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鹤的过往

作者:上杉浮世裳 更新时间:2024/3/18 3:00:39 字数:2341

“水中的鱼儿游啊游,落入我的怀里头,鱼鳞碎碎鱼肚刨,吃进我的肚里头!”

哼着对鱼类来说足以称得上是恐怖童谣的鹤正在娴熟地处理着案板上的章鱼,出于某些不知名的坚持,她坚决不让别人帮忙处理她的“天使味章鱼拼盘”,直到小小的影子落在了案板上。

“嗯哼,小艾琳恩怎么来了?晕船好些了吗?”鹤扭头对着艾琳恩微微一笑,关心地询问她的状态。

“其实不是晕船,是章鱼,有点恶心。”

面对鹤的关心,艾琳恩摇了摇头,双手拽着自己两颊的发辫,虽然对于自己的一头金发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一头银发感到疑惑,但心中仍然留存的习惯让她感到雀跃,也就没有去深究。

而至于她抓着的两个球一样的发辫,鹤的说法是这是玛珥维杜民间女孩们最潮流的发型,对此,虽然不懂的潮流美只觉得像两个丸子,但艾琳恩也接受了鹤的推荐,只是从那以后她习惯性地想要抓住发辫。

“这样啊,那这样的坏章鱼一定要好好烹饪,好让我们用口舌酷刑惩罚它的时候大大地愉悦起来。”

鹤小心地切除章鱼的墨囊,随手放在旁边,还用着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哄着艾琳恩。

虽然和一般意义上的小孩要大个两三岁,但艾琳恩很显然习惯被这样对待,也配合地站在鹤身边看她娴熟地处理章鱼,刀光纷飞,很快章鱼就被切成了均匀的薄片,不说薄如蝉翼,但也称得上是轻薄。

艾琳恩是一个合格的观众,让鹤兴奋地展示自己的厨艺。

“说说我的故事吧,我出生在梅兹瑞顿沿海城市赛莱斯提亚管辖范围内的小村庄。”

虽然有些俗套,但鹤觉得不说些什么小艾琳恩很快就会看腻,闻惯了鱼腥味的鼻子好不容易可以感受到少女的芬芳还是不愿意回到之前艰苦的工作环境,你说鹤自己?真的有人能闻到自己的体味吗?

对于找话题的鹤,艾琳恩宽容地看着她,让鹤再一次感叹艾琳恩真的是很好的倾听者,简直就是小天使。

“我知道一句话,叫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所以我所在的村子水产丰富,大家也基本上都因此赖以为生,我家也不例外。”

从袋子里摸出几颗火红色的魔法石,注入魔力后迅速丢进冷水里,直到水煮沸鹤才把切片章鱼贴在完全不同的冰蓝色魔法石上注入魔力后丢进了滚烫的沸水里,迅速盖上盖子鹤才闲下来,看着艾琳恩和她碰了碰额头。

“我在那个时候,也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竟然会指挥这么大一艘船在海上航行,当时,觉得只想着怎么把千篇一律的水产做的更好吃一些。”

“所以今天我试着用辣椒和野菜做了红龙游野,晚上一起来吃吧!”

鹤站在大石头上,双手叉腰神气地宣布道,只可惜趴在下面的小猪和黄狗并不知道大厨师的又一个丰功伟绩,它们只知这个吹着鼻涕泡的小屁孩挡住了它们的阳光,黄狗当即呲牙咧嘴,发出低吼声。

“诶?诶诶诶!我错了!快救救我姐姐!”

立刻跳下石头逃跑的鹤鬼哭狼嚎地叫着,虽然她小短腿倒腾的很快,但很显然比不上老黄狗的四驱,盯着那近在眼前的跑得一颤一颤的小屁股,黄狗当即就要来一口。

“人之歌,风车!”

突如其来的狂风从鹤背后涌现,立刻推着鹤飞快地冲刺到前面气喘吁吁的黑发小女孩面前,并且被这个比她高了好些的女孩护在身后,那女孩警惕看着呲牙咧嘴的黄狗,手里捏着魔法恫吓它。

这一招确实有用,黄狗似乎感觉到了魔法的气息,畏畏缩缩地逃跑了,鹤抱着少女总算松了一口气。

“那是我的姐姐,同母异父的亲姐姐,我的父亲很早就在海上失踪了,母亲为了养活我而改嫁,自我记忆里,我那时总是很调皮,经常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中,而每次这个时候,姐姐就会出现把我护在身后。”

火焰燃烧着这个小小的村庄,连同海面都被印上了毁灭的光芒,房屋倒塌,尸横遍野,鹤哭着,绝望地走遍整个村庄,却再也没有黄狗出来追她。

“那一年,阿兹安达掀起了侵略战争,也拉开了七国战争的序幕,统治者们为了心中那壮烈而伟大的梦想,毫不犹豫地掷出人民的性命,而我也找不到姐姐了。”

“不要!不要过来!”

手里的木碗被打翻在地,残缺的海鱼,焉巴巴的辣椒和野菜都掉在地上,鹤恐惧地摔倒在地上,背后仅靠着大石头,仰望着名为战争的恶魔。

士兵没有因为她是孩童而心软,他举起手中滴着血的长矛对准鹤因为恐惧而睁大的眼睛。

“不要!姐姐!姐姐救我!”

“人之歌!风车!”

凌冽的风刃将士兵懒腰砍断,倒在地上,而她因为恐惧陷入昏迷,最后只看到姐姐喊着什么朝她跑过来抱着她,以及长矛刺穿姐姐的画面,姐姐的血溅在她脸上,是温热的。

“在我绝望的呼喊下,姐姐出现救下了我,但她自己却永远留在哪里,我,失去了我的姐姐。”

“等再次醒来,我已经获救,我疯了一样地跑遍整个救济站,却再也没看到她,等到战争结束,我回到已经化为焦土的故乡。”

刚刚回到故乡的鹤一进去就遇到一只垂垂老矣的癞皮跛脚黄狗,不知是因为记忆中的残留还是什么,老黄狗低吼着向她奔来,鹤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姐!姐姐…”

姐姐已经不在了,鹤沉默了下来,蹲下身看着老黄狗,老黄狗也坚持着跑过来,张口要咬,却在最后,松了口,倒在鹤怀里咽了气。

“大概是从那时候起,我成了没有根的孩子,与我有关的一切,我所熟知的一切,都已经完完全全地彻底消散了。”

走着走着,鹤又走到了那块大石头面前,看着那斑驳的石头,鹤低下头行了个礼,石头也完成了它最后的职责,告别每一个村子里的人,轰然崩裂。

鹤捡起地上那个腐朽发烂的木碗,慢慢走向海边,沿路捡了些辣椒和野菜。

做完一切之后,鹤带着她的红龙在野走到了一座衣冠冢坐下来,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吃完了那碗味道并不算怎样的红龙在野。

“鹤,等我们长大了,你想要做什么呢?”

“我吗?我的话,一定是要做出所有好吃到让姐姐大人爆衣的水产美食!姐姐大人呢?成为超级魔法少女?”

“真是小吃货,要说我嘛,我可不想回应大家的期待做一个魔法师,我要当船长!去看看给予我们一切的,带走我们一切的大海,究竟是不是传闻里的一样无垠浩瀚!”

“那我就做姐姐大人船上最厉害的厨师!”

吃完为自己准备的送行饭,我在黎明到来的那一刻,带着大家,带着姐姐的夙愿,踏上了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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