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加克多下意识要找辛克,没发现人影,“一个都不留,全给我宰了。”他的刀正要割破维斯托夫的喉咙,拿刀的手被什么东西击中,铛的一声,刀落地,西琪娜亚冲出来,利落解决掉没反应过来的几个人,雪亮的一把刀,糊了血,在人头中穿梭,留下一道道喷溅的鲜血,撒在嫩绿的草上、未闭眼的人脸上。
“该死,树上盯哨的人呢!”有人喊了一声,又是刀砍在骨上的闷响。
乌蒂放倒了扑来的人,像是吓马威,踹了一脚那人膝盖,膝盖就这么碎了,其余要扑来的人顿时被吓住,乌蒂只是想过去,擒贼先擒王,他瞄准了加克多的脑袋,只是好死不死的给人围住了,他看到西琪娜亚一路畅通,劈刀斩向加克多,加克多两手握刀,腿弯了弯,勉强接住,还没来得及反应,西琪娜亚一脚踹翻加克多,这一脚乌蒂挨过,得断几根肋骨,果不其然,加克多挣扎着撑起身,西琪娜亚踹了踹脚下的刀,那把大刀就跟个小叉子似的,直直插进加克多的胸膛。
死得太憋屈了,乌蒂想,还不如死在自己手下,他可以大发慈悲地让加克多死得壮烈一点,“你们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树上盯哨的人没有发现我们,”他有些无聊地对包围他的人说,“这个很简单,你们的人还没来得及上树,就被我们杀了,树上的那几个人还是我们杀的,刚才那几只箭也是我们放的。”
包围乌蒂的人惶恐地相看一眼,拿刀的手都开始不稳,这些人有加克多的手下,也有维斯托夫的手下,起初他们相杀,后来发现乌蒂见人就杀,都把刀对准了乌蒂。
“不过你们放心,你们没被包围,我们就两个人。”乌蒂说。这些人不信,不动声响地解决掉两波人,尤其是树上的,他们举着刀不敢冒进。
眼看西琪娜亚那边差不多了,乌蒂说,“我回答你们问题了,现在你们该去死了。”乌蒂两三下放倒了一圈人,他热衷于拳拳到肉,慢了西琪娜亚一步。
维斯托夫爬着走,企图逃离,辛克挡住他的去路,弯下腰,“很好,没死。”
地上铺满了刀、尸体,就站了五个人,维斯托夫眼疾手快,捡起一旁的刀,抓起辛克当人质,“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辛克。”马尔西喊。
“你怕死?”辛克像是在笑维斯托夫。
维斯托夫感到害怕,不是加克多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害怕,而是深处的恐惧,从辛克身上渗人的传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害怕,“有谁不怕死。”
见几人都有顾虑,不敢上前,维斯托夫稍稍松口气,肚子被捅了一刀,疼痛使他无法集中注意力,手里的刀被辛克轻而易举的夺走。
辛克扔下刀,拔出匕首,“怕死很好。”他蹲下来,看维斯托夫痛苦的脸,“本来是打算让你多活几分钟。”匕首插进维斯托夫的指缝间,“你回答我问题,我就不切你手指头。”
“拐过希耶的女人吗?”
“没没,”维斯托夫疼得手指抓草,他看到辛克拔出刀,眼睛注视着自己的手指头,像是在挑选,他连忙改口,“拐过,拐过,就一次,一次。”
辛克拿匕首在维斯托夫的衣服上擦了擦,收刀,站起来,对西琪娜亚说,“害你的家伙找到了,人就交给你了。”辛克走过去,被马尔西一把抱住,“辛克,你吓死我了。”
抱得太紧了,辛克轻抚他的背,“放心,没事。”
西琪娜亚握拳走过来,“就是你对我的锚钩动了手脚,害辛克差点死的。”
“不不,不是我,是尼露,是她做的,”维斯托夫往后缩。在选拔赛开始前,尼露有意投靠维斯托夫,找到维斯托夫,还提议说抓住西琪娜亚很难,不如对她的锚钩动点手脚,不死但让她受伤,到时候想在选拔赛抓她就简单多了,维斯托夫觉得可行,还特别计算了一下什么高度会受伤,不会死,怎么把控锚钩什么时候脱落,“都是那个贱女人出的注意,是她害的你。”
西琪娜亚不听维斯托夫废话,一巴掌呼过去,牙都掉了,人也被一巴掌打得起不来。
看到维斯托夫的牙都飞出,乌蒂忽然想,能断八根肋骨,“别看了普吉夫。”他把普吉夫叫走,理由是太血腥,那个女人就是个暴力狂。
普吉夫看着眼前的乌蒂,一时间觉得这两人不愧是训练营里连教官都忌惮的角色。
“我看到你了,”乌蒂说,“还以为你会拿着刀抖个不停,没想到你竟然能打倒个人,就是没伤着要害,差点被人捅刀子。”
不是没伤着要害,而是普吉夫没想着要杀那个人,他只是想让那个家伙起不来,谁知道那家伙趁普吉夫不注意,往死里捅,幸好被马尔西挡下。
普吉夫接受乌蒂的批评,他埋下头,沉默了,在想如果没有马尔西,自己说不定就死了,死在自己不想那个人死的想法,自己的残忍。
乌蒂不自在的咳了声,“拿了刀,就该知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乌蒂说完,想反驳自己,生死的抉择在自己,不在别人,算了,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他第一次给普吉夫递烟,一根很细的烟,普吉夫摇摇头,拒绝,他自顾自点上,看那头被暴打的维斯托夫,怎么回事,就废了胳膊腿,他吐了圈一口烟圈,“兴致不错。”他对辛克的做法给予肯定。
怕维斯托夫太脆弱,辛克让西琪娜亚差不多行了,断胳膊断腿还行,再打就死了,西琪娜亚显然才活动了筋骨,还没出气,“就这样放过他?”
辛克没看她,看另一边,看准漆黑的树洞,他很满意,“他的骨头断了,要想折起来应该会很简单。”
维斯托夫神志不清,看着自己被西琪娜亚拽到树洞下,腿被折过头,看着出口被皛绳索缠了一圈又一圈。
“希望有人能发现你,那样你或许有一线生机。”维斯托夫像是听了辛克的声音,意识越来越模糊。
“不直接杀了他?”西琪娜亚问,她很想让维斯托夫去死。
“希耶塞区,不,是克里斯从来没有统计过每年失踪的女人、孩子有多少,”辛克像是在讲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冷淡的一张脸,看不出别的情绪,“那些被拐的女人、孩子,和畜牲的粪便关在一起,高墙上的铁窗有一丁点光,被一张丑陋的脸遮住,于是一个女人被拉了出去。”
“给他留一点光,”辛克说,“他该看看那张脸有多丑陋。”
辛克发话了,西琪娜亚只好照做。
乌蒂看西琪娜亚骂骂咧咧捡了一堆皛绳索,缠了又缠,想笑,看到辛克索性咧嘴敞开笑,“维德那家伙要除掉吗?”像是老友聊天的语气,又透了点不敬。普吉夫发现乌蒂笑的次数越来越多。
“不,”辛克不冷不热地盯了一眼乌蒂,“他的人太多了,需要清一清。”
“要杀吗?”乌蒂松开烟头,懒洋洋地问。
“太麻烦了,让他们退出选拔赛就行。”辛克说。
是杀人太麻烦了,还是什么,都不太靠谱,普吉夫想,维德有那么多人,个个不是吃素的,况且维德很难对付的,“辛克,我们才五个人,他们可是有几百人。”
“是太集中了,你们先走,看到维德的阵营,伺机而动,不用等我和马尔西,”辛克说,“我和马尔西稍后就到。”
“这是什么意思?”普吉夫愣了。
乌蒂搭普吉夫肩膀,艰难地组织语言,“就是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我们又要打包围了。”
普吉夫下意识觉得自己听错了,“就我们几个?”
乌蒂看了眼西琪娜亚,勉强点头,“就我们三个。”
普吉夫震惊,张大嘴,吐不出话来。
“我不勉强你,”辛克在看满地尸体,想是要做什么,“你可以随时退出。”
搭在普吉夫肩头的手劲大了,像是在安抚,给予安全感,乌蒂说:“如果你害怕,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结束了再出来。”乌蒂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妥协。
普吉夫没立马点头同意,他问乌蒂,“你决定好了吗?”
乌蒂粲然一笑:“当然,我在街头当混蛋的时候就决定好了”
“那就这样吧,三个人。”普吉夫语气坚定,态度显而易见。
乌蒂一听,拿开手,纠结了一会儿,“你要不要再想想,这个搞不好是去送死。”
普吉夫没想,“现在就出发?”
辛克嗯了一声,终于把视线从那些尸体移过来,“尽量不杀。”他对乌蒂说。
乌蒂不知道什么时候皱起眉头,“不杀……可真过瘾。”
“西琪娜亚,”辛克喊她过来,“待会儿你跟着乌蒂去打架。”
“跟他?”西琪娜亚嫌弃地看乌蒂。
乌蒂拽着脸,拿鼻子贬她。
“你只管打架,”辛克说,“乌蒂说的你可以不听。好了,你们该出发了。”
“普吉夫,麻烦你了。”辛克像是看重他。
普吉夫看了左边的乌蒂,和右边抱胸的西琪娜亚,笑不出来,勉强说,“我尽量。”
三个人像是走出了三条不通的路,普吉夫为难地走在中间,余光左右看。
马尔西有些担心,“乌蒂不会对老大动手脚吧。”
“不会”辛克笑笑,“你们对乌蒂可能不太了解。”
不了解?马尔西想反驳,但辛克打断了他,“找找这些人身上有没有信号弹,越多越好。”
摸了半天,发现清一色的红色信号弹,别的都没有,也就是说这些人的子弹上缴了,这些人的目的不是选拔赛,马尔西说:“会不会被维德威胁了。”
“不太可能,”辛克收了一堆子弹,“看这些人的身手,应该是德维的手下,不是半路投靠德维的。”
“把这些子弹发出去,总要让巡林军干点正事。”辛克分给马尔西一把枪。
两人开了一枪又一枪,空中弥漫浓浓的黑色烟雾。
……
……
男人哈着腰进了帐篷,把尼露放在木板上,就急切切地摸尼露,看到尼露里面一条条撕开的布条,掩不住春光,他瞬间热血沸腾。尼露眼睛湿漉漉的,勾起了他调情的欲望。
“宝贝,别难过,这里很安全的。”他别有所指。
尼露只是笑着,推他要贴上来的胸,“这里真的会很安全吗?”
男人看她的眼、唇、脖子,身下就气势汹汹,“当然,在我身下,没人动的了你,我敢保证。”
让男人惊喜的是,尼露推倒他,两条白嫩的腿架在他的腰上,手按住胸膛,手指挑逗地往上划,男人想做下流的动作,他想往上撞,狠狠贯穿这个妖精,指尖在喉结轻轻地划,让他心情大好,他按住尼露的蛮腰,想看看这个性感的女人,能带给他怎样的刺激。
“你要是死了还能保证吗?”尼露笑容浅浅,咔嚓的一声,尼露凑到男儿耳边,“死人可不能做保证。”
男人一动不动。她从男人身上起开,套上衣服,走出帐篷。两个男人看过来,不约而同的笑了,尼露知道他们笑什么,色气十足的对他们吐了舌头,然后扬起一双长腿头也不回的走了。
本来是想对雅米安的脸蛋抹点什么,但她红棕色的头发太显眼,只能拿布裹住头发和脸,这样是奇怪了一点,不过,只要那些男人不来,倒是出不了什么岔子。
露西是这样想的,“你们先待在这里,这里还算安全。”另一个女人走了出去。
“你们是维德的人?”尤塞佩罗说,住在这里,还能自由出行,她不得不警惕。
露西倒了点水,擦脸上的油彩,“不,尼露大姐没有投靠维德,尼露大姐只是和维德合作而已。”
“什么合作?”雅米安好奇地问。
露西拿衣服擦脸上的水,“很抱歉我并不知道。尼露大姐的决定,我们不会过问。”
雅米安知道尼露,在训练营里很招摇,有不少男人找她麻烦,但每次都会有教官解围,与教官的关系不一般,“那你们会听维德的吗?”
“在这里的女人,老老实实的,听每一个男人的话,就能得到男人的保护,不然就会死在男人的手中,”露西说,“可我们不是,我们死过一次,因为男人。现在我们只会为了尼露大姐去死。”
训练营里的女人要想活着,首先就要听男人的话,这几乎是默认的。训练营在未被正式命名前,一直是供贵族娱乐的斗角场,体格悬殊下,很少有女人,但有的贵族偶尔会对两个女人扯头发扇耳光有兴致,除此之外,还需要提供女人为一些贵族消遣,毕竟,这样热血沸腾的地方,总少不了发泄。
后来这一项竞技活动被教团以另一种方式延续,由军队来管理,渐渐涌进了更多的女人,天真的,无辜的,罪戾的,都成了最底下的。
尤塞佩罗沉思起来,那些人大摇大摆的来找乐子,并没有把尼露她们当作同伴,这说明维德不在乎尼露,况且两人在训练营里也没有任何交集,怎么会莫名有了合作。
透过缝隙,雅米安瞅了瞅,一排人影前跪着几个人,脸上都挂了伤,毫无抵抗,身上的子弹都被摸了去,其中有个人耍了点小聪明,把自己的子弹藏了起来。
不知道说了什么,耍聪明的那个忽地脸色大变,磕头求饶。而几个跪着的满脸是泪的站了起来,接过皛绳索,合力按住耍聪明的那个,把绳子套了上去。
雅米安侧过头,不再去看,露西只看她眼睛心里就明白了,“真正的淘汰可不是那一发子弹。要想活着,就该把子弹打出去。”
灵魂洗礼、御人荣耀、分配名额、合法公民,都是假的,只有那九百条人命是真的。
“选拔赛从来没有公开过积分规则,不,我应该说选拔赛从来就没有规则,只有一个法则,活下去,不惜一切手段。”露西说,“斗角场里的角斗士不会死战到底,他们只要竖起手指,就能退出,也还有退路,而我们,没有退路,我们连角斗士的荣誉也没有。”
对死去的灵魂献血,是大忌。雅米安讶异,她说,“角斗士消失了几百年,荣誉已经过去了。”
“雅米安,”尤塞佩罗站了起来,走向她,侧眼看缝隙,一具尸体被拖走,“除了那些被关押进来的罪犯,剩下的人,都在追求机遇、名利、钱,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不管有希望没希望,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戴上了角斗士的面具。”
教团给了他们这张面具。
“而这里的规则之一是,摘下面具就会死。”尤塞佩罗踩了踩地,“在这里能活下去就是幸运,可是幸运只属于那么几个人。”
雅米安忽然想到那个伤员,他是怎么进入选拔赛的,他放弃了,自己也放弃了,所以他能活下去,幸运的活下去。
“总结得很不错,”尼露不知何时走进帐篷,她对尤塞佩罗赞许地点头,“不过,我要补充一点,是摘下面具的人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