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永生的力量后,你还在乎时间吗。
白天与黑夜都不再属于你的时候,你还在意名誉吗。
这是可以肯定的。
我在意。
当一切都要被夺走后,你要怎么做呢。
夺回来吗?
闭嘴吧。
这种事情只会存在于幻想之中。
……
我把报纸折叠起来,闭上眼睛呼了口气。
“要怎么做?”旁边的安洁尔打了哈欠,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觉得他们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吧。”我笑道,连这种宣传工作都做好了啊,审判泽尔蓝公爵啊,真是可笑啊,是想引发世界大战吗。
“什么?”
“准备好受死。”我摸摸她的脑袋,“泽尔蓝贵族只能由我海德维希家来审判。”
“兄长也想审判安洁尔吗,总觉得会得到很下流的判决呢……”她皱了皱眉,摇着头把我的手弄了下来。
“我猜军妓应该不需要平胸的小孩子。”
“……”
“所以,你还是留在我身边吧。”
“……好像好不到哪去呢,乱七八糟乱七八糟……啊。”
我敲了一下她的头,“注意你的贵族修养。”
“知道。”
我把手搭在腰间的十字银质佩剑上(露西亚娜-下弦月之银钉),开始往中心广场走去,安洁尔很安静地跟着我,小心地绕开那些积聚的水洼,没头没脑地四下张望。
“别乱跑,到伞下面来。”
“哦。”
街上没有任何人。
一个都没有,即便现在雨势再大,也不至于看不见一个行人,两旁的房子里漆黑一片,就像凶宅一样让人不敢靠近,魔晶灯在上空闪烁着,苍白的光芒照下来,在地上形成一摊碎银。
“没人。”安洁尔淡淡地说道,看向我。
“嗯,我注意到了。”
“把房子毁掉吧?”
是在担心房子里有埋伏吗,事实上是不可能的,要有也是在中心广场才有,他们分散的力量是不可能对贵族造成威胁的。
“不必要,没人是因为提前被通知,离开了。”
提前让市民离开,是为了避免损失。
也就是说已经做好毁掉这座城市的打算了吧。
“他们知道了吗?”
“是的,他们在等我。”我点点头,无疑与月光一战里我的身份就已经受到怀疑了,他们肯定会亲自确认的,我的存在与否对魔科技有着很大的影响。如果当时不是玛丽露搅局的话,我早就把月光杀了。
“嗯……”安洁尔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们沿着最大的街道往中心广场走了过去,十分张扬,就是要他们知道我来了。
广场比我想象的要小得多,也许可以容纳四千人左右,圆弧有一状的建筑群里有一座时钟塔,现在是晚上九点半。
我在广场半路停了下来,在广场正中央的一个高台上,我看见了被铁锁捆在十字架上的琴音,身上的衣服多了几道刮痕,心脏的位置被银钉刺穿,被雨水稀释的血水顺着她的身子往下流,晕染了一片猩红。
消灭吸血鬼的方法之一就是用银刺穿他们的心脏,因为银器造成的伤口难以恢复,所以这样等着吸血鬼们把血流尽,第二天的黎明就会把他们化成灰烬。
她就这样一直被雨冲刷着。
垂着头,刘海不断地滴着水。
“……”看到这里我心里像是突然揉进了一把碎玻璃,隐隐作痛,转而,愤怒支配了我的情绪,手指节骨被握紧发出脆响。
“好疼。”安洁尔看着十字架上的琴音,只说了两个字,有些难过地皱起了眉。
“拿着。”我把雨伞丢给安洁尔,往十字架走了过去,暴雨落在我身上,迅速把衣服湿透,浸透的衣服粘在身上寒冷而厚重,非常不舒服。而她在这里淋了一晚上。
我抬头看着她,借着空间魔法把空气固化,来到她面前,抽出佩剑砍断了捆在她身上的铁锁,一把抱住了失去意识的她。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抱着奄奄一息的琴音,我内心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愤怒,我闭着眼,把她抱紧感受着她的存在,“对不起……哥哥来晚了。”
“……”安洁尔往上看了看,又看了看地面,“兄长大人,地面有阵。”
“我知道……”我有些烦躁地答道,抱着琴音落了下来。在我着地的那一刻,地面猛地散发出耀眼的白光,一个布局清晰的魔法阵在地面上显现出来。
十二大阵之一的苍禁魔阵。
“哟,白毛小子。”
我皱起了眉,微侧过脸,轻蔑地看着眼前这个一只手吊着绷带的男人。
“你是什么东西。”我冷笑着,“居然敢这样叫我。”
“哈哈哈,你不过是一只肮脏的吸血鬼罢了,我怎么不能这样叫你,看看你手里的公爵,也不过是一个吸血鬼罢了。”月光捂着脸大笑起来,高高扬起的嘴角让他显得狰狞恐怖。
“这是你干的。”我语气已经低沉到了极点,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滑,却完全消掉我内心的怒火。
“是啊,是啊,是我干的,哈哈哈,把钉子一点点地钉进她的心脏,听着她痛苦的呻吟,我就高兴得快要跳起来啊。”
“……”我不断地握紧拳头,又愤愤地松开,半跪下来把琴音放在了地上,小心地把那枚粗大的银钉往外拉。
“啊呜……”她皱紧眉头,颤抖着呻吟起来,原本被冲刷得泛白的皮肉又再次涌上了鲜血,染满我的双手。
“没事的琴音……哥哥会救你的……”我有些紧张地握紧她的手,把她的手背贴在我脸上,一阵冰凉。
“哥哥……哥……哥……呜……”她急促地喘着气,胸膛不住地起伏,每次呼吸都会抽水一样把血液抽上来,让我急得发慌。
“冷静下来,琴音,哥哥在这……我……再坚持一会……很快就没事了……”我鼻子一阵酸痒,声音也哽咽起来,我不想看见她这样痛苦,但是我也不得不继续把那枚该死的银钉往外拔,每拔出一点琴音就会痛苦地呻吟很久,血液也随之横流,让我不知所措,眼泪不自觉地混杂着雨水落了下来,紧绷的神经变得软弱无力,就像那钉子是钉在我心脏一样。
“真是感人至深的兄妹之情啊,不过你们这两个活死人也蹦哒不了多久了。”月光说着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在半空里挥了挥,长剑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声响。
“呃。”
“你是谁?他女儿?”月光把剑锋指向一旁呆站着的安洁尔。
“我和他没有关系。”安洁尔面无表情地说道,“只是陪他逛街的。”
“脱不了干系,你也是吸血鬼吧,一股恶心的气味。”
“有吗?”安洁尔抬起手闻了闻,皱起了眉,“兄长的味道,好恶心……”
“准备好受死吧!吸血鬼!我要让你们……”
“为爱丽的死……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