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作者:関玖 更新时间:2024/1/25 13:46:44 字数:36470

“头好痛…”。

视野的白光将沉溺停滞的意识拉回,取而代之的是铭心刻骨的撕裂感。

咸腥的海涛随风灌入鼻腔,久违的五感再次重启。你挣扎着,五指在沙滩上留下一道浅浅凹印。

耳畔响起的,是类似城市的白噪音。

嘈杂,但不吵闹。

视野,像是丢了近视镜的学生。

模糊到只能分辨光影。

你卯足力气,废了些时,爬到了高处,摆脱了潮水对你伤口的侵蚀。

理智与感知进一步恢复,你知道了……自己正身处一片岛屿。

海风吹过树林发出的响动,就像行人走过的错落脚步。

欻啦的落叶与簌簌雨点一起…

窃窃私语

这是一个孤岛。

你逐渐松懈了肢体的摆动,因为你知道一切都是徒劳。

就算能撑住上岸,感染的伤口也会要了你的命

这样好了。你躺在沙滩上,正视茫茫天空

世间一切对我都失去了意义。

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消失好了。

倏的,念头一闪而逝,没有来由。

“为什么呢”?

你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我…”。

话止于此。记忆查询唤来的阵痛让你停止思考。

剩下零星画面

提着拉箱,失神的站在候机室,在拒接最后一通电话后,他漠然拔掉了手机卡。为自己点上一只烟。 继续等待着。

下一刻,回忆的画面如同停机的电视,留下雪白的花点和阵阵忙音。除外,别无他物。 “咳咳…”。剧痛被麻木代替,你感到疲惫潮水般涌来。

“哎!你怎么了”?

涣散之际,远处的身影丢掉手里的器具将其抱起。

“喂!坚持住,你会没事的”。

…………

再次醒来

你发现自己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床台边有一束插在花瓶里的康乃馨,在空气中散发着香味。

掀开被子,你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色病服走推开房门,而迎面撞上一幅面孔。

“嗯?醒了”?

你没接话,打量着眼前这位女护士。

相仿的年纪,白皙的肤色,尤其是淡粉色的发梢,让你知道自己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看起来恢复的的不错,不过作为这里的正式医生兼护工,我建议一段时间内不要剧烈运动,以免影响康复…”。

一星慵懒,半点随意。

“你可以过来带他四处走走了,熟悉环境”。

“可以了么”?

你的视线聚焦在她身后冒出的脑袋,瞳孔骤然紧缩……

日上三竿,你走在通往小镇的大道上,当然身旁还有一个家伙,只不过你在时刻保持距离。

“嗷嗷,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

“就徒手撕开木门那会儿,我想我们还是得保持距离”。

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是生存的原动力,你警惕的看着这个毛茸茸的生物,对方晃着脑袋,一脸无奈的表情。

“我只是怕你翻窗户跳下去…,话说,你们看到我,不觉得可爱么”。

可爱?……你再次审视这只毛毛龙,

对方湛蓝眼睛里的竖瞳似乎有点无辜的意思在其中。

“无感,可能我天生对这个不感兴趣,也可能是你这家伙张牙舞爪的扑过来时让我好感尽失”。

然后,你看着他慌乱的再解释一遍后又附加一句:

“我不叫‘你这家伙’,我叫龗”!

他慌张解释的样子真好笑。

不过

你仔细注视着他的眼睛

“等等,龗,曾有人来过这里么”?

“那可不?你猜艾莉欧为什么把诊所建立的在那里”?

龗很得意的又复述一遍捡到你的过程。

“当时我来这里赶海,就看到你在沙滩上要死掉了,我一下子就把赶海工具给扔了,啪的一下,很快啊…”。

“停停停,不是让你说这个。我想知道,来到这里的人多不多?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这个嘛…”。龗顿了顿

“别吊我胃口,快说”。

“从我记事以来,就一直有像你这样的外人出现在这个岛屿的岸上,但大多是风传,直到我遇到了…。而你,是第二个”。

龗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第一个呐,乘船离开了…去哪我也不知道”。

原来可以乘船离开啊…,你心中暗想。

“记得他来到岛上,我和他兜兜转转,了解不少异世趣闻,最后他决定乘船离开,去探索更大的世界。我尊重他的选择…”。

龗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

“虽然有更好的方式…”。

不过一闪而逝

“但是也没什么嘛,我向他首推的去处就是我上大学的地方哦…”

接着,龗向你侃侃谔谔,一幅幅空构奇景在你脑海展开

由玻璃铸成高塔,金砖浇灌地基的破碎帝国

巨大机扩组成,齿轮不断运转的魔导城邦。

密林深处,与树共生的古老城市。

奉龙为主,尚武豪盛的神秘酆都。

但更多的,是称为种族熔炉普通聚落。

一个个引人入胜的故事下,你和他的距离不由的拉近几分。

“…嘿嘿,所以在这里,你大可把我当做向导,不会让你失望的”。

龗对你莞尔一笑:

“这下,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

你停下了脚步,把即将说出的话咬碎了,一点点吐出来

“我不知道…”

你抓挠头皮,试图搅动脑海里的一切,明明存在所学的知识,对过往轨迹却是一片空白。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真怕你走极端”。

龗上前拍了拍你的后背。

“…,第一个人来到这里也是如此么”?

“是的,某种意义上说,你和他有很多共同点”。

龗注视着你继续说

“不过,他起码记得他的名字,仅是名字”。

“要不你还是想一个称呼好了,总不能一直用‘喂’称呼你吧,感觉一直叫你朋友也有点随意…”。

“那你叫我‘人类’好了,既分得开,也很正式”。

“emm…,好叭,人类”。

你和龗在沿海的小道上缓缓前行,沐浴着日光。

对方与你介绍着这里的一切,时不时为了描述形象而比手画脚。

也许是太过滑稽,你忍不住发笑。那一刻你感觉积压的精神瞬间释怀了。很自然,自然到让你感到不真实。

看着海波打在沙滩礁石上的白色浪花,荡漾的水面倒映着你的脸。

你这么看着,看着倒映中自己的眼睛,升起无名的辛酸。

“你怎么啦”?

“啧…,我在想,这个时段的我一定是在没日没夜的上班或者读书吧”。

当你下意识扫视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才发现它已经停转许久了。

“嗨呀,看来这趟意外坏掉的不止手机呢”。

“怎么?手表坏了?我看看,这个涉及我的专业知识,大概能帮你修好”。

你把手表丢给了龗,对方拨弄了好一会,甚至用爪子打开腕表,调试片刻又递了回去。

“我检查好了,没有问题哦”。

龗似乎理解到了什么说到。

“果然是这样”。

“果然什么?你给我吧话说清楚”!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等会再和你讲”。

横亘山脊,一个巨大的标志牌立在柏油路口,顺着干道到海滩一路延伸小镇,一览无余。

你端详上面的字迹,前面的字已经锈蚀,遗留的空洞像是无法愈合的伤口。

“…镇,town…,所以小镇叫什么”。

“小镇就是小镇啊,没有名字的”。

龗似乎看出你的疑问继续陈述道:

“这个牌子里在那里好久了,和小镇里面交流的中文英文一样悠久,至于语言为什么这么称呼,我也不知道”。

“走吧,到小镇里面,你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了”。龗对你说到。

真如龗所说,各类种族汇聚一堂,有条不紊的运作经营着小镇。

你在人流中穿行而过,众生百态尽显。

或喜,或悲,或呼朋唤友,或窃窃私语,或吆喝…投予你不同的目光。但你都一一回拒了,以缄默的方式。

即使龗以循循善诱的方式也于事无补。

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孤独,还是说…一直如此…

视觉转盲,脑海里再次掉出记忆的碎屑。

看起来是深秋亦或是严冬的季节,大厦玻璃泛着灰白的冷光。草木凋敝,连带土壤也冻住了。

天空落着雨,你撑着黑伞,站在十字路口一隅,看着来往的人群。

来来往往,人声鼎沸却分外寂寥。

你依然在等待着什么, 也可能在思考。

在你猜疑之际,一不留神,视界被拉离,过去的虚影淹没在众人欢腾的死寂里。

“到了,到了”!

你再次听到龗的呼声时,才发现他把你拉到了一个广场上。

“看…”

你顺着龗手指的地方瞧去,看到一个巨大日晷。

“这就是我们这里取时的工具,比起看通讯频道上的统一区时,本地人还是更倾向用这个看时间”。

“所以这是小镇特色么”。

“敢情刚刚我讲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啊?你这小差开的也太离谱了点”?

你用笑容掩饰尴尬。龗叵奈的凝视你,道:

“小镇从不使用除了日晷以外的其它计时工具,因为传统发条钟摆类计时器来到这里都会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停止在表盘上”。

“而电子类计时器则是会出现各不相同的 误差,确切的讲,这里的时序是乱的”。

龗继续绘声绘色的讲述道:

“小镇人都习以为常,所以没人会携带计时工具。但我不一样,我曾去外地求学,带回一块老式怀表”……

“而我第一次长假回家,就遇到了…”

“我”?

“不…,第一位外来者”。

龗回答道。

“当时我将他带回诊所时,我发现原本停滞的怀表时间不知哪会儿从七时跳到了八时,这一疑问直到他走也未曾被解开,而那块表,也就再没离岛”。

“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我也快以为是偶然时,我遇到了你”。

“我手中的怀表现在所停的时刻,与你的完全一致”。

龗还特意掏出表来

“看吧,这里的钟表都停摆在了十二点正,在这里时间是没有意义的”。

地域的特殊性导致了这里体现不出应该呈现的时间法则。至于原因…恐怕也无人知晓。

“不过,这样的奇观却作用不到我们身上,这个小镇在迎来属于它的第一次燃烧后就连同那些虚无缥缈的梦一并化为灰烬了…”。

龗接着继续道:

”从纷至沓来到无人问津…也就是说除了货船来往,便是遗忘之地。

即便如此,这个小镇还是有不少玩的地方哩!等会叫上我朋友带你一块玩…”。

“…,如果可以我想先修理我的手机”。

“咕~”。

你下意识压了压肚子,继续前走。

“走,带你吃顿好的”?

“没有,我不饿”。

听完你的回答龗晃晃耳朵,笑着拍拍你的肩说:

“我饿了!走,吃正餐去”!

在拉到小摊边之前你一直试图拒绝,但闻到香味的瞬间身体还是老实的定在原地。

在听龗说明你的身份后,小摊老板很热情的为你盛上一大碗这儿的特色菜。

动筷子时,龗还和你吹嘘:

“要不是这次我没赶成海,不然让你尝尝我的手艺,绝对跟摊主不相上下”!

不管龗所述虚实,好吃是真。海味大口入腹,即便烫出眼泪也全然不顾。

很快海鲜拌面就被吃光了。

遗憾的是,当龗带你来到店门前,修理店已经歇业。

“嗷!今天先生已经休息了,只得明天再说喽~。天色不早了,要不回去休息”?

“太远了,还是听你安排吧”。

“那就去我家喽”。龗对你讲到。

“你一个人居住”?

“没啦!有朋友和我一块同居”。

“有需要注意的吗”?

“基本没有啦!他人挺好处的。只要你不要随便去二楼画室就行”。

按着龗所指的方向,穿过小镇老旧的街巷,顺着山道蜿蜒而上,在高地的边缘,星辰与地平线相拥的地方,傍着陡崖,倚着老树,孤独的小屋外,岬角上,灯塔泛着天青色的光。

而树下,正坐着一兽,默默的拨动着手里的琴弦,曲调犹如他的毛色一样,带着乡土的味道。

“龗,还有旁边这位是……”。

龗很简洁的的介绍你的来历

“你好,外乡人,叫我启明就好”。

“好的…” 。

你看着这只稻黄色的兽向你伸出了手,你强笑着,握住了对方的手。

大抵是龗的朋友,你比起在外更放松些,聊的也相对投机。

“如你所见,我与风和浪是老熟人了,大海看老了我,我也看老了他。我从充满稻香的地方来,为了一个乌有的幻想努力了数载,等我回去时,它也跟随着我的幻想烟消云散了,所以我又回到了这里”。

启明略做停顿,继续说

“是不是问我为什么又要回到这个伤心地?没别的原因,只因为这里的气场很像我的故乡”。

“龗,上一位外乡人离开多久了”?

“三年了,应该…”。

“哈哈,都过了三年了,仔细想想我感觉自己还是昨天和他告的别”。

三年,你没想过原来隔了这么久,但从启明的话里你能听出来,这个家伙应该很特别吧。

“之前的家伙,一定很特别吧”。

“对,他确实很特别,那时我重新登岛不久,还在街头无所事事的漫步时就迎面撞上他俩”

启明指了指龗,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大老远就能听见喊声,当时他们应该是在掐架,龗用爪子按着那人的头,而他骑在龗的身上死死拽着胡须不放呢”!

龗接过话茬继续说到

“你三下五除二把他弄下来,人家不乐意还掴了你脸一掌”。

“咳咳”。启明打断了之后的话。

“总之,我们仨漫无目的在山上转悠,当时记得我丢了工作浑浑噩噩,来着就是来消磨时间的,没想到会遇到了他”。

启明神情变了变

“我痛苦的以为自己失去了全部,直到我遇到了他。他除了名字什么都没有,却能如此有目的且积极执行生活中的一切,现在想想也许是因为他没有过去,才能如此无拘无束吧”。

见你没有说话,启明继续说到

“看着满是干劲的他与我格格不入吧,同一屋檐下我没少和他唱反调”。

“欢喜冤家不是么”?龗插了句嘴。

启明:“他在外打工我写作画画,他下海干活我弹琴唱歌”。

“在这里么”?

“不是,在龗的家”。启明说完对龗尴尬笑笑继续说:

“他总指责我摸鱼,但我就是不承认,哈哈!我就说我没灵感,我说这里没有海风拂过,不能看到朝晖夕阳,采光不尽人意,一天天只能听到路过行人嚷嚷…”。

“所以…”。

启明:“他亲自扛着工具材料跑到这个地方…”。“…当然还有龗也在”。

“…你的房子真的这么差”?

龗:“呃,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确实该拆了”。

启明接着说

“但,真正触动到我的,还是那个”。

同时看向顶塔

“当时小镇迎来了百年难遇的大风暴,灯塔坏了…,但为了指引紧急停靠的航船避开暗礁,他一个人独自前往灯塔”。

龗解释道

“当时我和启明拉着牵引绳,太紧张,所以拉的死紧死紧的,隔着暴风雨都能听到他大喊‘松一点!我都没法迈步了’ ”!

“我们目睹他在塔顶点亮灯火,身影却摇曳在风雨里”。

启明接着讲

“挺佩服他的,之后走的近了才发现我和他还是有很多共同点的”。

说着,他拨了拨琴弦

“我们都喜欢音乐”。

~“海岸线太阳升起落下”。♬

~“花朵也不断升起落下”。

~“在暴风雨下的草地小憩”。

~“我们为世界而升起落下”。…

此刻你的脑海里的无序片段伴随着音乐拉扯你的意识进入恍惚。

所有的事物都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你身边回转。

破碎的乐器与怒吼

“除了不务正业,你还能做点什么吗”?

老旧的书本和遗憾的脸

“抱歉,这次考试对我很重要,一起的事,下次吧”。

杂乱的争吵混着无助的哭

“呜呜呜…,妈妈!爸爸!不要再打了”。

你看见了螺旋穿行的飞机;飘翔云端的鲸鱼;如楼房般大小,四处跑动的玩偶…各种怪诞的信息流和散碎的记忆如同玻璃一般刺向你。

你还来不及喊叫便被包裹,冗杂在五彩斑斓的黑里。

“喔,其实现在所经历的,不也悠缪不经么”。

声音闪过,没有来由。

黑色背景中打入一束灯光,照在你的身上。

…~“美梦往往很短”♪

~“在沉默中呼喊”

~“孤独的宴会中”

~“独自狂欢”。

“哇哦owo,歌词意蕴见长哦”。龗竖起大拇指

“有吗?呵呵。上次还是和他比歌时候有这样的灵感呢…

…但还是喜欢他教我的那一首”。

启明再度振弦,节律陡变,歌词缓缓流淌。

~“当一辆车消失天迹”♬♩

~“当一个人成了迷”

~“你不知道”

~“他们为何离去”

~“就像你不知道这竟是结局…”————

当日光照在脸上时,你猜发觉自己回笼觉睡的有点过头了。

看到摆在书桌上指示灯闪烁的手机,你知道他们已经代你找人修理了手机。

你熟练的打开,果然,没有半点信号

你掩面苦笑。罢了,起码还能当相机用。

启明在修理店当学徒,龗也有自己的工作。

一个人走走吧!

你没有选择闹市巷坊,选择了一个离你们约定地点较近的港口。曩昔之由,这里略显冷清,看着过往船舶,任何人襟坐于此,前尘影事都将纷至沓来,除了你。

你转身走向一边的喷泉,用手在池中捞出一枚硬币。你用手捻了捻,朝正中一掷。

很准,银色硬币刚好落入石雕女孩手捧的杯子里。

当游人逐队成群时,向池子里投币以至堆叠时,或许也曾渴求能够实现心中愿想。

而你现在什么都没想,只是机械的,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先前动作。

“小店开业五周年酬宾!快来看一看啦” !

你的视线突然被一束百合挡住

“这朵花送给你了!先生” 。

一位戴着报童帽,穿着夏装的女生从怀中的花束中抽出一朵来,递至你面前。

“小店开业纪念活动,有不少好东西哦,不买也没关系,光临本店即可以免费品尝小店的自制糕点”。

你溟茫接过对方手中的花,下意识将手中的硬币藏到身后。

“呵呵,是新面孔呢。你一定要来哦!谢谢啦”!

对方将花束背到身后,笑靥如花,你点点头,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在你的注视下,对方就如同打在她身上的光一样,散发着阵阵温暖,就这样离开你的视线。

彼时你摊开手掌。一枚金币倒映在你眼中,不过你没有猜测它的价值。

你看着,心猿意马。

女孩的影子和硬币重叠在一起,难言的既视感自脑海油然而生。

你专注思考,金币从手中滑落,又回归水底,回归以往。

‘我好像在哪见过她…’。

当你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来到小店门口。

她对你的到来并不意外,将站台上的向日葵挪正后,朝着你挥手,栗色的长发在空中飞扬。

“你来啦”!

“有东西卖吗,我买东西…”。

“嗯嗯!…”

她和煦的笑着,为你介绍着店里的商品;你飞速扫视了一圈后抄起一边的向日葵,说:

“我要这个”。

当你准备付款时,才发觉当时捞到的金币已不见踪影。

出门没带钱,放在过去是多么可怕的字眼,这一次你是切实体会到了。

“那个…,小店支持临时工支付么…”?

只见她捂着嘴微笑着连连点头,弄得你有些脸颊发热。

“橙夏,面包烤好了哟!噫?这位是…”

一只大白狐狸探出脑袋。

“是我们的新员工啦”!

“呵呵…,看起来挺不错唷”。

对方发酥的声音和体态你大概也辨出了性别。

‘虽然是第一次看到雌兽…,但有一说一,她真的好漂亮’。你心中暗想。

“所以我怎么称呼你”?

“沈橙夏,你叫我橙夏就好了” 。

之后的事不必多说,你和她们一块经营着小店的一切。

向顾客介绍售卖商品,出去揽客和烤草籽面包。

你: “你好,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嘛”?

顾客:“帮我打包三个奇奇怪怪啵啵飘飘帕乳面包和一个中杯超级无敌好喝芋泥香梓兰奶茶少糖加盐”。

你(背过身):“好的,我这就为你打包三个…奇奇怪怪乳面包和…”(顿住)

顾客:“是奇奇怪怪啵啵飘飘帕乳面包。

你:好的。”(夹住)

顾客:“你夹错了!那个是超好吃啵啵梦幻夹心面包!应该是它旁边的那个”。

你(擦汗):“好的,我这就为你夹好它”。

顾客:夹好什么?

你:“是……,奇奇怪怪…飘飘…”。

顾客:“错了!是奇奇怪怪啵啵飘飘帕乳面包”!

“又错了么?呵呵…”?你自顾自的说着,试图缓解尴尬气氛…

“对呀对呀”!大白狐狸和橙夏在一边凑和道。

你(捂脸):“好的…,价格一共是…”

顾客:“我的中杯超级无敌好喝…”

你:(喊)橙夏!救我!

———

你:“嘿咻!你看看我现在怎么样”。

大白狐狸:“看起来很认真,加十分”!与此同时白狐狸捏了捏你和的面,说到:

“但是搅拌过度面太硬,扣十分”。

你:(汗)“那这个你再帮我看看”?

大白狐狸:“嗯嗯,草籽碾的不错,和在一块后烤了再说吧”。

看着你搓出来的团状物被放进烤箱,在高温状态的焦糖化反应下,逸散出香甜的味道。

片刻后…

“这气味,闻起来很不妙嘛”。大白狐狸先你一步打开烤箱。

大白狐狸:“这黑乎乎的外形…”(抓起一块放嘴里)“这硬若瓷石的口感…”

“让你烤草籽面包,你给我弄了个大列巴,分数我就不公布了,再去练练咯”!

你:“……”。

———

“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说着你把手中一束未送的花放在一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咋啦,干不动咯,新员工”?

大白狐狸笑嘻嘻的看着你,从挎着的小匣子里取出甜品。

“呐!给你一只甜筒,凉快一下”。

“哦,冰淇淋啊”。你没有拒绝,接过去炫进嘴里。

她看着你吃了也取出一只嘶溜嘶溜的舔着。

你:“她,一直都这么忙吗”?

大白狐狸:“是的,在小店开张以后一直都是”。

你:“明明那么累,她为什么还这么开心呢”?

大白狐狸:“那为什么甜筒又要叫冰淇淋呢”?

你被她这么一句前不着调的问题给卡住了。你随便考虑一下回答到。

“因为我想”。

“所以,因为她想呗”。大白狐狸笑呵呵的说:

“你又在想什么”?

“什么都想,也什么都不想”。

你看了看她继续说:“所以你的名字是什么,不能总叫你大白狐狸吧”?

“呵呵,其实没什么不好的,我的名字就叫‘弧’,弧线的弧”。“你,又叫什么名字”?

“…,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记得”。

“哦,你是外来者嗫”?

“是,但我不知为什么来到这里,当时的状况看应该是海难”。

“失忆了么”?

“昂,是这样的,不过现在似乎是在慢慢恢复,脑海里总闪过一些或真或幻的影像,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理清大概了”。

“咳咳”!你清了清嗓子:“那个…你和橙夏算是…”

“朋友啦,当时到小岛时都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然后遇到她,开了小店,每天过的很开心”。

“三年前吗”?

“嗯,当时应该算是被骗过来的,当冷冰冰的现实展示在眼前,心灰意冷的来客纷纷离散,而我却连最廉价的船票都买不起”。

弧吸了吸鼻子继续说:

“就不聊这些伤心事了,怎么样新人?这一天还适应吗”。

“还好…”。你回答之后才倏地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我有事,先下班啦”。

“嗯呐,明天再来哦”。

当你急匆匆的来到海滩边,发现远处已经架起了烧烤,启明已经在这等候多时了。

而龗在一边的椰子树下蹦达。

“哟,你来啦”。

“很抱歉,刚刚找了个兼职,”

启明:“没什么好抱歉的,我们都看到了,弧姐人挺好的”。

“对呀,大白狐狸谁不喜欢”?龗在一旁补充。

“你们是魔鬼吧!我和她就是单纯的职工关系”!

“怎么会,她的眼神,对你很感兴趣呢”!

终于在他们的调侃下,你怒不可遏冲了过去,往日的情景再度复现。三个人在沙滩上奔跑呼喊,阳光透过云转动日晷的影子,一天过去了。

在床上。

“诶,问个事情”。你拍了拍边上的龗。

“唔,你说呗”。

“橙夏是不是外来者”?

“是,但不是你这样的,毕竟人家什么都记得”。

夜深了,你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周身如迷雾将你的视界团团笼罩,不知自己置身何处。

等你意识逐渐清晰,发现自己来到一处陈旧的路口,设施和布局展现出十几年前的模样,图景都染上旧照片风格的黄色。

你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不过无一例外,它们都带给自己一种感觉……。

?!你捕捉到空气中的异响,抬头望去。满天的试卷、作业教辅的碎片,一张张,一片片,在你四周簌簌而下。

人群从教学楼入口奔涌而出,不过你的关注点不在其中。头戴报童帽,穿着摆摆裙的女生赫然矗立其中,为周围的同学分发礼品。

橙夏?!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心中惊呼。

而后,她与同班同学站在一起准备合影,她的面貌在班级里可能并不出众,但依旧留下了温暖的微笑,在身边人的记忆里。

毕业典礼的狂欢后,大家纷纷计划着之后的日程。在人渐零落的校园里,有人走上来,叫住了打扫卫生的橙夏。

“班长,有个事我想和你商量”。

“嗯?唔…卫生委员?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们都毕业了,教室里的绿萝和其他绿植要怎么处理?三个月时间没人浇水它们很快会干死的”。

“啊!这个我都忘记了,走!快去处理下”。

他和橙夏,拿着绿植专用的小号园丁铲,在场地上费了好大力气铲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坑,才将一人高的绿萝放到里面,随后又分别安置了其它绿植。

“仙人掌,放在这里就好了,刚好能接收到喷水器的水雾又不会被雨淋到”。

“那…,就差那个了”。那人说着和橙夏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注视到最后一个盆栽上。

“它什么时候开花的,完全没印象”!

“可能是一星期备考前吧,毕竟那个时候已经是蓓蕾了”。

“哼哼,整个班就你对这些绿植最上心了”!

“哎,它们虽然不会言语,但也是生命,拥有着自己的表达”。

“所以它们长的这么好,算是表达对你的感谢喽”!

“呵,也许吧…”。“…不过我得谢谢你,送给我这株向日葵”。

他们说笑片刻,在橙夏准备将向日葵埋入地里的时候被那人制止了。

“咱们不埋它吗”?

“没那个必要,向日葵盛开之后,生命便走到尽头了”。他说完将盆栽往草地一放,说:“就让它留在这里吧!一切交给时间”。

“…,那好吧。对了,几天之后的聚会,你来参加不”。

“大概…会来”。

即使你在远处驻足,也能嗅到年轻人话语中谎言的味道。

“再见”。

“你也是”。

你看着他们先后离开,自己却呆立在哪里许久许久。因为你感觉,那位男生你很熟悉。

你想上前追逐,却感觉自己下身被什么压住无法迈动腿,紧接着胸口也传来同样的感觉,呼吸顿时急促……。

“呼~~嚇”!惊醒的同时你一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想要从床上坐起。

不过你还是没能起来,因为龗正鸭子坐在你的下身上,双手正按着你的前胸,说到:

“醒醒嗷”。

“我嘞个去”!“啪”!“诶呦!你干嘛”?

你一掌呼在龗脸上。

“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呜呜呜QAQ,我就是叫醒你而已,干嘛下手这么重啊” ?

龗捂脸泛着泪花,颧骨处的绒毛都凹陷下去,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可见这一掌扇的不轻。

“怎么了这是”?

“启明,你看看他!呜呜呜…,这么对我”!龗眼泪汪汪的到启明身旁,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人类,刚刚发生什么了?是不是龗对你做了什么出轨的事”。

“我没有”!!!

简单沟通后,知道事件始末的启明啧啧感叹道:

“早和他说过,对人…不,对谁都别用漫画里的那一套,他呢?…哎!真是漫画害人呀”!

“今天你们怎么不去上班啊”?

龗:“今天是我们的公休日,可以好好放松一天”。

“诶哟,我还得在小店里忙小半天”。

启明:“今天海滩上会很热闹,你大概跟弧和橙夏一块来”。

———

正午--海滩

龗正在沙滩上享受,启明将最后一捧沙放下,压平。把龗除头以外的地方全埋在沙里。

“启明,还不快快给主子送上饮料”!

“终于忙完了,你就好好享受,我看书去了”。

“啊!你不能这样”!

龗想起身发现自己身体无法动弹分毫,竖埋加被启明压的瓷实的沙体…他明白自己又被启明坑了。

“哼,哼,哼…啊啊啊啊啊~!快放我出来,启明!你很过分诶”!

“希望你上次用树胶弄的我的绒毛变成太妃糖的时候也能考虑到这一点”。

“那是意外”。

“那你就当作这个是意外好喽,我现在用书本遮着眼午休,什么都没看见”。启明讲着立马摆好姿势。

“你不要这么绝情!…诶!人类!快救救我”!

你还没做出下一步动作,就被启明叫住。

“原来如此”。你和弧连连感叹。

“你大概能理解,他这么做就像是在你头上粘了块口香糖,硬扒拉还取不下来,只能剪掉,所以这样是很过分吧”。

“是很过分”。你和弧异口同声。

“那我们是不是得让他留里面反思反思”?

“是该反思反思”。

“嗷唔,你们这样子好过分啊π_π”!

你们没在乎龗的叫喊,开始真正享受这场来之不易的休憩时刻。

启明:“橙夏没来么”?

“你猜对了一半”。

弧:“小店还有事情需要周转所以她选择留在店里”。

启明:“那先这样吧,你们几个玩沙滩排球么”?

启明一脸书生相,打气排球却是一个好手。

一扣,一抬,一杀。伴随灵活的动作一气呵成。

“怎么样”?启明轻哼一声看着瘫倒的对方。

“中场休息”。你大声打断比赛。

“好厉害,好厉害”!弧拍手称赞。

“没什么,坐太久活动活动筋骨罢了”。

“呜嗷~!谁来救救我啊?我快晒成龙干了”!

“我觉得差不多得了”。

启明:(皱眉观察)“确实,我去拿铲子”。

龗:(语气渐弱)“水…,干死我了…”。

弧:“这里有果汁,我先喂给他吧”。

“他都晒成干了,我建议还是得和点淡盐水才行”。

弧:“有道理”。

龗:(眼神飞速闪动)“我我我,感觉自己还没到那种地步!我现在就想喝点甜的,凉凉的东西”。

你端着盐水过来,被他这么一说立刻垮起脸来:

“哦,我给你拿去”。

龗:(不断摇头)“想让弧小姐喂我喝,嘿嘿。♡‿♡

“哗啦~”

盐水泼了龗一脸,但也没挡住愿望实现的痴汉笑。

“耶!我!龗。再次满血复活”!

龗停止摆Pose看向你,说:“要不要试试冲浪,作为向导,我会一直保护你”。

冲浪,对你来说是一个只出现在电视和小说上的词汇。在结合自己水性和周围环境,你接受了龗的邀请。

海风阵阵拍向海面,你看向岸边的浩穰人群,后方龗扶正你的身形,保持平衡的同时展开羽翼。

你曾对这双翅膀能否飞翔保有怀疑。但现在你只觉得将要扶摇而上,你凝气静神,目视前方。因为你知道……

大浪要来了!

“哇啊啊啊---” !

你跃于浪尖之上,海风吹散毛发带起飞腾的水花,打湿你的脸颊。

龗带着你在波涛中穿梭,前所未有的快感激荡你的胸膛。

“芜湖!太刺激了”!

你大喊着,一段画面无端在心神中闪现。

————

“谢谢你还能记起我”。

“同学一场,但你现在…”。

“真的很落魄,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

这不是你”。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你需要帮助…”

“不,不不不…我只是有些疲惫而已,给我点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如果有需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研学,可不要再像之前那样矜持啦,等回来后大家还会再一起聚餐”!

“………”。

看着对方离开的影子,那人长舒了一口气,对着机台前窗默默吐出一句话,做出最后的告白。

“祝你一生幸福平安,即便与我无关”。

————

“哈哈,怎么样?我冲浪还是那么拉风”!

“哇偶,我也要”!弧冲龗喊到。

“录制好了,人类”。启明拨弄着你的手机

‘来!笑一个!啊啊啊!启明你把我弄出来!这样好过分’!

“欸?!!启明你这么还存着这个视频”。

你在海滩上看着打闹的三人,你轻笑一声,踱步在人来人往的海滩上。

各类碎片在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不过阅览之后,你感到深深的迷惘。

还要继续吗?

这通向的似乎是一个不好的结局…

如同在记忆与幻觉的边缘,脚下再向前迈进一步就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打自心底的战栗,不由得向后退一步。却脚底一滑,真的从一边的崖壁上跌落下去。

我什么时候去到这么高的地方?……

你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自己就一头扎进水里,其中似乎磕到了什么硬物,你只觉一瞬白光,昏死过去。

“醒醒!先生”!

这是你第二次醒来,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清醒后尾随而来的剧痛。

“醒了?命真硬啊”。你看到这位深黑色的兽取下晾干的制服,穿上,转过身来。

身侧的花纹连同眸子闪动着绿色的荧光。

“本来要扛着你去诊室的,这下省事不少”。 “阁下如果不避讳,可以称呼我为----玄青”。

你看着他,一言不发。

“你是外来者。那可真是出了趟远门”。

对方的言辞明显的挑逗。怒火顿起,你不说话,双眼直瞪着着他。

“弄清楚后,早点离开吧。虽不知你从何而来,但你不属于这里”。

“你闭嘴,我警告你。我哪也不去,也不想认清什么?让过去的一切都见鬼去吧”!

听完你的回答,玄青冷笑一声缓缓道:

“你认为忘却曾经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它就像身下阴影,无法逃避。终有一日那些过去会缠上你,把你生吞活剥”。

“不要说了”!你大喝一声挥拳而去。

下一刻你只觉劲力被对方接住,顺手一个背摔。

“嘭”。这一下倒是把你的上涌气血给压了下去,不过你没受伤,对方明显收住力道。

“我并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你大可在明白一切后再斟酌。不管如何选择,它都将是你的必经之路。我只想让你知道。不要在来不及的时候后悔”。

“哎”!你长叹:

“打不过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让我做个明白鬼,好吗”?

语毕,沉默给到了对方。

玄青注视你良久,开口道:

“提前声明,我不想取你性命-_-|||。而且,我给不了你答案…”。“…但这里有对象供你参考,知道三年前的事吗?外来者”。

“是上一位外来者的到来么”?

对方听完你的回答微笑着摇了摇头。

“呵,看来你还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就让我和你讲讲这事件的始末。

我奉破碎帝国谕旨而来,为寻找散落涯迹的特异力量。一次意外我负伤此地,濒死时被外来者救起。

“外来者”? ‘是龗见到的那一位吗’?你暗想。

玄青看了你一眼,示意你别打断他。

和他处事半年,了解到小镇的异常,调查下发现这座小镇下的终极秘密。不过我并不打算执行我的工作,打算就这样被人当做已故军烈在这座小岛上默默生活下去,但是……

“怎么了?快说”!

但是我没想到,那场意外下,会有其他幸存者。----我的长官。

长官通过身上设备也发现了小镇的秘密,与我不同,他执意要将记录如实上报并公布小岛的坐标,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所以……

我处决了他,可依旧没能阻止信息上传到同谐网络,我和外来者商讨后,策划出了一个方案。

至此玄青笑了笑接着讲道

与其说是方案,不如说是包着火的谎言,如纸章一样层层包裹,在解除禁制的瞬间,将试将其图奉为玉墀的一切,包括谎言本身,都烧成灰…

同预料那般,各类集团如约而至,美名经济开发,背后目的你我皆知。不同势力明争暗斗,表观上欣欣向荣,实则把小镇推上了风口浪尖。

但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当这股力量再次跃动,作用在物质上,帝国战舰如同燃烧纸片般坠落时,我们知道,我们用最小的损失守住了所有筹码。

…但

玄青神情逐渐黯然

时间的力量作用在我们的身上,代价却是难以接受的。我被抹去,只能留在暗处,成为孤独的守望者;而他,永远失去了回家的机会。

我们逃脱了时间的长河,在终焉审判中慢慢凋零…此生---注定无涯。

最后,记得他和我说,最大的遗憾,不过是无法回到至亲之人的身旁;兑现即使无比简单的诺言。

“这就是我们的故事,‘白昏’事件亲经者,执行官玄青”。

语默,玄青一个闪身到你面前,你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脸上绒毛的触感。

“好好睡一觉吧,朋友”。

你感觉自己后颈被狠狠捏了一把,顿时失去意识。

———

“呃…”。你睁开眼。

好熟悉…,又回到了这个房间…。

就连床台上的康乃馨也未曾枯萎,除了那个又被粘回去的花瓶,好像一切都是一场梦。

“吱呀”~门再次推开,艾莉欧拿了一碟苹果走进来。

“都让你不要剧烈运动了,你看看又伤成这样子,算二进宫呢”。

艾莉欧看着你头上包的严严实实,精致的系着蝴蝶结绑带的纱布如此说到。

“医生,我,小镇,三年前…”

你张口大喊,却惊讶发现自己舌头僵硬的不像话。

“玄…唔”…

“看你急的,吃个苹果,有益于身体健康”。她用签子将一瓣苹果推进你嘴里。

“你没事吧”!

原本关紧的门嘭的一下弹开,金属合页又一次无力的瘫在一边。一个熟悉的身形再度出现。

“人类!都一天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龗一下子扑到你怀里,当你试图把他扶起时你发现,他哭了。

“你得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启明说着,和弧先后进入病房。

启明:“你知道龗当时为了找你急成什么样了吗”?

弧:“没吃没睡,整整一天一夜”。

你再次看向龗,却发现,对方带着泪痕,在你怀里睡着了。

“这个傻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是一点没变呢”!艾莉欧看向龗,露出慈祥的笑,说到:

“先生从来没有看错人,他以后会是个好医生”。

……

原来,他真的把我当做朋友。

“小镇的路在那边”。

“我做的菜,哪有吃不完的时候”。

“嘿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

“龗那家伙,小时候父母就…呸!发生过不好的事,所以他特别珍重身边的朋友。为别人能毁家纡难,不惜以生命相许的,我只见他一个”。

启明语气渐平,继续道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受伤”。

你凝睇着怀中酣睡的龗,轻轻的把他挪至枕边,盖好被子,对方却一直攥住你的另一只手,抓的很紧,很紧。

你简洁的叙述了经过,有心的避开了那个故事,而在场者的反应让你大失所望。

弧:“玄青?有这么个人么”?

“鉴定完毕,我们没有见过这样一位人”。

“咳咳…包括外来者”。启明补充。

“这样子么…”你有些失落。

“失踪者位于南区红榕树林找到,目前意识清醒,日志结束,行动完成”。

“门外是…”。

外面的人似乎意识到什么,但是没做出下一步动作便被弧拉了进来,

弧:“这位就是一直协助我们调查的警员”。

“啊!啊…”你瞪大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是玄青”!!!

“他不是玄青”。启明否定道

“从你失踪我们就去找警员协助巡察一直到现在,从时间空间上都没有这个可能”。

弧:“是呐,而且人家也没有绿色的花纹和眼眸呀”。

“我的名字是林青,不是玄青,你认错人了,抱歉”。警员平静的说完,往外走去。

“不会错的,一定不会错,你为什么不…咚!…诶呦”!

你连忙下床打算拉住他,不料你另一只手还被龗牵着,转头就是一个踉跄,再抬头,对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呼…,大概是意外受伤陷入的幻觉吧”。启明分析片刻沉吟道:

“回来就好,下次不要乱跑了”。

“我们先出去吧,让龗好好休息下”。艾莉欧轻声提议。

你又看了龗一下,神情透露着柔和。轻轻合上已经仄斜的门

“悬着的心可算放下啦,我得回小店帮橙夏了!再见启明,再见新员工”!

“找你的时候我延误不少事,现在,我得一件一件补完它们,不省心的家伙,该回去了” 。启明叉手,斜眼看着你。

“我…”你目光闪烁,“…想先留在这里给龗做一顿饭…他喜欢吃什么”?

“喜欢吃鱼”。启明补充到:“必须是新鲜的,他在这一点上比我还挑剔,但现在来看,鱼铺应该要收摊了,你时间不多了”。

你是飞跑着冲向鱼铺的。遗憾的是,等待你的只是空空如也的桌案。

你一甩头,来到海滩。

今天没有赶海人,你懊恼自己没有携带装备,靠着从垃圾箱边取来的金属桶和铁钳,你依靠自己生疏的技艺开始寻找。

之前你觉着是无比轻松的事,现在却是这么困难,用钳子一次次用力刨开鼓包和呼吸孔,却是徒劳无功。

委屈感扑面而来,你使劲揩了揩双目,准备继续搜索。

“先生,你在做什么”?

你转过身去,一只橘色的大猫扛着鱼竿,提桶往这边走,

“我…”。你看到了希望,立马组织语言准备上前,但你看到对方明显后退了两步。

你这才意识到头顶打着蝴蝶结绷带,拿着金属桶和铁钳的自己在对方眼里是多么的怪诞且滑稽。

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赶海的人。

你急忙放下工具,简明说明了来意。

“这么说,你很需要我桶里的鱼”?橘猫问到。

你点头

:“我之后会给你超过市场价的钱”。

“可是,我并不需要钱呀”。橘猫对你一笑,你感觉到了一丝玩味在其中。

橘猫: “你是这里的居民是吧”。

“所以你想怎样”?

橘猫:“我可以给你鱼,但是你得给我一个故事,我想要的故事”。

“……”。

“如果你暂时拿不出,可以先赊着,只要你不食言便是”。对方一改态度把桶伸过来,率先抛出了橄榄枝。

“怎么称呼”?你连忙接过桶。

“沧溟”。

你看向桶里,是两条刚钓不久的海鱼,还在桶里腾跃,溅的水花肆起。

“我得先走了,之后去哪找你”?

“我这个点前推几刻钟一直在这”。

“好的,明天见”。

回到诊所,你已是大汗淋漓。

“这里有为病人烹制健康餐的地方,你可以去那里做”。艾利欧提醒道。

你把鱼放在砧板上,才发现自己不会做鱼。

“看来某人需要帮助哦”。

艾莉欧出现在门边上,眯眼看着你。

刮鳞,剔骨。在你生硬的手法下两条鱼被你弄的面目全非。

加水,调味,时间的酝酿后,你打开蒸锅,一锅…鱼羹…做好了…。

白色的汤底下散落着零零碎碎的佐料和糊糊状的鱼肉,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有食欲。

“那个…医生小姐”。你对艾莉欧说

“能不能把这份…健康餐…送过去”?

“这份餐品只有你送去才能赋予它应有的价值”。

“要相信自己唷”!艾莉欧如此说到。

你咽了口唾沫,端起鱼羹。

刚进房间,睡在床上的龗立马有了动静。

“好香啊”。(起身)“我睡了多久了”?

“欸!人类,你怎么”?惊讶的看向你的同时,龗的目光又移动到你手里的鱼羹上。

龗 :“这是…给我的吗”?

“出去逛一圈的战利品,在这里我给你赔不是了”。说着你舀了一碗。

龗连忙端过去,盛一勺送进嘴里。他咀嚼着,直愣愣的看向你。

“呃…如果不好吃也别勉强…”。

“呼”~。下一刻你下腰被双臂环抱。

“好吃!…谢谢!…谢谢人类”。

“哎呀,别蹭了,眼泪和鱼汤把我衣服都搞脏了”。

“现在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大概是”。你给龗递过一张餐巾:

“你觉得是,那就是喽”。

鱼羹很多,你也吃了一点,才发现,这看似有点抽象的鱼汤,其实还不赖。

“走,咱们回家”!

翌日

你又回到了工作岗位。

“啊!新员工来了”。弧第一个喊到。

“可算来了,伤好点没”?

“小伤,其实好的差不多了,昨天的事给各位添麻烦了”。

“你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现在好好工作吧”!

停转的钟表瞒不过时间的流逝。应接不暇,再看晷针,已是日落稀霞。

告别小店,你匆匆吃着晚饭,去到海滩。

“来啦”。沧溟说到。

他还在那个地方,视线锁定在茫茫海平面。

“你不怕我不来么”?

“不怕”。沧溟继续钓鱼,没有看你:

“拿了我东西的人从来不会食言”。接着他丢出两个小东西。你慌忙接住,是蓝色的口服液。

“抱歉,时间紧,我只带了这点。如果其他人如果吃了鱼,恐怕今晚要难受了”。

你拳头握的嘎嘣作响,但还是松开了。

“你想知道什么”?

“这个小镇很神秘,对吧”。听到提示铃,沧溟提起鱼竿:

“异常的时阈,乌有的访客,这么多怪异事物的背后,在文献里却是无从查询”。

沧溟收放鱼线,似乎在和水里的东西展开博弈:

“而这,正是我的研究课题”。

沧溟扬起钓竿,一条大鱼被拉出水面:

“我在这个这个小岛坐过一些调查,记录了这片土地上违背物理的部分属性,我想找到这股力量的来源”。

“遗憾的是,我走访调查不少人,了解到讯息比我知道的还少,但还是打听到了一件事”。

沧溟说着,从衣兜里去出针筒,将里面的液体尽数注入鱼腹,取下吊钩,放进桶里:

“数年前,小镇的外资和来客一天之内纷纷撤出小岛,而在之后某天的破晓时,发生了千年难遇的奇观,但却没有一个目击者”。

沧溟这时才看向你,说到。

“很奇怪,对吧?我要你查的就是这件事,没有人看到…我是不信的”。

“要我着手调查这件事?我不一定能给你想要的答案”。

沧溟:“没事,尽力而为就行。一个月,如果找到了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找不到,那就解除合约,我依旧会给你解药以及劳务费”。

……

看你不动声色,沧溟对你道:

“稳赚不赔的买卖不是么”?

你点头

“聪明。以后这个点就是我们交接的时间”。

看向他离去的背影,你追问:

“你拿那鱼要做什么”?

“有用”。沧溟对你笑道:

“但不是自己吃”。

天,一如既往的黑了,你回到熟悉的小屋,发现小屋的黑漆漆的。

平时应该早归的他们,这次回来的格外的晚。

你惴惴不安的拧动把手,打开门。

“嘭~”!灯光亮起,彩带落在你头顶。

“欢迎回来”!龗吹起欢呼哨。启明拿着礼花枪,一脸糟心样。

“这是…”?

“庆祝会”。启明补充一句:“龗组织的”。

晚餐很丰盛,是龗一手准备的,光看食材你就知道这次菜肴的价格不菲。

晚宴里你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所以是庆祝什么”?弧与橙夏的出现倒是让你感到意外。

“庆祝身边又有了新朋友!然后…我们想合伙给你昵个称呼”。“怎么说”?

“我觉得之前那样挺好的”。

“不好…”。龗否定道:“站人群里喊了跟没喊一样”。

启明:“的确如此”。

橙夏:“有个称呼才能更好的把你和其他人区分开呀”。

弧:“就是就是,这合乎礼仪”。

“我无所谓的,你们想好了吗”?

“想好了,嘿嘿”!龗笑嘻嘻的说:“就叫你‘重名’啦”。

重名,重新取名,还不错。

你点头表示默许。

龗:“那…‘重名’,吃完以后,就让我们来一场精彩刺激的………”

启明:“不要是那个…”(默念)。

龗:“枕头大战吧”!

“噗”!启明一下没把水吐出来。

龗:“等下我们开个睡衣派对,玩人类教我的真心话大冒险和卡牌游戏”!

“我没教过啊…”。你纳闷。

“不是说你”。启明解释:“是上一位外来者”。“但是…这里有女生诶!你这样搞合适吗”?╬◣ヘ◢

龗:“怎么不合适?弧,还有橙夏,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弧&橙夏:“噔噔”!(取出了睡衣已及自走棋)。

启明:我……X^Ⅹ。(一口气上喘不来,被你扶住)。

从枕头大战到卡牌游戏 ,你和他们不知道玩了多久,自己在对决中惜败给龗之后,便出门去找玩的心不在焉的启明。

你看到启明拿着画笔,倚着老树,在寂寥的高地上仰望满天繁星。

“唔?是重名啊。对局结束了是吧”?

“还没呢?龗还在和橙夏对拼”。

“那就好”。启明长叹一声:“你看,这里有夜灯百盏,流萤辉明,在星星的注视下,好安静呀”。

“我想问一个问题”。

“请说”。

“上一位外来者不是有名字么?为什么你们都只口不提呢”?

“你注意到了”。“这是他要求的,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启明无奈笑笑继续说:“但答应了,那就信守诺言喽”。

“对了,刚刚我又拿手机给留了录像,你看看”?

手机里播放着刚刚枕头大战和飞蛋糕的场景。

启明:“小小的金属盒子,却把最好的你我锁进回忆里边”。

“哎,这样子,以后我怎么好忘掉”。你开玩笑到。

“我听说,越是轻言忘记的事情,越是忘不掉呢”!启明冁然而笑:

“他曾和我说‘人生不过是一场声势浩大的重逢与离别,期待有机会再当面说一句"好久不见" ’。”

“他不知道啊,让我烧掉关于他的书画,我还原封不动的放在那呐”!…

“喂,别聊了!开始新对局了”!

你和启明相视一笑,步入小屋。

你不知道自己多晚才入睡,你转醒时,发现弧趴你身上,哈喇子流了一脸。

等到各自前往工作岗位时,你才想起打听的事情。

昨天那么好的机会,你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子。

“那个…,弧。问你件事”。

“说,我们还得做更多面包”。

“这儿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件吗”?

“emm(゚ω゚)…应该没有哦”。

“那有没有什么怪事?”

“小镇本身就很奇怪。不过,说的上是怪事的,应该是我刚来不久那会 ”。

“请讲”。

“我当时是被雇来的临时工,来到这里不久,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被丢下了,而我的雇主,和那些‘商业精英’几乎是在一天内,全部撤走了”。

“有原因吗”?

“嘶…,好像是近段时间,会发生特别大的风暴,小岛会变的很不安全。但也确实如此”。

“千年难遇的那种吗”?

“应该”?

难道是这件事情?

不对

你在心中暗暗否定

风暴本身不能算是奇观。况且…

“重名,我和你说嗷,当时全小镇的人都搬到高地,为了救助风暴中的船舶,有人还不顾危险独自登上灯塔,更换照明,指引他们避开暗礁”。

…做到全镇动员,不可能找不到一个能可以叙述这件事的目击者。

弧:“所以…,你问这件事做什么”。

“没事,就好奇”。

之后你询问了橙夏,和弧所述雷同。

下午你把你所调查的如实上报给沧溟。

沧溟摇摇头,这的确不是他想要的故事:

“我这里有关于小镇的各个特殊地物和人员调查表,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说完,他又递给你两瓶口服液。

“那个,你知道一个叫做玄青的人吗?”

“没有印象,可能是我调查的不够全面,也可能是他本身就是乌有的来访者”。

“这样啊…”。

你就这样,调查了不知多久,但收获全无。

在小岛上物品的老化现象会随滞留时间逐渐消褪,对金属作用最为明显。

你又一边看完,合上笔记。

小岛东边的海市蜃楼;不明来历的锈蚀标志牌和柏油路;能洗掉磨痕的喷泉,远在郊外的独立诊所;遗留在镇上没人认领的无主之物;镇外森林中散落的遗迹……

好烦啊!根本无从查起!!

你不止一次想过糊弄下得了。但考虑到自己处境,还是选择继续调查。

你又一次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小屋。

“重名,那个…”。龗把一块肉夹你碗里:“能帮我个忙吗”?

“抱歉,今天太累了,要不明天吧”。

“嘿嘿,那你先休息,帮我暖暖床♡‿♡”。

“算了,我看着你点”。

今天龗要趁着货船停港时间整理清点室内物品,以便换购。

你的任务就是把产生的垃圾都收拾了。

启明这…睡的有点早诶。你想着,提着撮箕和扫帚将角落里抖搂出来的灰尘收集到袋子中。

“哗啦啦”…

一堆东西从楼梯滚落。

“龗!你在搞什么飞机啊”。

“嗷,那是启明用来画画的颜料和废品,今天好好把角落里的收拾收拾”。

你看着龗在费心打点的模样没再怪罪他,轻轻将那些的干涸颜料色块扫进撮箕:

“别累着,早点休息”。

“嘿嘿,有你在,我不累,上面的杂物交给你打扫了!我去列个清单”。

“好”。你说着,龗和你交肩。

“我洗个澡去床上写,等你回来哦♡w♡”。

“再怪里怪气的,我就去找启明去”。

“呜~…QAQ”。

拾掇起秃噜毛的画笔,抬头你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进入画室。

要不要撤出去?思考片刻。你还是选择继续进入。

没办法,谁让这里太乱了呗。

你小心翼翼的取出和收拾着塞入桌缝的白纸和乐色。很快,秉持提灯的你有了亮眼的发现。

在画室尽头,能看见月华浸漫海湾的窗口,两幅画架上各有画风迥异的画。

恍若是通向不同世界的门栊,在这个尽是风景的房间。你不由的再靠近一步。

其中一幅由衷地吸引了你的注意------

你看得出来,画面中的正是这个小屋所处的高地。

不过

天空却是脱离现实的颜色。

整个天穹被红与黑所缠绕。你还能看到有蓝色蕴含其中。

本属于冷暖色调的冲撞在有了中性色的缓释下,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协调感,以及无止的虚幻…

但就是在这么一个虚幻的背景下,这画布的透视点---高地的望角,天空的边缘。

你看到一个人,一个写实的人。充满疲惫,但微笑着,伸出准备打招呼的右手。

言口欲开下,背后的渐变色让你有了一丝破晓的错觉。

……“这副画的名字叫做‘早安’哦”。

你一转头看到披着被子的龗,吓得一下子没背过气去。

“哎呦…,我还以为是启明来了”。

“真的?不是被我吓到了”?龗把头往被窝里裹了裹,得意的摇了摇尾巴。

“别整这些没意思的…,走!咱睡觉去”。你推了推还想继续说话的龗道:“等到床上,再跟我深入聊聊”。

“嘿嘿…不愧是你嗷ĈwĈ”。龗睁着泛出蓝光的大眼睛,隔着被子蹭了蹭你。

“原来重名对那副画感兴趣呀”!龗放下纸笔,又把头蒙到被子,只露出眼睛:

“嗨呀,嗨呀!之前我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据启明说取材来源于那场大风暴哦owo”。

“能跟我好好复述一下那场事件的原委吗”?

在龗的口演并行下故事由此展开……

————

“全岛居民注意,全岛居民注意,风暴即将于四时刻后抵达,请所有居民及时撤离小镇前往高地,请所有居民及时撤离小镇前往高地…”

启明 :“快点走,龗!挖掘避难所和加固房屋,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龗:“啊啊啊,我不要!我东西…还没收完”!QAQ

启明:“东西没有可以再造,人没了就真没了!走”!

不管龗怎么胡闹还是被启明拽走

街巷阡陌,看不到原来的欢乐。剩下的,只有残寂街道和蹁跹而舞的满天煤烟。

启明抓起羼杂在风里的金券,反复捻摩:“呵!那些大贵人跑得比什么都快呀”!

“你看!好东西诶”!龗说着抓起路边破损货箱外裸露的金条。

不过启明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思索着,时不时看向空无一人的港口

“嗷…好叭”。龗看看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把金条放到地上。

“各种贵重物品都还在,能调动的船舶却全离开了”。

启明拖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们所畏惧的,真的是风暴本身吗”?

龗:“你听说了么?这场风暴起因,是源自海渊的大妖怪”。

“我看你现在的眼睛更像妖怪”。

昏暗天气下,启明注视着龗泛出蓝光的大眼睛如是说。

启明:“该死,这样的天气…怎么辨认几时几刻啊”?

狂风推搡着黑色斗篷的衣襟 ,鞋底起落土地间留下深深的泥印。

终于是到了那个地方,但是在众人紧张的忙碌中却迟迟等不到那个身影。

龗:不是说好在这里汇合么?…人类…,你又在哪里?

———

“等等?他不是有名字吗”?

“……”。

“抱歉,抱歉,你继续”。

———

启明:“***(粗口),你留在这里加固房子,我去找他”!

不知多久

龗将最后一枚铆钉拧紧。又朝路口方向眺望。

龗:“启明,人类,你们可算来了!刚刚你到底跑哪去了”?

那人保持原有的微笑:“刚刚见了一个朋友,抱歉哈,让你担心了”。

龗:“又认识新朋友了?好事呀!所以他在哪”?

“他不方便见面”。

“为什么”?

人类笑而不语,一边的启明脸色又难看几分,沉声道:“他刚刚一直在和空气自言自语”。

龗:“噫!怪瘆人的…,快进来吧。我已经封死窗户,固定地基,里里外外都检查一边了” 。

启明:“龗,这恐怕不安全了。我们还是去那里好了”。

龗:“那里……?!啊,为什么?要放弃温暖的壁炉和床炕去那个恐怖的地下遗迹?我宁愿去挤在临时搭建的收容所里”QAQ!

启明:“相信我,这场风暴的破坏性是史无前例的,我们还要说服更多人去那里”!

龗:“…,有理由么”。

启明:“……”

海怪

真的要来了

———

“所以真的是海怪”?

“我不知道,但是我选择无条件相信他,就像他相信我那样”。

“关于遗迹”?

“那个是小镇的…古迹。就一个地下空间,里面黑洞洞的啥也没有。但是那次事件结束后不久,那地方就塌了”。

龗趴在床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能不能帮我按摩一下,我快要睡着了≥w≤”。

“你想要怎样的”?

“要睡不着的那种”。

“得嘞”!

“嗷呜~!轻点QAQ”!

在他们的协作下,部分人选择去往遗迹,但大部分仍选择留在高地。集结后发现,人类又不知道跑哪去了。他们情急之下出来寻找,于是有了之后的故事。

———

怒号的飓风无休无止的吹袭着地表的一切,仿佛要将这里抹去,什么都不留下。

“嚇嗯…嚇嗯…”一只湿漉漉的手打开了临时收容所的大门。

“你到底…又去哪里了呀”!龗这次连抖水的精力都没有了,瘫在地上。

“雨打在脸上,跟本睁不开眼睛…”启明揩去脸上的水:“我拿幅风镜,接着去找他”。

“找我吗”?这时人类出现在人群间。黑色的雨衣下的衣物已经浸湿。

“你跑来跑去是在搞什么啊”?

没等启明发作,人类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脸上再没有先前的嬉皮笑脸。

又收到讯号了。

轮渡即将在我岛紧急停靠,希望能提供航灯指向。

可灯塔…已经在暴风雨里损坏了…

我想我们可以抢修,船上的人…

船上的人已经不重要了!即使灯塔正常,又能有谁去操作?而现在,它坏掉了。就算那个年轻人能处理又有谁去当帮手呢?你吗?现在往外面稍稍迈出一步都是玩命的勾当,收起你那假惺惺的仁慈吧!坏掉的不止是引航的灯芯还有你的脑子!你我都自身难保!

…………

哎!就让他们听天由命吧!

“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人类再次恢复到客服般的微笑。

———

“然后就是…”。

“对,就是之前我和你讲的那样,啊呜~”龗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不行了要困死了๑‸๑ …,灯塔亮起了青色光芒时,我们知道他成功了”。

“青色?不应该是白色或者黄色么”?

“不知道当时人类用什么作为应急灯,但确实拯救了一船的人”。

“嗷呜~…”。龗打完哈欠继续说:

“但是呢,真正让他画下画的,是之后的一天…,呜~…不行了,我就简单和你描述下,当时启明出门,看到天空星火流动,人类当时就站在那个望角,疲惫的和他说了一句‘早安’…,我之后才起来…,听人家说是有什么天文现象…”。

“什么现象”?

当你打算追问时,发现龗已经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啧。明天还有任务呢。

你帮龗的被子盖好:

“晚安”。

不出预料,你又是最后起床的。

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

龗那个粗心大意的家伙把自己的工作牌和清单给落桌台上了。

哎,这家伙…

说归说你还是把东西送到小镇医院了…

“你找龗?他今天去镇外诊所了”。

……

小镇专门为外来者建立的诊所…,也不知道这里的医生会有多闲…

你刚到转角便撞了个满怀

档案里的资料飞的到处都是…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 … (๑ó﹏ò๑)”!

不是别人,正是龗。整个人看起来稀里糊涂的。

“龗,你东西忘拿了,帮你带过来了”。你说着顺便帮他整理地上的资料。

“诶…”

在你捡齐地上的资料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橙夏…她怎么…

“刷~”。你手头理好的资料被龗一下子拿过来放到档案袋里。

“呜,再犯错、考核就要挂了!我恨你,重名!再也不和你熬夜聊天了!我的考核…QAQ”。

对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硬是把你嘴边的话给噎回去。

“好了好了,怪我怪我”。你把工作牌戴在龗的胸前:

“道歉什么的,等忙完再说,因为…”(夺门飞奔)

“我要迟到了”!

小店

“又是你最晚,看来这次的最佳员工勋章归我了!嘿嘿嘿…( ˃̶̤́ ꒳ ˂̶̤̀ )”。

“得了吧,除橙店主外这里就俩员工。要是我也住这里,那枚勋章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那还不得是我?哼( ˙˘˙ )”!

“不不不,我可是里面唯一的男生,如果我把橙店主攻略了,那我就是店老板,到时候我就不给你!诶嘿”。

回复你略带调侃的语气,弧故作嗔怪道:

“那你怎么不把我也攻略了,然后享受休闲人生(╬◣w◢)”。

“诶!诶!诶!不许捏脸!不许…诶呦!…(⁄ ⁄๑⁄﹏๑⁄⁄ ⁄)”

“你俩这是…玩的挺开心嘛”!

“重名说他要攻略…”(捂住)“唔!呜!”(咬)。

“哎!嘶…不带这么玩的”!(甩手)

“别闹了,小店有客人啦”。橙夏朝着你们,笑靥如花。

“欢迎光临”!(齐)

休憩之余,你戳一戳一边吃雪糕的弧:“你有没有见过什么奇特的天文现象,在这个小岛上”。

“emm,(゚ω゚)什么是天文现象?好吃么”?

“……”。

“不逗你了!我在这里不长,没有见过什么天文现象,要不你问问橙夏”。

你走到后屋的温室,橙夏在用园丁剪除去花枝中的枯叶。

“你在忙吗?橙夏”。

“有你和弧在,我轻松很多了!你看,我前段日子栽培的郁金香要开花了耶”。

“那个…,最近我在了解小岛历史,遇到了谜点”。

“唔?你说”。

“这里,曾发生过天文现象么”?

“天文现象…,不知道哦。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确实是没见过…”。

“…”。

“…但,有一件事呐,我也是听说的。据说在风暴结束前的某个夜晚,小镇出现了罕见的‘星流’奇观,那好像也是小镇独有的。不过我问过其他人,都没有见过那晚的景象。似乎在那一晚,大家都睡的格外的沉”。

“这样啊,…”。你抿了抿嘴,犹豫一阵道:

“你觉不觉得我,像某个人”?

“你呀…,不就是重名么?乍一看感觉和普通人都一样”。

“大众脸呗!嘿嘿嘿”…你笑着

“不是啦,我有点脸盲,哈哈~”。橙夏跟着你一起笑。

吃完饭,草草道别了弧与橙夏,你把算时间后,走向海滩。

整理一下脑海里繁芜的信息,这件事的始末你知道了大概。

但换来的却是沉默

以及对过去深深的呼号

到底值不值得,去追随这份真实?

“哟!来了人类”。沧溟还是没有看你,一如既往的从包里去出两支口服液。如例行公事般的丢给你:

“说吧,我听听看”。

“沧溟,你有没有听说过‘星流’奇观”?

“有听过,但似乎沦为风谈,被辟谣了”。

“之所以被认为是假,有没有可能,单纯因为“无人目击”,就像你说的那样”。

“哦”?沧溟转头看着你:

“所以你找到了目击者”?

“找到了,但是那人已经不在了,他是上一个乌有的访客。但我想你可能对他的故事更感兴趣…”。

于是你向他复述了一遍玄青的自述,删去了应有的阵营和人名,掺入自己的联想和猜测。

“就是这样的事,可能最符合你的标准”。

“有意略去了人名和细节…,那个人,和你一样是么?外来者”。沧溟看向你:

“不愧是你,谢谢你帮我撬开那俩的嘴,合作愉快”!

两沓金卷放在你眼前,但除了弥灿灿的亮光你感受不到其他。

“就结束了”?

“嗯。不然呢” ?

沧溟在笔记本上写下了‘白昏事件’四字:

“我们的交易止步于此,除非…”

沧溟看向你:

“你还掌握着我不知道的资料…”

粲然一笑道:

“但我没有能够与之交易的手段,只能自行去了解了”。

“咋?还想继续调查下去?调查这么久,真心告诉你一句,这件事很复杂,到最后未必是你想要的答案”。

“没办法的事”。沧溟苦笑,放下沉甸甸的笔记。

坐在礁石滩上的废弃码头,看着霞光如织的彼岸天空,和你嗑叨起来。

沧溟:“搞研究嘛,就像天边的辉光,看得见,却未必碰的到。无底的洞,无边的岸,但是看得见的幻境又让我不得不去追逐,就是这样”。

鱼钩依旧没入水底,白线随着海风摆动不一

许久许久,只不过

没鱼咬钩

“你这是…,掉逐名圈里去了?有意思…呸呸!我的意思是,你快乐么”?

沧溟: “快乐吧,应该。当自己在为职位努力和想到未来的成功光景就很快乐,…当发现自己还是在原地踏步,以及为了达成而使用某些手段时就有点…”

“难过?纠结?谴责”?

沧溟:“无奈…是的,无奈。非我所意之举,达我所意之事”。“呵呵,对你做出的事情,手段略显生疏,见笑了”。

“……,你追逐到最后就是为了名利喽”。

沧溟: “唔…曾想成为独一无二,现在,什么的好。目标就在那儿,我即是为它而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这样聪明的学者,一定有你坚持的理由吧,预见过什么嘛”?

沧溟:“研究课题,让我明白…”。

他盯着沉沦的夕阳,就这么死死的盯着,眼睛里似乎都要看出火星子来。

“…晚霞过后,未必意预天晴”。

言毕,他一点一点的收取渔具和材料,今天一无所获,钓鱼上讲。

“今夜会有大浪,大鱼不会随意到这样礁石滩上,但之后会”。

打理完一切后,沧溟对你挥手至以道别。

“后会无期”。

“…等下”!

“什么事”?(停)

“解药呢”?

对方绒毛明显抖了一下,但很快接上话茬:“其实我前几天给的一直都是解毒剂,毕竟那种勾当,我是做不出来的”。

“怎么感觉不太像呢?我记性很差,在你和我达成约定的第一天就忘记给另一个冒失鬼喝那个什么‘解药’了,人家第二天怎么就活蹦乱跳的”?

“………”

“为此我还专门那那瓶水去做了化验,怎么?就只舍得装葡萄糖酸锌钙呀”!“诶!忒么的!别跑!(▼皿▼#)”

“别追了!都给你钱了不是”! ('꒪д꒪')

“你猜我弄这么久是为了啥”?

“为什么”?!

“揍你丫的”!

…………

“所以…重名你脸上的爪痕和身上的牙印…”。龗嘬着筷子忍俊不禁。

“猫挠的”。

“大猫挠的”。启明打趣后和龗噗嗤一声笑出来。

“笑笑笑,噎不死你”!你讲着给他俩夹了个大大的鱼丸。

“吃完了,我有事先出去了”。

“什么事?都这么晚了”。

“打狂犬疫苗,顺便吹吹风”。

“那…”

' “我自己一个人去,谢谢”。

“呜…QAQ”。

你趾高气昂的走出小屋灯光的照射范围,一猫腰蹩到山梁底下,跃过锈迹斑斑的防潮栏,登上灯塔。

蒙在心头的疑问即将揭开,你不免有些紧张。

打开房门,灰扑扑的扬尘过后,你看到里面乱七八糟的摆设,似乎一切都停滞在了屋主匆匆离开的刹那。

火炕早已剩下冰冷黝黑的炭痕,黑暗在你细微的手机光芒下,朝周围景质扩散开来。

歪八扯扭的板凳和缺腿的桌子以及散落的书文,你抓起了最显眼的一张看了看。

小岛地形一览无余。

地形图…

你在看了看上面的圈圈点点和无法辨析的注释。

结合起先前的经历。

怎么感觉看起来更像…

倏地

古怪的感觉打断了思绪

一种不同以往的,注视感…

你看向后身螺旋向上的台阶,

楼上…又有什么呢?

付诸实践,得更上一层才是。

静默中,你提起遍布蛛网灰尘的提灯,取出散落在一处的引柴…

“嗤喇~”。

烛影闪动。

“嘚嗒,嘚哒~”。

鞋底于青砖上的匍叩。

“嚇~呼---嚇…~”。

心头的火焰如目光般闪耀。

————

“你相信命运么”?

久违的臆响再度响起,时隔已月,没有亲切感,你再度坠入自己的视界。

…………

“是贫穷,是发达,是寿终正寝,是飞来横祸,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好了的,逃不过,也避不开,无论是谁…,看开些吧”。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我知道她等我那句话,当时我但凡应一句,她绝不会吝啬这一点时间…。但是,我什么没有说出口,‘风雨兼程,只为前程’…前程,前程呵…”。

泪眼模糊视线,难言的悲恸灌注了意识里的一切,你再也承受不住,唰的一下跪了下来。

于亚航A1307失联地点的打捞工作已展开,乘坐航班的二十五名科研人员仍下落不明…

…沉重宣告,亚航A1307号航班全员遇难,他们的罹难,是国家的重大损失!让我们致以最深切的哀悼…”

“最后一次是和你接触的,你一定知道什么,对吧?回答我”!

“他们的死有蹊跷,这都是阴谋,…!你当时在场,你知道他们把那个小子怎么了!那个包裹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齐全,你冷静下,…能和我们细说吗?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

“照片真的没有少吗?你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知道你们已经有了婚约,你的悲伤我可以体会,但她真的没有和我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不应该去,真的,我就只知道这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法向你们允诺什么”!

面对各色发音和言语,不知何时涕泪横流,杂七杂八的演绎着一切。

你感受情绪起伏带来的冲动,如放映机一样开口自问自答着。

跪立原地,将头埋在膝间,那里多了一颗子弹和一封带血的信,

因为…

因为…

那是不能说的秘密…

那个熟悉的耳语再次响起,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不知不觉的侵蚀着你的内心。

你大喝一声,起身朝着你认为的目标挥拳砸去。

但,又岂能如愿呢?

趾骨抨击的是冰冷的墙壁,挥散不去的,是内心的人影。

下一瞬,你灯塔瞭窗喷灌出如柱海水,顷刻间,身形隐没。

“不好意思,我想你会理解的,都走到这一步了,我还是希望把事情做干净点”。

你拼命扑腾,但这些海水不同于以往认知,你在其中却带不来一丝浮力,只能在绝望的窒息中逐渐下落。

你合上双眼…

事到如今,依旧不肯放过自己么,真是一个可怜人…

声音闪过,你感觉的挤压感荡然无存,你趴在地上剧烈咳嗽,想呕出肺部那些并不存在的水。

“呼~还好我来的及时,这些知觉没有摧毁你,玄青居然不在…大事临头他了也能不上心”。

“知道玄青?你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这么说好了,我是那人留下的一份意识。我是他,他也是我,但他是人类,我不是,我大概属于某种量子纠缠体吧!呵呵”。

此时,你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只是一个模糊到没有轮廓的阴影。

“我刚刚怎么了”?

“刚刚你很不幸接触到了这个小岛的奇妙所在 ;如你所见,先前的经历的是曾在你身上发生过的一切,还有其他由联想产生的实体。当然,我会帮助你,在你彻底无法分辨现实与幻境前。

但,在这之前能否告诉我---你为何来到这里”?

“…我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以及找回我的记忆”。

你蹙眉注视着阴影,简要讲述了经过。

“如你所见,所谓记忆,未必真实”。

阴影回答,你看不到对方是否说话。

“为什么这么说”?

你询问,但心底或许有了答案。

“你认为意识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意识…”

你沉吟不语,在你的认知观里所见事物都是由唯物辩证架构成的存在,虽然尚存疑问你还是说出了观点。

“…由物质决定。人死灯灭,意识不过是由物质所承载的一个运算符,一旦凋零,就会和本体一同,灰飞烟灭”。

“对,也不对”。阴影幽幽道:“你为什么笃定?人死,意识就会随肉体一并消亡呢”?

“……”

“传统科技并不能完全解释意识的产生与运作。而在此地的研究中,我发现,另一种可能性…”

意识不是大脑皮层上的神经元电信号以及许多的生化反应造就的么?不过你抱着不激怒对方的想法,继续听下去。

“大多情况下,在寿终正寝后,随着生机消去,意识也不由的暂停运作。就像耗干电量的笔记本一样,系统停止了运作…。

但如果把显卡驱动取出来放在另一台合适的电脑上,再开机,那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依旧是原来的电脑,只不过会少些东西…

所以显卡驱动,才是关键,但无论是谁,能看到的却只是电脑的外包”。

“那你所述的‘显卡’是这个么”?你指了指头。

“很遗憾,我的朋友。他并非是器质性的东西,我也没能窥见一斑”。

阴影摆了摆手很快又恢复到之前状态:

“届时,如果我取出原先电脑的储存盘,放在另一台里,那么他里面也会拥有先前的文件,呃…也许是数据线,U盘什么的,但也是同样效果”。

“我大概知道了…,我可能不属于我,是吧”?

“你属不属于你我不知道,但如果你体内只有一个‘驱动’的话,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身体的‘文件’很多,也很杂。

这样子…,你之前所经历的片段可能是由以‘你’为中心多个人的记忆杂糅的片断,真实性并不能保证。

如果你问我为何如此,我只能说这可能是这个世界的特质。伴随你到来的还有这散乱的记忆”。

“你能看到我的…记忆”?

“是的。但朋友,将其笼统的成为‘记忆’并不严谨,我更愿称呼他们为‘模因’ ”。

“为什么要这么称呼它们?”

“它们可能曾经是普普通通的记忆,但随着你来到这里以及这个世界对你的排斥下,它们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

用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拥有了生命,只不过它们中的一部分不是很友好,正如刚才发生的,那并不是我所为…”。

此语一出,惊起你一身冷汗。一些事似乎有了解答。

“它们遵从着前任主人的情绪与意志,在不断的相互排斥,并影响着你。不过没想到会这么直接”。

“排斥后会怎样”?

“按照这个格式,应该会有一方彻底摒除其他所有,成为一个独立体…到时候,它是你,你即是它”。

“我该怎样才能阻止”?

“离开这里,回到你原来的世界,大概率就不会有这么剧烈了。玄青应该和告知你过,没想到现在看起来会这么不乐观”。

“大概率…”。

听到这个词,你表情冷下来决绝道: “我不要什么大概率的方法,我要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

“这个,可能就决定在‘你想做谁’”。

做谁?可你连是谁都不知道。

“我想做我自己,所以我必须找回记忆”。

“这个,我倒是有办法,但是不一定能奏效” 。

“说来听听”。

“你不是想知道小岛曾经么,我可以把这段记忆‘分享’给你,‘注入’这段外来记忆时会打破原有平衡,全部‘模因’会再次运作起来。换句话说,便是进入了‘全面回忆’,去掉你脑袋信息熵的副产物。

不过这么做是有代价的,强大的知觉会强烈冲击你的意识,可能会导致包括但不限于‘完型崩坏’,‘人格解体’,‘精神逆构’之类的糟糕境遇,而我的作用就是极力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做完一切后,我就不复存在了”。

“啊”?

“没什么好惊讶的,你不要用你们人类的思维去理解我。死亡与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原本的使命完成了,也应该找个不错的方式退场了”。

听到阴影这番言辞,你愣住了,消失于世间对它而言似乎是轻描淡写而已。

想到玄青的叙述,你不由的对眼前这个没有外表,有些话唠的家伙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不舍

大概…

或者是可惜

看着对方将手放置你的额头,你笑言道:

“你其实也是‘模因’,对吧”!

“是的,可以把我理解为‘模因’成精了” 。对方明显在开玩笑,但是你却笑不起来。

“…不好笑吗?怎么不说话呀?你这样子我都不好夺舍你身体了”。

你这时候笑了出来:

“但是,你不会这么做”。

“切…,你怎么看出来的”。

“秘密”。你说到。

作为模因,他始终遵循着原有的记忆与意志。但在时光的依托下,在与其他生命意识到交流中他拥有了更多东西。

也是这些东西,让他明白,其过程大于结果本身。

从虚无里来,到虚无中去。

“就当最后的道别,再陪我说上几句呗”!

“啊…,那你怎么评价自己呢”?

“呃…不好评价。感觉开始到现在一直挺好的,做的都是有用的事,现在总算下班喽!

不过呐~,这彻底的解放,却是有人可望不可及的。我的那个他…”

阴影溘然长叹。

你看着逐渐虚幻的他:

“你就不在乎自己就这么不留痕迹的消失了”?

“谁说的?起码你还记得” 。

话音刚落,你的视野便被白光覆盖,耳畔环绕着嗡响。

呃唔!

一张纸屑拍在脑门上,你发现自己又再次站在小镇上…

不过

无论是雕花建筑,还是水晶楼阁都让你感到陌生…

但唯一让你感到归属感的

是与你曾经心境一般荒芜的

满天灰烟

以及那永不停息,呼啸着欲将一切卷去的风。

呜~~~

汽笛声起,你居高临下,看到了远去的渡轮以及两个熟悉的身影

“嗷…好叭”。

“…他们所畏惧的,真的是风暴本身吗”?

你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但眼前的情景却是无比真实。

吞咽口水,你还是打消了上前的念头。

当务之急是去找上位外来者和玄青他们。

想着你挪动双腿,周围景致飞速移动,好快,就像梦一样。

也许就是一场梦呢?

你感觉自己越来越快,恍惚间。你看到自己正在一个巨大坑洞的边缘。

坑洞周围漂浮着不知名的碎屑,你用手握去,这散发白光的碎屑随即穿过你的手心,然后粉化断裂,消弭在空气里。

随之你心中传来一阵不可理会的怪语。

你虽听不懂,但一阵恶寒。

通往中心的方位则是被不知名的黑质包裹,处于完全不可视状态。

而距边缘不远处,却有俩人远远矗立。

其中一个你认出来了,是玄青。不过他的状态不太好。

你看着这个人搀扶玄青一点一点的来到边缘处。

“秘密…快要…守不住了…”

“设备只安插了一半,在它们到来前我们更本没办法完成而且…

我没有办法同步启动它们”。

那位年轻人说完,身边的狼兽猛的一咳。

距离不远,你看清了,全是血。

“楚离…或许可以这样…”

“不!我不要你这样做!你已经牺牲的够多了!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要是当时我在决断点…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楚离…感谢你的信任…,但现在…为了居民的安宁,小镇的明天…我们必须赌一把…,别无他法”。

你知道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名字。

同时,你看见,那个曾轻松放倒你的家伙,破碎帝国的执行官---玄青,扑在年轻人怀里,和他一起,泣不成声。和身上的锖黑色战斗服形成落差。

霎时,楚离扶正了对方歪斜的军帽道:“即使是灯火将息的夜晚,也会有人秉烛持灯到天明,不论是暴雨滂沱还是风雪淋漓。你,不会孤身一人。我和你一起,待到黎明”。

听完后,玄青的呼吸急促起来:“嚇~!你得和他们一样不然会…”

“还能怎样呢?你一个人有把握做的完”?楚离微笑

玄青低头不语。

“呕~”!鲜血再次从口中渗出。

“时间不多了”。

“现在…开始吧…”。

你本满怀兴致的坐当观众,但是眼前的画面却像花了的光碟一样卡顿,忽闪出各色的小方块。

视角再次一阵旋转

下一秒,你浑身被大雨浸湿。

四周都是粗略搭建的庇护所,此时在风暴声中,传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完了!完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我还有这么多土地!我的庄园,三位老婆还有孩子都在等着我回去!该死的****,真没想到他是这么认我这个亲哥哥的!现在完了!我还要和这些庶民一起,烂在这个鬼地方”!

“姥爷,您消消气。这就是一场大风暴,只要我们在这里好好待着,撑过这段时间,什么事都不会有!您放心,只要您还有一天活着,他不敢拿那里一分一毫”!

那个满面油光的光头胖子正在极力讨好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

“你懂个屁!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你真觉得我们能撑得过去?噢!得了吧,你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一群呆瓜”!

“不是一场大风暴吗”?

看到对方反馈,这个中年人怒不可遏,但也只哼一声,骂了句脏话,便不在说话了。

你本该转头却再次被一个面孔固住身形。

“什么?打翻了?你个******”!

你看到那个光头胖子极力数落着跪坐在地的大白狐狸。

弧?对。是弧。不过她的身上穿着一套华丽的女仆装。但看上去并不快乐。

尽管沾满泥渍,尽管低声下气祈求原谅,也依旧没能换来对方的一丝理解。

“你知道姥爷喝的咖啡有多珍贵?把你卖了都不够…”!

“够了”!

“你又是哪根葱”?胖子对突如其来的打断生气异常。

“我想你得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众人的目光把胖子想发作的情绪硬生生逼了回去 。

“你们就因为她,这个货物,赶我们出去?你们这个地方要多少钱,我把他租下来…”。

“我想你理会错了,从一开始你俩什么都没做,所以出去!别等我们请你出去”!

推搡出门 ,俩人的身影即将被风暴吞没。

“你们真以为能平安无事了”?

中年人狂言道:“我就撂下一句话,我以家族名义起誓,你们都会死在这里,一个也跑不了…哈哈哈,嚯哈哈哈…”

那群人并没有闲心听他们鬼扯,继续搭建破旧的护所。

“喂,你留下”。

领头的大叔叫住了准备去往屋外的弧。

“我吗”?

“是的,毕竟你和他们不一样。留下来,搭把手”。

“我能为你做什么”?弧迷茫的抿了抿嘴唇,鼻子抽动,压住先前的委屈。

“哈哈,这个嘛…”。大叔挠着脸侧的胡子,满是褶皱的脸扬起一丝微笑:

“忙累了,给我们整点热咖啡吧!夜还长着呢”。

本来你想继续看下去,但神经传来的镇痛让你想起此行目的。

呃!这么快就有副作用了,我得快点过完这些记忆。

须臾思考后你朝天空大喊:

“能直接让我贯穿事件始末吗,我感觉我坚持不了多久”。

“你确定,这样子直接转化信息流成为知觉可能会让负面影响更加直接”。

“呼~,来吧”。

对方明显沉默几秒,回答道:

“好吧!重名。现在,时间开始加速了”。

话音刚落,你感觉头部像是被什么重重敲击了一样,力道之大,让你连着身体都侧了过来。

你转了个身,却是一个昏昼。

周围景物在不断变换,已不再需要用双腿去变动,但始终映入眼帘的,是他的身影。

一次又一次的将手中的设备固定,在无止无尽的狂风骤雨里。

轮换的地点似乎和记忆中的点位重合起来。

“呼救!呼救!请求指引!请求靠岸”!船长反复敲击呼救通讯,然而这些呼救连同通讯在深邃的夜里化做一点寒星,遮蔽在深不见底的雨云里。

“唔啊”!年轻人迈出了最后一步,堪堪爬上了灯塔。

小心翼翼的从箱里取出一个灯状物,里面悬浮着一块黑质。

你看见他将其固定,不知做了什么,那块物品上的如水的黑色纹路飞速褪去,发出耀眼的光。

它们好似有生命一般,伸出如触手般的光路抓向你。

你逃也似的后跑,一个步子不稳,视线下移。

你看到年轻人,孤零零的站在高地上,身边仍有万千屋舍,却是灯火寂灭。

在这渐小的风雨里,静悄悄的。

“呼…,小镇的明天就看你了…,玄青,我都做到了。接下来,就让我陪你走到最后一刻好了”。

年轻人说完,云淡风轻的微笑着。

顷刻,一道剧烈的光从你身后打了过来,对方也是一瞬间移出你的视线,与你擦肩而过。

大骇之余,你连忙回过身,却看见身后火光一片。

天幕间,有不断的红色流星落下,你随着意识逐渐拉近视觉。

看清了

是一片片残骸伴随着冲天烟火。

云层中不时闪过白光,能看见舰群轮廓。

这样超现实的景象,绝非触目惊心能形容了。

你只能看见天空因连续的爆破而染成红色,在深邃的黑里流转,涌动。

而流光愈来愈多

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但你却目见,小岛天空似乎环裹着一层微光,弹幕般的火光如流水般被隔绝在外,有序的从边缘保持弧度淌下。

伴随着沐雨,走向这曲目的尾声。

你看到天空那团各色组成的染缸里,有丝丝柔光刺了进来。

黎明,还是到了。

年轻人出现了,在那个熟悉的高地,朝着迎头赶来的毛茸朋友,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初暮的天景于此做支撑。

“早安”。

他扬起微笑,继续道:

“太阳依旧升起,老地方见”。

此刻一切都像是老化的胶卷放映机般,停住,发出刺耳声响。

你还没时间整理情绪,就感觉脚下一空,俄顷间,整个人便失重坠落。

“啊啊啊!我去”!你手胡乱挥动,但没有想象中的依托。

你视界里的一切通通分崩离析。

脑海里那些所谓‘模因’的记忆疯了般的挤兑着神经。

‘啪嚓’!

什么东西在你身体里断了

剧大的痛苦覆盖了你

不同以往,这是一种凌驾于肉体之上的呈现方式。你感觉自己的每条神经,每个细胞,都要离开自己,意识也在这样的痛苦中逐渐分离。

“好痛…”

“该死!…”

“我要怎么办?…”

你脑海里散发出来无数千万种不同情绪,不同思想的声音,但无一例外,都是自己的心声。

“呃…啊!”

“******”(粗口)

“呜呜呜”(啜泣)

“我…我不能…思考了”。

昏厥之际,你捕捉到了最后一句心底的声音。

你听明白了

是后悔

………

…………

“这次踏青结束后,就只能等毕业在聚了,你也是,开心点”。你看到一个带着风镜的男生笑着拍拍你的肩。

“哦,快看!班委好像要说什么”?你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见了在人群包围中的班长副班长。

注视着他们的脸

橙夏一旁的男生,好像是…

没错,楚离。

一阵晕眩袭来,强烈的不真实感吞没了你。

“嘻嘻,我一定能上医科大”!

你寻声回过头。

正视目光,对方笑意更浓。

你却惊恐万分

因为对方人类的头颅上分明接的是龗的面孔。

“你的打算是什么”?对方说完,伸出爪子向你抓来。

你无法移动分毫,爪子在你眼里被无尽放大。

…………

“喂!喂喂!发什么呆呢”?

这次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人,带着灰礼帽,穿着风衣,表情还算和善。

“…!抱歉,失神了”。

“可以的话,我希望这样的资料可以多一点。你知道的,我们这样的报社,就靠这些独家来赢流量,都是混口饭吃嘛”。

“呃………”。

“哦,呵呵,报酬不会少的,毕竟你朋友这样的大人物,也不是谁都能见的”。对方一脸堆笑,将一叠钞票塞到你手上。

“…我很感谢你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资助我给我周转资金,但是这种麻烦人的事…我看要不还是…”

“诶…老弟你这是什么话啊,咱国家不是号召这样的人才吗?他们呀,迟早都是要出现在银幕上的人。咱这是帮他们宣扬 事迹,让他们更好的被人认识。怎么能是麻烦呢?”

端起冒着热气的咖啡,你们神聊许久。

从社会问题到人民精神,对方中肯的言论和诚挚的语气让你频频点头。

“我认为社会需要树立这样的榜样而不是那些整天只会在台上蹦几下喊几声的白脸儿!我确信我现在走的是正确的路。这是我们之前结合你搜集的信息试做的样刊,你看看怎么样”。

你接手翻阅,确实如他所言那般无懈可击。

“朋友,这些刊物能否发售,就得看你了,我想你的那位同学知道了也会为你骄傲吧”。

你看着手里的相机,眼里阴晴不定。

最后还是握住了桌上的钞票。

你感觉眼前一黑

再一看

手里拿着的是相机。

“兄弟,我们都被骗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带着贝雷帽的男生,眼神里全是愤慨。

“他们打微写真的名义让我把那些特殊建筑和设备的内部都画下来,真该死,我之前的那些图集都被拿走了!他们也把你手上的资料给全拿走了,对吧”

言语中,你能嗅到对方身上颜料的特殊味道。

“我们必须报警!该死,我们好像都没这人的录像”。对方似乎想到了什么,将一份包裹塞给你道:

“今晚他们还会和我交接,等下我把那些人的脸录下来,我们今晚就去派出所。等我,老地方见”。

对方将咖啡一饮而尽,匆匆出门。

你看着他消失在人海,指甲无意的触及杯沿

才发现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了

你一直不喜欢喝这样的意式浓缩,但毕竟是对方点的, 你还是端起猛灌。

“哗”

咖啡溢出,但化作雨水从你脸颊滑下。

你此刻面无表情,杵着撬棍,站在码头边淅淅沥沥的雨里。

刚刚在你视野中消失的男生,眼下匍匐在你脚下。帽子落在一旁,血如浸水的颜料般逸散开来,再由雨水的冲刷而褪去,没有痕迹。

“喂,把那个家伙拎过来”。

只见两个工厂制服的“员工”把一个人架到面前。

你扶住对方低沉的下巴,扬起到眼神与你视线相平的位置:

“那人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对方挣扎的摇了摇头

“我希望你在好好思考一下,这样吧,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处理这些…事情的”。

你将手里的撬棍递给了另一位“员工”,优雅的扶正你的灰礼帽,拍拍手。

两个工人模样的人将倒地的男生抬起装入一个敞开的货箱。

“箱子里装着的是对外经贸的货品,等不久会有人打开,把他送进公海”。

你笑着解释,不管那个人是什么表情。

“咳咳…我没有拿他的东西,你…不能杀我,我早就和我同学坦白这件事了,如果我突然失踪…”

话未完,你身形明显顿了顿。

“呵呵,怎么会呢?你可是我朋友,我怎么会忍心这样做呢?只要你对今晚的事情保密就行。噢,对了那份包裹我已经替人拿过来了,不用尝试报警了,它是行不通的”。

“最后,这是我的一点诚意,拿着”。

一箱沉甸甸的手提箱递到那位年轻人身前,失去支撑的他一下子跪在地上,看着这满满一箱钞票直愣神。

“拿去吧,这些钱,一定能完成你想做的任何事”。你说着,突然一个洋人冒着雨朝你走来。

你们快速的外语攀谈着什么,不一会便结束了。

“你们没看见我们的朋友都淋成什么样了”?你大声训斥着周围的人,对年轻人又恢复到原来温和的笑。

“回去吧,我让他们送你到家,雨还要下到天明呢,你先回去吧,别淋坏身子”。

真的会有天明吗?

此刻出现在你视野中的还是那个年轻人,你此刻不属于谁,就默默悬浮在一处,成为空气的一部分。

他几乎摔坏了房间里的一切,在厕所里把那一沓一沓的钞票烧成灰。对着空空的箱子又哭又笑。

真的?假的?假的真的?真的假的?

已经不重要了

唯一一次开口的机会你还是选择了闭嘴。

也许应该抱有那么一丝丝侥幸是不是?

但航班还是坠落了,那刻后,你的嘴巴和心一块死掉了。

你开始发现自己不在记得以前的一切,仿佛过去的一切都是梦中的泡影一般。困在给自己埋好的坟茔里。

**市临海再次出现海市蜃楼…

你看着窗外的蜃影出神。

或许,我应该生活在海的另一边呢。

你缓缓写下今天的日记

………

……………

…………………

眼前再次闪动各种画面,很快且都是无序的信号,你感觉自己的意识再次属于你。

你看到那些空虚幻影向中心坍缩,最后,化为数人。

你此刻站在一片白里,看着那几人,为首的那位男生注视着你。

你知道,你欠他们一声抱歉。

“抱歉。我想起一切,现在我知道该做什么了”。

“真的吗”?

你再一看,眼前的那几位人影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副面孔。

“楚离”?

“呵呵”。对方笑着示意:

“那就快去吧,不要像我,一直在这里”。

——————

你缓缓睁开眼。

安静的病房

似乎还是什么都没变

除了

你拾起桌上的卡片,上面写着:

重名,大半夜不回来就知道你去灯塔了╬◣ヘ◢。真的不让我和启明省心!我还有考核๑﹏๑,艾利欧医生说你没多大问题,回家见(*^ ∇ ^ *)。

你看着一个个幼稚的圆珠笔表情哑然失笑。

原来

你们都来了呀

你看向卡片最后,四个风格迥异不同表情的涂鸦。

回家…

你忍着内心的酸楚

我会的

修复的门再次被打开

你朝着门诊室走去

“你想找我,是吧”?

冷不丁的,淡粉的发梢搭到你的脖间。

你闪身冷眼注视着这位名叫艾利欧的医生,对方微笑着看向你,一言不发。

“你,为什么修改我们的记忆”?

“哼”,对方轻笑一声:

“一种保护措施罢了。我知道你还有更重要的问题,向我提问的机会不多,别浪费了”。

“弄的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的”。你嗤之以鼻。

“如果,这样呢”?艾利欧轻打了声响指。

“唔……”。

你想说的话和想做的动作都卡在脑海里。

通过眼角的余光你惊异的发现,就连窗外的落叶和飞鸟也在这一瞬被冻住了。

随着下一声指节响动,你在原地剧烈喘息起来。

“我掌握了某些超越这个维度的力量,借助它的衍生,某种意义上我是全知的,这个理由是否能说服你”。

你警惕的再次审视着这个女士,眼里流露出分明敬惧,

“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来”?

“首先,我不是让你来到这里的原由。你的迷惘,让这个世界对你敞开怀抱。换句话说,是你的认同,而非…我的挟持”。

艾利欧指着你,懒懒的呼了一口气:

“一次次的到来,一次次的离开,一次次的选择…真伤脑筋。但也不会持续多久了,你的龙类朋友很快就会成为这个诊所的新主人。而我,也是时候隔别这个有故事的小镇了”。

“为什么要走”?

“任期结束,功成退休。这个理由你满意么”?对方戏谑道。但很快恢复到不咸不淡的表情:

“唉,算了,谁要我必须对问题答以真言呢?

小子,你不会懂的,在漫长的岁月里能够真正消磨的,只有孤独了。在这里的时间足够久了,该去下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可它,又在哪里。

好了,你还有八次提问的机会”。

“什么?这不算”!

“你可没讲条件的资格…,要不这样,你想好以后把问题写给我,现在出门走走,好好的和朋友告个别吧”。

你身体一颤

“这是属于你的时间,珍惜吧”。

你逃离了门诊,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妖精一样的医生。

你迎着海风,跑的好累好累。

直到。

“嘭~” “诶呀”!

你险些摔倒但立马被一支大手扶起。

“谢…”你感激的话还没说出口旋即看清了对方外貌

“…玄、玄青”?!

他依旧是那副扑克脸,但相比之前阴沉了几分。

下一秒,玄青扯着你的后衣领,把你甩退了好几米。

“抱歉,你不能进入小镇”。

“为什么”?

“你身上有极度危险的模因,放任你进入会导致更多人传染”。

“我就见几个人,见完他们我就走,你一定有什么办法对吧,拜托了”!

似乎听到你要离开的字眼,对方眼神变了几分,语气缓和道:

“哼,你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行,你进去吧,但全程不要和其他人有接触

我会一直看着你”。

风再次吹过,迷住了眼。

等你再次睁开,发现四周什么都没有。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在这个时序混乱的地方,还是能看到不少人在海岸线上,利用闲暇时光抓住夏天尾巴。

你行进在这个曾经踏过的通往小镇的路上

好似看到龗和其他伙伴与你在海滩上嬉闹的画面。

你看着

泪流满面

“没事没事,我们都在,我们都在呢”。

他们如此说到。

我想我还有机会。

视野里,店面再次出现,你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橙夏。

“橙夏!…”你想立马冲上去,但还是原地站定,简洁的对一些身世做了讲述。

“嗯…,我其实,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对方抱着向日葵花束笑得很灿烂。

“我们一块回去!好多人,都在等你”。

“呵呵…”橙夏笑着转过身去,把花束背到身后,太阳帽随着呼吸起伏:

“我走不了了…”

“所以你一直知道我是谁”?

“当然。但是,我原谅你了。因为…你是重名,我是橙夏。去做完未尽的事吧”!

“……”你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

“祝你一路顺风”!她回眸一笑,飘逸的发丝因透过阳光而闪闪发亮,眼睛似乎也变得更澄澈了。

你本想说什么,然而头部剧痛打断了你接下来的话。

眼前的场景,像是接收不良的电视一样不停闪动。

“你得抓紧了”。不知何时玄青出现在你身侧,低语道。

“你怎么了”?

“没,没事,我去找启明他们,对了,替我转告弧一句话,等我回来,优秀员工一定是我的”。

又一次踱步在冷清渡口,小店已不能看见,你靠坐在一边的躺椅上,看着一汪秋水。

想了好多,终于你回头,看向那个曾经被无数人寄予希望的喷泉。

走上前,你掏掏腰包

没钱,但也无关紧要。

“咕咚~”手表带上依附的浮泡沉入水底。

这块表跟随我经历了不少岁月了吧,好好休息下,让沉寂的时间擦去你的磨痕,终有一日,你还会转起来的。

你暗想

“哟,老熟人呀”。

你应声看去。

一只大橘猫朝你打招呼。身后是一串行李。

“嗨,你这是”?

“哎害,我要离开了”。

“怎么,不继续你研究了”?

“这股神秘的力量消失了,现在留在这里只是它作用的产物,本身似乎迁移了,去了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

“那你计划算是破产了”?

“是,也不是。我还是得到了我想要采集资料”。沧溟对你扬扬眉,正色道:

“我会继续下去,因为该来的总会来,如果现在就止步,我怎么知道结尾等待我的究竟会是什么?这就是我的选择”。

“呜~”久违的鸣笛身传来

船靠岸了

“那兄弟你呢”?沧溟提着行李对你讲。

“离开”。

“哦哦,那一起呗”。

你笑着对他摇摇头。

对方怔了下,也陪你一块笑道:“呵呵,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但轮渡没给你们多少闲聊的时间。

“呜”~再一声鸣笛

船离开了,带着沧溟,和多数人一样,通达下一个并不知晓的地方。

接着走,你来到小岛的高地。

那里有你最熟悉的家和你最熟悉的人。

你想了想,敲了敲门。

“谁啊”?

“我回来了”。

“回来了”?龗见你出来,笑着迎上来。

“别过来”!你如同驱避洪水猛兽般,闪开对方怀抱,逃也似的进入小屋。

“这是怎么了”?龗看着你的背影,眼里满是不解。

“他呀!在对抗精神里的敌人”。

艾利欧不知何时出现到龗的身边,解释道:“这是你成为小镇诊所医生的所面对的必修课之一。过来,我和你好好解释…”

屋子不远处的树荫下,一道黑色的影子蔚然矗立,青色的眸子注视着楼上。

“来了”?启明听到了背后的异动,但是没转身,他在画画。

“是的,我要走了”

“这样啊,好啊。不过与社会脱节了这么久,要衔接上可能有些麻烦

你跟龗讲了没”。

“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我怕他等下黏着我不让我走”。

“没有的事,终要散场,不必悲伤”。启明回头对你示意微笑。

你此时你终于看到与《早安》并列的另一副画。

画面被个古旧的墙壁占据四角,上面布满苔痕和裂隙。

中间却有一个生机盎然的窗口,里面的森林,空岛,飞瀑,异兽…应有尽有。

画面的中心,则有一个女孩,正在观望着这副奇景。由于背身,你看不到她的容貌。

而在墙壁的一边,站着一个男生,他笑着看向女孩,手背后紧紧握着一支画笔。

你看着他们,有种虚假的熟悉感。

“这对孩子被施了诅咒,永远无法离开这个古堡,男孩就用机缘巧合的画笔为女孩每天在这个葺出来炉台上画出想象中的世界。

这便是这副‘世界之窗’的故事,他的作品”。

“哎~,又想起那天了”。

————

某一晴天

一群人在码头等待着,等待着风暴后停靠的第一艘船。

“你要走了”?

“我要走了”。他那副刻板的脸上有了几丝生动的笑。

艾利欧:“这么走么”?

“就这么走”!

艾利欧:“为了谁”?

“为了她,也为了他”。

————

“可惜我直到现在也未曾知道这个哑谜”。

————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我们这么热衷于探索?

去不同的国家,去听陌生的语言,向往没有见过的风景,不断的想要去更高的山峰,更深的海底。

我想我此时此刻找到了自己的答案,是好奇,我好奇站在山顶上与山脚的风景有什么不同。

我好奇海的那边是什么?我想知道,凭我的能力到底能走到那一步,我永远好奇下一段旅途将会遇到怎样的自己。行走,攀越,追寻 ,开拓…探索永不停止”。

“而且…”楚离拥抱着龗与启明。

“…我们终会重逢”。

—————

至此

画面结束

启明释怀着面容,但是耷拉的耳朵却诠释了一切:

“你会回来,对吧”?

你点点头

“噗嗤~”,启明苦笑:

“卑不过扑火流萤,微不过溺海晨星。我等你,等时间告诉我答案”。

你转身,却看见身后等待已久的龗。

“你必须回去,是吧”?

“是的,非去不可”。

“噗嗤~”,龗笑了,笑出了泪花。

“要送送我么”?

“不了”。龗与启明异口同声。

“怕成为分别的阻碍”。启明道:

“很多时候,因为短时间的相聚就要长时间的分离。

我们互相感念牵挂,好像没过多久就要阴阳两隔,他在里面,我在外面。

再也看不见的背影,像一块黑色的幕布挂在黑夜中,有句话说‘情深不寿’,想想就已经很好了,至少我们还在珍惜…”。

“别弄的这么伤感好不好”?龗连忙接过话头:

“无论风和日丽还是风雨交加,如果分别是不可避免的,那就送别,不能亲往,那就目送 ”。

“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刮风下雨,我们都要去接你”!

“谢谢…,谢谢”。

你轻轻带上房门,任由楼上人用目光注视你离开。

“呼”。阵风吹过,草间足迹被掩盖,好似你从没来过。

我该往哪去?我该从哪来。

你回到小镇郊外的诊所。

门诊室打开,里面没人,在办公桌上已然是一封信,写给你的: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这个地方了。

对了,还记得先前的规矩吗?你已经用掉两次答案了,但是上面却还是十个问题。没错,里面有两个提问正确性有待商榷。

商榷,呵呵,就是这个问题的回答不对,也不错,全看我心情。你好好猜猜看吧!

最后,我想你心底的提问会在信封里得到解答。

你脸几乎没拧巴在一块

自习阅读后,你松了口气

起码,她在这件事上没有骗我。你想。

你小心翼翼的收起信件,走出诊所,走在那片荒无人烟的海岸线上。

潮汐舔舐你的鞋底。

“你知道要以怎样的方式生活了”?玄青问。

“想好了”。

“这么果断吗”?

“当然。因为,我是重名”。

天空晴朗,一眼能够望到天边的海市蜃楼。

树影婆娑,栾树正筹备着一场盛大的秋天,象征这绚烂的人生。

那就走吧,不缺这一遭。

今天很平静

橙夏在搭理着小店内务,弧微笑着为到来的孩子们递上一支支甜筒。

启明注视着大洋的一边,轻轻合上自己所写的诗篇。

龗一脸紧张的面对自己第一接触的问诊的病人,而一边空落落的办公桌上上还有一束水仙花,散着余香。

“呜”,新的船舶抵达港口。

“感谢你为小镇做出的一切”。最后,玄青说道。

———

————

—————

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只知道自己衣裳褴褛的瘫倒在市区一处海埂公园边。

你现在位于三甲医院一间特护病房内神情恍惚。

大家都惊异你是怎么突然出现到离大陆几十海里的荒岛又徒手过来的。

询问但没有结果。

先前的经历模糊到不能模糊,就像是是一场盛大的梦。

但,又何尝不呢?

狄更斯曾说,梦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阶梯。或许我就是以此种姿态,一窥奇观吧。

谁知道呢?但是今天我就要出院了。

你打开房门,外面赫然放着一个包裹:重名先生亲启。

谁呀,把我名字都写错了?

你核对地址后,将其打开,里面静静的安防着一步手机,用防水布包裹。

“我的手机?!还以为要重新办卡了”。

你欢天喜地的取出,打开。

你沉默了,整个人呆在原地。

“原来是这样啊…”

你盯着屏保

“重名,崇明,呵呵…

谢谢啦,我的朋友”。你收起手机,就像防偷防抢般离开医院。

读到此,想必你们也知道我已经处理了我没有完成的事情,索幸结局美好。

这段奇异的经历成为我心中始终解不开的一个结,也没想到我会有这么一群不可思议的朋友。

它们是怎么给予我关键性证据,让我成为污点证人推翻凶手,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想写下这篇文章,来纪念这段特别的时光。

我总感觉,或者期望,能有一天再度回到那个地方,和他们一起,共度那场未尽的夏日时光。

尾记:

“哎呦~。好,好,好无聊呀,什么时候才能下班,这个派对他们一定等急了”!

龗盯着眼前不会转动的怀表,脑海里估算着时间。

“咔嚓咔嚓~”。

“诶”?!龗惊诧间,表针飞转,再次固定到某个时刻。

“咚咚咚”。诊所门响起了阵阵敲门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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