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瑶,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人……我们母女俩……在这里开始新生活吧……”
“不用担心,那个人渣已经找不到我们,他已经…没有办法再伤害你……他无法再骚扰我们,永远不会。”
“那么……妹妹呢? ”
凌巧月用着慈祥的目光注视着尚是小孩子的凌飞瑶,伸手去抚摸她的脸蛋,笑而不语。
如今看来,那时的凌巧月其实是在强颜苦笑,为了不让她的女儿担心,为了不让她的女儿伤心难过,在凌飞瑶的面前硬是撑起身子,摆出一副可靠的姿态,毕竟,她可是母亲……
小时候的凌飞瑶对此不知情,也没有察觉,在听见她的母亲的回答后,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笑容可鞠的,展望着日后的美好将来……
这个时候的她,还是相信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天真小孩,时来运转,现在,好运终于光顾她的家门——之前遭遇的不幸和不合理都是有意义的。
在此刻,终于迎来了回报——
因为她是好孩子,好人是有好报的,所以,她等来了苦候已久的福报。
无论是她,或是她的母亲,甚至是她的妹妹,老天爷都会赠予她们幸福的人生……
她们三人,成功摆脱了那个男人的掌控和束缚,从看似是无止境的“劳役”中解脫,获得了期待起未来的资格,她深信,只要她们三人待在一起,一定会迎来美满的将来……
再过一段日子,她的母亲便会把槐夏凉接过来,可以回去东域,也可以再次跟余若朝见面,有机会的话,她还希望能跟余若朝和槐夏凉一起上学……
她们,皆拥有美好的未来——
恰如花朝月夕般,向往的东西变得垂手可得,只要伸出手便触手可及,然而,花会凋谢,月会西沉,幸福也是有保质期。
它就如送入口中的巧克力,不论你再怎么小心地去品味,不论你再怎么去珍惜这一刻的滋味,它也是会融化的。
时光飞逝,她始终要再次面临这个骨感的“现实”。
——至少,此时的凌飞瑶,依然是对未来抱有向往和憧憬。
她的母亲,凌巧月隐瞒了她和那个姓槐的办了离婚的事实,其代价便是槐夏凉的抚养权落入那个男人的手中。
你的妹妹已经回不来了——这种冰冷的话语,凌巧月实在是不愿告诉凌飞瑶,也说不出口。
然后,时间来到了四年前的安无历第八年,凌飞瑶,在这一天明白了世界是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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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从小学毕业,步入中学的凌飞瑶,学会了很多东西,认识了不少的人和事物,也领会了一些道理和教训。
那时是安无正式被隔绝在「泛大陆」外的时期,安无的时代结束,属于魔法少女这个新时代的开始。
各域魔法少女公会的建设完工、不服从公会理念的魔法少女组成「共同体」去对抗、教育制定的改革、魔法少女彻底融入了人们生活的一部分——这是新时代与旧时代的转折点,是安无历以来各域内乱最动盪的一年。
体验了这一年的中学生们,多半都会变得早熟起来,也是在这个时候,凌飞瑶意外地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自搬来北域后,她们俩母女相依为命,凌巧月一天打三、四份兼职以养家糊口,时常要工作到凌晨才回来,而凌飞瑶一放学便要去菜市场一趟,背着沉重的书包和装满了菜袋子的环保袋回家。
当她处理完家务和晚餐后,时间已然来到了夜晚十时,之后还要把来不及在学校做完的作业解决,在沐浴后,複习一下今天学过的东西和预习明天的知识,时间,便来到了凌晨。
最后,在凌巧月回来后送上了慰劳的话语,在她的母亲的催促下先一步回到寝室睡觉,结束她的一天。
她也曾经提出要去打工,想去帮补家计,但每一次都会被凌巧月温柔又严肃地拒绝。
这些日子的生活可以说是艰辛,但绝对不能说是不愉快,在这些繁忙又重複的日常中,夹集着微小的幸福,它就如生活的润滑剂,给予人向前奋斗的动力,让人期望起未来……
事实上,日子的确是好起来,凌巧月似乎是找到一份理想的全职工作,生活开始变得稳定,母女俩在饭桌见面的时间增加了许多,在凌晨来临前便抵足而眠,生活充满了欢声笑语。
正当凌飞瑶以为她们有了把槐夏凉接回来的资格,可以回去东域,甚至跟余若朝和槐夏凉三人一起上学——
如果有这样的时光便好了——
“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是,你的妹妹——槐夏凉死了。”
站在门口的魔法少女,带来了槐夏凉的死讯。
妹妹……死了?
我的妹妹,死了……
小槐……死了……?
“我们去到与安无有关係的北域宗教组织「福音教」后,在教堂的地下室发现了大量的女性遗体……其中一具便是你的妹妹。”
“我们来得太晚了,对不起……请节哀。”
“这都是我这个东域分部的会长【首席】的失职……”
“假如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把你的妹妹以殉职在安无讨伐战中的魔法少女的同等规格下葬在第三层……”
接下来说的话,我已经听不见……
随着“咕咚”的一声,母亲的双膝便跪在地上站不起来,我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我只是……撑扶着母亲,点头着……
直至那名魔法少女的离开,直至母亲振作起来,直至…这一天的结束……
呆在一个人都没有的门前,整整一天。
………事后,我去了妹妹的墓前祭拜,每个月也是如此。
偶然,会见到妹妹的朋友前来扫墓。那是一位头发是外黑内银的披肩双马尾少女。
即使妹妹独自留在东域,也依然结识了朋友,真的是太好了……
如果可以,还是希望由妹妹亲自向姐姐介绍一下她的朋友……
妹妹,姐姐很想你……
安无历第八年,四月一日,凌飞瑶听见了她的妹妹的死讯。
………
………
自那以后,她花了一年时间去放下,又用了一年时间去忘记,然后,在一年前,成为了魔法少女。
………她始终是不愿相信槐夏凉的死讯。
于是,她向魔法少女公会申请查阅当年「福音教」事件的请求,却被魔法国度驳回……
在三月初,她打听到余若朝的最新消息时,她听到了一个让她割肚牵肠,不能忘记的名字,因此,勿勿忙忙地拜託了刚帮她完成转会手续不久的【歌姬】,替她办好了前往东域长住的居留证。
然后,她见到了余若朝,还见到了……那个她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在做好了心理建设,她转入了那个人的班级,来到她的身旁,脸上挂着遗忘已久的微笑,向她搭话……
但是,那时过于紧张,忘了把至关重要的那句话传达给她——
其后,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对她说——
“早安,姐姐。难得我们都待在同一班,要一起上学吗? ”
——现在,她代凌飞瑶说出了那句话。
槐夏凉站在门前,双手握住上学的手提包,侧头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