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过来？”
“您的衣服……费兰为什么会在您这里？”
借着窗扉透过的微弱光亮，我能看到进来的是芙兰卡。
她染着蓝色的耳尖，涂着红色的眼影；颈部戴着一个金色的细项圈，从项圈正面垂下来的纯白布料遮住了她的胸脯，延出的左右两角系到腰后，一条雪白的狐狸尾巴从下面窜出来，有月光流过她温柔的肩膀和背脊。
我拇指和中指按揉着太阳穴，感觉着变成猫娘之后我的脑容量都降低了——不对，是先变成猫咪，容量被物理削减了一次；然后又到了少女的身体里，被重新拉伸蓬松到原本大小——跟个橡皮泥似的，现在里面充满了气泡。
这种“密度”的降低，也导致我更容易受到这具身体原本思维模式的影响。
当然也没有半点科学依据，我编不下去了。
再次抬起头，看见芙兰卡像是懂了什么、却又难以启齿的表情。
“不行呀，我弟弟他太小了，还不能做这种事……”她还是小声地说道。
自从她上次见到我五枪撂翻的那个小山头似的魔物之后，在我面前那表现何止是乖巧听话，所以我自然是……为什么我变成猫咪之后，就总想做点以前没什么兴趣、现在也觉得没啥意义，但就是感觉好像很好玩的事情？
“那就你来代替他？”我几乎条件反射接出下半句。
“欸？我？”芙兰卡的小脸刷一下就红了，“如果您觉得合适的话……”
不要这么轻易就被攻略掉啊喂！
微光点燃烛火，在这间算不上宽敞的房间，只有我、芙兰卡、一张床、躺在床上的我的真爱、和一个巨大的白色电灯泡。
什么神级修罗冥场面！
“按照习俗，我应该成年后当上族长，或者跟成为族长的人结婚。”芙兰卡将在地上的书一本一本拾起来，“但我们不会像人类那样在白天举办婚礼，沃尔珀族的婚礼是两个人的事情。你看，这是我的结婚礼服哦。”
她将书籍放到桌上，轻轻旋转了一圈。
当然在飞扬的裙摆下，没有多余的任何东西。
心如止水，心如止水……
“你们是……多大算成年？”我将大檐帽放到桌上，转头坐到床边。
“十五岁。”芙兰卡鼓起脸颊回答，仿佛是有点不满我坐了下来。
我这时候其实很想找芬里莎核实跟问问情况，但是她并不在这里。
“又不是长寿的种族，如果一个原始部落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四十岁，那这个年龄甚至都算是迟的了。”希娅那老练又沉重的声音响起，“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教他们一些不符合这个年龄该做的事情咯。”我折过身将我的巴雷特M82A1挪挪位置，一只手解开长靴的拉链，“放心吧，我不会教他们语言，只是想要抵御你说的外敌，有些事情光靠我一个人确实没办法做到。”
靴子上面倒是没什么，但希娅把我衣领上那个拉链做成倒十字架简直是恶趣味。
“对了还有，那只狐狸的灵魂……”
“好好好，知道啦！”
都要变成猫咪精了。
“你，上来。”我朝着芙兰卡勾勾手指。
“虽然打扰莉莉大人和姐姐的婚礼不太好，但是您答应今晚要教我魔术的！”巨大的白色电灯泡如此说道。
“你也上来！”我也指着弗兰的脑袋。
“今晚开impart，谁都别想睡觉！”
一本五九年版印的《炼铁工人速成教材》，实不相瞒这书的长相充满了历史的沧桑，不知道是收藏前经历过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亦或是在残破的图书馆中吹打成了这般模样。
不过我的教学就比较照本宣科和人肉翻译官了。
狐狸……算犬科吧？希望能聪明点。
就这么点奢求了。
直到日上三杆，差点以为是我遇刺了的芬里莎赶到我的房间，才看见我们师徒三人在一张床上——从老师到学生，扭作一团，呼呼大睡。
获得了婴儿般的优质睡眠。
自那之后芙兰卡“族长夫人”的身份不知道为啥就坐实了。
我不明白，明明那晚我怀里夹的是我的巴雷特M82A1，真是有理说不出了……
我编了一大堆谎子，算是把身上衣服的事情圆过去了；至于教两人学习的部分，单是从零开始教他们单质和化合物、甚至是某些元素的概念都十分费劲，所以我打算压缩科学理论的部分，让他们在实践当中获得更大的进步。
有了这样的计划，在接下来的两天我都在森林中的谷地和溪流附近晃悠，以期能够找到铁矿石、或者其他需要的矿物。
巴雷特M82A1当然还是背着——原本我想留给费兰拆着玩的，他对机械方面的兴趣要比他的姐姐更足些。
但听从森林打猎回来的人说，与人类领地交界的地方并没有多少猎物，但是越往森林深处，就会有越多的魔物。
“因为魔物的病症，能够通过吃尸体传染。”珀斯曾这么告诫我。
他是芙兰卡的哥哥。
而且仿佛对我有点啥想法……
嘛，折服于我的个人魅力也是难免的。
变成猫咪之后，我明显觉得比以前更自恋……更自信了。喵喵，或许也是给我这具身体的少女，她原本身材的底子就无可挑剔，还有我比较喜欢她的缘故吧。
希娅其实也在这段时间做了些准备。
“AK47是不是太老旧了？”我依坐在溪旁的树上，反手拉机给手中的自动步枪上膛。
作为一个前世的半军盲，我虽然久闻卡拉什尼科夫AK系列之大名，但希娅给出的型号还是让我觉得有些古老。
“武器要先进，但不能太先进。”希娅老师在我脑中敲敲黑板道，“现代步枪的假想敌，都是那些装备着远距离瞄准镜、身穿防弹衣的士兵，本身对武器的精度要求甚至已经超出了肉眼极限的瞄准距离；而且专注于射程和侵彻力的中小口径军用弹种，有时候对人体的停止作用反而不如那些纯粹的大口径子弹——况且小口径弹对大型猎物的杀伤力也有限，要是因此大规模列装，那就属于本末倒置了。”
“所以我们追求的应当是口径，像是ShAK-12～”她将话语的尾音挑起，我都能想象她双眼闪着小星星的表情了。
我对她这时而发癫的状态已经习以为常。
虽然嘴上说着，但希娅的选枪还是兼顾了侵彻力和口径的。
“那你尽量多造一点吧，我让珀斯去边境查看的时候，说人类那边确实已经有动作了。”
“对附近几个部落的拉拢怎么样？”
“基本顺利，讲清矛盾所在之后，他们也是跟人类积怨已久。”
我将手边的石子丢进小溪。
“思想的武器从来都不惧于任何强权，他们能为了保卫家园和亲人放下仇恨，这是民族主义的萌芽。”希娅的语气柔和下来，“更何况还有我们在。”
“可能吧。”我抬头看向天空，不去想这是否是最正确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