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形象在这里已经毁得差不多了。
无所谓吧……
反正……现实就是如此绝望。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动了动手指,把自己的衣服恢复到了一小时前的状态。
事情一天不解决,我就一日得不到安宁,好在安洁尔不像她们两个一样偏激疯狂,好歹还是有着理智的。
我来到了大宅的后庭,这里被安洁尔种满了大片的黑蔷薇。这种花高贵冷艳,美丽的外表下面是锋利的刺,感觉和安洁尔很像啊。
顺着石路,随着芳香,我来到了后庭的尽头,这里有着一座丝毫不逊色于大宅的五层建筑,满是魔法符文的支柱整齐排列,围城一个圆形的高塔,这是海德维希家的私人图书馆,我心情不好的时间经常在这里待。
“不知道克什米尔还在不在。”我想着往门上的魔纹注入魔力,纯净的魔力引起了门板的共鸣,厚重的石板的纹路开始清晰地发起亮光,慢慢往两边移开了。
“看起来还是有人来过的。”我有些欣慰地摸了摸门后的水晶球,没有灰尘,里面一切如初,不过事实上我也没有离开多久,只是烦心事让我感觉不到时间的轨迹。
里面的摆设十分简洁明了,中间几百平米的平地摆着七张供阅读的书桌,还有一个小型的书橱,方便储存近期需要的书籍。而在围成圆形的墙壁上清一色全部是厚重的典籍,弧形的书架一圈圈地往上堆着,除了螺旋式的楼梯,再无旁物。
如果说一个空间魔法的原理可以装满一个书橱,那么这里面应该有着超过三千多个上级魔法的原稿。所谓的原稿其实是那个魔法最基本的构造,由于记载过于繁琐,原稿也难以入手,心园现在的学生一般并不学习原稿,他们都是从后来法师们整理的典籍入手,得到的魔法表面效果相差无几,书籍也只要一本就够了,方便简明。但作为心园的学院长,我并不是很推崇这种做法,虽然非常有效率。
不明白原理,是永远无法有所建树的。
“好久不见,克什米尔小姐(注)。”
在大厅的书橱旁边,一位留着金色长发的少女正专心地看着手中字典厚的典籍,鬓发旁长而尖的耳朵格外显眼,一席白色的长袍使她看起来清纯而甜美。
注意到我的存在后,她合上了书,困扰地撇了我一眼,开始转向书橱,继续挑选起书籍来。
(注:克什米尔-艾灵:卓尔精灵,艾尔湖公国的元老级人物。在泽尔蓝是控制学派一页法师兼空间学派三页法师,是威灵顿的学生之一,在海德维希家里担任图书管理员的工作,表面高傲,事实上经常冒冒失失地把自己变成各种动物,平时很少出门,也是威灵顿的心理医生。)
“好冷淡啊。”我无奈地苦笑,事实上我清楚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是有时反差很大罢了。
“所以呢,你不是死掉了吗?”她转过来看了看我,金色的瞳孔澄澈动人。
“说来话长,以后再向你解释吧。”
“随你喜欢吧。”她抱着一本书在桌子旁坐了下来,把手按在了封面上,深呼了一口气,“在我看书之前有什么要问的吗?”
“啊啊,有的。”
我来到她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双手合十摆在了桌子上。
“惯例,关于泽尔蓝政治的问题我一概不回答。”
“嗯……”
“学术研究吗?”她疑惑地看着我,也许已经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
“克什米尔,来做个假设吧。”
“说吧。”
“我有两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而这两个人在一起就会吵架,非常不愉快,假如我偏袒某一方就会被另一方杀死,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你自己在心里觉得哪个重要一点?”
“我的话……都比较重要,所以决定不了。”
不管是玛丽露还是琴音,我都不想失去,但事实上就玛丽露的状态而言,想要她们两个共存那是不太实际,也是吧……谁想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
“见面就吵架,她们有过节吗?”
“……算是吧。可能是在我对待她们的态度上有分歧,其中一个不希望我和另一个往来,但另一个又不想和我分开,大概是这样。”我有些紧张。
“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非要做出选择的话……我可能会选择一个相较而言理智一点的,然后让她把另一个杀掉……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哦,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没看出来啊……”我疑惑地苦笑。
“这种问题问我是没有用的,这根本不是心理问题吧?”她伸出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一个正方形,“你该和安洁尔大人讨论。”
“理由?”
“这是政治问题。”
“……”我沉默了,思考着她的用意。
“不是吗?权衡利弊,操控棋子,考虑后果,弃子,收入新棋子,只是为了保住王,取得最后的胜利。”她敲了敲桌子,看向了我。
“……”
“你走错方向了公爵大人,你的思维方式很有问题,你脑子里的方案在走向极端,你的决策残忍而无情,总是依着死亡的血腥味告终,假若你要杀的对象没有死的话你绝对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她冷冷地说道,柔和的音色像是杂乱的音符,冲击着我的意志,让我冷汗直流。
是的,她说的没错……
我的决策太过于自信了,追求着利益的最大化,以至于我把别人的死算了进去。
我已经付出过代价了……琴音,玛丽露,希莉……我最后收到的情感是无比的强烈。
这不是政治问题……
这种事……我真的不擅长啊……
“克什米尔……”我抬起头,发现她已经打开了那本泛黄的典籍,我知道她在没看完这本一千多页的书前是不会再理我了。
我站了起来,心情复杂地走出了空旷的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