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可这次洗澡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毕竟她刚才几乎浑身都沾满了血,还披了一件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脏衣服。
对于这个貌似有洁癖的猫耳少女来说,她早在半路上就已经感觉有疑似跳蚤的不明生物在自己尾巴里蹦来蹦去了——虽然那只是她的臆想而已。
总之,浴室里的娜可在花了好长时间彻底洗净了自己身上的脏污后,又用火焰对全身的衣物进行了一遍消杀,最后又洗了一遍,这才满意地披着浴巾出来了。
伊迪亚也是这才知道,对方那身看起来华而不实的行头确实是有特殊功能的——一般的火焰烧不坏。
24小时内第三次欣赏娜可出浴,伊迪亚现在已经什么也不想说了。摸了摸总算得到满足的肚子,打了个哈欠,和两只灵兽一起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而在原本属于伊迪亚的床上,名为“穆恩”的伤者正躺在那里。全身绝大部分衣物已经被扔掉了,裸露的身体上能看到几处明显的伤痕,但比起刚才那种浑身血淋淋、气管外露的状态,现在已经只是脸色略差而已了。
“多亏了下手的人用的武器很锐利,切口完全复原之后估计也不会留疤呢。”
娜可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的身体,一边换衣服一边没由来地说:
“怎么样,要试试吗?”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没兴趣知道。”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是你自己猥琐。而且我也不是完全开玩笑的,你刚刚和我一起扛他的时候有注意到一点吧?”
“你指什么?”
“那人的身体。”
走近到床前,娜可伸出手去,想要贴在对方那起伏的胸口上,但却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别碰...”
抬了抬眉毛,娜可看着突然睁开眼的穆恩:
“什么时候醒的?”
“...你出浴的时候。”
“哦?那看到了多少?”
“我没有那种兴趣...”
试着从床上坐起来,但很快就因为全身乏力而动弹不得,挣扎几次后,穆恩被走过来的伊迪亚摁在了床上。
“嗯...?”
“你也发现问题了吧?”
手还放在穆恩肩膀上的伊迪亚,看着朝她耸肩的娜可,神情疑惑。但一联想到早些时候见到穆恩时所产生的那种违和感,心中似乎也有了答案。
“那么穆恩先生...”
娜可从旁边搬了个椅子过来,坐到对方床前:
“自从我们上次见面,你的工作似乎很忙啊?又是去找伊迪亚闲聊,又是在小巷里被人刺杀的...”
对方保持沉默,似乎也只是没力气应对娜可的讽刺。
“在小巷里,我们找到你的时候...”
伊迪亚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
“你好像说了一句什么?”
“我记不清了...”
“‘Lu...na...啊...’,你说的是这个,我帮你记着呢,尤其是最后很动听的一声‘啊’,伊迪亚都被你吓傻了。”
面对两人一黑一红的质问,穆恩干脆把眼闭上:
“我受了重伤,意识不清,喉咙都被割断了,发出了点不清不楚的呻吟而已。”
“我可不这么想。伊迪亚在进到那个巷子里之前一直在咕哝着‘Luna’,那是当时天空中的「金月」的古如尼文名。而你在我们发现你之后也咕哝了这么一句...喉管被割断的情况下,完整地发声是几乎不可能的,但我和她都很清楚地听到了这两个音节,你现在告诉我们,你只是意识不清?”
“那我要说什么你们才会信呢?”
“我们救了你,而且可能为此摊上了大麻烦,视情况而言我们要考虑是不是把你这条捡来的命再交出去,所以我觉得于情于理你都有必要开诚布公一点。”
娜可瞪着审视且带有一丝皎洁意味的红瞳注视着对方,而一旁的伊迪亚则是水灵灵的金瞳,用一脸相当无害的表情看着他。
似乎是被娜可的话说服,也或许单纯是感觉两边不对称的压力太过显著。穆恩结合自身现状,还是很明智地选择了配合:
“你们想知道什么?”
“先回答伊迪亚的问题。”
“我那时候确实意识不清,但那个单词确实不是随便发出的。我不记得我当时想要做什么,也许只是听到了亲切的词汇而潜意识地作了反应,也或许只是期望发现我的人能想起我、或者说认出我,并施以援手。”
对方这么说着,而旁听中的两人——状况外的库洛伊和希米不包含其中——则同时听出了对方话里有话,只不过关注的点却不同:
“亲切的词汇?”
“认出你?”
两人之中,穆恩选择了看向伊迪亚:
“记得我们最初的谈话吗,伊迪亚小姐?”
“...我现在不是很有兴趣跟你打哑谜。”
“确实,我想我在整个过程中都没能瞒过你,从你和我对话时异样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了。但我最开始很完美地瞒过了德雷克小姐,这是事实吧?”
“我得替自己辩护一下。”
娜可插嘴道,看起来被这么说让她非常不爽:
“你瞒过了所有人,除了伊迪亚,而她算是特殊情况。如果不算上她,第一次接触就能看破你伪装的人,我也只认得一个。”
“你们在说什么?说好的不打哑谜呢?”
“你看着就好了,别拆自己台。那么‘穆恩先生’,这会该卸下你的伪装了吧?”
笑眯眯的表情之下同样暗含命令的意味,娜可的面部表情控制老道得和外表年龄不符。而知道谜底将要揭晓的伊迪亚也瞪大眼睛看着对方。
“...你们能不能不要同时这样。”
“我们好奇,你继续,就当这里没人。”
暗叹一口气,穆恩摇了摇头,当着两人的面解除了所谓的“伪装”。
只见对方的整个身体突然就像被松了口的气球一样,轮廓有了明显的改变,甚至包括盖在身上的被子。面部线条也有了细微的变化,能看出一点原先的感觉,但又很明显不再是同一个人。
现在出现在两人面前的人,从外表来看,完全就是一位女性。
对此,伊迪亚和娜可看着那一对令人十分羡慕的“含苞待放”,能够拍着胸脯打包票,对方的性别绝对如假包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