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
妙十郎此刻无比确定一点。
待到断头的铡刀落下,他便会死。
预料到这一点了吗?当然预料到了!从做起忍者这行的刹那起,他就估摸着自己迟早会死。
或许是死于流矢,或许是死于暗杀,或许是被妖怪们分食...但是,即将到来的死法,是他从来不曾预料到的———
那般的堂堂正正的,被强者砍下脑袋。
或许武士们会对这般死法很满足吧?
但忍者不该这么死。
他拍了拍膝盖,站了起来。
艾薇儿挑了挑眉。
“怎么,害怕了?”
妙十郎摇了摇头。
“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阁下赐教。”
艾薇儿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他。
她完全不担心会有什么变故。
因为那个忍者的眼眸里,没有生气。
他知道自己必死,且并不打算对【死】有所抗拒。
所以他是毫无威胁的。
若是连将死之人的困惑都不予以解答,倒是显得骑士的气量太过狭隘了。
“你说吧。”艾薇儿说。
妙十郎鞠了一躬。
“你的流法是什么?”他直截了当地问。
没有任何措辞,就这么直接的把心中的困惑说了出来。
艾薇儿微微一怔。
“增强动态视力,提前预判对手动作...你可以理解为【感知先制】。”她简略地解释了一下。
妙十郎点了点头,然后笑了起来。
“不对吧。”他笑道,“单单是预判,可看不到甲板下躲藏的人呐...”
他笑得愈发愈狂妄———很难想象方才还一脸颓然的人能挤出这样的笑颜。
“你能看到的吧?”他忽然说。
“未来。”
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艾薇儿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看向那个忍者。
“你真蠢。”她说。
妙十郎不解。
“你不该说出来的。”艾薇儿说。
“即便是不说...你能放过我不成?”他大笑。
“能。”
妙十郎笑容顿时一僵。
“不要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
赤红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他。
妙十郎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本来计划放走你们中的一个,而你...很幸运。”
艾薇儿的语气,显得有些漠然。
“你的同伴们用生命得到了【感知先制】这个答案,你应该去【继承】而不是【否定】。”
“可,可是那是错的呀!”妙十郎急了。
“是的,所以你能活命。”
“这.....”
“探寻【真实】可不是件好事。”艾薇儿说。
“我原本会做出失手的样子,让你逃掉,让你把【感知先制】的概念带给你的主人。”
“但是你浪费了这个机会。”
她讽刺一般地笑了起来。
“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不正相反,你很蠢!蠢到把好不容易捡到的性命又丢了回去!”
“你的【死志】太强了呢,小子。”
她的手搭在忍者肩上,轻声说道。
妙十郎狼狈后退,一屁股跌坐在了甲板上。
“骑士也好,武士也好,忍者也好,那怕刀已然落到了脖颈上,也不应该认为自己会【死】。”
“啊,不好意思,说得太多了。”
无意间瞥到了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某恶鬼,艾薇儿装作打了个哈欠。
“太久没遇到这种蠢蛋了,不小心话多了点。”
妙十郎忽然扬起了脖子。
“我现在...必然会死的吧?”他问。
“啊,抱歉了。”
“.......”
“怎么,不甘心了吗?”
“不,既然做好了【死】的觉悟,哪怕是有活命的机会,我也不会动摇了,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只是这一次,艾薇儿没有给他发问的打算了。
十字大剑骤然斩下。
“为什么要隐藏未来..”
极快的语速,但连要表达的意思都没说清楚。
可是剑停了。
斩破了脖颈的表皮,正紧紧贴在气管上。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拼命隐藏自己流法这件事...吗。”
十字大剑垂了下来。
借此机会,妙十郎大口喘着粗气。
艾薇儿不知道自己该做何感想。
因为这问题太白痴了。
为什么隐藏流法?问得好啊!那还不如问“为什么要保留一张底牌”!?
哪个蠢蛋会把流法大肆宣扬出去啊!
拉花娜会吗?千纸明泷斋会吗?封号骑士中任何一员会吗!?
简直可笑!
艾薇儿有些怜悯地看向妙十郎。
这个人已经疯了,连这种弱智的问题也要问,果然是已经疯了!
她是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出【流法·空识】的,也绝不允许任何一个活人见过空识!
谁都不行。
哪怕空识作为完美的流法,即便让人理解也无法找出应对策略。
总而言之自己的空识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等等。
艾薇儿忽然觉得脑袋有些发懵。
等等....
有点搞不明白....
既然【空识】是完美的,无解的,就算让人知道也不可能有任何应付的办法...
那么...
“我这么隐藏,意义何在呢?”她问自己。
自相矛盾。
额...
好像有点钻牛角尖了....
“臭小子,你倒是问出了一个不错的问题啊。”艾薇儿感慨。
答案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一直没有正视的勇气罢了。
“非要问为什么的话...”
妙十郎惊悚地发现,眼前残酷的红色恶魔,居然有那么一点...扭捏?
但很快他的幻想就破碎了。
源于他被粗暴地摔到了地上。
“给我记好了,小鬼!”
没有任何谦逊,恶魔发出了可以称为蛮横的宣言。
“【未来】永远都是独属于我的领域!”
“敢于窥视我永久王位的狂徒,就要时刻做好被王者制裁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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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就不该看JOJO(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