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张枫和璃没有进行璃所谓的修炼。
虽然是她提出来的方案，但是毕竟没有尝试过，毕竟过去的她也是按部就班的修炼。尽管她自己有自信，但毕竟如今自己是厉鬼。厉鬼的本能可能会导致某些不太好的事情发生，璃也没有要求张枫修炼的意思。
说到底，修行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靠别人要求来进行的。
两人还真就去看了一场电影，然后去逛了商场，就像是两个真的情侣一样。璃在这个过程中动用了些许厉鬼的能力，扭曲了人的认知。
人们光是能够看到“张枫的女朋友”，却难以对这个女朋友形成真实的认知。
“璃，你看这个吊坠。好看不？”
商场上能够买到的手工吊坠，其实相当便宜，不过璃却也凑过来看：“现代的手艺真实让人惊叹！你要买给我吗？”
“当然。”
璃于是把张枫送得这个简单的圆环吊坠戴在脖子上。
就这么着，晚上，两人也回到了张枫家中，
看到张枫脖子上挂着的吊坠，老两口相当高兴，然后张父拖着张枫到了一边：“你小子买的挂坠多少钱？爸这边补给你。”
“那就是个小玩意儿，十几块钱。”
张父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这个混蛋！你带着别人女孩子出去玩就送别人这种东西？！老子打不死你！”
他直接就开始爆粗口了。
“没有！你误会了！”张枫连忙解释，“我是和璃一起买的，她觉得这个好看，就买了这个，我没有在骗她。”
“……小璃是个好姑娘啊！”张父感慨着，“你小子可不能对不起别人，别人人长得那么漂亮，又知书达理，配你简直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什么叫牛粪？你儿子我难道不是文曲星转世？你当年在我升学宴上的时候可是这么和亲戚们显摆的！”
“滚犊子！”
当然……到这里，都还挺正常的，一直到晚上。
只有一张床，双人枕，很显然，这是张父张母提前布置好的。
璃有些无语的看了张枫一眼：“你爸妈……他们不会听墙角吧？”
张枫有些摸不准：“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感觉他们真的有可能听墙角。这——你稍等，我想想办法。”
张枫是觉得很尴尬的，虽然自己的父母催婚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真的带着璃回家之后，父母的这个表现啊——实在是有些太急了！
都不说璃是不是自己真正的女朋友，就算是真正的女朋友，这样子搞也太过分了。这样子多冒昧啊！
“那不然我送你们去开房？”
张枫最终在这句话下败下阵来。他尴尬的回到了房间，不好意思的盯着那里坐着的璃：“这个，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璃的脸上似笑非笑：“张枫，我发现你对我图谋不轨。”
“……你这……你这是诬陷。”张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很想要反驳两句，但是这个事情吧……
是的，璃已经察觉到了这个事情，她发现张枫好像喜欢自己。
但是璃不可能接受这一点，要说理由的话，实在是有太多了。
最简单的理由，曾经的大天师王离，是一个男人。而即便是除开这一点，她也对张枫没有那方面的感情。更何况，她是厉鬼，就像是最开始她和张枫说过的那样，如果他们发生了什么，人和鬼是不能长久在一起的。
她隐约知道张枫的想法，所以她和张枫回来了，事实上，张枫的表现——她拿着张枫送给自己的挂坠。
终于把这个事情给说破了。
“……你说得，或许没错。”
片刻的犹豫之后，张枫承认了这一点。
承认之后，他像是卸下了什么负担，有些脸红的对璃说：“我的确是喜欢你，璃。”
“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我也不可能接受你的好意，你是人类，是道门子弟，我是厉鬼，红衣厉鬼。我和你之间不存在任何的可能。”
张枫沉默了。
他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果，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这样的结果——所以他才一直没有说，可是璃很聪明。
这个女鬼比任何的鬼物都要聪明，她实力强大，智慧高绝，所以她一定会拒绝。她对自己——到底是怎么看的呢？
看见张枫的沉默，璃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这个事情的确要让张枫明白才行，他肩负着改变这个世界的重任。他或许要承担起这个世界的重量。即便他不具备那样的责任。人和鬼，也是不能够结合的，爱上人的鬼，爱上鬼的人——都只会迎来不幸的结果。
所以，她的态度很是坚决：“或许是我最开始和你的相遇让你觉得……有些暧昧。”她斟酌自己的用词，“但无论如何，你都应该要知晓，你和我，是合作……不，我们甚至不是合作的关系，我们是相互胁迫的关系。张枫。”
少女身上的红衣随风飘荡。从她的红衣身上蔓延出无数细密的线条，那些线条将张枫全都包裹起来，像是一个落入了蛛网中的昆虫。
“我会变得越来越强，张枫。”璃凑到了男人的面前，她的脸和张枫很靠近，但却没有前几次亲吻时候的暧昧，她的目光很是冰冷，“等到有一天，我可以挣脱和你定下的契约，我会杀死你的。你最好——在那之前，获得足够的实力。”
这就是璃向张枫所展现的意志。
“那如果，在你足以挣脱我和你的契约之前，我的实力超过了你，你又该如何？”
璃愣了一下，实际上，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因为她是璃，她是曾经的道家大天师王离。她于未曾开辟的境界之下，开辟了全新的境界。
即便张枫受到“眷顾”。璃也并不认为，张枫能够超越她，除非，他还能走得更高。
不过，既然他在这么问的话：“如果，你真的能够做到的话，那就算是你想做什么，我也没办法反抗。你觉得呢？”
说实话，作为曾经的大天师，被人看上了自己的容貌是一件很无语的事情，要知道这张脸可是曾经的大妖雪女的脸。
说到底，张枫喜欢上的到底是自己，还是大妖雪女呢？
璃摇摇头，她不再去想这个问题，而是进入了张枫的身体。
这一天晚上，张枫第一次的——认真的修行了自己的横练功夫。
……
而璃则是——返回了亡者的世界。
她在生者的世界中待得太久了一些。所以暂时的返回阴间。她有些事情想要认真的调查一下。在阴间重生之后，她所忽略的那些东西——
在张枫那里所见到的所谓的黑白无常，所见到的所谓天庭——阴间对于阴曹地府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那些东西到底在何方？
沿着曾经得到的那条道路，璃返回了阴间。令人意外的是，她碰到了鬼新娘。
鬼新娘从那诡异的娇子上下来，她掀开自己的盖头，露出里面姣好的容貌：“璃——你吸了活人的阳气，咯咯~你和我们一样~咯咯！~”
她的嘴裂开了，顺着眼眸中有血色的泪滴流淌而下：“你以为你是异类，你以为你残留人性，你和我们一样！”
璃笑了。
她的笑容如春风徐来，百花绽放。如同不应该盛开在这阴间的美好花朵，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融化般的美好。
“你应该彻底消失了。”
微笑着说出了这样的话，红衣相互交织。
直到——璃的手中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珠子，她两根指头捏着这个珠子，对着珠子低语：“我之前不杀你，是想要把你当做储备的粮食，不过现在的话，你唯一存在的价值，就是成为我的一部分，让我以更快的速度成为鬼王，成为鬼神，而后由阴转阳，登临大妖。彼时，我同为大天师和大妖。将超越一切。”
这么说这，她将这枚血红色的珠子丢入自己的口中，如同嚼糖豆一样把这由鬼新娘怨念和灵魂构成的珠子消化。
对于她而言，红衣厉鬼们并不算强。毕竟——她很懂怎么对付鬼。红色的轿子被留在了原地，这边是鬼新娘的寄托物。
璃把这东西用鬼力包裹，鬼力渗透之下，这个轿子逐渐的由实转虚。而后被璃收入了体内。可以做成一个鬼器，或者让张枫炼制成法器——那小子会炼制法器吗？感觉他好像不会的样子……
璃摇了摇头，这或许不是她应该考虑的问题，她迈步在阴间的大地上，看着这被血色弥漫的世界，看着这到处都存在的残垣断壁——过去，她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风景，这样血色弥漫的世界中，这些东西似乎本来就该理所当然的存在，而如今，璃开始认真的考究这些东西，是否可能是曾经的“地府”。
这实在是太难了。
这些残垣断壁被鬼力所渗透侵蚀。仿佛度过了无比漫长的岁月，根本无法从这些只能算是“规则”的石块中寻找到任何用来证明的东西。璃并不着急。即便是自己不能调查处真相，但张枫既然受到眷恋的话，早晚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