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醒来的时候身上披着几件外套。
旁边的空调呼呼地吹，没有停下来。
睁开眼，他是茫然的，恍若隔世。他睡着的时间内，没有人叫醒他。现在店内没有人，灯也只开了一个，不是很明亮，不晃眼睛，不恐怖。
墙上有钟表，四点。
再过一会儿就是上课的时间了。
摸了摸身上的外套，有几种不同的质感，他不知道是那些人的，该怎么交还，暂且放在原地。
“这种现实……要我怎么面对？”
睁开眼，却并不想醒来。
耳边只有空调的呼呼声，街边不时有汽车驶过，奇怪的是，并没有听到鸣笛声，只有汽车轮胎碾过地面的声音。
一阵一阵，一辆一辆。什么都没有，但又有什么，一种察觉不到的不正常现实。它就这么呈现出来，让你觉察到不对劲，但它不说话，就这么呈现，信也好，不信也罢，它就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店里开始卖早餐了，林川手上的衣服也被人一件一件地拿走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原本的主人，但一种感觉就是他们。
林川走出店，刚出门口的一阵风让他不经打了个寒颤，就在他出门后，那嗡嗡的空调声停了下来。
嘴巴里味道怪怪的，脸上也有些不舒服，林川决定先回家洗漱一下，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先让不舒服的因素去掉吧。
冷风一阵一阵地吹在脸上。街上有路灯照明，其余就是一片漆黑，这里没有霓虹灯广告牌，也没有装饰的气氛灯，路上的灯，只有照明这一种意义。
远处一辆大货车驶来，明亮的黄灯照射，那声音越来越近，忽地从身边开离，这一瞬间，世界仿佛增添了几分真实感。也让林川对于现实，开始认同了。
林川现在的家是一栋公寓，只有林川一人居住，从学校到家大概二十多分钟的脚程，用手搓了搓有些发僵的脸，指纹解锁打开了家门。
开门之后换了鞋子，准备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那么熟练。
穿上拖鞋，踏在瓷砖地面，林川眼睛有些发胀，趴着睡了一晚实在不是很舒适。就在他要揉眼睛，抬手的一刻，有什么东西突得刺中了他的后背，接着从胸膛破出，带着碎裂的骨渣。
剧烈的疼痛还没让他有所反应，那不知道是什么的武器便向着他的脑袋移动，把他上半身分成了两半。
林川失去了意识，一切陷入了黑暗当中。
…………
林川闷哼着醒来，双手捂着那不存在的伤口，过了好一会，才重新适应，头部有一道裂缝慢慢地愈合，不断有肌肉血管蠕动……
四周是昏暗的，月光透过屋顶的窟窿照射下来，破烂的窗户外树影斑驳。
感受着这一切，这分明是刚重生时的景色。
林川心跳剧烈，身体的肌肉仍处在幻痛之中，望着胸膛，仿佛那里还有一道恐怖狰狞的伤口。
周围是寂静的。
在前方，有死亡等着他。
林川闭上眼，那疼痛又浮现出来，如此剧烈。
“可能，可能！”
他搜索记忆，可却得不到一点线索。
“可能只在公寓里有吧。”
那种死法太恐怖，让林川不自主地想要安慰自己，心存侥幸。
一阵嗡嗡声传来，那是无人机的声音。一群人进来了。
惶惶然，林川看到那一张张平静的脸，心里猛地一怔。
那些猜测浮现太过迅速，让他怔在原地。
警察们带他去了医院，又出了医院。
老师来接他了，依旧如上次一般朝他点了点头，就带着他回学校了。
也许重生只是偶然，再被杀一次，就不能复活。心中这么思考，实际却是漠然的。
“就算不能复生又能怎么样呢，我对于死亡后的世界该是怎么样，一点了解也没有。还有什么等着我呢。”
沿途，林川观察着，这个世界实在太奇怪了，每个人都如机械一般，但是又会在一些地方展现出怪异的温柔。
“实在搞不懂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依旧如上次一般，回到了座位，度过了一整天，林川无心听任何课。
望着天，这里的平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就是个普通的学生，在度过普通的一天。
太阳扭动了一下，那是很轻微的，一闪而过的。
“那，那是？”
突然，一个人持刀猛地向他刺来，林川从位置上窜起来，撞到了周围的同学。
可是同学没有任何反应，那个持刀的人也消失不见。
林川站在原地，那名被撞倒的学生慢慢爬起来，扶好了板凳，拾起了书。
阳光突然变得刺目起来，周围的一切都红彤彤的，如火，如血。
一滴冷汗从林川下巴滴落，那昏晃的感觉过去后，林川瘫坐了下来。久久缓不过神。
………
时间很快过去，顺着人群，林川也出了学校，他如一具行尸走肉，漫无目的地走。
天已经黑了，四周只有微弱的灯光。
“反正这样走也应该不会被杀。”
远处是悬崖，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他在干什么？”
站在悬崖旁，那人酝酿着什么。
然后，他跳了下去。
“什么！”
林川本能地冲过去想一看究竟。
没有人，悬崖下也没看见人影，黑暗中只有呼啸的风声。
那一跃而下的场景绝对不会看错，林川脑海中不断重复着那人跳下去的过程。
“山脚，山脚！”
林川向山脚冲去，路灯一闪一闪，树林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很快，他到了，可是周围没有任何人影，也没有任何痕迹证明这里存在着一名跳下悬崖的人。
或许那人还趴在悬崖上。可他看着倾斜角度如此大，没有半点藏人处的悬崖，林川打消了这个猜测。
“我看错了？”
“不对！绝对不可能，那人刚刚就是从那里跳下去的，轨迹我也看得清清楚楚。”
眨眼。
地上躺着一个扭曲的人体，不断在流出鲜血。
看到了！林川瞪大双眼。
那人还没死，借着微弱的灯光，林川看着他，那人表情狰狞，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瞪着眼向林川望过去，又像是见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物，脸上放松下来，微笑着，闭上了眼。
死了，他死了，呼吸也没有了。
林川看着那人的尸体，局促的呼吸也渐渐缓和下来，风中传来泥土的气息，林川眨了一下眼，那具尸体不见了，又恢复成一片泥土的模样。
“人，呢？”
一天的奔波已经让林川升不起一点恐惧，饥饿让他思考也怠慢起来，一切都像无所谓了一样。
一阵脚踩泥土的声音响起。
在这寂静的夜格外刺耳，林川太疲惫了，根本没有注意，当意识里有了什么不对劲的感觉的时候，那人已经站在林川身后。
刀锋破空无声，毫无悬念，林川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