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滴落在地,少女娇媚的脸上却未曾挂上对失败的不甘和死亡的恐惧,金色的重瞳在颤抖,却是愈加盛气凌人。
“涅克斯?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不过还是互相猜忌,星情没告诉你我的身份?”
灰色并未褪去,就连一丝一毫的动摇也没有,只冷漠地注视着一切。
在瓦格隆九世的注视下,金色重瞳的色彩慢慢褪去,被最开始他见到艾琳恩时的灰色取代。
羽翼丰生,头发垂地,金色的头发格外艳美,虽然身形仍然是那副娇小的样子,但样貌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唤我真名,赠汝羽生。
一种强烈的冲动不断冲击着理智,瓦格隆九世用力捏住嘴巴,喉咙里痒地生疼,诱惑着,威逼着他说出那名字。
这种冲动源自本能,完全不可能阻挡,瓦格隆九世的喉咙在鼓动反抗其主人的意愿,他目光锐利,举起黄金断剑毫不犹豫地扎入了自己的喉咙。
王之剑刺入王的身体,这才强行打断了他的本能,踉跄几下摔倒在地上。
但是他有那个魄力,其他的东西呢?
那些被灰色覆盖的一切都出现了深刻的灰色羽翼纹样,一圈一圈,一层一层,好似充满了神话色彩和神秘主义的墙纸。
就连皇宫之外,正在与国度等人战斗的堕天使们的攻势也变得更加凌厉起来,她们欢呼般呐喊着。
“涅克斯!”
何谓堕天使?
天使从天上落到了凡间,是堕;天使从天上落到了深渊,是堕;天使从凡间落到了深渊,还是堕。
堕天使的名号始于很久很久以前的堕天事件,却因天使的强大而被挂上了同等危险的标签,此即,堕天使。
而作为这个群体中的佼佼者涅克斯,则是铸就了堕天使所有留下来的伤痛和恶名的缔造者,集合体,也因此被称为“魔女”。
而现在这名魔女却是一副少女天真姿态地在王座上晃着脚丫,时不时还好奇地拉开衣领掀起裙子看,然后自顾自地做出根本没人在听的点评。
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毫无疑问地揭露了对方的脾性。
她在等待着,等待着门外之人鼓起勇气加入这场意料之外的茶会。
——
大门被推开,艾琳恩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但还没等她好好观察一下,身后就传来一阵大力,然后整个人就飞了进来。
黑森灵优雅地提着裙摆走进来,丝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艾琳恩的纤细的臀部,让对方赶紧起来。
“你要不踢我,我根本不会摔倒好不好?”
艾琳恩的抱怨被黑森灵当作了耳旁风,压根没做任何回应,自顾自地往前走,如果忽视她指向艾琳恩的手指上,那逐渐成型的黑色光点的话。
这恶劣的家伙的恶劣性格和她真是完全合不来,拍了拍膝盖,艾琳恩深吸一口气瞭望前方天空那萦绕着血色的天空,鼓起勇气跟上去。
前面的记忆根本算不上什么阻碍,就和再回顾一遍没什么区别。
但是面前的血色地狱,那来源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本能地退缩,才意味着真正恐怖的记忆即将来临。
艾琳恩也究竟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记忆,让自己身边所有人都认为自己绝无可能自己走过去,这股记忆强大到将她的记忆长廊拦腰截断。
“无意识的犯罪到底算不算犯罪?我们到底该不该对犯人追究责任?这个问题很多人都各执其词。”
黑森灵领着她往前走,没有回头,她的声音却流了过来。
听到此言,艾琳恩下意识地思考起来。
无意识之罪是不是罪?
如果是罪,但这并非罪人的主观意志,行凶者也不是受审者的意识,那么对其是否公平?
如果不是罪,但施暴行为是既定事实,受害者受到的伤害也是既定事实,那么对其又是否公平?
而对罪人来说,即使不是她想这样做,但她又如何看待这样做的自己的身体?受害者死去,其是否原谅罪人也无从谈起。
这样的结果就已经在往一条残忍的线路走去。
彻底陷入自责的深渊,或是自暴自弃地肆意放纵。
她,找不到解法。
“你不需要想那么多。”
伊斯兰迪尔的声音打断了陷入思维死循环的艾琳恩,她惊喜地四处张望,却始终没有看到声音的主人。
“我现在和你一起用着我的身体呢,别找了,艾琳恩,你听我说,这是一个绝无可能解答的思维陷阱,不要去想有没有罪,而要去想什么才算罪。”
什么才算罪?
“她在教你如何转换问题来绕开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但确实适合你。”
黑森灵侧着脸站着,一言戳破了伊斯兰迪尔的小心思,恼地后者控制着艾琳恩抬起手一发炎爆轰去。
“那你说能怎么办嘛?这种问题要从绝对公义出发的话根本就是死胡同好吧!”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