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第二天中午给艾丽亚娜的内政部做了最后的叮咛,原本我就不打算大张旗鼓让那么多国民知道这件事,于是只带着少量人出城,然后跟在城外鲁珀和瓦伊凡的大部队汇合。
随即率领队伍向西进发,前往辛西娅格帝国的边境。
在留给索尼娅的信中,我还列了一个紧急状态的全民动员兵预案。
就是假如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们与教皇国真的不幸发生了战争,那么她也能从现如今帝国的体系中组建起一支人数可观的军队。
不过我们毕竟是在武器上占据着优势,应该用不着跟教国拼人海战术。
坐在皇帝马车宽敞的车厢内,帘子拉得严严实实。
说起来这架马车也是奥斯帝国随后送来的东西,不得不说奥斯的外交官可真是善解人意……啊不对,应该是洞察人心!
既没有将礼物弄成阿谀奉承,又在不动声色间赢得了我的好感。
我的右手压着光洁的缂丝面料做成的靠枕,花纹和图案繁丽瑰杂,按起来也相当柔软。
对面坐着的是芙兰卡,她如今兼职我的贴身女仆;至于夏拉格尔,则已经被我轰到队伍前头开路去了。
单手扒拉开胸前的衣服,我对着镜子侧过白皙的脖颈,目光留连着上面的点点斑痕。
在我胸前跟锁骨上,有深红色的、用嘴巴嘬出来的诱人印记。
但这也太过分了呀!
咬在其他地方,至少别人还看不到!
虽然其他地方也有就是了……
芙兰卡找到了药膏和化妆粉扑,一点点帮我遮住那些在我肌肤上的瑕疵。
我的恢复能力可不是很强,我很怕它们淤血变紫,然后在我身上十多天消不下去。
芙兰卡认真给我上着半透明的药膏,她的神色似乎有些黯然,我也不太敢将视线与她接触。
临走之前,我还做贼心虚似的,提溜着她们狠狠教训一通。
点名芙兰卡跟夏拉格尔,说到外面都规矩点,无论是穿衣服还是干别的事情。
除了阿尔维娜没有受到训斥,我对她的印象很好,沉静而温柔。
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件事跟芙兰卡的解释……
我就打肿脸充胖子。
反正当时那条大胖龙睡得比我沉,我就说成是我主动也没啥大差别吧?
我要是犟起来,无论是有没有理,凶起人来都是理直气壮的。
我偷腥归我偷腥,小猫咪偶尔偷个腥又怎么啦?!
关键是你!
出了门之后要好好穿衣服,不能再像在家里一样衣冠不整!
我其实也很想说,以后的天气会凉,而且毕竟出门在外……
但那样就没办法在气势上吓住她。
我很害怕她会对这件事有追问,因为在许久之前的一个夜里,她似乎是说过想要得到我的喜欢。
那一晚的月光皎洁,她穿着沃尔珀族人传统的白礼服,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要跟随我。
嗯,用她的话来讲,那个应该叫做“结婚”。
所以我至少想要在她面前,保持一个好的形象。
强硬,是维护权威的一种手段,哪怕这有违我的本意。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伏案翻书,百无聊赖地玩弄自己的尾巴。
嘛,我也没有说是同意她的求爱。因为当时我对芙兰卡还没有太多的感觉,而现在我对她的感情,已经不是那种泛于本能的瑟瑟的冲动了。
文字像是小蚂蚁一般,在我眼前爬来爬去,不一会儿我就起了困意。
路上的时光也没有太多好说的,直到晚上驻扎休整的时候,我才从马车中出来。
衬裙和衣领全都理好,大腿过膝袜的上端大约十五厘米的地方,接上新的白蕾丝的花边。
以前是嫌热嫌麻烦,但从今往后我每天都要穿安全裤!
再裸穿胖次,我就原地旋转猫猫头!!
部队已经升起柴火,如今应该还没有离开辛西娅格帝国的领地。
毕竟原本普灵的辖地,就是一片十分广阔的地区。
说起来在我的领土之中,还有一个原本军事用途、现在已经废弃了的“普灵边境堡”。
我同时也交代过哈德瑞纳,如果他们的部队尚有余力,应该去那里看看。
不过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并不能作为帝国防御的重点。
炖肉,肉食是带来的肉干。
视线伴随着飘散的炊烟向上,跟随着我的还有栖息于树上静谧的乌鸦。
我其实有一点喜欢乌鸦。
借助着夕阳余晖的偏折,它们的羽毛泛着紫蓝和绿色的金属光泽。
我曾听闻在其他可见光谱广于人类的鸟类看来,鸦羽其实是绚丽斑斓的颜色。
相比之下人类的眼睛简直是弱爆了。
坐到专属于我的小圆桌用餐,芙兰卡和我的两个小女仆伫立身旁。
说起来我上次在皇宫见到芙兰卡的时候,她正在皇宫二层的阳台外练习飞餐刀,而且已经能精确地将飞刀镶进五米外碗口大小的区域里了。
“我是个女仆,会飞餐刀也很正常吧?”她当时歪了歪头,食指压在银柄餐刀的脊部向我说道。
我看着手中雕花精致的银餐刀。
重心的位置并不算平衡,至少要想甩好,需要相当的技巧呢。
盘中是煮熟又稍加煎制的肉排,色泽棕金口感极好,而且咬上去还有烟熏的味道。
简单用餐,然后戴上长露指手套。
半掌宽的丝绸发带,将略有松散的发丝重新束好。
此刻已是月上星辰,姑且也是吃饱了,我在营地的附近散步。
这时候黎博利的部族也已经跟上来,他们过来的人数不多,主要是为了组建第六部队“白头鹰”所做的提前准备。
这支部队的定位只有一条,那就是“空军前身”。
关于空气动力学之类的知识,还是需要提前了解,而且也可以用那些简易的飞机当侦察兵。
其实如果只是想飞起来,那还是挺简单的,希娅现在就可以做到。
但我们还是缺乏能够方便获取和使用的航空燃料。
忽然之间我听到了像是笛子的声音。
追寻着声音,我拨开阻挡视线的树丛枝叶。
阿尔维娜坐在不远处房屋的废墟上,吹奏爱尔兰哨笛,悠扬的曲调在苍茫的暮色中弥漫开来。
我悄悄靠近,听完她吹奏一曲。
她将视线转向了我,显然也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
“皇帝陛下。”她从倚靠的墙上下来。
“那个……笛子,我能看看吗?”我看着阿尔维娜手中的哨笛。
通体是黑色的,而且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绝对与我前世的爱尔兰哨笛一样,因为我对其既有过了解,这种笛子本身的外形也很好分辨。
阿尔维娜将哨笛递给了我。
这几乎是最简单的管乐器了,像其他笛子类的乐器,怎么吹响都是一大难关,所以我才会对这种哨笛印象深刻。
简单试了试音找到感觉,我将嘴唇印在她的痕迹上,吹一首记忆里Under No Flag的旋律。
反战的音乐,配上战争的题材,加之我如今的境地……
很悲伤,让我想到了“故乡”。
这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一个概念,因为在我脑海中首先飘过的是一片雪国风景,那是我想象中芬里莎故乡的模样。
或许吹奏不算完美,但是出来了我心中的旋律,我想已经足够了。
我坐在矮墙边沿闭上双眸,双唇合上哨笛的口部。
阿尔维娜则在我身旁,我的思绪随着笛声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