意识有什么状况的二人离开伊迪亚的舱室,在娜可的带领下往舰桥方向跑去。而就在途中,船内也响起了刺耳的报警声。
伊迪亚下意识地感到有些紧张,但看前面的娜可还是比较镇定的样子,也就没有说什么。
两人很快来到舰桥,值班的船员们早已聚集在此,还有娜可的管家巴克利先生。
伊迪亚对于这位忠诚且一丝不苟的管家印象很深,不止是因为对方的业务能力,还因为他那一身笔挺的西装、雕塑般棱角分明的面庞和惜字如金的嘴唇上那抹弯弯上翘的胡子,都实在是太符合她对于“管家”这一职业的刻板印象了。
“汇报状况,巴克利先生。”
“如您所见,我们前方出现了异常气象,小姐。”
“没有更详尽的信息吗?”
“船员们试着分析过,但我个人认为这种情况还是应该交给专家。”
伊迪亚还想问一句“专家是谁”,而娜可在定睛看了一眼舰桥玻璃前方的景象后,便扭头拉着还在愣神的伊迪亚:
“上瞭望塔!”
“啊?哦...”
和提线木偶一样被娜可拽着爬上通向舰桥顶部瞭望塔的梯子,伊迪亚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站在了塔上。
“这两个小东西...怎么在这?”
看着出现在瞭望塔金属地板上的两个小毛球,伊迪亚和娜可都是一脸疑惑。
这是库洛伊和希米。仔细一想,似乎从早上开始就没有看到这两个小家伙的身影,原来是昨晚就睡在这了。
“睡这种地方...也不怕掉下去。”
“她俩好像很喜欢睡在高处呢,在你家那个藏书塔里也是。”
一手一个将两个小家伙挪到梯子旁,结果俩人似乎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甚至还想抱住伊迪亚的胳膊。而娜可则拿起从舰桥上带来的望远镜,看向前方。
伊迪亚站起身来,环视瞭望塔的四周。在她们所乘的这艘「金鹿号」两舷百米左右的位置上,船队中的其他两艘船正以编队形式紧紧跟随,而朝下看去,则能隔着一层稀薄的云雾看到几千米之下的海面。
作为阿尔比恩王国所属的船队,娜可的这三艘货船自然也是所谓的「飞空舰」。这种长得很像常规水面舰艇的船能够借由零重石浮到空中,并形成气动外形可变的魔法结界,通过喷气推进飞行,具备海空两用的能力。高速型的飞空舰理论上能在一周内飞越整个已知领域——只是理论上,实际上由于高空的潜在危险性,飞行需要维持在已经探明的安全航道上,所花费的时间远比这要长。
娜可这三艘小型货轮当然不是什么高速船,加上奥尔特洋上空的空中航道也不怎么安稳,她们目前的航速并不快。
但就算飞得相对不快,从这个高度往下看去,伊迪亚还是感觉双腿有点发颤。严格来说她并不恐高,但这也是要看具体多高的。
不过比起海拔高度,船队正前方的景象所带来的心理压力就更为切实了。
“一堵...火烧云...墙?”
“可不止是火烧云,那些云可是真的在烧呢。”
娜可将望远镜递给伊迪亚,从镜中的画面看来,船队正前方那堵从天顶倾斜而下、直达海面上空的巨大黑红色云墙...与其说是云,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场覆盖整个海面的大火燃烧后形成的黑烟,其中还不断有红光闪动。
“为什么我的感知会漏过这么可怕的东西?”
伊迪亚还有些不可置信,但娜可却觉得这很正常:
“灯下黑呗,不是说过了嘛,感知太过敏锐但又缺乏判断经验的正常结果...先别纠结这个了,我从对面那个东西上感觉到了规模庞大的魔力爆发,这似乎是地脉异常的一种表现。”
“你的意思是,这种现象是地脉异常?”
“我不好说,我倒觉得更像是这种现象反过来引发了地脉异常。”
“你们之前没遇到过这种东西吗?”
“据我所知,整个奥尔特洋上都没有这种东西...”
虽然这么说,但娜可还是仔细想了想,然后补充道:
“不过这么说来,今年奥尔特洋航线上船队稀少,不就是因为发现了规模庞大的异常风暴活动吗...来的路上和返程都没遇到多大风雨,我还以为是老天爷开眼眷顾我们呢,没想到是在这儿等着。”
见少女看着那片黑红色的浓厚云墙,眼中放出异样的光彩,伊迪亚感觉对方这兴趣来得有点不是时候:
“你不会打算冲进去看看吧?”
“怎么可能,我虽然好奇,但还没蠢到开着三艘满载货物的薄皮货船去闯异象。我们得绕开它...”
娜可带着伊迪亚——伊迪亚抱着完全处于状况外、还在呼呼大睡的两只灵兽——回到了舰桥里。伊迪亚先回了一趟舱房将两个睡得不省人事的蠢蛋安置好,等她再回到舰桥时,娜可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情况比较糟糕。”
“怎么了?”
“那堵云墙完全把我们的去路挡死了,包括每一条通向阿尔比恩的安全航线。”
“不能绕开它吗?”
“可以,但只能从大陆方向绕行。看来我们一时半会回不了国了。不过也许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耽搁几天时间而已。”
似乎是确定了新航线的规划,娜可对巴克利先生点点头。
随着命令的下达,船队很快转向,贴着那堵似乎既不会移动也不会对范围之外产生什么威胁的云墙,直直地向着大陆的方向飞去。
离开舰桥的路上,娜可不发一言。这对平时几乎都是主动开口的猫耳少女来说有些反常,即使是伊迪亚也能察觉到这点。
“改变航线真的有那么糟糕吗?不是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吗?”
“倒不是因为航线的问题...”
娜可在一面舷窗旁驻足,看向窗外那堵从船队一侧飞掠而过的黑红色诡异云墙。从这个距离上,不止能看到那浓重黑雾中翻滚着的火焰,还能看到一道道隆隆电光。
盯着窗外的景象许久,娜可才开口:
“也许只是这种规模的火系魔力释放让我产生共鸣了吧,这幅景象让我感到十分不安...不过我也说不上有什么猜测,还是等返回大陆后上报给有关部门去调查吧。放心,我不是那种爱在事情难以挽回之后才放马后炮的人,我们是同伴关系,有什么看法我不会瞒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