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里亚特长开了，五官更加立体，个子高，起码比木亚高了半个头，肌肉线条硬朗，看得出来是常年锻炼的成果。木亚突如其来地感慨：“你长大了！”
查里亚特注视他：“你却没怎么变。”
杰格拉斯干巴巴地咳了几声，提醒他们这里还有一个人，因为尴尬，他偏头，“我们该走了。”注意到木亚脸色苍白，他想自己该早点赶到，不过转念一想，又太多余了，或许他该晚点到。十三支的人马陆续赶到，大多受了伤，咋一看很像后营里伤残的兵。
他面带笑意，很郑重地说：“你好啊，查里亚特，总队长经常提起你。”
查里亚特看着伸过来的手，迟疑地皱眉。
感受到一股危险的视线射过来，杰格拉斯立马转移话题，收回手，“这种级别的骷髅到底有多少只！”
要知道这里并不是巨木林的中央，只是巨木林的边缘，怎么会有这种等级的骷髅。
今日一早，木亚带着十三支，还没进巨木林深处，就受到骷髅袭击，不过能看出来，目标不是他们，骷髅并不主动攻击，而是往什么方向疯狂奔去，木亚当下就命十三支一个也别放过。
现在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有多少骷髅逃出来，更可怕的是这种骷髅穿过锯尖草，到了人居住的村庄，那会血流成河的。他们必须将情报发出去。
木亚收回骨骼，他体力不支，需要休息，而不是在马背上颠簸。查里亚特干脆横抱起木亚，用眼神示意杰格拉斯放出骨骼。
杰格拉斯看自家总队长没吭声，老实照做，操控骨骼捧起双手。
查里亚特把木亚放了上去。不过短短半日的时光，查里亚特就能坦然接受这种怪物的存在，并且利用这种怪物的身型优势。
“你不应该和约翰他们在一起吗？”杰格拉斯想到了约翰那张冰冷的脸，“好吧，这家伙总喜欢搞什么考验，受不了也很正常。”
“我想他们的处境并不会太好，他们在执行一个任务，具体我不清楚，不过就在一个小时前，我和那个夏伦的赶到时现场有战斗的痕迹，紧接着冲出两只骷髅。”查里亚特溜上马。
杰格拉斯歪了歪头，似乎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们的任务不就是把你带回来吗？”他一脸发懵的看向木亚。
木亚眼中也有一丝疑惑，“夏伦怎么样了？”
“不清楚。”查里亚特说，“不过我可以带你们找到他。”
木亚撑起上半身，“杰格拉斯，你跟我去找夏伦他们几个，剩下的人全撤出巨木林，时刻戒备骷髅的出没。”他要确保一件事，并且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查里亚特带着两人原路返回，并没有找到夏伦的身影。木亚看着打斗痕迹，陷入沉思。
“总队……”杰格拉斯直觉出什么事了。
“听着，刚才那种骷髅只是失败品，数量未知，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佛洛神殿里的御肢，”木亚激动地说，“不对，还有他。”
杰格拉斯难以置信，他刚才听到了什么——佛洛神殿，神的栖息地。
“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木亚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
“总队长。”
正当杰格拉斯想问点什么，就听到夏伦的声音传来。
一汇合，夏伦顾虑地看一眼木亚身旁的两人。
“不必避讳，你直说吧。”
夏伦沉重地说：“货没抢到。大家伙都……连约翰也……”
杰格拉斯愤怒地扯夏伦的衣领，“谁干的，到底是谁！！”
“住手。”木亚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失态的杰格拉斯松手，眼睛红了，“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冒出S1级的骷髅，小队全军覆没。”夏伦垂首。
杰格拉斯一拳打在树上，“好好安葬了吗？”
夏伦点了点头。
杰格拉斯：“谢谢。”
木亚从骨骼上下来，蹲下，用手拍了拍地面，动作温柔得像是拍婴儿的脊背。
做完告别，木亚站起来，“我们必须赶紧撤退。”和木亚猜的没错，是冲御肢来的，眼下他身旁还有架御肢，趁还未暴露，他要确保查里亚特的安全，毕竟他还未招唤出御肢。
但开不及了，数只S1骷髅正朝他们汇聚，包抄他们。
情势危机。
“杰格拉斯把查里亚特带走，我和夏伦断后。”
查里亚特放开声音：“我不走！”他知道木亚受伤了，断后就是送死。
“是我把你带出地下城的，我必须对你负责。”
查里亚特跳下马，把木亚拉到眼前，“我不想离开地下城谁都逼不了我。”
木亚躲他炙热的视线，“杰格拉斯，还不赶紧。”
杰格拉斯纠结地看一眼夏伦，一脸凝重，冲他微微点了头，杰格拉斯一咬牙，操控骨骼把查里亚特握在手心，转身就跑。
绝对的体型差面前，查里亚特只能眼睁睁看着木亚离他越来越远，“放开我，贪生怕死，要走你自己走。”
杰格拉夫无动于衷。
看着查里亚特离开，木亚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悲伤还是喜悦，有隐忍的眷恋，肩上忽然搭来一只手臂，是夏伦的，“你对他似乎格外……关照，那小子真的有御肢吗？靠着别人才能苟且，还不如死得壮烈一点。”
木亚没反驳，走上前，召唤出骨骼，挡住眼前一只只骷髅，“如果他死，我会先他一步死。”
夏伦耸耸肩，往前走，直视泰山压顶般聚来的骷髅，很不屑的眼神，他说：“那他可不能死啊。”
像是接收到发令枪打出的声响，骷髅齐齐躁动，如惊涛拍岸涌来。夏伦操控骨骼一拳打过去，骷髅只是趔趄一下，无视夏伦，直往前冲。
夏伦看一眼木亚，“怎么办，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那就好好教训它一顿。”木亚就骷髅的下肢攻击，阻挡骷髅的前进。
他们成功激怒骷髅，几十道眼眶望过来，夏伦还不忘挑衅，“来啊，看爷爷不把你们挫骨扬灰。”
然后骷髅仗数量上的势，架空夏伦的骨骼，使得骨骼一动不能动，夏伦人直直栽了下去，全身有五马分尸的疼痛感，眼见一只骷髅一脚踩过来，而他动弹不得，木亚操控骨骼推开骷髅，把满头大汗的夏伦放在树枝上。
紧接着木亚的骨骼被骷髅死死压住，一拳又一拳砸在头上，木亚抱着头，跪倒在地，嘴里出大口鲜血，他拼命抬起头，脖子脸上一片紫红。
眼瞅着夏伦的骨骼要被大卸八块，一只骷髅蹲了下来，挡住木亚的视线，骷髅像是好奇，打量木亚，不知道怎么的，动了动指头，摸了木亚的头。再加一点力，骷髅完全能弄死木亚。
……
……
“喂，懦夫，放开我！！”查里亚特还在挣扎，“听着，如果你出手帮一把约翰，他或许不会死。”
“闭嘴。”杰格拉斯抖了抖眉，“御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从加入御团那一刻，生死早已抛开，战死在这片土地上，是我们的荣耀。”
查里亚特哈哈大笑起来，“骗人，你在逃跑，不是贪生怕死又是什么，你不过是一个逃兵而已，谈什么御团荣耀。”
“查里亚特，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这些话，我只当你在胡说八道。”杰格拉斯的拳头越捏越紧。
“那你就是没脑子，你的战友在战斗，只有你在逃，这不是抛弃同伴是什么？不是苟且偷生又是什么？独自活下去的你难道不会愧疚一辈子吗？”
杰格拉斯停顿下来，心平气和地说：“你说这些话只是在激我，我不跟你计较。我是一名战士，除了在战场上杀死敌人，我还要服从命令，绝对服从命令。”
查里亚特怒锤坚硬的骨骼，“木亚还在那里。”
杰格拉斯点点头，“我知道。”正当查里亚特徒劳锤骨骼，他被放下了，“但是我想，如果你挣脱了束缚，跑了回去，我只是听从命令，将你重新带走。”
骨骼转了身，坐在骨骼肩上的杰格拉斯看向远方：“好了，我要去抓查里亚特了。”
查里亚特本人往前走了几步，“介意载个人吗？”
杰格拉斯大发善心：“当然可以。不过我这边很急，你最好安静点。”
“我保证不会大吵大闹，适当个哑巴。”
杰格拉斯的骨骼弯了弯腰，让查里亚特上来。
往回走的两人遭到追上来的骷髅阻碍。面对骷髅的猛烈攻势，杰格拉斯不得不操控骨骼罩住自己和查里亚特。随着一下又一下的攻击，他撑不住，人抓着查里亚特的手蹲下来。
查里亚特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手在颤抖。要不了多久，两人都会被锤成肉泥。
但查里亚特不甘心，尤其是骨骼罩在两人的身上，光线暗了暗，这让他想起地下城的日子，终年没有光，在阴暗潮湿的角落，活着如腐肉潦草过完一生，死了他们的尸骨继续烂、继续泡在这一个地方，但没有人觉得这是不对的，因为大家都是这样过的，就连查里亚特也是这样想的，阳光那种灿烂的东西会烫伤他们的皮肤，使他们的骨头化为一泡水。但是地面上的人获得了阳光，还不止，他们获得了天空、群山、牛羊、草坪数之不尽的、美好的事物，他们占为己有，筑起高墙，把不属于地下城的希望带来，又囚禁在高墙内，高声宣布地下城原住居民永无太阳，扼杀相信存在美好的事物的人。
查里亚特就这样不相信上层存在美好事物，他想那里不过是另一个中心圈而已。可木亚来了，他告诉查里亚特外面的世界，是一个有天空的世界。如果今天是个好天气，应该有白色的云，一朵一朵的，飘忽着，光看看就好像尝了一口，甜丝丝的，把心口化成蜜。
还不够，到冬天的时候，大地会变成一整片白白的云，与天上不一样的是，它是那么的冰凉松软，手掌印上去，就是一个有形状的云，让人舍不得吃一口。
“可恶。”查里亚特一拳砸在地上，“可恶，可恶，可恶。”一拳两拳，手背破了，他不觉疼，正要继续砸，手悬停住。
“把骨骼收了吧。”查里亚特说。
杰格拉斯疼得说不出话来：“你、你在说、什么？”
查里亚特放下了手，他手上、腿上有一股悬浮的力，轻轻托住他，渐渐的，这股力像是被吸进了身体，使得身体越来越轻，轻到他有种飘起来、羽毛似的错觉，这让他猛然抬头，那一瞬间，他听到了嘶鸣声，明明是从很远的地方扩来，却犹如在脑海中响起，天震地骇。
“把骨骼收了，我们要冲出这里。”查里亚特的语调不像是在开玩笑。
杰格拉斯不是孤注一掷，他是真撑不下去了，只消骷髅一拳，他心肺破裂，再也起不来，骨骼也会坍塌，到时候又一拳下来，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长痛不如短痛，他听了查里亚特的话。
收骨骼的那一秒，他安然接受死亡，却被查里亚特一把拽住，风陡然凝成锋利的尖刀，胡乱扎在脸上，使他紧紧闭眼，直到手臂承受了什么拉扯的疼痛，他睁开眼睛，愕然的发现自己在空中。
“抓紧了！”查里亚特吃力地喊。
杰格拉斯另一只手本能抓紧查里亚特的手。
流血的手背立马青筋突起，查里亚特像是喘不过气，“也不用那么紧。”
这里是高空，杰格拉斯不敢有半点疏忽，拿能抗鼎的劲抓紧查里亚特。眼睛往上瞟的杰格拉斯愣住，查里亚特正单手拉住的是一架骨骼，一架有羽翼的骨骼。
“你恐高吗？”查里亚特毫无预兆地来一句。
木头一样怔愣的杰格拉斯根本没听清：“什么？”
查里亚特不打一声招呼，松开了手……
长了羽翼的骨骼扑腾一下，从下面接住了他们。杰格拉斯吓得心要从嗓子眼里蹦出。心有余悸地按住胸口，正要怒骂，查里亚特情绪失控：“木亚——”
杰格拉斯看过去，木亚在骷髅手指下，如掌中之物，两架骨骼被骷髅死死定住，其中一架四肢被架起、随时被拆卸的是夏伦的骨骼，他想跳下救夏伦，但此刻的他顶多召出半只手臂来。
“抓紧了。”查里亚特喊一嗓子。
“你别冲动……”杰格拉斯话还没说完，人就随着骨骼飞驰出去。查里亚特第一次召唤出骨骼，还没学过如何操控，全凭意识横冲直撞，硬是豁开一条道来，杰格拉斯不禁吓出冷汗来。
“快收骨骼——”杰格拉斯大声喊。
夏伦的骨骼就这样消失在骷髅中，倒地的骷髅纷纷站了起来，脑袋转向那架野兽形状，后背支起遮天的羽翼。
阴森的骷髅把手指从木亚的脑袋上收回，站起来，明明没有表情，眼眶好似有捕捉猎物的眼神，和病态的快感。几乎是骷髅动起来的那一刹，木亚尖声喊：“不好，快跑！”
查里亚特坚定地朝木亚前进。扑上来的骷髅瞬间捕捉住查里亚特的骨骼，使翅膀不能支棱起来，紧接着暴力撕裂翅膀。查里亚特脊背骤起剧烈的疼痛，整个人不受控地痉挛。
木亚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操控骨骼，跌跌撞撞走向查里亚特，然而骨骼开始消散，就像希望一点点破碎。
骷髅的目标是查里亚特的御肢。杰格拉斯绕开骷髅的脚，拥起痛苦倒地的查里亚特，只要离开这里，再召回骨骼，一定有生机，可那只阴森的骷髅早就挡在前面，甚至有等候多时的恶趣味感。
骷髅随意一推，杰格拉斯再也站不起来，眼睁睁看着查里亚特落在骷髅手中。
骷髅没有发力，让无力回天的、陷入绝望的查里亚特变成血浆，它在观察这个人类，用食指强硬地仰起查里亚特的脸，越来越耐人寻味的眼神，与其说是观察，倒不如说是在观赏。
查里亚特虚弱地“呸”了一声，他毫不畏惧这架苍老的骷髅。
似乎是看够了，骷髅按下了手。
“查里亚特——”木亚撕心裂肺地喊，从他的角度上看，查里亚特头被捏爆了，在那只骷髅手中，是查里亚特热腾的血肉，“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是接到了什么命令，一时间所有的骷髅停下动作，刷刷朝那只骷髅走，走的姿势像个病入膏肓的老年人，每一步看起来都费劲不已，完全不能把这些骷髅和前一秒那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样子联系起来。
那只骷髅放下查里亚特，头微微仰起来，展开双臂，摆出一个拥抱的姿势。木亚看到地上的查里亚特，眼睛湿了，“哈哈哈哈，没有，没有，哈哈哈……”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那只骷髅在化灰。杰格拉斯看着这一切目瞪口呆，不止这，所以的骷髅都停止了攻击，像是夜幕降临，失去活动一样，他们无视在场的人类，甚至是御肢，走向巨木林深处。
“啧啧啧，真是狼狈啊长官。”说话的这个人踩了一双长筒靴子，站在骨骼肩膀上，拢了拢头发。
“看样子我错过了一场好戏。”这人的骨骼脊柱宽大厚重，几乎是正常骨骼的三倍宽，没有生理弯曲的部分，显得骨骼笔直。
这人踩着骨骼下到地面，连啧了好几声，才走到查里亚特面前，伸手探了探气，很遗憾的样子，“死了。”无所谓的态度，“完全昏死过去了。”
杰格拉斯差点也昏死过去。
木亚终于不用再强撑着身体，他大大敞开四肢躺在地上，“就算不是同伴，也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长筒靴子箍到小腿，不疾不徐地随着脚步晃，显得小腿很好看，弗格诺看了眼地面，满是污泥，嫌弃，就这样站在木亚身旁，“那当然，我们正义军向来见死不救，您看，您这不是还好着呢。再说了，就刚才那架势，十个我来了都没用。”
弗诺格，眉目狭长，却不够深邃，鼻尖而小，鼻梁却不够高，薄嘴唇，颜色是少见的鲜红色，五官算不上精致，但一眼看去是个贵气的人，这是得益于于弗诺格是个过分修剪边幅的人，他着齐腰缎子紧身上衣，细节拿金丝勾兑的，戴了只高顶礼帽，靴子乌黑发亮，鬓角打理过，柔顺地贴肤，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连衣服扣子都是整整齐齐地排列成一行，绿宝石黄金项链、红宝石花胸针、蛇形黄金手镯、羚羊头金手镯、红玉髓印章戒指，璀璨华贵得令人乍舌，出于对钱财的尊重，这人几乎挑不出毛病来，总之弗诺格不笑的时候，像个精明的商人，捕捉每个细微的商机，笑的时候，意外风骚，眼神很不正经。
“长官，你看你们都这样了，要是我把人带走…”
“你敢。”木亚语气凌厉，眼眸冷冽。
弗诺格笑眯眯的，“哎呀呀，别这么凶，你看你们一个个的站都站不稳，我要是不把你们带走，指不定被骷髅咔嚓了。我今天就破例一次，帮你一把。”
这么说的弗诺格并不动动金贵的手指头，一切全由骨骼代劳，将几人放到骨骼掌心中，离开巨木林。
木亚安心闭目养伤，看得出来他信任自称正义军的弗诺格。
杰格拉斯戒备地盯着弗诺格的一举一动，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弗诺格这样活生生的反叛组织，话说反叛组织的人都这样奢华的？
弗诺格笑起来，“别这样热情地欣赏我，我不过是品味高而已。”
杰格拉斯额头上起了黑线，“你真的是反叛组织的？”
弗诺格咂摸了一下他的意思，恍然自己竟然是反派组织的，明明白白地忽悠人，“当然不是，我是一个合法的克里斯公民。前不久我还是一名光荣的御人，因为战后……创伤应激综合症，不得已离开御团，您这样冤枉我，真令人心寒。”
委屈的弗诺格哭哭啼啼的，一个劲哭述杰格拉斯冤枉自己，像极了声讨渣男的场面。
夏伦笑得打滚，“杰格拉斯确实不对，小兄弟，你别哭啊。”
杰格拉斯哑口。
木亚嫌吵，没有感情地发声，“好好，是我们冤枉了你。”这话就是说来随便打发人的，意外奏效。
杰格拉斯翻了个白眼，“你会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当然是……”弗诺格卖关子地说，“医院啊，不然还是哪？”
杰格拉斯心想一定是黑心医院。
夏伦无所谓去哪，“有酒就行。”
弗诺格说：“别说还真有。”
夏伦眼睛亮了，“能喝个够？”
弗诺格豪迈地说：“能。”
“那行。”夏伦就这样偏向弗诺格了。
出了巨木林，天彻底黑了，远处只看见一点星光，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到人类居住的村庄了，不过弗诺格不打算去有光亮的地方，想也不用想，肯定都是御团的人，他还没傻到自投罗网。
骨骼在巨木林边缘徘徊，不往锯尖草里走。
“你怎么不走了？”杰格拉斯问。
弗诺格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长官，我放出骨骼四、五个小时了，实在累得不行，现在想歇息歇息，这样也不行？”
杰格拉斯只是不理解地说了句这样就累了，然后又被声讨了。这次把查里亚特也吵醒了。
弗诺格的注意力被醒来的查里亚特夺走，“不错啊！”他由衷地说，“第一次操控骨骼，还受了那样的伤，没昏死个三天三夜就醒了，不亏是御肢。”
查里亚特醒来的第一句是你好吵啊！第二句是看吧，还是我救了你。
木亚面无表情：“你差点自身难保。”
查里亚特枕在木亚膝间，头往木亚那边偏了偏，搞得弗诺格要走到另一边才不会被无视，“有人让我给你托句话。”他清了清嗓子，“我又救了你一次，一共三次，事不过三，下次别让我再救你一次。”
查里亚特只是冷漠地“哦”了一声，很寻常地问了句，“这次怎么不来见我了？”
“他啊！”弗诺格偷笑，“是人都会难处，比如学业、健康，或者生计，没准他现在在为了明天的一顿热乎饭擦桌子擦地板也不一定。”
黑暗里冒出一架骨骼，弗诺格看了一眼，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弄来一辆马车，“我就不过去了，那边全是熟人，一个个打招呼，挺累的。”
“看到什么了？”木亚忽然冒出一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下午那群S1骷髅都是些C级别骷髅，C级骷髅变S1级骷髅，这事能变天。”
木亚没有一点怀疑，“难怪。”
“话说回来。”弗诺格朝查里亚特支了支下巴，“你会把他有御肢的事上报吗？”
木亚反问：“你会吗？”
“犯不着。”
“不会。”
分别后的几人坐上马车，夏伦坐前面赶马，木亚生冷地说：“杰格拉斯，今天你所听到的，包括接下来要谈及到的一切绝不能漏出半句。”
“是，队长。”
“夏伦，你们是从哪里得到佛洛神殿御肢被押送到巨木林的情报的。”
夏伦疑惑：“队长，不是你派人通知的吗？”
木亚目光黑沉。这个情报是有人故意泄露的，但情报是真的，对方想抢只会捂住不会告诉别人，看来是不想御肢落在教团手里，把他们当枪使。对方到底什么来头，竟然知道那只御肢的踪迹。好好放在佛诺神殿的御肢为什么会被秘密押送巨木林？还有明明能一举歼灭几人，骷髅为什么停手，骷髅有人的智慧，他们目标明确，又是怎么知道谁有御肢的？
暗处有多方人马，织成扑朔的网。
“不是。”木亚说，“查里亚特，从现在起你就是十三支的一员，记住，没有什么御肢，只有骨骼。”
查里亚特逮住重点：“所以我现在是你小弟了？”
木亚摇头，“十三支由十三支队长指挥。”
查里亚特：“那就行。”
杰格拉斯：“……”
夏伦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就是十三支队长。今天第一次当队长，以后就多多指教了。”约翰死后，十三支队长由夏伦接替，尤其是损失惨重后，人才匮乏的十三支，夏伦当之无愧。
杰格拉斯无情嘲笑。
查里亚特嘴角抽搐，“我什么时候能升职。”
杰格拉斯：“别心急，你还没正式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