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流转,星光斐然:繁光破夜,谕天予星。
“艾琳恩,我应该叫你这个名字对吗?”
突如其来的疑问让艾琳恩皱眉。
艾琳恩就艾琳恩,为什么要这样说?
“不用在意啦,名字无伤大雅,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需要你注意力集中的事情。”
俏皮的声音顿了顿,随后银枝开始活动,在艾琳恩面前编织成一颗精致的心。
“这是心,不管怎样,只要是戴尔格兰的生灵都会有心或者相似功能的器官,唯一被神认可,被神所爱的心。”
心吗?
艾琳恩手捂着心口,她摸到了有些硬硬的胸肋骨,在仔细感受下,确实可以感觉到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那是力量的源泉,延伸生命的存在。
“而人族口中的魔力,在我们的说法里叫做灵气,受神祇祝福——拥有心的生灵都可以使用灵气。因此魔法才能被人族所用,毕竟你们没有储存灵气的器官,没有祝福的话就只是源源不断精炼灵气的美味小糕点而已。”
想戳一戳艾琳恩小脸的树枝被她嫌弃地推开,对于小糕点的说法她倒是没什么感觉,也可能是压根没听出来话中轻蔑的贬低。
“所以心灵是戴尔格兰生灵存续和壮大的基础,一切都是不可能违背这个最基本的法则,但是。”
银枝编织的心脏裂开,从中伸出一只枯槁干瘦的手,将心撕裂,粉碎。
“但是大概在几个月前,预言告诉我,没有心的生物在戴尔格兰出现了,但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不应该出现的,因为那违背了法则。”
无心的生物,违背了法则吗?但是无心的生物是怎么存在的?按照她的说法,花草树木也算是没有心吧?
似乎是看出了艾琳恩的疑问,星谕的声音接着响起。
“并非要有你所理解的心,戴尔格兰的一切都被神祇祝福过,拥有被承认的类似于心的器官,并且祝福不会随着繁衍消失,换句话说,无心者就不是戴尔格兰的生灵。”
银枝所编织的画面再次变化,残缺的空洞的心追逐着那颗有所填充的富有实感的心,被空洞的心接触的一瞬间,完整的心变黑腐朽,化为灰烬被空洞的心吃掉。
空洞的地方隐隐约约地被填充,但没多久被满足的地方又空出一个大洞,那颗空空的心疯狂地寻找着食物,狰狞地裂口向艾琳恩扑来,艾琳恩下意识地抬手去挡,手臂被树枝的短枝刺的生疼,面对怒视,树枝讪讪地松口。
“明明是无心者,可是却渴求着心的实感,对于拥有心的生灵抱有强烈的攻击性和掠夺性,我可不能无视这种情况。”
“那你找我干什么呢?你不应该去找各个国家的君主吗?”
艾琳恩大致理解了星谕的意思,但是对她来说反而更难理解了,与她而言这种听起来就法则呀,心呀灵的词汇,过于高大上。
这应该不是她能接触的东西吧?
“是这样吗?你是这么觉得吗小姐?”
银枝捆住艾琳恩的双手,抵触在她的心口,钻心的刺疼让艾琳恩闷哼出声。
“你其实很特殊哦,艾琳恩,当你被堕天使的羽毛捆缚的时候,你是无心的,但是你现在,却又能感受到你稚嫩的心跳,我为此而来,为你而来。”
无心?等等,怎么可能,不对!不要,不要让我想起来!
尽管她已经拼命挣扎,但吊篮在现在化为了拘束。
“让我看看你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吧,这可能会有些疼哦。”
银枝没有丝毫阻碍地刺入脑中,没有血,没有伤口,只是在顷刻间,艾琳恩地记忆长廊就被疯长的银枝入侵,将苦苦求饶的艾琳恩戳地千疮百孔,向着她一直恐惧,一直畏惧的记忆涌去。
堕天使的羽毛纷飞落在尸山之前,银发美人无神地看向涌动的银枝和面露恐惧的艾琳恩,抬起一只手,那些纷飞的柔软羽毛瞬间扭曲成尖锐的锋刃,铺天盖地地刺过来。
锋刃所过之处,银枝瞬间枯萎消散,可更多的银枝仍然在不断涌来,而在堕天使的无差别火力覆盖下,有不少羽毛都没入了艾琳恩身体,带来源自精神深处的无可忍受的剧痛。
她一面被银枝刺伤,一面又被堕天使的攻击摧残,而且这是在艾琳恩的记忆之中,她永远不会死去。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这样!”
艾琳恩的哭喊淹没在星谕和堕天使的交锋中,在这场战争中,弱小者是没有反对的权力的,她被完全裹挟在伤害中。
四肢百骸,浑身上下,每一个感官都在被撕裂,都在被粉碎,而后又复原,让她爆发出最凄厉的哭嚎。
“为什么?给我生命就只是为了再给我伤痛吗?就是为了让我感受转瞬的温馨和爱就又要承受痛苦吗?这是什么命运啊啊!”
“星云!星稀!夜幕!”
耳边似乎传来谁的怒喝声,艾琳恩早已放弃思考,她对于一切都失去了期待,她对第二次生命失望透顶,她痛恨自己的特殊,痛恨自己,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就好了,就好了啊!
在外界,鹤接住落在怀里的艾琳恩,回头怒视着涟漪中浮现的脸,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十字形的墨色短剑,短剑砍断的银枝都被黑色所污染,只能快速枯萎凋零,涟漪已经很不稳定,因为鹤握着短剑不断刺入周围的涟漪里。
“真是出乎意料,你竟然会有星灵的遗物,但没关系,我已经证实了我的猜想。”
“请恕我对您不敬,但是我无法容忍您这样伤害和强迫这个女孩。”
鹤气得发抖,走到黯淡了许多的脸面前,对着她似笑非笑的眼睛刺入短剑,最后一处涟漪也已经被抚平,星光在褪去,慢慢缩回宝石中,然后轰然碎裂,连带着驱散了房间内的魔力。
银枝的速度慢了下来,而且被堕天使砍断毁灭的地方,没有再复生,在这样的情况下,剩下的银枝很快就被堕天使消灭,她仍然那么白净,银枝没有碰到她一点,随后,她看向了躺在地上的艾琳恩。
听到脚步声,艾琳恩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了堕天使灰白修长的双腿,她正站在艾琳恩头顶俯视她。
“明明都是灰白色的天使,为什么之前救我那个那么温柔那么慈悲,而长得这么像我的你却这么冷酷呢?”
艾琳恩勉强扯起一抹笑容,伸手抚摸堕天使的小腿,就在触及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小腿也在被抚摸,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