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拂过，独属于海洋的气息弥漫在这片沙滩。夕阳散发的柔光照射在沙滩上，也照射在，少女的身上。
无人知晓少女为何来此，过往的人群来来散散千百次，却始终无法换来少女的一次回眸。
她只是静静的坐在沙滩上，红色的眼眸只是静静的望着远方，偶尔有海鸥飞过，携来几根枝丫，少女会将这些枝丫捡起，挂上些许花朵，编织成花环，放在自己的头上。
过往的渔民们都说，少女很漂亮，即使是构造体，也不禁让人类为之侧目，为之倾心，曾有人为了追求少女，去了最危险的海域钓取那里独有的鱼类，最终，也只能换来少女略带歉意的微笑姗姗而归。
久而久之，少女的流言愈来愈多，人们都在好奇少女为何在此地，又为何不愿与人交往。
少女却从未在乎过流言，对她来说，她卸去了昔日的戎装，换上了那个人期盼的，所希望的常服，可惜的是，她改变了，他却再也无法看见了。
天色已沉，当洁白的月光再一次照射海面，少女起身，泛舟游于海面之上，在这个夜晚，少女最后一次仰望星空，最后一次张开双臂。
“我将像鱼儿一样，与您，共赴深海之蓝。”
少女说完，从船上倒入海洋之中，海水荡漾的波纹使得小船移动了数十米，但也在不久后，海面再次归于平静，一轮明月浮现在深海之上，一切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无人在意，无人发觉，只有深海的少女，独自在洋流中游行。
“这......是哪？”首席睁开双眼，却发现四周都是漆黑的建筑物，唯有幽蓝色的火焰能够带来一丝丝亮光。
“这里是终焉之地，已逝者。”年迈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首席转过身来，看见的是一位浑身白袍，已是暮年的老者。
“不用在意我的年龄和身份，你只需要知道，你已经失去了生命，这就是你的归宿就可以了。”老者说着，向首席摆了摆手，示意他跟上老者。
首席仍然处于朦胧的状态，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已经死了。当他推开露西亚，被感染体带入深海的时候，他就已经死去了。
“......为何发愣？即是已死之人，又何必怀恋过去呢？”老者说着，拍了拍首席的脑袋，一瞬间，首席只感觉自己不在心烦意乱，此刻的平静，恐怕是他这些年以来，都未能体会过的。
老者渐渐走远，首席这才回过神来，跟着老者的步伐走去，路上，首席没有见到其他人，也没有见到除了黑色建筑物以外的任何地标性建筑，这里......就像是专门为了关押，或者说收容死者一般，没有任何，生命的色彩。
“你的功绩无人可比，你的赞誉将被世人铭记，历史不会遗忘你的贡献，同时，这功德碑上，也将铭刻你的姓名。”在一处雕像前，老者看着首席说出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首席看着这驮着巨大石碑的兽型雕塑，突然想起在九龙时，曲曾经为他介绍过，这一雕塑的故事，以及，那万丈无字功德碑的故事。
“龙之六子......赑屃吗？”首席问向老者。老者点了点头，有些赞赏的说道：“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人记得这些历史了，不错，这就是驮着功德碑的赑屃，它可负世间之物，但唯独这功德碑，功德无量，它自然也无法真正的背负功德，所以，庆贺吧，你的名字，将被铭刻在石碑之上！”
老者说着，一阵疾风呼过，首席下意识的遮挡，仅仅数个气息后，疾风消散，首席睁开眼，只看见这石碑之上已经泛起了金光，自己的姓名，也泛着金光，不久后，金光散去，他的名字，也留存于石碑上，留存于历史。
“我......真的值得吗？”首席有些不敢相信，他未在石碑上看见其余人的姓名，难不成，自己是千古第一吗？
“啊，无需疑惑，已逝者，这石碑上只能看见自己的姓名，你也无需担心，能够被历史选中的人，都是时代的佼佼者。”老者说着，向前方走去。
首席也未做停留，尽管他有着太多的疑惑，但这些，都不是现在能够解决的。
首席跟着老者前行，不知过了多久，两旁开始出现树木，尽管都是无叶的槐树，但好在场景出现了变化，随后，空气中的湿气愈来愈浓，当首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脚背已经被河水淹没。
准确来说，这里更像是一片海，但黑色的海洋首席从未见过，况且，这里没有海洋的腥味。
老者站在首席的身前，他的脚踝已经被淹没，但他依旧站在那里，随后，他轻轻拍了拍水面，这时首席才注意到，他刚刚挪动脚的时候，没有荡起一丝波纹。
“因为......已经死了吗？”首席想着，只听见一阵划水声。
他缓缓抬头，只看见一位身穿黑袍的女人立于小舟之上，首席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但也不会是构造体。
女人划动着船桨，水面荡起一阵阵波纹，不久，船停在两人面前，首席这才注意到，女人的面部被黑袍笼罩，无法看清，他正要仔细端详的时候，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已逝者，不要去看。”
首席这才收回了视线，他冥冥之中也有预感：如果知道了女人的面容，他恐怕就会消散在这河流中。
“老人家？这是哪里？”首席问向老者，女人依旧站立着划动船桨，老人则是坐在首席身旁：“这里是渡魂河，每个已逝者都要渡过这里，才能够去往轮回转生之所。”
随后，老者又指了指女人：“她就是渡者了，在一开始，她也是个已逝者，后来为了帮助更多的人，放弃了轮回，永远留在这里帮助灵魂渡河，但是，许久的留守让她愈来愈孤独，后来，为了不让自己升起杂念，就将自己的眼睛挖掉，耳朵堵住，只依靠水面的涟漪来判断是否有人渡河。”
首席看着女人，她依旧站在那里，似乎真的无法听到两人的对话。
“为了他人......牺牲自己吗？”首席看着女人，回想起来自己，这种舍己为人的大无畏精神，自己会去做，他也做到了，但是代价呢？他每一次受伤，灰鸦的大家都会极度紧张，有时正常执行任务也必须照看自己。
这样......真的对吗？首席心中升起了疑问，他是军人，服从命令和牺牲是天职，但是......灰鸦的大家呢？在乎他的，和他所在乎的人呢？他们所流下的眼泪，他们所受到的创伤，又该由谁来弥补呢？
老者看着首席深思的样子，默默微笑着，也不愿打扰首席。他静静的看着划船的女人，不知为何，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不舍与哀愁。
“到地方了。”空灵的声音响起，老者率先起身，经过女人的身边时，他顿了一下，然后转身说道：“我们该走了。”
两人走下了小船，随着女人轻轻拍了拍水面，小船就像有了生命一般，自己转向他们来时的方向，随后，女人划动船桨，运载下一位已逝者。
“她只知道大概位置，不知道自己船桨能不能触到河岸来让小船转向，所以......她将自己的心灵和感情卖给了恶魔，让自己成为了无心的摆渡者，只能渡他人，无法让自己也渡过冥河。”
老者说着，叹了口气，随后转过身：“走吧，接下来，就该带你去回望台了。”
“回望台？”首席不解的问道。老人点了点头：“像你想的一样，你能够在那里最后见一次你的亲朋好友，然后，你就要轮回转世了。”
首席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的步伐已经趋于沉重。“最后一次吗？”首席心里不自觉的想着那些无法割舍的牵绊，他所挂念的人们，以及那些，对他有过恩遇的人们。
“我会......见到谁呢？”首席握紧了拳头，即使没有了肉身，不知为何，他依旧感觉，自己的胸口有着一丝绞痛。
“当然，你是青史留名的人物，当然也会给你一定的特权。”老者说着，停下来面向首席，严肃的说道：“你可以放弃你转生的机会，让你的灵魂能够陪伴你所挂念的人，尽管对方无法察觉，尽管你只有一天时间，但是......”
老者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首席：“选择权在于你，已逝者。”
“转生......吗？”首席念叨着这个与科学世界高度不匹配的名词，转生的话，自己就不会记得露西亚她们，也不会记得......与他们的牵绊了吧？
命已断绝，本应离去，又何必，留恋人间？
不舍恩怨，又何必自讨苦果，终不成良缘？
首席松开了手掌，他留下了泪水，他不知道为何灵魂也会流泪，他不知为何自己已然释怀，他只知道，他对着老者，说出了在这里，最后的话语：“老先生，拜托了。”
8:30AM，科学理事会维修仓。
露西亚缓缓睁开了双眼，她身上海水的粘稠感已经消失，此刻的她，正躺在维修仓里，而丽芙和里，则不知站在旁边多长时间了。
“这样啊......我还活着吗？”露西亚的意识海已经趋于稳定，阿西莫夫检查过后，虽然没有了大问题，但是露西亚封闭了自己的情感，她下意识的保护让自己再次成为了那一个，“没有感情”的露西亚。
“露西亚......你终于......终于醒了！”丽芙看见露西亚醒了过来，急忙握住了她的手，里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下来，眼神之中，也流露出欣喜之情。
“抱歉，丽芙，里，让你们担心了。”露西亚微笑着说着，但是语气中，已经不带有昔日的情感。
“露西亚尽管醒过来，也不会有感情了，强行恢复只会让她的意识海受损......只能，让她自己走过这道坎了。”
丽芙回忆着阿西莫夫说过的话，她紧紧握住了露西亚的左手，将脸贴在了上面：“为什么......为什么......露西亚，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
露西亚看见丽芙的样子，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抱歉，丽芙，如果不是那次任务我太过于大意，也不会让指挥官被感染体扑下深海，可能......是我的意识海出现了问题，才会选择自尽吧。”
尽管露西亚自己诉说了原因，但丽芙等人都知道，那不是意识海的原因，首席对于露西亚来说，是最为特别的存在，无人能够割舍，无人能够替代，首席的死，使得露西亚感性的一面彻底崩溃，最终，选择了投海自尽，如若不是有定位器，恐怕连寻找都是难事。
“不，露西亚，我说的不是这个。”丽芙摇了摇头，她微笑着，为露西亚整理发梢：“为什么，要背叛和指挥官的约定呢？”
露西亚疑惑着，她的意识里，没有和首席有过约定，但不知为何，丽芙的话让她的意识海荡起涟漪：“抱歉......丽芙，我不记得，和指挥官有过什么约定......”
“你怎么可能不记得！”丽芙近乎咆哮着，她的脸颊流着热泪，紧紧握着露西亚的手腕：“明明说好了，无论我们谁先离开都不能随之而去，明明说好了我们永远是一家人，明明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
丽芙颤抖着肩膀，她的呼吸逐渐急促：“明明，我们明明说好了的！但为什么，指挥官也好，露西亚也好......为什么就不能遵守约定，就不能看看自己，看看我们吗？！”
“丽芙。”里拍了拍丽芙的肩膀，打断了她的话语：“你太过激动了，露西亚现在需要静养。”
丽芙点了点头，急忙擦了擦泪水：“抱歉，是我，是我太激动了。”
露西亚看着丽芙，她缓缓说道：“丽芙......对不起......我......”丽芙知道露西亚是为自己意识海的封闭道歉，她轻轻摇头：“没事的，露西亚，无论怎样，我们灰鸦，永远都是一家人。”
“嗯，永远，都是一家人。”露西亚说完，丽芙和里就离开了，他们知道，现在的露西亚只能靠自己走过这一关。
“指挥官......”露西亚轻声念叨着。
“哎，小露，我在。”首席说着，轻轻摸了摸露西亚的脸颊：“傻家伙，为什么要跳海呢？就不知道机体怕腐蚀吗？看看，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吧？就和在九龙那次一样，为了别人，连命都不要了。”
露西亚缓缓起身，首席收回了自己的手臂，静静的看着露西亚。
四下无人啊......露西亚看着空旷的修理间，走出舱体，来到了空中花园的公园里，她坐在长椅上，静静的看着公园里的孩童嬉戏。
“还记得，我们闲暇时候总是来这里呢。”首席说着，坐到露西亚的身旁：“当初，孩子们还没有这么多，也没有这么欢乐，你总是告诉我，总有一天，要让世界归于平静，再也没有帕弥什。”
首席说着，站起身，站到露西亚的面前，微笑着看向露西亚，看着她红色的眼眸，那双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情感，但尽管如此，首席依旧相信，露西亚不会逃避，不然，她也不会来到这里。
“小露，记不记得这朵花，这还是咱们当初公园落成的时候种下的呢，现在都这么好看了！”首席说着，刚要触碰花朵，自己的手，却从中穿了过去。
“......没关系，小露，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首席说着，他用力挥舞着手臂，但无论如何，露西亚都没有转过哪怕一丝视角。
两者已在不同的世界，又怎能有所接触呢？
首席呐喊着，他努力挥舞，却连一丝风声都无法引起，阴暗之中，一道叹息声响起，随后，一阵微风轻轻拂过。
“咦？”当露西亚还在疑惑着空花为何刮起风的时候，她看见了那朵花，那朵首席身后的花朵。
“这朵花......我记得......”她看着花朵，缓缓走近，穿过了首席的身躯，她蹲下，用双手护住了花朵。
“我，明明，明明不记得，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一滴热泪打在花瓣上：“为什么......我会哭呢？”
霎时间，露西亚的意识海翻腾不已，她痛苦的哀嚎着，首席急忙蹲下来，想要安稳住：“小露！小露！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的手穿过了露西亚的身躯，但那又如何，首席一直喊着露西亚的名字，露西亚则强忍着意识海解禁的痛苦。
“指挥官！等这朵花长成了，漂亮了，到时候，一定会成为这公园的一处景点的！”露西亚说着，跑向一旁的首席，笑着说道：“到时候，指挥官，我们就再来这里吧，到那时，一定，一定会是最完美的出游！”
“我为什么......会忘记这件事呢......”露西亚哭诉着，她侧躺在长椅上，任凭眼泪流过脸颊，任凭路人侧目而视。
......任凭首席不断安抚，却也无济于事。
首席静静的陪伴在露西亚的身边，他就在露西亚面前的地上坐下，静静的看着这位队长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不知过了多久，露西亚再次起身，她就这样四处游荡着，去看一看艺术协会，去一趟生命之息，去一次其他小队的休息室，再走一走首席常走的小路。
这一路上，只有露西亚一人；这一路上，也只有首席陪伴着露西亚。
天色已晚，当空中花园的路灯亮起的时候，露西亚坐在灰鸦休息室的窗口前，已经是夜晚了，她打开窗户，看着路旁亮着橙黄灯光的路灯，曾几何时，首席也会在这个时间，打开窗户，喝着咖啡，看着窗外的路灯。
他曾说过，他在观察路人，后来，露西亚才知道，首席是在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短暂温馨。
已是阴阳相隔，何必两相牵挂？
徒留暗淡情伤，空谈人世繁华。
首席坐在露西亚的身旁，他不知道露西亚的记忆恢复了多少，不知道她能否走出过去，但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
“星空......真美啊。”露西亚说着，看向布满繁星的天空，那是人类所向往的地方，也是人们现如今栖息的地方，星河不断流转，她的脚步也不断前进，人们曾说，人类从仰望月亮到登上月亮仅仅用了数千年，但她也知道，这数千年，又何止一人为之牺牲。
“死亡不可避免，但我们要做的，是坦然面对，我们都有逝去的一天，我们也都有和伙伴说离别的一天，我们不为其他，我们都是为死而生，但我们要记住，我们的文明，我们的火种是永恒的，没有一个人会真正意义的死去，我们的事迹，将会被永久传唱，青史留名。”
还记得那天，这是首席在法奥斯军事学院毕业典礼的讲话，那一天，首席被邀请回到了校园，露西亚几人就在台下，看着自己的指挥官意气风发，他们的目标不止是夺回家园。
人类的目标，永远是——星辰大海。
“因此......”露西亚轻轻背诵首席的话语：“我们无需惧怕，我们无需彷徨，我们并非为了大义，仅是为了生存，为了家园，为了理想而战，为了......”
“为了，呵护所爱之人赴死。”首席和露西亚共同诵出这最后一句。
“小露，我知道，你没办法听见。”首席轻轻伏到露西亚的耳边：“要是换在以前，你恐怕就会红着脸跑开了吧？”
首席笑着，他看着露西亚逐渐闭上了双眼，也知道对于刚刚痊愈的她来说，已经是机体疲劳了：“小露，其实在一开始，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和你，或者说，和灰鸦有一段真正的牵绊。”
首席说着，挠了挠头发：“尽管当时我强撑着没露怯，但实际上，你和里都有自己的能力，丽芙的军衔当时比我还要高，开始的时候，我还真的，很怕你们会不听我的呢。”
首席笑了笑，他轻轻抚摸着露西亚的秀发：“但到后来，我们渐渐相互理解，放下了戒备，有的时候，丽芙的可爱，里的傲娇和你的天然呆，真的让我感受到了家的味道。”
他看着依然没有动静的露西亚，继续说道：“后来......九龙环城之后，尽管小露你换了机体，尽管失去了记忆，但是我们依然相信着，你能够回来，我们还能够再次相遇。”
不可见的泪水滴落在地，没有泪痕，没有痕迹，首席的抽泣声不会惊醒任何人，人鱼公主依旧在沉睡，而王子，却要离开了。
“小露......”
首席最后抚摸了她的脸颊：“不要再束缚于过去了，我从未后悔，也不会后悔用命来救你。”
首席轻轻伏身：“再见了，小露。”
他亲吻了公主的嘴唇，含泪说道：“我爱你，我永远的，灰鸦队长。”
隔万重，
几回梦里与君逢，
故土情难尽，
一缕哀思寄远鸿。
......
“指挥官？”露西亚睁开了双眼，她无意中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不知为何，她仿佛感受到了指挥官的气息，仅仅只那一瞬，倒也足够了。
“何必如此呢？”老者问向首席，首席轻轻摇头：“老人家，我已经足够了，要是来生，再也无法见到露西亚，见到大家的话......”
“那这来生，也便是无趣了。”
看着首席的笑容，老者呆呆的站立着，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是吗......我说过，会给你特权的吧？”
首席愣在原地：“是啊，您不是说，我可以放弃转生，和亲人度过一天吗？”
老者轻轻一笑，随手一挥，一道光束打在首席身上，首席只感觉身体渐渐漂浮，也就在这时，老者对他笑着说道：“那是每个人正常的交换权利，而我能够给你的特权，就是去转生，但是，我会封住你的记忆，当你20岁的时候，我会在梦中，为你解开一切，到那时，要是一切都未改变的话，你就去找你所挂念的人吧。”
首席飘在半空，他大喊着问向老者：“老人家！为什么这么照顾我呢？”
老人轻轻一笑，他看向首席，缓缓说道：“我曾经......也是个已逝者，后来，为了陪伴自己心爱的姑娘，选择当一位引渡者，但如今，我的心愿已了，当这一切结束后，我也就小散了吧。”
首席想起来那个女子，那个划船的女子：“莫非......”
老者轻轻点头：“一切正如你所想的一样，去吧，希望你......一切顺利。”
地球，感染区，一位母亲死死护着身旁的婴儿，但孩童的啼哭依旧引来了游荡的感染体。
正当感染体就要下手的时候，一道声音阻止了它：“住手！”
说着，一支弓箭射穿了感染体的头颅，紧接着，比安卡的声音响起：“司令部，地表发现一名婴儿，重复，地表发现一名婴儿。”
不等司令部回答，一旁随行而来的粉发构造体轻轻抱起了他，紧了紧他的保暖布：“这个小家伙，就交给艾拉吧，我们艺术协会也没有什么高危工作，可以照顾好的。”
“......好吧，艾拉小姐，但是必要的手续还是要办的。”比安卡说着，继续警戒着四周。
艾拉看了看这个男婴，随后，她心中默默念道：就用指挥官的姓，来当他的姓吧，至少......
艾拉看向天空：至少，让艾拉，有个念想吧。
.......
......
......
少女坐在海滩上，二十年如一日，没有了帕弥什之后，世间的一切都在回复运作，少女每天都会过来，对自己的爱人，对自己逝去的爱人诉说着一切。
这一日，一如既往，她正要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这人她认识，是艾拉收养的孩子。
“有什么事情吗？”露西亚不解的问道。
“露西亚......不......小露......”他缓缓开口，看着眼前颤抖的构造体，他眼含泪水，轻声问道：“你想要，听一下我成为幽灵时候的故事吗？队长。”
露西亚看着他，伸出了右手，但却迟迟不敢触碰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他轻轻握住那只手，缓缓说道：“我说过，即使一切都会逝去，但灰鸦——”
脑海的声音渐渐混在一起。
“但灰鸦，始终是一家人，永恒不变。”
“但灰鸦，始终是一家人，永恒不变。”
这是灰鸦小队才知道的队语，此刻，露西亚再也没有了疑虑，公主紧紧握住了唤醒自己的王子，在最后一刻，公主留下了眼泪，但她没有化为泡沫，而是含泪微笑的看着眼前的王子，轻声说道：
“欢迎回家，指挥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