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等你父母明天过来了先好好沟通吧,到时候我们再去医院做个彩照确认一下好了。”
冬泽林抬起手,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轻轻地落在了陶玉蝶的肩头上。
“别太担心,目前咱们华国的医疗实力还是相当领先的...”
班主任好似怕陶雨蝶这个小孩子有些想不开,所以也连忙附和道:“对对,现在医疗那么发达,你肯定是没事的!”
“嗯...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我在医院等你们。”
冬泽林看向了一旁神情凝重的班主任,点头示意之后,便径直离开了。
只有陶雨蝶失神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郁气积攒在了胸口,堵成了一团。
这是报应吗?
明明...明明自己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噩耗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难道只是因为一个男人,取了个女人的名字,所以才会降下这种惩罚?
如果只是因为这样....
那苍天,是何其的不公?
“先回去复习吧,一切都等明天具体检查完再说。”
班主任见状,也只能是轻轻地推了推陶雨蝶的后背,叹气道。
虽然他很同情自己的这个存在感薄弱的学生。
但毕竟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做不来心理医生的工作。
“好...”
陶雨蝶有些失魂落魄地回了教室。
但却始终提不清精神来复习。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如果都是真的...那,那自己的未来又将会变成什么样?
陶雨蝶想不通,他感觉好像有一块巨石压在了他的心脏上似的。
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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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甚至起床号才刚刚吹响,陶雨蝶的父亲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学校的门口。
“爸。”
被班主任送出来的陶雨蝶一出校门就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于是连忙一路小跑到了自己的父亲面前。
“二娃,没得事吧?”陶父甚至没有心思和班主任打招呼。
在见到陶雨蝶的下一刻便抬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神色紧张地上下检查着自己的儿子。
陶雨蝶摇了摇头,小声地问道:“妈妈...她没有来吗?”
“最近有人偷猪草,家里实在丢不了手。”陶父有些无奈地叹气道。
农村就是这样,大门敞开着都不一定会被偷。
但是唯独地里的猪草,还有晾干了的柴火,是最容易被周围的乡临偷的东西。
“你就是陶雨蝶的父亲吗...既然你来了,那我就把孩子交给你了。”班主任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叙旧。
“早些去医院检查治疗彻底...最好是不要影响到高考。”
说罢,他便从兜里掏出了两张红色的票子,塞进了陶父的手中。
不是为了什么本科率,也不是想摆脱可能并不存在的什么责任。
班主任只是不想看到一个能有一个好未来的孩子因为意外给耽搁了一辈子。
仅此而已。
“这我们不能...”陶父刚想拒绝,就再次被班主任打断了。
“别推来推去的,孩子看病要紧耽搁不得,快去吧。”
扔下这句话,他便急匆匆地转身朝着教室奔波而去。
‘谢谢....’
陶雨蝶默默地在心中记下了班主任这份情谊。
如果他这次没有死的话,那以后一定找机会报答他的雪中送炭的。
“我们做人一定不能忘恩...走吧二娃,早点去医院,免得排队太久耽搁你读书了。”
陶父发动了自己的那台上了年纪的125摩托车,载着陶雨蝶朝着县人民医院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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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到的还算早,医院没有什么人。
所以陶雨蝶很轻松就挂到了冬泽林的号。
他记得昨天晚上就是这个医生来学校找的他。
陶父倒是有些疑惑自己的儿子的轻车熟路。
但他还是选择没有问出口,而是将疑惑压在了心底留给了医生。
“啊!来了?快先坐吧。”
身穿白大褂的冬泽林见到陶雨蝶的到来,显得有些激动。
他终于又见到这个医书上都难得一见的活病例了!
陶雨蝶点了点头,寻了个椅子端放在了自己父亲的身前。
等到陶父坐下之后,他才在一旁坐了下来。
“医生,我家娃儿是得啥子病了?”
刚一坐下,陶父就有些急切地冲着冬泽林询问道。
虽然昨晚陶雨蝶的班主任给他打电话时,有说了个大概。
但是陶父在地里刨了半辈子的食,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那三言两语里自然是听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的。
所以自从昨晚接到电话之后,他就一直没放下过心来。
生怕自己的儿子是得了什么难治的病。
“你是陶雨蝶的爷爷吧?他现在的问题应该倒是不大,毕竟他才18岁不到...”
“是我爸爸。”陶雨蝶骤然打断了冬泽林的话。
陶父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子,黝黑的脸上满是岁月和风沙磨砺出的硬皮。
家庭的重担,压得让不过四十岁出头的他看起来像个六十岁的人似的。
但陶雨蝶从不觉得外表如此苍老的父亲会给他丢人,反而还因为他将自己和哥哥这两个能吃的小子养这么大而感到心疼和自豪。
所以每每遇到误会的人,他都会立马纠正。
“抱歉抱歉,是我眼神不好。”冬泽林闻言,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连忙道歉道。
“没事没事,所以我儿子身体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陶父倒是不在意,毕竟他的外表看起来确实和同龄人差距很大。
他此刻更关心的是自己这个二儿子的身体。
冬泽林点了点头,翻找出了陶雨蝶的CT片子。
“根据之前陶雨蝶高考体验的中CT结果来看...我发现他身体生殖系统有些异样,很像...假两性畸形,现在一般叫性发育异常。”
【!!!】
陶雨蝶闻言,猛地一抬头看向了身穿白大褂的冬泽林。
也知道对方是要将事情告诉自己的父亲了。
这让他原本就有些不安的情绪变得更加紧张。
膝前那双纠结成一团的手透露出着他局促和不安。
他并不是害怕自己未知的未来。
而是害怕自己的父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在陶雨蝶复杂的眼神下,冬泽林缓缓地再次开了口:“简而言之就是,陶雨蝶原本不应该是男生,反而应该是个女孩子才对。”
“医生...你,你不是在说笑吧?这怎么可能呢?!”陶父的手不由得一颤,语气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陶雨蝶可是他一手照顾着长大的,是男是女他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家属别激动,这种病在世界上虽然罕见,但并不是没有。”
冬泽林也很想告诉他自己是在开玩笑,但是CT上的结果并不能支撑起他的谎言。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而且陶雨蝶的情况非常复杂,他和那些大部分的其他病例都不一样...不过具体这边还是要做完检查才能得知。”
“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他这个病是绝对拖不得的,因为随着他慢慢地长大,身体在异常发育,后面很容易就会出现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