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槐夏凉的「真心」

作者:影街 更新时间:2024/3/24 8:52:07 字数:3057

““槐夏凉关上了花洒,一个人待在浴室中。

门外的邪酱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方才脱口而出的话彷彿是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让她彻底沉睡下去。

漆黑的宅子中,仅靠着浴室散发着的灯光来照明,就像是黑暗中的烛光般既微弱又消晰可见。

透明的玻璃门被雾气遮盖,仅能模糊地窥见少女的身影。

“搞坏了……”

槐夏凉有一个「坏习惯」,当事情不如自己所愿,往自己没有预期的方向发展时,她大多时候都会装作游刃有余的模样,毫不犹豫地把事情推往更糟糕的方向。

这样,事情就不会演变成比她心目中更糟糕的模样,从某个角度去想,也算是把事情牢牢地控制于自己的手中。

也就是,自暴自弃的一种。

比方说刚才的事情,什么把邪酱当是自己的宠物或女儿去照顾,什么我其实是一个挺糟糕又黑暗的人,这些都是她自己在胡说八道,说到底,她也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从许久以前起,便把自己的「心」搞坏了,究竟那个才是自己的真心,什么才是真正的自己……我真的弄不懂啊~”

槐夏凉从浴室走了出来,望向了洗手台上的镜子,上面映照的,是她古井无波的脸容。

小时候的她每当遭遇了委屈和难过,都会躲入厕所里,坐在马桶上大哭一场,然后在镜子面前反省自己,用冷水擦拭伤口,与镜中的自己说话,鼓励自己,让自己重拾笑容。

对,就像现在这样,用着食指,小心翼翼地在脸上堆砌出合适的笑容。

“………是这样吗? 也有一段时间没弄,有点忘记了怎么弄? ”

学校的老师教过了她,要做一个爱笑的孩子,因此,她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一百分的笑容。

如此一来,自己一定会变得幸福,不爱笑的孩子,不会被老天爷所眷顾,也不会得到大家的宠爱。

最初只是自我安慰而已,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如此讨厌自己,对自己施加暴力,又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不闻不问,对自己熟视无睹……

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发自内心地笑出来,得不到大家的爱戴和答理,一定是自己笑得不够完美,一定是自己的不好……

即使是被打,即使是被责骂,也要保持着笑容,不爱笑的孩子,是无法抓住从指缝中漏过的“幸福”。

遗憾的是,槐夏凉发现了,只会笑是于事无补。

她的姐姐似乎是唯一喜欢自己的人。

虽然姐姐时常受到父母未曾对自己有过的夸赞和爱护,但是姐姐很爱黏着自己,跟在自己身后,让槐夏凉觉得自己也有自己的存在价值。

她认为,既然父母这么喜欢凌飞瑶,那姐姐一定有她的可取之处,一定是自己有所不足,于是她每天都对着镜子倾诉,渴望「成为」凌飞瑶。

然而,又被打了,又被责骂了,还被无视了。

即使大部分时间被无视了,也会被打,又会被责骂,连她的姐姐也开始不再跟着自己……为什么?

槐夏凉只能向镜子倾诉,希望得到回答,但想当然的,镜子是不会说话,镜中的「自己」也不会回应自己。

她想不出来……

于是,她只能去观察着班上那些被大家爱戴、被大家仰慕的孩子,在回家后,对镜中的「自己」倾说着,希望「成为」他们。

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了,父亲真的变得「温柔」,没有经常去殴打和责骂自己。

奇怪的是,他变得离不开桌子,三天便有两天躺在沙发,地上还多了许多酒瓶。

奇怪的是,耳边多了不少叽叽咕咕的声音,恍若是贴在脸庞与自己说话一样,可惜,我听不懂。

不过,这并不重要。

我很高兴,于是继续与镜中的「自己」倾诉,时不时便把自己悄悄地观察他人的事告诉镜子。

渐渐地,我无法从镜子中看见自己的「样貌」。

渐渐地,我稍微听得懂耳边的「切切私语」。

渐渐地,我看到了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很开心,身旁热闹起来,我不再是自己一个。

儘管我依然是听不太清楚身边的「那些人」在说什么,但我知道,那是人的语言,有朝一日,想必自己能明白,「那些人」在说什么……

到时,自己就有很多的「朋友」,可以受到大家的爱护和关怀。

只是,不知为何,镜子没有再回应我。儘管它向来都没有说话就是。

其后,不知从那天开始,母亲和姐姐便不再出现在我眼前。

不过没关係,她们在不在,我的生活也是如此。

果然,我的生活一成不变。

当我有了这个想法时,当我觉得自己找来了幸福时,现实便会急不可耐地对自己露出张牙舞爪的一面。

原来,父亲之所以没有空理会我,是因为沉浸于与母亲离婚的悲伤之中。

原来,母亲之所以带着姐姐离开,是因为她无法再待在暴力与压迫的家庭环境之下。

原来,父亲之所以不再怎么打我,是因为想把我作为完美的商品卖掉。

这与我的「努力」,没有半点关係。

我想对镜子诉说我的难受和伤心,旋即,我注意到,镜中的自己在「笑」……

我忘记了,什么是「哭」?

我想向镜子取回自己的眼泪,但讨不来,于是,我又再次开始对镜子倾诉,渴望成为什么人,其后,我变得能哭出来……

只不过,「哭」得不太妙,我只好,继续去观察身边的人,去学习如何去「哭」……

然而,无论怎么做,也无法取回本来的「哭相」……

久而久之,我察觉到,我甚至无法变回本来的自己,丢失了「槐夏凉」。

更正确的说,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槐夏凉」,想不回「槐夏凉」的模样,但明明我就是「槐夏凉」。

随之,我也终于听得见「朋友们」的声音。

“谢谢你”——他们是如此诉说着。

我不明白他们为何对我表示谢意,也不明白他们为何对我嘲讽嗤笑起来,我只知道,他们此时给我的感觉,如父亲一样。

我开始害怕起来,想寻找别人的帮助,却看见父亲抱头鼠窜的样子,一边说着是“报应来了”,一边头也不回地丢下我一个逃跑了。

我四处狂奔,不断地拍门,向村里的街坊邻舍求救,但他们依然是闭门以对,彷如自己被父亲施加暴力时一样,视而不见。

幸好,镜子回应了,它再度愿意聆听我的倾诉,待我回神后,讨厌的「朋友们」全都不见了,而我则穿着幽黑色的礼服裙装,独个儿站立在废墟之上。

自那以后,镜子就不见了,没有了可以让我倾诉的对象。

然而,没有了容身之处的我,也没必要成为任何人,更没必要找回「槐夏凉」。

再说,就连我都忘记了「槐夏凉」的模样,那又有谁会知道真正的「槐夏凉」是什么模样?

我又何来自信去否定现在的自己不是「槐夏凉」?

如今的我,便是槐夏凉。

又或者说,从一开始,全都是槐夏凉,抑或,全都不是槐夏凉。

——这些,也并不重要。

这便是,少女的「自暴自弃」。

她遇到不顺心的事,便会让事情演变得更糟糕,这样,就连自己也不能预测事情的走向,既然无法反抗,不就只有享受吗? ”

槐夏凉对着面前的镜子停下了自言自语,像是恶作剧成功般,愉悦地放下了抬高嘴角两侧的手指,雀跃万分。

“你呢? 觉得我说的,是真的吗? ”

不过一会,槐夏凉恍若被自己的话语逗笑般,放声大笑。

“——以上的,当然是开玩笑~镜子又怎么会回应我。好啦,自顾自的独脚戏也到此为止。”

“也是时候,准备去狩猎黄道魔法少女和大阿尔克那,新的目标已经出现……”

“不知,【剑圣姬】她们有没有相信我所说的话,只是,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是真,是假,全都没所谓。结果,也不会变。”

槐夏凉透过镜子的反射,回望向空无一物的阴暗处,听着耳边传来的那些「呢喃细语」,回以狡黠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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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那个阴阳黑白企鹅头在说些什么,擅自留了一大堆谜语便头也不回地走掉,【剑圣姬】,你觉得她说的话有没有可信性? ”

魔法少女公会东域分部,【歌姬】一如既往地,向她的好伙伴【剑圣姬】抱怨道。

“我是觉得【爱丽丝】不像是坏孩子,她应该不是在说谎,【歌姬】。”

“真不知道你为何这样想,算了,反正你不论是谁,也不觉得她会是坏孩子……直接说结论吧,我这边私下调查了一下,北域的情况,一切良好。”

“这样嘛……”

“但是,东域地下出现了一个不知名的大型空洞。没有任何魔力反应,面积,大概是相等于东域的第四至第七层。

总之,我姑且是做了一些对策,北域那边也愿意派一些战力来帮助。”

“北域那边没有出问题故然是好,但就个人而言,不太想听到这个消息。最近的所见所闻,总让我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别开玩笑,连黄道也感受到无力感的话,我这个东域的代理会长不就更加没有存在必要吗?

回到正题吧,北域借了我们三个A级魔法少女,有两位是在四月来,一位是明天,好似是叫……【驯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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