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边随便找了个面馆吃了两份面条以后。
陶父便骑着摩托车载着陶雨蝶和他一块儿进了学校。
他去和班主任请假,而陶雨蝶则是回宿舍去收拾衣服。
等到两边都处理好之后,陶雨蝶便跟着自己的父亲一块儿回了家。
“因为性别会被更改的缘故,所以最好是先做完手术拿着病例去教育局备好案,免得到时候因为高考成绩牵扯出各种麻烦事儿。”
“现在距离高考应该还有三个月左右,足够小陶同学手术完恢复好身体回去考试了。”
以上均为冬泽林的原话。
所以尽管已经在高考前夕。
陶父还是选择听医生的话带陶雨蝶先去做完手术再回来考试。
.....
摩托车绕过盘旋的山路,泥泞的沙土路,终于驶进了陶家的小院里。
“二娃怎么回来了?你老汉没带你去看病吗?”
正在院子里宰着猪草的陶母有些惊讶地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站起身迎了过去。
“去了,妈。”
在听到自己母亲的声音之后,陶雨蝶的眼眶顿时有些红了。
但他还是强忍住了鼻尖的酸意,没有将自己的情绪带给毫不知情的陶母。
“吃饭了吗你俩?”
陶母往自己的围裙上擦了擦红薯藤的白浆,抢过了陶雨蝶身上提着的被子,提着便往里屋走。
“吃过了。”陶雨蝶声音闷闷地应了一声,跟在自己母亲的身后。
关于自己身上的病情,他不知道该如何跟自己的母亲解释。
思考良久,最终也只能是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大哥上个月给寄了个干鸭子回来,说是什么烤鸭,妈这就去拿出来给你尝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儿子会在读书期间回家来。
但是陶母还是很高兴,心思全落在自己的小儿子身上。
连院子里还剩下的半背篓猪草都忘记宰了。
“妈,我不饿。”陶雨蝶拉住了母亲的手,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她拉到了里屋之中。
“我跟你...说件事情,是关于我的....”
“吃点东西,也不碍事儿的。”陶母似乎意料到了什么,声音都有些不安起来了,“二娃?”
陶雨蝶心底叹了口气,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妈,你觉得一儿一女怎么样?这样就儿女双全呢...”
“可妈只要你们两个儿子,别的我什么都不要。”陶母连连摇头。
“妈...我想成为女孩子....我希望你能成全我....”
陶雨蝶说着,握住了陶母的手。
向她编造了一个他只能选择做手术成为女人,不然就会活不过22岁的谎言。
有这个病就已经很麻烦了,他不想再让母亲多心。
“人没事就是万幸...”
陶母红了眼眶,不停地抹着眼泪,她并不是什么封建古板的遗老。
儿子女儿都是她的宝贝,对于什么传宗接代她一点也不看重。
其实对于这个普通的农村女人来说。
只要她的孩子能健康的活着,那就比什么都好。
知道真相的陶父只是一个劲的抽着烟,全程沉默着没有揭穿他。
谁让他没能力...不能让妻儿都过上更好的生活....
——————
陶雨蝶在家修整了一天。
第二天的下午,在陶父和陶母充满担忧的目光下。
陶雨蝶带着他父亲给的五万块钱存款。
以及从各种亲戚那儿求神拜佛地借来的八万四千块钱。
独自一人踏进了开往省城的汽车。
陶父一辈子都没去过大城市。
自知帮不上忙的他在陶雨蝶回来的当天晚上就给陶雨蝶的大哥打去了电话。
大儿子见得世面多,懂得也多。
他一个老头,就不去了。
人多花钱也就越多,而且他还怕他会多花很多冤枉钱。
而在得知了自己弟弟身上发生的一切之后。
陶雨蝶的大哥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当即便请了假,买了第二天的机票。
与第二天中午抵达了省城里。
而陶父之所以能借来那八万四。
也全靠他的那个在京城上学的大儿子。
你陶平可能还不起,你陶平的大儿子那么大一个高材生,前途无限,他总能还得起。
.....
陶雨蝶其实也没来过省城。
但好在他认识字,跟着标识绕了几圈,才终于是从偌大的客运站里钻了出来。
不过还不等陶雨蝶去找公交车站牌。
他就看见了在客运站门口靠着树打着哈欠的大哥陶雨鑫。
“哥。”陶雨蝶没有犹豫,快步走到了自家大哥的身前。
“还没吃饭吧?走,哥带你去吃饭。”
陶雨鑫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一把揽住了陶雨蝶肩膀,同他勾肩搭背地朝着路边走去。
“嗯。”陶雨蝶应了一声,之后便再没了动静。
陶雨鑫知道自家弟弟的病情,也明白他心中的不好受,所以也没有再找话题搭话。
....
“想吃什么就点,不用省钱,哥之前接了个活,现在存款还有不少。”
医院附近的苍蝇馆子里,陶雨鑫大手一挥,十分豪气道。
“不用了哥,我其实不是很饿。”陶雨蝶没什么胃口,只随便点了个土豆丝炒饭就匆匆了事,“能给我说说是什么活吗?”
“专业对口,提前工作算是,先吃饭吧。”
厨师的动作很快,兄弟俩点的炒饭很快就被端了上来。
故此,大哥也并没有和陶雨蝶解释太多。
吃完饭,陶雨蝶便跟着大哥回了附近的宾馆。
“洗漱完就快去休息吧,多睡会儿,明天事情肯定不会少。”
一开门,陶雨鑫便径直躺在了床上,语气有些疲惫。
他在车站等了一个下午,累的早就没什么精力了。
“好。”陶雨蝶看自己大哥如此疲惫的模样,也连忙小声应道。
.....
虽然说是那样说,可洗漱完的陶雨蝶现在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尤其是想到明天会去医院,然后要不了多久就会切掉...彻底失去男人的身份。
陶雨蝶就有些头皮发麻。
他迄今为止的十七年以来,一直都是个男人。
也一直都是被当成是男孩子培养的。
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一个女人又应该是怎么样的。
不过,这些或许都还可以慢慢去适应,慢慢去学习....
只是唯一让他觉得别扭膈应的是,以后变成女人了的他嫁给别的男人的未来。
陶雨蝶也知道他现在的模样就算不得好看。
想必以后换了性别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想到一脸男相,黑黢黢的自己,还会和男的抱在一块儿亲。
最后还要被他压在身下...造小孩。
陶雨蝶光是在脑海中想了想,就被膈应地打了个恶寒,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或许自己多半不需要担心未来的自己能不能接受成为别人的女人。
就单看长相,估计也没有人会愿意娶这么一个丑玩意儿。
陶雨蝶这般在心中不断重复着这个说法,试图借此说服着自己。
不过,管不管用不知道,起码他是被自己的碎碎念给整困了。
“呼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