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日志,启程后第33日。
两天前,为了避开正体不明的异常风暴现象,船队不得不改变航向前往大陆,并在今天上午抵达了大陆沿岸,一个被称为「海瓦萨王国」的小国境内。
书上说这里是一个和平的王国,以美食、艺术和浪漫著称,其位于海滨的首都「卢特西亚」更是诸多杂志推荐的新婚旅行圣地。
不过娜可却告诉我,我的信息已经有点过时了:这个小国在一年前发生政变,王朝被推翻,现在属于一个叫作「海瓦萨共和国」的政权。
娜可对于此地的印象似乎不太好,总是说着这里的商人集团和新政府沆瀣一气之类的话。在她看来,这个所谓的“共和国”似乎完全沦于资产阶级政权的压迫性统治之下。
...我不是很能理解以她个人的立场要如何对这一事实产生偏见,但她似乎确实不太喜欢这个地方。
无论如何,船队还是决定在卢特西亚靠港。连续数日神经紧绷的航行后,船员们需要放松一下。
为了不让自己在船上发霉长毛,我同意了娜可“到岸上转转”的建议。
这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踏上异国他乡的土地。】
“知道吗,虽然看起来并没有我在书里看到的那些大国的都城一样繁华,但这座城市的历史似乎相当古老。”
走在异国港口边的街道上,伊迪亚主动跟四下张望着的娜可说道。
“很好,你比我预想的要更兴奋。”
“...第一次出国嘛,而且我说的可是事实。”
似乎被兴奋劲儿彻底打开话匣子的伊迪亚,也不管娜可到底知不知道这些,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据传这座城市的存在甚至早于「罗慕卢斯-瑞摩斯双子大陆」、也就是现在我们口中常说的‘大陆’最初被来自「伏尔坎大陆」的开拓者殖民的时期,至少在距今180万年前就存在了。虽然那个时期的史料早已残缺,但城市现在的名字似乎也一直沿用着古称,是出自古如尼文的...的什么来着?”
“‘Lutetia’,看来你的记性也没那么好嘛。”
娜可一指旁边一栋建筑物,似乎是一间酒店,楼顶挂着的招牌上就赫然写有这段古如尼文字符。
“这里的居民确实被认为是双子大陆的原住民之一,至少是如今仍能被确认的稀少分支。古代史学者认为他们最早就是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远古先民,甚至可能追溯到世界洪荒之始,当然我个人认为那有点扯了。不过无论如何,海瓦萨人确实一直自称为‘高塔之民’。”
再次顺着娜可的手指方向看去,伊迪亚看到了矗立在远处城市中心的那座直通天际的白色高塔——字面意义上的直通天际,完全望不到顶的那种。
“海瓦萨人称其为「艾莉薇之塔」,即古如尼文‘Eleva’。那可是一座实打实的超古代遗迹,并且还是大陆上已知的遗迹中规模数一数二的。但除了能确认其出自超古代人之手、所使用的材料均为「超结构合金」以外,其结构和功能的秘密从未被解开,甚至最大高度也无人能够测算。目前仅存一些不太靠谱的推论,说那是超古代人用于升往天堂的圣所什么的。”
“比书上的照片还要震撼呢。”
伊迪亚驻足观望着那在城市的一片低矮蓝瓦传统风格建筑间格外醒目的巨大白色高塔,与之相比,连市中心附近的那些高楼大厦都显得不值一提。
目光顺着高塔向下,伊迪亚注意到在塔的脚下还有一个依塔身而建的大型建筑群。尽管其在外观形态、甚至外墙的颜色上都已经尽量贴近高塔本身,但那两座当地传统艺术风格十分鲜明的塔状建筑还是明显出于后人之手。
“那两座塔是城市里除了艾莉薇之塔外最高的建筑,是曾经海瓦萨王室的宫殿。不过王室建立如此宏大的建筑群似乎并非是为了享乐或炫耀,建筑的绝大部分其实是王立科学院的直属设施,传闻中王室命人在此研究并守护高塔最核心的秘密...”
“也就是说,海瓦萨王室的人是知道那座高塔的本质的吗?”
“至少传闻是这么说的。不过那也是过去式了,随着一年前的那场政变,王室所有秘密的传承都随国王与王后的头颅一起滚落在了断头台上,唯一的公主也被卷入宫廷内卫的叛乱中,坊间传闻其甚至早在王宫沦陷前就屈辱地惨死在了闺房的大床上。而同样可能知情的整个王立科学院,也在宫殿沦陷前集体奉命自杀,无一幸存。”
“听起来...真可惜。”
听到这样残酷的事实,本想感慨的伊迪亚却发现,自己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完全说不出多么有共情的话,只能以一句“可惜”概括。
“好了,历史小课堂到此结束。介意我们干点正事去吗?”
“什么正事?”
“给你买身合适衣服。你不会就打算把这几件衣服穿到死吧?”
被娜可这么一说,伊迪亚低头查看自己的服装——还是她在老家时穿的那身普通便服,白衬衫与黑短裤、黑长袜,外面多披了一件普通的蓝色外套,脚上也是一双轻便的短靴。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啊?我不必非得和你一样打扮得那么奢侈吧?”
“再说一遍,我这是法袍,奢侈和刚需是两码事。而且我不是在质疑你的审美,我是怀疑你这一身普通的衣服能不能经得住以后路上潜在危险的考验。别的不说,你是要当魔法师的,如果你就穿这身出门,魔导器放哪?道具放哪?补给品放哪?”
“...那给我买个空间装备什么的呗,我都塞里面去,然后揣兜里...”
“你知道那种东西多贵而且多罕见吗!?我自己都只有一个,还是女王陛下御赐的吔!我现在就把你的头拧下来揣我兜里好不好!”
在暴走的娜可面前,伊迪亚不得不服软,同意去置办几件新衣服。
反正也没什么不好的,先前的不配合只是担心娜可给她找来太贵重的衣物,而她钱包里的那点儿小金库会负担不起,不过娜可却说自己会承包所有开销。
尽管伊迪亚还是有点占了人家太多便宜的不自在感,不过对娜可来说,为未来同伴置办一身看得过眼的新装备,这点开销她还是不放在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