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会客中厅里,我独自坐在椅子上,感受着透过落地窗的光焰,心情却并不如午后的阳光般明朗,反倒是阳光触及不到的黑暗,在强烈而鲜明的对比下显得愈加阴郁。
我端起了早已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苦涩的褐色液体滑过味蕾,让我不禁皱起了眉。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营救琴音的欲望在一点点地消退。
最近感觉自己变得安逸起来了啊。
心态也变得散漫而随便。
也许是因为妹妹们吧。
或者是……
失去权力太久了……变成了任人摆布的牵线木偶。
变成了妹妹们的玩具。
……无论哪个。
都是一样。
没有一个可以理解我想要什么,没有一个可以顾及到我的感受,不过是一味地说着喜欢我来控制我罢了。
“……”
“安洁尔大人~我顺路过来了哦~下午茶……呜啊!?为……为什么!?老师你会在这里!”
“……”我侧过眼看了看门口半张着嘴巴的可露丽丝,把杯子放回桌面上,没有理她。话说这是我家吧?
“啊,老师,我有些问题来请教你。”她迅速来到了我旁边,把目光停留在了旁边一小碟的奶油泡芙上,淡紫色的眼睛像是要发出光来。
“口水流出来了。”
“没……没有啊。”她背过身去擦了擦,又一脸可怜地看向我,“我可以坐下来吃吗?”
“……”
“谢谢老师。”可露丽丝不由分说地坐了下来,向一旁站着的小白招了招手,“小白小白~替我拿一些糕点来吧,我想老师已经很饿了。”
“喵~好的,管家先生!管家先生~”
“……”
“老师好像心情一直很糟糕啊,是太饿了没力气吧。”她把泡芙塞进嘴里,眯着眼露出来陶醉的表情。
“你心情好像一直很好啊。”
“因为,有东西吃啊!”
“是吗。”我轻轻地笑了笑,摸摸她的头,旋即又冷下脸来。
要是我也可以像这样有着这种简单的心态的话,那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这种问题了吧。
那样的话我在七年前就会死掉。
“唔……老斯的衣服上吼多番茄酱唔……”她嚼着酥脆的泡芙,指了指我身上被刺伤后留下的血渍。
“……你吃完再跟我说话,太没教养了。”
“哦……”她用手掩着嘴巴,直到把东西吞进去后才放开松了口气,“老师你身上好多番茄酱。”
“那不是番茄酱……喂喂……你有没有听啊,这个不能吃!”
“那是什么?”她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用手指擦着嗅了嗅。
“……是血啊。”
“恶~”她神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把手指往我身上擦了擦,“……老师受伤了吗。”
“没什么,被捅了几下。”
“哇……老师说得好轻松啊,虽然是很帅气的回答……但是我看着就觉得很惨啊……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吧……”
“……没有,和老师有仇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那是什么人干的,小刀可打不破法师护甲。”
“……算了吧,你赶紧回去吧。”
“诶?我才刚来啊,安洁尔大人还没有请我吃东西啊,并且老师点的东西还没有上来啊,我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太不给面子了。”她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说你就不能……”我突然停了下来,表情变得无比地冷静。
“什么?……哇啊!?”
……
碰!
佩剑猛地被震了一下,我把可露丽丝往后面推去,撑住了玛丽露的长刀。这种强度的攻击,这家伙是要杀死可露丽丝啊。
“小月,真是奇怪呢,仅仅是去教训安洁尔的时间里你又能和别的女人勾搭上呢。”玛丽露不满地看向我,湛蓝的瞳孔了满是杀意。
“她是我学生。”我觉得我已经无法再忍让了,我的高档礼服经不起她几次的摧残,我已经快没有衣服穿了。
“那是她的错喽?”
“啧……玛丽露,你冷静一下,你的气量就这种程度吗。”我用剑把她的刀弹开,冷冷地注视着她。
“那是我的错了?……”她像是委屈得要哭起来。
“没有意义,”我把剑收回腰间,把惊魂未定的可露丽丝拉了起来,“你最好别这样逼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琴音,我以为你是有着难言之隐,但我现在看见了,你对谁都是一样的,安洁尔也好,可露丽丝也好,没有任何区别,肤浅,愚者一样的嫉妒心。”
“……不是这样的……那是……”她有些紧张起来,欲言又止。
“一天到晚浪费我时间,我知道你不想救她,也没那个心思,既然这样……”
“你早该告诉我。”
“我会救她的……你是不相信我吗……”
“呵……”我冷笑着摇摇头,“你还是回去调教安洁尔吧,她最近不怎么乖,老是缠着我撒娇,你去杀了她吧,然后干脆也把我一起杀了吧。”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肤浅的人吗……”她低下头,流下泪来,可惜的是,琴音在我面前哭得太多了,这种程度还不足以让我去哄。
“如果我答是的话,那样我又得死一次了吧?你不想听的答案就在我说出口之前把我一刀捅死吧?这样也不是一两次了吧?还好我是空间系的法师,换成其他学派估计早就载入史册了。”
“……”
“走吧,可露丽丝,去找安洁尔,不然老师待会就会死在你面前了。”我无所谓地说道,拉着可露丽丝绕过她,挡在门口。
“嗯……哦……”可露丽丝明显感到很尴尬,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欠身行礼往楼上走去,不时回头看看我。
要是妹妹们可以正常点该多好。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这是无法逃避的事实。
这是我与她们之间,
无法调和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