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堆积相当多的废旧报纸和旧书,而略显凌乱的客厅里,身材瘦小的萝莉头上的咖啡色长发正随风飘着,坐在电风扇面前的她,对着面前的电风扇张开嘴巴大叫,古怪的叫声和电风扇转动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啊啊——呜啊——呜呜——哈——”
江荼川走出房间想要拿水,却看到艾沐正跪坐在风扇前怪叫,无奈地耸了耸肩,心想:“居然学会玩电风扇。”
他径自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瓶冷冻的柠檬水。艾沐像是发现新大陆般,跑过来拉着阿荼的裤腿,面无表情,但是语气很兴奋地要他也来玩风扇。
“阿荼,电风扇!一起玩!”
“不用了,你玩吧。”阿荼揉了揉艾沐柔软的头发,拿过水就走。
回到房间,门口响起门铃的声音,于是阿荼让艾沐去开门,昨天才教她开门,应该已经会了吧?艾沐听到阿荼的命令,晃着小小的腿,来到门前吃力地踮起脚,打开门锁。
铁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却没有脚步声。
突然,铁链的声音和艾沐惊恐的惨叫声传到了阿荼的耳朵里:“呜咕啊!”觉得不对劲的阿荼赶快跑出来一看,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高挑女性,用手上的黑色锁链粗暴地套住了艾沐的脖子,就要往外拖。
女性吃力地拉着铁链,朝着艾沐大喊:“终于找到你了!跟我回去!”
“吼呜——”艾沐一脸痛苦,用那散发黑雾的狼爪拼命抓住地板,抵抗着女性的拉扯。那样子就像在扯一只闹脾气的小狗。可她是小孩啊!
“你,你是什么人!放手!”阿荼也冲上去,帮已经被勒出眼泪、脸憋得通红的艾沐拉住铁链。女性惊呆了,慌忙大喊:“别插手啊!”
但是一个人终究是抵不过两个人的力量,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成年男性。在半分钟后,女性被猛地一把拽进来,扑倒在地,脸着地之余,那双被衬衣勒得紧紧的胸部也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果然人类的身体不好用啊。”
她抱怨着,摸着发疼的额头坐起来,阿荼一脸警戒,拿过一边的拖把对着她,威胁说:“离开这里!不然我报警了!人贩子!”他顺势把翻白眼晕过去的艾沐护在身后。
看来强硬的不行,为了不引来警察,她沮丧地丢开了锁链,举起手投降。
帮艾沐松开锁链之后,她坐在了阿荼对面,为了能顺利带走艾沐,她只好老实交代。
“虽然很想去掉你的记忆,但是……唉,算了。”
“嗯?等等,你是艾沐的什么人?”
“主人。严格说的话。”她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拿起铁链介绍说:“我叫白菱冬,职业是模特,兼白无常鬼。普通人要是见到我,就是该上路的时候哦。”
白白……白无常!阿荼“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腔求饶:“小人多有冒犯,望大人海涵!别带走我!我的人生不该在这时候结束啊!”
“噢不,我不是来带走你的!而且你的阳寿这么长!”说完她盯着缩在沙发角落的艾沐,正经地说:“我是带艾沐去赎罪的。”
阿荼忍不住告诉她:“她还小啊!各种意义上来说!”
“那么,你知道‘她’本来是什么东西吗?她不是正常的人灵。”白菱冬抚摸着艾沐的手臂,忽然一发力,手上的锁链套住一勒,那洁白如藕的小小手臂,变成了他之前看到的巨大的黑雾狼爪。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噬灵兽。
“不懂……”
白菱冬忙向他解释,噬灵兽是低等的吞噬游魂的灵兽,基本上是动物的形态,一般它们跟无常鬼缔结契约。无常鬼控制它们,来吞噬徘徊人间的游魂,或者对付恶鬼。它们只有跟动物差不多程度的吞噬灵魂的本能,意识几乎没有。
结果有一天,白菱冬的噬灵兽无意间获得了人类的意识,失控了,不断地袭击灵魂。连帮助她镇压噬灵兽的一对无常鬼,也被这只失控的噬灵兽作为食粮。在吞食之后,这只噬灵兽甚至生成了人类的身体,进化了。进化之后,这只噬灵兽就在鬼界下落不明了。
而白菱冬,也被迫停职,流放到人间,直到她找到这只进化成“人灵”的噬灵兽,并且带回去为止。
“我真是倒霉,明明之前几百年都是顺顺利利的,只是打个瞌睡……”白菱冬掏出一块手帕装作哭泣的样子,阿荼嫌弃地瞪着她:“明明就是你自己没看好!”
白菱冬尴尬地咳嗽了几下,“好吧,现在的问题是,你让不让我带走艾沐?让我带走的话,我会补偿你的。”“怎么补偿?”阿荼好奇地问。
“嗯,比如说让你的小说大卖?走上人生巅峰,怎么样?江荼川,我知道,你之前可是一直被拒绝哦。”
这,这么诱人的条件!
阿荼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陷入了沉思。就这样当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是挺好的。可是答应的代价是交出艾沐——看着那个呈婴儿状蜷缩的艾沐,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忍心。
这丫头除了好动了点,食物诡异了点,还是很可爱的,如果被交出去,她会就这样死掉吗?阿荼沉着脸问白菱冬:“她被带回去会怎么样?”
白菱冬点点头,无所谓地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回答:“嗯,大概在分离身体之后,会成为别的噬灵兽的食物。就算进化了,本质还是噬灵兽,反正噬灵兽要多少有多——”话还没说完,她的衣领一下被阿荼揪住,他愤怒地喊出来:“你居然忍心这样对待她?!你还是她的主人吗!”
像是丢弃垃圾一样,随便地把她交给别人处理。
“所以呢!你来养她,等她肉体阳寿将尽再回收吗!这么麻烦我才不要!干脆让我快点搞定!”白菱冬也不甘心地对着他吼。
她最怕做这种麻烦的事情了,尤其是处理这烂摊子的事情已经让她相当糟心。
“我养……我来养她。”
阿荼双眼定定地注视着白菱冬,下意识地给出自己的答案。
似乎预料到男人的答案,她无奈地笑着,“那你可以松手了吗?我的这个身体,看来你摸得很爽。”阿荼这才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居然放到了那对引人注目的胸部上。那份柔软温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他红着脸,赶忙松开手。
白菱冬整理了自己的衬衣衣领,说:“既然你答应了养她,那么我把契约转移到你身上,至于后续处理什么的,我帮你搞定。”阿荼听到这里,双眼放光地追问:“那么抚养费呢!”
“我也可以给你。但是条件是——”
“是?”
“今天起,你成为她的监护人!”
“成交!”
“那我先支付一部分抚养费——”说着白菱冬掏出了自己的钱包,笑眯眯地掏出了一大把彩色的旧钱:“能找开不?我这里面额有点大,最近鬼界通、通那个什么有点夸张。”
阿荼接过那张钱,发现上面印着的不是熟悉的X爷爷,而是戴着皇帝的黄珠垂链头冠,穿着黄袍的中年男人。上面还印着大大的几个字。
天地通用银行。
一千万元。
“不好意思,我不收冥币。”
“怎么这样!”白菱冬失望地捡起被阿荼嫌弃地丢掉的冥币,想了想,褪下手指上的翡翠扳指,丢给了阿荼。“拿这个抵着吧。”
阿荼接过翡翠扳指,举起来对着灯光看了好久,才问:“这是啥?”
“刻有艾沐噬灵契约的扳指,我身上最值钱的就这个了。反正迟早都要给你,那就送你好了。”白菱冬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黑色短发,提着铁链走到了门口,“就这么决定了,我去解决剩下的事情。艾沐就拜托你了!”
也不顾阿荼多么慌张地冲上来,她用力关上大门,逃离似的飞奔而去。
阿荼后悔不已,早就应该狠狠敲诈一笔再让她走啊!现在这个扳指完全就是地摊货,透着一股廉价感,他顿时觉得自己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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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关于白菱冬,想了有点久,最后以我以前认识的同学为原型创作了她。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会把宠物当作自己亲生孩子一样疼爱,也会有人肆意虐待自己的亲生孩子,甚至抛弃刚生下来的孩子。
所以写的时候还有点心疼艾沐,当宠物变成人形的时候,白菱冬想到的是抛弃这个“怪物”,明哲保身。
就跟不小心生下孩子的未婚妈妈一样。她们无力抚养意外生下的孩子,生下了孩子,下意识想到的是抛弃。那些可怜的孩子,有的还没睁开眼睛就这样失去了小小的生命。只希望那些被抛弃的孩子,也能遇到像阿荼这种好人吧(笑,给阿荼发了好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