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吗?”
游悠不客气的伸出白嫩的小脚,去踢白苏婉的小腿。
此时两人正面对面坐在餐桌上,餐桌上放着一张棋盘,棋子是各种各样的动物。
没错,这就是游悠一比一发(抄)明(来)的斗兽棋。
斗兽棋简单有趣,玩法也算有深度,最主要的是:
只有玩斗兽棋,白苏婉才有赢的可能,玩什么象棋围棋她只能被游悠碾压,一点意思没有。
现在的棋盘上的局势也是对白苏婉不利,眼看着游悠的老虎就要进入她的兽巢了,她在思考良久后,放下棋子,说道:
“还是下不过你啊。”
虽然是输掉了棋局,但白苏婉并不沮丧,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游悠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脸庞,略带不爽地说:
“不好玩了,要是小时候的你输了,哪有现在这么淡定啊。”
以前白苏婉输了棋,小嘴上都能挂个油瓶,一定要玩到赢为止。游悠在赢够了之后也会放放水,故意输给她。
白苏婉莞尔一笑,也回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蠢事,那时候争强好胜,都不懂是他在让着自己,赢了还要沾沾自喜好长时间。
那时自己和游悠玩各种游戏,不管是放风筝还是打水漂,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要不是掰手腕赢得毫无悬念,都在怀疑游悠是个女孩了。
“别傻笑了,我说啊,这次怎么赌啊?”
游悠不客气地打断了白苏婉的回忆,他不好意思说的是,白苏婉情意绵绵的眼神看得他有些羞了。
这赌约的来历也很简单,白苏婉输了游戏以后,总要缠着游悠再比一次,游悠不答应她,她就拿自己的东西做赌注。
“那我拿什么和你赌呢?”
年幼的游悠不解地看着白苏婉拿出的一串珍珠。
他可没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和白苏婉对赌。
“你……”
白苏婉本来想说你亲我一下,但是当时脸皮太薄,说不出口。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游悠一向对这种不明不白的条件抱有深深的戒心,越是重承诺的人,越害怕这种没有具体内容的条件。
白苏婉憋了好久,最后还是说:
“你……给我唱歌。”
“嗯……这个可以,但是,我要这串项链有什么用呢?”
白苏婉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只是听家丁们说男孩都喜欢这种首饰。
“你不喜欢吗?”
游悠看着她拿出的珍珠项链,一颗颗饱满的乳白色珍珠串在一起,倒是显得光彩夺目,送给甘草他一定喜欢。
但是那样不太礼貌,而他比起首饰珠宝,更喜欢的是:
“你要是输了,给我抓只铁嘴雀来怎么样?”
铁嘴雀虽然是麻雀,但嘴巴比铁还硬,在石头上啄个洞做窝是常有的事。
“你要那东西干嘛?”
白苏婉惊讶地问道,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要养宠物吗?那可是凶兽啊,要不我送你一只……”
“我拿来吃。”
“……”
游悠的回答比她想的还夸张,白苏婉是没想到,他满脑子就想着吃了。
“好吧……”
这场打水漂比赛,游悠以三发47跳的成绩,险胜白苏婉三发40跳,最后赢得一只铁嘴雀,望周知。
不过后来收到食材时,还是有唱歌给白苏婉听的,只是她的表情很是遗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时那个铁嘴雀,你真的吃了?”
游悠一听她说铁嘴雀,就悄悄咽了一口口水。
“那不废话,身体里有星能的畜牲哪有不好吃的。”
铁嘴雀算是异兽里最弱小的了,但是当初送来的时候,也是将小小的麻雀五花大绑,锋利的嘴部更是被布条缠的死死的。
民间将这种明显与普通的,飞禽走兽有差别的动物叫做:异兽。
普通的农户是没有办法饲养异兽的,异兽会不停的寻找带有星能的物品吞噬,这对于老百姓太过昂贵。
游悠从美味中回过神来,问起白苏婉:
“这次你想好要赌什么了吗?”
“我想好了。”
“你来说说?”
白苏婉向前探了探身子,连带着小白兔都趴在桌上歇息了下来,认真地盯着游悠的脸。
“就赌我能不能拿下元宵第一。”
“元宵第一?”
“哪个元宵第一?”
夏朝的元宵节,热闹程度不亚于春节,甚至在一些怀春女子的眼中,比春节更令人期待。
一到每年的正月十五,凡是法律规定上的成年男子都会在朱雀街上游玩。
若是正好有哪个女子在各种各样的比赛上,展现风姿,博得美人芳心,便可相伴游玩,继续了解。
还有一个类似的节日就是七夕节,但又略有不同。
七夕节,是男子展现自己,吸引女子的节日。每四年一次,还会在七夕节选出花魁,那个场景,游悠在三年前见过一次。
女人们疯了一样为自己支持的花魁打赏,一朵朵金花不要钱一样,交到礼部手里,还有各种奇珍异宝折价成金银,就为了给花男一些支持。
每一次选花魁都不在同一个城市,上一次在幽州,明年在哪里选花魁等开春才会有消息。
说回元宵,元宵节有很多小比试,女子比腕力,比山歌,就连厨娘都能比比做菜。
但是最重要的只有两个比赛,一个是灯会,一个是武会。
灯会主要是比试才智,而且比较复杂,等到时候再细说。
武会就简单得多,擂台比武,点到为止,赢的晋级,输的也不要紧。
每个参加武会的女子,都理解找男人不容易,所以很少会有打的头破血流的场面,那样就算是赢了,也不见得光彩。
重要的是,赢的要漂亮,输的也得好看,所以武会有时候也有舞会之称。
有些女子身材丰韵,武功平平,比武时还会故意弄坏身上的衣物,捂着一手遮不住的**,输掉比赛。
有些小郎君当时就在台下瞪大了眼睛,自己跑上门去,解下围巾去嘘寒问暖了。
妥妥的输了比赛,赢了人生。
这里面的学问,深着呢。
当然,这样说是比武,其实是比舞的情况,到了元宵第三日,就完全不同了。
元宵前两日的擂台,就是为了那些没什么武艺,有两把子力气的女汉准备的,到了第三日,来的可就都是有真本事的女子了。
“当然是武会第一。”
等我拿了武会第一,就娶悠儿回家。
“你拿武会第一?”
游悠狐疑地看着她,这呆子也不像是没睡醒啊?
“苏婉,你不会是故意想输给我吧?”
赶着送钱嘛这不是。
武会第一,可不是小打小闹,只要拿到这个名头,当地的男子简直是任你挑,每年冲着这个名头来的高手不计其数。
游悠不清楚白苏婉的武功到了什么高度,但她这么年轻,练剑也没几年,怎么打得过那些二三十岁的成年女子?
白苏婉毫不在意游悠的嘲讽,反倒是扬起剑眉,一反常态的挑衅道:
“你不敢吗?”
看着身体前倾,压迫感十足的白苏婉,游悠也不甘示弱趴在桌上。
又觉得气势不足,干脆站起身来,撅着小屁股,整个上半身都压在桌上,对视着近在咫尺的眼眸。
“你以为我不敢?”
“没错。”
“呵呵,天底下没有我不敢的事,你说,赌什么?”
白苏婉突然笑得很灿烂,游悠心里暗暗嘀咕,怎么感觉她今天有点聪明啊?
想要起身,但是已经太迟了。
白苏婉飞快地用双手勾住游悠的脖子,紧致有弹性的臀部微微提起,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都能感受得到游悠香甜的呼吸急促地打在她的脸上。
“你你,你,想干什么?”
游悠急得都口吃了,不明白白苏婉想做什么。
“就赌·你,好不好?”
浓稠的低语带着白梅的香气,涌入了游悠的脑中,使得他伶俐的小脑瓜被这灼热的气息烧断了路,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白苏婉见他木木的没反应,心里也有些忐忑,一颗芳心小鹿般的乱撞。
趁着游悠没法逃脱,一只手慢慢的划过他细腻的肌肤,放在了水润透白的脸上,缓缓摩挲着。
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他粉嫩的耳垂,不停地挑逗,揉捏,拨弄。像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神奇的部位,立马对其爱不释手。
当她看着游悠的小嘴,想要再品尝一次棉花糖时,身旁传来不合时宜的冷淡声音:
“少爷,棋子掉了。”
游悠一下子回过神来,挣脱了白苏婉的束缚,用力过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险些翻倒在地。
芦荻似乎没有看到这一幕,要不是她刚刚出声,好像一直站着的只是个木偶。
白苏婉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客气地蹬了她一眼,明显是怪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她弯下腰将刻画着动物头像的棋子一个个捡起来,收回棋盒里,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游悠跌坐在椅子上,痛心疾首地指着罪魁祸首,拿腔捏调地斥责她:
“白苏婉,你变了!以前我们是多好的兄弟,现在你竟然要用男女之事玷污我们肮脏的感情!”
白苏婉眼看没偷吃到,也缓缓坐直身子,对他的指责避而不谈:
“你别管那么多,你就说敢不敢答应吧?”
谁把你当兄弟啊?想的真多。
我最后悔的就是以前太弱智了,要不三年前就把你拿下了。
白苏婉每每想起此事,都感到无比后悔。无数次想要回到过去,代替那个死要面子的傻小孩。
面子哪有男人重要啊?当初多好的牌,打成这样稀碎。
人开窍,有时候就那么灵光一闪。白苏婉开窍则是因为掌门的一句话。
那天白苏婉练完剑,谢绝了师兄师弟们的嘘寒问暖,高冷地走到了师父的门前。
她有几处剑招要向师父请教,推开门进去,才发现平时仪态万千的半老徐娘,躺在床上哭的像个死了老婆的男人。
白苏婉想要出去,却定在原地怎么都迈不动腿,只能坐着陪师父一起。
那天师父拉着她喝了一斤黄酒,一句话不说,菜都没有,就硬喝。
喝的白苏婉头晕目眩之际,突然对她说:
“徒儿,剑要练得多快,才能追回错过的人啊?”
白苏婉喝的神志不清,哪里答的出,一个字说不出来,就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睡到了大半夜,突然猛地从床上惊醒,坐起身来,双眼瞪大,不停地喘着粗气,身后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游悠!
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推开门跑出去,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过十二岁生日,而是醉倒在了师父的房间里。
白苏婉回过神来,走回房间,躺在床上。
想要接着睡觉,但看到明亮的月光照进窗户,顿时睡意全无。
穿起衣服,推开房门,走到了院中赏月。
缓缓漫步在师父的庭院内,却找不到师父的踪影。
月光下,一袭白衣如雪,一头白发如瀑。
身上披着月华,步态轻盈地漫步于庭院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只可惜美景无人欣赏,仙子也难脱凡尘。
索性无事,白苏婉拿起剑来,去切水潭中的藻、荇,剑光飞快地闪过,挥出闪亮的扇面,却怎么也斩不断摇晃的水草。
垂下剑仔细看去,原来是院里的竹子和松柏树枝的影子,倒映在了宛如积水般清澈透明月光中,让她以为是水潭里的水草。
“哼~”
浅笑一声,将宝剑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抬头看着十五的圆月。
怪不得。
挥剑再快,又怎么斩得断月光呢?
白苏婉坐下清凉的石凳,上体微倾,胳膊肘抵在翘起的双腿上,手掌拖着玉腮,出神地仰望着天上的明月。
思绪又回到她最快乐的那个生日晚上,也是这样月,不知道此刻游悠是否和她同披一片星光呢?
刚刚睡着的时候,梦到了她没有去寻找,而是等待着游悠回来,最后只等到了游悠失踪的噩耗,从此再也没有相见。
还好……没有错过。
这些年两人相处愉快,像是关系亲密的,朋……友……
只是……好朋友?
没有错过……吗?
师父烂醉的呓语突然浮现在她脑海中,其中蕴含的心痛她居然能体会一二。
“徒儿,剑要练得多快,才能追回错过的人啊?”
明月变得好模糊,像是塞进了眼中,亮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轻轻的眨眨眼睛,月亮也顺着眼角的泪溜了出去,点点滴滴砸碎在地上,溅出四散的水花。
看着坐在椅子上纠结的小男人,白苏婉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这一次,她一定会赢的。
我会赢下所有,包括你,游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