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误会,我不是要非礼你,”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话有着非常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歧义,佐亚立刻尝试补救。
莉拉妮气呼呼地瞪着他,眼神中警告意味十足,好像佐亚要是随便找些理由来轻浮她的话,就要发火一样。
“谢谢你听我解释,你果然是个很温柔的人。”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莉拉妮刷的红了脸,气恼地锤了几下树,纷纷落下的树叶火红,亦如那一日的火光。
“不要!不要离开我!妈妈!妈妈!”
幼小的男孩哭泣着跪在被书架压在下面的女人身旁,紧紧地握着女人的手,偌大的府邸此刻已经是火海一片,到处都是呛人的浓烟。
“佐亚,别怕,妈妈在。”
女人费尽全力地抬起手给哭泣的男孩抹去泪水,她的脸上有着对死亡的恐惧,但更多的是对男孩的担忧和心疼。
“为什么?为什么发生了这种事情!爸爸还不回来?为什么!”
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刺破火海,挣扎着刺痛着心脏。
“为了要挟第一美德,也就是我的父亲,魇魔教的杂碎袭击了府邸,仆人们死的死,逃的逃,而作为目标的我和母亲,被割断了脚筋扔在火海里挣扎,而那个被万人敬仰的,无尽光辉的美德骑士,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来。”
“佐亚醒了吗?”
“少爷已经醒了,并无大碍,但是在精神上么…”
“…我知道了,退下吧。”
那个男人和医生的对话就在耳边响起,佐亚无神地看着惨白的床单,手中的余温早已消弭,再也感受不到一点那个触感。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救出来的,但这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门打开了,那个男人走了进来坐在床边,佐亚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那以前他渴求的注视,现在却只觉得刺眼和恶心。
“真刺眼啊,第一美德,谦卑骑士。”
那人正想说话,佐亚却抢先开口了,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可以这么沙哑,自己的口中会吐出刀子。
“我不记得那天我到底对父亲都说了些什么,但是从那之后他好像老了很多,我和他也很少见面了,我放纵自己享乐,不思进取,他也没有再出现过。”
“妈妈,妈妈妈妈!”
佐亚颤抖的双手试着握在一起,可是却只有粗粝的烧伤的痛感和粗糙的皮肤,永远无法再次回味那个感觉。
“少爷,该用膳了。”
女仆轻轻地推开门,向佐亚行礼,随后打开食盒从中取出菜肴摆放,而她白净的手在佐亚的目光中稍纵即逝,却立刻抓住了他的眼睛,他的视线随着那双手开始动摇。
妈妈。
“少爷,餐具给您。”
女仆双手递上餐具,佐亚恍惚着看着她的手,向着餐具伸出手。
“从那之后我患上了怪癖,只要很长时间不握着女人的手就会发狂,将触手可及的一切砸碎,发展到现在愈加严重,晚上必须要和女人一起才能睡得着觉。”
“但是不要误会,我会给予她们丰厚的金钱,也不会伤害她们,强迫她们,按理说我这样的杂碎对整个家族来说都是污辱,是一枚弃子,父亲他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从未管束我。”
佐亚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往事刺痛着她,让他这个男人不自禁在女人面前流泪了,但佐亚却不愿去管,他早就想,早就想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脆弱的一面发泄出来。
莉拉妮一定会鄙夷我吧,她那么优雅端庄的贵族女孩,会对我这个无可救药的人渣败类彻底失望吧,我真的是,干嘛说这些。
明明,明明随便编个伤感故事骗她就好了,她那么傻,一定会相信的…明明只要这样就好了。
低着头的佐亚突然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无耻的混蛋的手被一双白皙柔嫩的小手温柔地握住了。
“为,为什么?”
佐亚颤抖着,抬起头看着面目柔和的莉拉妮,他几乎要为她跪下。
“为什么呢?”
莉拉妮脸颊粉红,眼睛飘忽不定地四处乱看,最后停留在佐亚脸上,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大概,是因为你现在很可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