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在，有一样事情确实特别在意。
啊，看到那个丫头现在战斗的样子，真的会很好奇，到底现在的“她”，是人灵，还是噬灵兽？又或者，处于两者融合的状态？
不过，她的灵力已经稳定，开始跟生成的肉体慢慢融合了。
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变成完整的人灵，并且，吸收灵气的吧？可她，到底融合到哪种程度了呢？回想起来，她的那张脸，很像明鹤，可头发又跟千南非常相似，果然是把那对无常鬼都吸收，还合成了跟他们相似的肉体吧。
呼呼，不如找她来测试测试好了。这种模糊的状态，真是让人好奇啊。
“所以你说，周日要测试下艾沐的身体机能？”
阿荼奇怪地问，眼前的孟婆端着咖啡慢吞吞地抿了一口，点点头：“是啊，我蛮好奇的，所以，明天把艾沐借给我一天吧。我绝对不会让她穿奇怪的衣服的。”
小阎罗抱着双臂，满脸警戒地瞪着孟婆：“你该不会又想把她带走吧？”
“有大人在，老身可不敢轻易带她走。”孟婆放下茶杯嫣然一笑，“只是老身比较好奇‘她’现在的身体而已。不过几个小测试，也不是很麻烦啦。”
艾沐睡了好长一段时间，从昨晚出去战斗回来后，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的征兆。孟婆也在接近中午的时候突然拜访，吓了阿荼一跳。
“人体机能测试……”
“嗯，包括五感在内的，人体的感觉，还有一些我比较在意的机能。我想确认，现在的她有没有，融合到了哪种程度。”孟婆认真地点头。小阎罗奇怪地望着她问：“你到底哪来的知识啊？”
“讨厌啦大人，这些跟心理学有关的医学知识，老身还是会的啊。老身可是扎扎实实地去考了心理咨询师资格证的！”
孟婆害羞地捂住双颊，那矫揉做作的样子，让小阎罗做出了反胃的表情。
“那，明天让艾沐到你家就行了吧。”阿荼问的时候满脸怀疑，孟婆微笑着点点头，拿过放在一边的包包，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阿荼。之后，她慢悠悠走向了大门，留下一句“明晚我会把结果送过来”就走了，只留下干瞪眼的小阎罗和迷茫的阿荼。
真是个怪老太婆。
第二天，阿荼把艾沐送到了名片上的地址，那里是市中心的另一个有名的小区，碧水豪庭里面的住宅。“居然还是有钱人住的别墅啊！”阿荼看到房子，惊得脸色都白了。孟婆穿着一身白袍跑出来开门，一眼看上去还以为她是医务人员，要在家调药呢。
艾沐警惕地盯着孟婆，躲到了阿荼背后。
“放心放心，只是做测试。好了，进来吧？而且，你入学的时候，根本没有做身体检查呢。我这次就算是代替检查了。”孟婆把艾沐迎进去。
“好吧，我晚上再来接艾沐。”阿荼迟疑了一会，目送着艾沐走进去，大门紧闭后这才转身离开。
里面跟外面豪华的欧式装潢完全不一样，只有简单的几样家具，以及不少弥漫着难闻药水气味的纸箱。孟婆端出一杯开水，先递给艾沐。“坐一会，我准备一下哦。”她指了指沙发，让艾沐坐下。
她抱出一大堆空玻璃杯子，放在艾沐面前的矮桌上，又拿出好几瓶贴着标签的液体，一瓶瓶地倒入不同的空杯子。“首先是嗅觉。”孟婆拿出一块黑色棉布，蒙住了艾沐的眼睛。“我会拿几个杯子让你闻一闻是什么，你只要说是什么东西就好。明白了吗？”她跟艾沐说明了第一个测试，艾沐点点头。
孟婆挥了挥手，试了试她看到东西没有。确认好之后，她拿起了第一个杯子。艾沐拼命耸动鼻子，说出了答案。
“水。”
“醋。”
“橙汁。”
“苦苦的花味……石蒜水。”
“酒。”
“哎呀，连石蒜水都能闻出来，不错不错！”孟婆边夸奖边解下了她的眼罩。然后她又取出一本彩色的图册，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图案，艾沐认真地盯住半分钟，问：“为什么拿一堆碎玻璃出来？”
孟婆直接晕倒。她扶着额头说：“这是测试色盲的！你只要看上面的数字跟图案就好！”“哦哦。”艾沐似懂非懂地把视线转会到本子上。
“骆驼。七。这是女孩子。”
“视力，没问题啊。”
孟婆把本子收起来，她回去拿了一堆薄木棒出来，那些木棒真像小冰棒的棒子。她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木棒，沾了沾杯子里的东西，告诉她接下来要测试味觉。接下来，她拿着木棒，不停地换着手上的杯子，艾沐乖乖地舔一下，再告诉她是什么。除了盐水跟辣椒水尝不出味道来，其他的杯子艾沐都能说出味道来了。
孟婆一脸大惑不解，在那里喃喃自语：“咸和辣？五味只有三味？怎么只有舌头进化得那么奇怪呢？……不对啊，连婴儿都知道这两种味道，难道七魄缺了什么？嗯……”
见孟婆还站在那里发愣，艾沐偷偷拿过装着橙水的玻璃杯子，想要喝下去。可孟婆回头一看，她又慌忙放回去。
不过，五感还有触觉和痛觉还没测试。她打开抽屉，拆出一个一次性针筒的针头，闪着寒光的针头一出现，艾沐面无表情的脸，顿时变得跟纸一样白。“下一个环节，要用针头戳一下你，测试你的痛觉。”
孟婆扬了扬针头，拿过一个沾着酒精的小棉球，抓过艾沐的手背就要擦。艾沐被棉球擦到，以为要打针（因为阿荼告诉过她打针前要擦酒精），猛地一抖，把手抽回来。
孟婆连忙解释：“不是要打针！就戳一下！”
“不要！”艾沐把手紧紧背在身后，就是不伸出来。孟婆扑过去想抓住她，无奈艾沐这丫头力气奇大，孟婆不是战斗类的鬼，完全没辄。她气得一甩头，周围气温骤降，皮肤变得惨白，那些头发就像是会动的一样飘起来，相当恐怖：“你逼我的！小丫头！”
可十分钟后，孟婆倒在沙发上死活不肯起来，满脸生无可恋。艾沐委屈地跪在一边。她知道不能对孟婆这样，阿荼说过，不能随便用暴力。
“败了，力气上完全比不过。唉，真惨。”
“可五感没测完。”艾沐小声提醒。
“还测什么！这么小的声音都听到，听力这么发达！”孟婆怒气冲冲地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子，“不过触感……对了！”她一把把艾沐揽入怀里。艾沐被那一对堵住脸，喘不过气来。
孟婆笑嘻嘻地说着，语气也温柔起来：“这回的特别服务，妈妈的怀抱，来。很柔软吧？”
“呜呜唔唔嗯唔！”
“什么？不懂？”
孟婆放开了艾沐，艾沐像是窒息已久的人般大口呼吸，半晌才回答：“快被闷死了。”孟婆连忙道歉：“抱歉！力气太大了。”可她又伸过手臂，轻轻地把艾沐再次揽入怀中，悄声对她说：“刚才开玩笑的。”
温暖的，柔软的触感包围住自己，有一股安心的感觉涌上来。被这样温柔地抱住，她觉得有一种温暖的、安全的感觉，这就是母亲的怀抱？
艾沐愣住了。她是第一次被阿荼以外的人抱住，白菱冬也未曾这样亲昵地抱住她。“我未曾真正当过平凡的母亲。但是，呵护小孩的这份感情还是有的。你还小。而且你七魄未曾完整。”孟婆在她耳边低声地呢喃。那语气，仿佛是母亲对自己小孩般温柔。
可孟婆，怎么会这么了解她？
艾沐抬起头，疑惑的眼神对上了孟婆的眼。孟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最后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反正，你以后要我帮忙，我会帮你的。你以后可以尽情依靠我。”
“为什么？”
“因为……你很像……很像我这代子孙里的……啊！忍不住就！”孟婆一惊，这才意识到，赶快松开手臂，清了清嗓子。“刚才那些话你可以忘记了。不过，以后要帮忙找我这句，你可以记住。”
她伸出手怜爱地摸了摸艾沐的头发。艾沐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她慌忙起身，去写表格了。
等晚上送走了艾沐，孟婆仰望着落地窗外的明月发怔。想起之前看过千灵生死簿上，那个丫头的前一世，她就觉得心痛。这孩子的命运，不应该这样悲惨的。可她，靠着奇迹，为自己换来新的一世，再活一次的人生。
这样逆天而行，是对还是错？
可这样的奇迹，对于她来说，是什么？她真的想再作为人，活一次吗？
或许她也有自己的执念，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而她，可能还没察觉到，打心底里追求的，是什么。
她可能遗忘了。
不过，这样的她恰好出现在那个大人身边……也可能是天意。不，也只能说是天意了。
“想多无益，只能静观其变了吧。”孟婆无奈叹气，转身走入卧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