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和骆雪媚谈论国家兴亡耽误了太多时间,等游悠重新戴上面纱走出荠河湖,风雪已经停了。
太阳也高高挂起,没想到吃个早饭吃到了中午。
游悠慢悠悠地走回酒地窖,将心爱的红泥小火炉放回柜中锁了起来。在这样的雪天和好友一起赏雪饮酒,可真是一件美事。
走在回鹤鸣楼的路上,因为这是鹤鸣楼自建的地窖,所以没走多远就到了。
刚走到后门,就被等候在此处许久的芦荻看到了。
芦荻是游悠在年初当上阁主后,挑来的女仆,是被他家里卖给花府的。不识字也不会琴棋书画,游悠看中她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芦荻是那一批孩子里最壮的。
在夏朝,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是以壮为美,女子的实力看得是对星能的运用,男子作为附庸,自然是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好。
所以游悠看中芦荻这个傻大个时,很顺利的就收下了。花府管理人事的官员还得谢谢他呢,毕竟越壮越能吃,就算花府财大气粗,那吃的也是白花花的米啊。
芦荻这个名字是来之后游悠给改的,原来叫芦苇,芦荻是芦苇开出的花,比原来的贱名好听些。,也更像个女名。
看到芦荻急匆匆的跑来,游悠把手里提着的金翅鱼交给她,问道:
“什么事这么急?”
“阁主,滕楼主从一大早就在找你。”
芦荻叫游悠阁主,也是说了好多次才改过来的,刚来的时候,一口个主子主人,整的游悠浑身难受。
没别的,听到有人这么叫他就不舒服,都是那病害的。
所以严厉地命令她不准这样叫,在外就叫阁主,私下叫大哥就行。
虽然十分不能理解,但是主子命令大过天,从三岁时就被卖给花府的芦荻,绝对服从于这套理念。
所以私下里芦荻只能叫着游悠大哥,让游悠体验大哥的感觉。
游悠听到滕君玉一大早就找自己,也想起来今天是祭灶的日子,暗道一声不妙,着急忙慌地跑了。
刚跑出两步又停下来,对着女孩吩咐:“芦荻,你和厨子说这是荠河湖钓起的金翅,祭灶要用,让他赶紧先做出来。”
不等芦荻应声,便直冲自己三楼的房间去。路上遇见的花男倌人无不向他打招呼,但如今游悠顾不上回应,飞快地跑回了闺阁。
游悠的房间布置的不像其他阁主那样繁琐,但也丝毫不简陋,只是房间里的一柜大书架和角落里的大皮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游悠关上房门,飞快地褪掉身上有些湿的衣服,接着从衣柜里找出准备好的祭祀服换上。
因为还没有梳拢,所以最复杂的发饰不用打扮,不然根本不可能赶得及在滕君玉生气之前赶到。
游悠刚穿好下身,房门处传来了长长短短的敲门声。
“进来。”
芦荻走进房间,关上房门,游悠着急地说:
“快帮我更衣,要没时间了。”
芦荻应一声:“好的,大哥。”
然后拿起祭祀服熟练的帮游悠穿戴起来,有了芦荻帮忙,游悠轻松了很多。
作为花府培养多年的下人,这些事情比游悠自己还要熟练,别说是伺候穿衣了,只要给她时间和布料,做套一模一样的衣服也不在话下。
说到底也算游悠捡了便宜,若不是芦荻身材不被人喜欢,也不会拍马屁,以她的本事早就被花府卖出去了,哪里轮得到他来捡漏。
等到游悠在芦荻的帮助下打扮好衣服,画了些淡妆,已经又过了一刻钟。
火速赶往四楼滕君玉的住处,心里祈祷着可千万别迟到。
当初滕君玉赚他到鹤鸣楼来的时候,又是搬出柳宇华,又是好言相劝。游悠见他温柔可亲,就答应了。
没想到一来此处,行了正式的拜师礼后,这个中年男人就原形毕露了。
深受其折磨的游悠也算是明白了,原来柳宇华那严格的教学态度是一脉相承。
而且明白了一个道理:越漂亮的男人越会骗人。
可惜当时游悠还不会举一反三,不知道女人也是这个道理,不然也不会第一次见面就上了骆雪媚的当。
幸好他的闺房离滕君玉的房间最近,出门后没走几步就到了,不然穿这么复杂的衣服可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待游悠平息好气息,才端庄地敲了敲门。同时出声道:“师父,我到了。”
说完稍微等了一会儿,就有人开门将他迎了进来。
游悠带着笑脸对开门的张平打了个招呼:“张哥,我师父他,没生气吧?”
滕君玉的房间就不和他们一样了,房间被分为内外两个房,外房大的吓人,怕是能开个派对。
张平宠溺的看着游悠,说:“这衣服真适合你,你师傅在里屋,他还没叫我去抓你回来,应该没生气。”
游悠吐出一口气,和张平作别,悄悄推开了师父的房门。
滕君玉正坐在铜镜前化妆,他的不省心徒弟刚进门他就知道了,就连和张平说的话也听得一清二楚。
滕君玉也知道游悠那些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好让自己放他一马。
虽然来的比定下的时间晚了一些,但没有误事,所以滕君玉淡淡的说:
“悠儿,过来给师父梳发。”
梳发并不是拿木梳随便划两下了事,滕君玉是让游悠给他编一个祭灶的发型。
好在游悠也是心灵手巧,一边弄头发,嘴里还能说两句漂亮话:
“师父,你这发质可是真的不错啊,不仅发质好,人也年轻,都找不着一根白发呢。”
“师父,我在荠荷湖钓了一条金翅呢,那鱼我还是第一次见,长的好生神异。已经吩咐后厨做上了,待会儿好好给我们鹤鸣楼涨涨脸。”
滕君玉不为所动,他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他更关心的是,爱徒和女儿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去见她了?”
游悠手上的动作一顿,接着用讨好地语气说:
“什么都瞒不过师父您啊,是我想念雪媚姐了,就叫她去见一面。”
滕君玉也懒得管是谁找谁,他又问道:
“你们见面,就只是吃了个饭吗?”
游悠有些脸红,小声说:
“还……亲了嘴……”
“还有呢?”
“还……用手帮雪媚姐弄了一下……”
“还有吗?”
“没了,师父真没了,其他事什么都没干了。”
游悠羞得头上都快冒出气来,虽然他私下里大胆,可面对长辈谈论这种事情……还真是……不知羞。
滕君玉却不觉得害臊,只做到这种地方,看来他这女儿也够纯的。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只剩下微弱的梳妆声。
冷不丁的,滕君玉又问出一句:
“她答应了吗?”
霎时间,游悠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空气中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