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十三支

作者:奇奇怪怪爱做梦 更新时间:2024/5/16 20:22:30 字数:7362

在被一窝端了前,莉莉安是一个人贩子,因为孩童的天真无邪的脸庞,她很容易牵上同龄孩子的手,然后得到一顿晚餐。在她八岁前,晚餐一直是一个大她七岁的姐姐分给她的,父亲说她可真有福气,摊上这么好的姐姐。

不用父亲说,莉莉安也知道姐姐是多么好,但年纪尚小的莉莉安还不知道怎么形容姐姐的好。只是把姐姐的放在心里,直到莉莉安十二岁,不能给父亲带来什么利益,父亲冷冷地说废掉一条腿,这样莉莉安在乞讨时能博取一些同情。

莉莉安梨花带泪求父亲不要。

父亲手里的动作没停。

姐姐按住父亲的手,凑到父亲耳边说了什么,父亲嘴角勾起玩味的笑,他放过了莉莉安,心情不错地搂着姐姐离开。

父亲没有给话,让跪着的莉莉安站起来,她跪了一夜,腿脚发麻,这种异样的感知让她舒了一口气,腿还在。

莉莉安生活在一个大家庭里,她有比她大的很多岁的哥哥姐姐,也有比她小很多岁的弟弟妹妹,尽管不是出于同一个母亲,他们很有礼貌、规矩地喊哥哥姐姐这些兄弟姐妹的称呼,恭恭敬敬地喊年长的男人为父亲。

莉莉安即是姐姐也是妹妹。如同一个不必要的麻烦,这里避讳名字。

她的哥哥姐姐大多身体残缺,每一处伤疤都是年纪到了,受过洗礼的痕迹。莉莉安幸免于这场泯灭人性的洗礼,然而只是短暂的。

她胆战心惊地数倒计时,哥哥姐姐的看向她的神情复杂,有同情的,有嫉妒的,隐约夹着一丝凄凉的悲恨,淡淡的,似乎要破碎了一样,然而哥哥在笑,一个浅浅的微笑,绽放在阳光之下,并不如艳丽的花瓣夺目,更像是深藏在静谧的夜里的白色昙花,仅一个眨眼间就不见了,彻彻底底的破碎,如碎玻璃深扎在心里。

哥哥拖着残缺的身体跳下楼,补全残缺的一角。

可能是因为这件小事,莉莉安的洗礼往后推了推。

这件事对父亲的影响不小,他气急败坏,突然捶一拳桌子,大家哆嗦起来,不敢吱声。

姐姐顺了顺他的胸,他眯眼笑起来,额头上的沟壑纵横,“我的孩子们,你们吃的用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们理应感恩父亲。”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做出心痛的样子,“我是你们的父亲,你们是我的孩子,我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我们是家人。我平等爱你们每一个人,而爱不该由名字这种罪恶的东西分配,家人的爱是绝对不允许被分割的。”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哥哥用刀在残损的腿上刻了一串字母,这串字母是他的名字,而他是名字的守墓人,他死后,名字彻底被遗忘。

莉莉安这个名字也被遗忘了。

她是姐姐,是妹妹,是父亲的孩子。

兄弟姐妹们眼睛湿热地看向父亲,莉莉安也看父亲,眼神恍惚,她看到一个明媚的笑容,是哥哥的。

莉莉安正因这个笑容困扰,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手里有颗纸包的糖果,“妹妹,父亲失去了疼爱的孩子,他很难过,他需要一个孩子来抚平伤口。”

莉莉安很喜欢吃糖,含在嘴里,一点点化开,糖果的香甜就是幸福的味道。莉莉安收下了那颗糖果,她要亲手把糖给另一个喜欢吃糖的孩子,而这个喜欢吃糖的孩子会是父亲的孩子,她的弟弟或者是妹妹。

是妹妹。

她是姐姐,牵着吃糖果的妹妹回家。但家没了,父亲被一帮人按压住,时不时用沉重的棍棒敲打,姐姐不见了,弟弟妹妹瑟缩在角落,莉莉安听到一片吵闹哭哇声。

莉莉安被当场抓获,实际上她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

“还是个孩子啊。”穿黑制服的执法者小声嘀咕,“看样子也是莉莉安那个女人拐的吧!”执法人不知道莉莉安叫什么,只知道仅十二岁,已经是个惯犯了。于是莉莉安应了恶有恶报的话进了监狱。

没有了家人,莉莉安在监狱里被人欺负,理由是她是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孩子,没有名字,只有犯人编号。

这似乎很可笑。

玩正尽兴的犯人根本不管莉莉安的死活,只管落脚踹,嗤笑着这是个野孩子。

莉莉安趴在地上,压根爬不起来,她想到父亲无意间喊姐姐叫莉莉安,她咬唇,口齿不清,“莉—莉—安”

听到她的发音,犯人们顿了一下,放声大笑。

莉莉安握拳,仰起头,愤怒地吼:“打!!!打死我——莉莉安,今天打不死我,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莉莉安,我要我流尽全身的血,流尽卑劣的污血,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人估计是被打傻了,犯人们自讨没趣,散了。

莉莉安的拳头越捏越紧,指尖陷入掌心的力,像是在刻莉莉安这个名字。她要杀死姐姐——剥夺自己名字的人,再杀死妹妹——忘记名字的自己。

鲁莽行动,这太乱来了的,要是搁在四年前,夏伦一定会对约翰说,天呐,你在干什么,你会把任务搞得一团糟的。如今夏伦学会了约翰的那一套,不管不顾,任由胡来。

新兵没有骨骼,终于坚持不住,崩溃地呼喊:“长官,救命!!”

夏伦一如既往,心软地走上前,“让我数数,还剩几个。”他动了动手指头,“一个,两个……五个啊!斯,少了一个。”

上一秒占据上风的人不敢动,他们看到夏伦背后的几具骷髅,眼球震颤,那就是骨骼!恐怖的怪物。

夏伦挠头,“那个女孩子什么时候跑的?”他摆摆手,“算了,还是干正事要紧。”他想,对她来说逃离这里,不是什么坏事。

“逃吧,逃越远越好。”夏伦说着,挥下手,身后的两具静立的骨骼动了,动作快得像眼花了似的,很快,尸体遍地,无人阻拦,夏伦就这样大摇大摆走进隐蔽的入口,里面狭长幽暗,不知通往何处,夏伦领着人往前走。

阴冷的风沿着唯一的出口吹来,夏伦不禁打了个喷嚏,“藏在这种鬼地方,真是够可以的。”

这里是一个秘密的生物实验室,进行一些惨绝人寰的实验,被抓来的都是一些愚人,因为特殊的身体素质,和无法召唤出骨骼不具危险性,这类人成了人体实验最好的对象。

克里斯法律明确禁止人体实验,任何形式的血液的献祭都是禁忌,但一直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打击力度。

终于见到光亮,夏伦站在旋转楼梯上,看向下方的,阴森的白瓷砖,冰冷的器械,和几个倒地的研究人员,夏伦拧眉心。

他们很快把这里搜了一圈,发现数只铁笼里,几十具被处决的愚人,看年纪,都是一些二十来岁正年轻的人。突然,其中一个没见过场面的新兵蛋子剧烈干呕,他们走过去,在门口,里面是一间手术室,手术台上是个已死的人,浑身赤裸,肚皮塌陷松垮,里面没有脏器,只有一张冰凉的、豁开的皱皮,手术台、地面满地的血,你几乎可以想象出,一肠子的东西顺着豁开的口子流一地,被什么人捡起来,沾了血的肠子,滴下黏稠的液体,密密匝匝,触目惊心。

夏伦扭头不去看。

“嘿。”头顶上传来回音。

夏伦抬头,穹壁上有具四肢爬行如壁虎的骨骼,莉莉安紧抱脊柱,,“怎么才来,他们都逃走了。”莉莉安操控骨骼还不熟练,骨骼的动作有些小心翼翼,一到地面,莉莉安从骨骼上走下来,腿发软,“他们拉走了一个铁笼,还有好多纸,不知道为什么,射杀了自己人。”

有别的出口?

夏伦急躁地问:“你知道他们往哪走了吗?”

莉莉安不紧不慢地说:“当然,我可以带路。”

莉莉安亲眼看见研究人员如何开启密道,不过,她没选择贸然跟进,而是等夏伦他们赶来。

与憋屈入口比,出口宽阔平坦,夏伦不禁怀疑自己是从后门进来的,查里亚特的情报有误?出乎意料的是,密道似乎被堵死了,束手无策的研究人员在烧毁资料。

火光把密道照得明亮。惊慌失措的研究人员看见逼近的夏伦,大力拽罩在铁笼上的黑布,铁笼并不大,里面关着一个小男孩,以及奄奄一息的老狼,

男孩抱着膝盖,卷成一团,一双无神的眼睛,从臂环探出。

男孩很瘦,皮包骨头的那种,像是长期饥饿营养不良,瘦小的身型不及旁边的老狼,甚至头在干瘪的身体上显得比例非常大。

“拦、拦住他们。”说话的研究人员应该是地位比较高的,他取出一只试剂,有踌躇,看仅会做实验的研究人员在夏伦面前弱不经风的,他打开铁笼,拖出发出极弱喘息声的老狼,将试剂打进老狼的身体,紧接着,他缩手缩脚,将自己关进铁笼。

夏伦搞不清这人是自暴自弃,还是以为钻进铁笼里,自己就没办法了?

莉莉安注视着铁笼里的男孩,呼吸加重,她手上什么也没有,但是拥有骨骼的她,光用拳头就能轻而易举打趴成年人,她冲过去。

轻微的骨骼的错位声,那头老狼,夏伦意识不对劲:“等等……”

毫无预兆地,老狼的身体瞬间膨胀、爆炸,以狼皮为枢纽,迅速伸展出一具骷髅,遮住火光,骷髅的黑影撑满密道。

“这是……骷髅。”新兵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莉莉安被弹飞,离铁笼远了些。夏伦过去搀扶她起来,这具诡异的骷髅像是在生长,不断变粗变大,且速度惊人,夏伦对前面欲召唤出骨骼的队员说:“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压瘪的。绕过去,把出口给我砸出来。”

他们从骷髅脚下跑到对面。看到这个场景,为首的研究人员癫狂地笑,他半跪着,像是朝拜四肢扭曲的骷髅,忽地面目狰狞,转身,掐男孩的脖子。

男孩并不反抗,脸上没有呼吸苦难的表情,眼睛也没有神韵,就是这样一双眼睛,研究人员的手在抖,他看到羊的眼睛。

“怪物怪物。”他失控地大喊大叫,掐断了男孩的脖子。

男孩一动不动。

莉莉安飞刀过去,插在他脖子上,血喷射而出,他倒地,双眼盯着男孩,男孩没有死,睫毛轻微扇动。

“怪物怪物… ”他嘴巴一动一动地吐出字来,直到咽气。

队员暴力扯断铁栏,推开研究人员的尸体,把目光呆滞的男孩抱出。

骷髅的骨头生长的速度恐怖如利箭,下一秒射穿身躯,千钧一发之际,夏伦召唤出骨骼的一只手臂,一拳砸烂了门。

“跑!!”夏伦嘶喊。

密道轰然崩塌。

逃出的几人灰头土脸的。早已等候多时的查里亚特挥了挥呛人的土灰,走上前,拍了拍夏伦的肩,“任务完成不错,你们捣毁了这个实验室。”

“这里太危险了,先撤。”夏伦说。

查里亚特手指了指夏伦身后的方向,笑着说:“看样子是解决了。”

夏伦扭头看过去,没有骨头横刺出来,又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

查里亚特答非所问:“这届学员不行啊!就这么一个。”除了莉莉安,新兵蛋子一个都没逃出来。

夏伦看地上处理好的尸体,想明白了,“难怪入口那么小家子气,原来是他们的退路,你跑大门口大杀特杀,我在后………不对啊,你没进去,怎么还把门给堵死了。”

“前后夹击,让这些丧尽天良的人无路可逃。”查里亚特说得正气凛然,目光不经意落在队员手臂里脏兮兮的男孩,看了一会儿。

“别看了,唯一的幸存者。”夏伦说,“资料都毁了,仅凭他,根本不足以告那些家伙。”

查里亚特当然知道,不过,他对男孩很感兴趣,伸手摸了摸男孩瘦削的脸,一刹那,几个回闪的画面,他猛地缩回手,皱着眉,神情严肃。

“把他带回十三支。”

夏伦觉得不妥:“这孩子神智不清了,身体状况很差,应该先送到医院。”

查里亚特决绝地说:“不行,就十三支。”

不等夏伦诘责,查里亚特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这个孩子不是愚人。”

莉莉安倏地抬头,似乎是知道了查里亚特的意思,眼睛亮了,仿佛装了一丝希望,不到三秒,她低下头,把眼睛藏起来。

“不是愚人。”夏伦咕哝,“不是愚人,你是说……”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这该子有骨骼?”

查里亚特点点头。他看到罗波尔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手术台上,可能没有麻醉,直接开腹取心脏、肝、肾这些器官,重复抽骨髓的画面,以及饥饿的狼大口咀嚼。

这孩子是没有痛觉?

查里亚特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准备给罗波尔来一个疼痛刺激,才动身,莉莉安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你要干什么?”

查里亚特挑了一下眉,“真不可爱。这是你对长官该有的态度?”

莉莉安没有说话,凶巴巴地盯查里亚特。

查里亚特直接无视,抽小刀在罗波尔手指上轻划出一个不足1厘米的口子,果不其然,罗波尔没有任何反应,从头到尾,都是初生婴儿才有的表情。

这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回十三支后,夏伦态度一百八十变,操心的老父亲似的,把莉莉安安置好,甚至自掏腰包给莉莉安购买生活用品,以及吃的,不过什么酒是好酒,他能侃侃而谈,什么东西好吃,他犯了愁。

查里亚特忙着把会开了,晚上好去见老朋友,给一刻也装不下的夏伦出主意:“糖果吧,小孩都喜欢吃甜的。”

夏伦拍手:“对,这个不错。”

两人当着莉莉安的面讨论,莉莉安喜欢吃什么,还有,莉莉安对夏伦这热情的举动感到疑惑,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讨厌糖果。”

“糖果太甜了,确实不好吃。”夏伦顺着话说。

查里亚特抬眼看她:“为什么?”

“让人失去防备的东西就不该存在。”莉莉安老成地说。

查里亚特看过莉莉安的档案,劣迹斑斑,档案内容几乎是一张罪行书,别的都没有,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像,又不像,“听着莉莉安,酸甜咸辣,你喜欢什么就吃什么,但摧毁其中的一样,意味着剥夺、杀戮。”

莉莉安倔强地偏头。

查里亚特没继续和她往下说,话题戛然而止。

夏伦想到了该买什么,交代了点事,匆匆离开。

查里亚特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动身离开,莉莉安这时叫住他,“他怎么那么奇怪,突然对人热情。”

查里亚特并不奇怪莉莉安为什么这样问,他说:“十三支的每一个人对他而言都是家人,他最看重的就是家人。看你这个年纪,他大概是把你当女儿了。”

莉莉安冷笑:“就因为我通过了测试,加入十三支,他就把我当家人一样看待了?那他的家人该多不幸。”

“是他挺不幸的,失去一个又一个的家人。”查里亚特说,“他只是懂得珍惜而已。”

当天夜里,也不知夏伦从哪买的,集齐了酸、辣、苦等不同口味的糖果。

莉莉安:“……”

会上,夏伦没有把罗波尔的事上报,强忍着困意听一些有的没的,但据说是要抓的重点,他睁大眼睛,尽量显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见查里亚特精神抖擞,他纳闷了,悄声问:“这么精神?”

查里亚特笑意盈盈:“晚上要见个老朋友。”

夏伦“哦”了一声,不感兴趣。会议结束,他困意散去,才反应过来查里亚特哪有什么老朋友,肯定是木亚回来了。

查里亚特走在路上,克里斯的夜晚与地下城截然不同,无论多晚,这里都有不会轻易被黑暗掩盖,明月、繁星、灯火,总有一样在驱赶漫长的黑夜。

在拐角处,街上喝醉了的酒蒙子不长眼地撞了一下查里亚特,查里亚特懒得计较,拍了拍特意买的西装,继续走,他现在心花怒放,脾气好得离谱,走到不怎么住人的公寓门口停住,穿西装打领带的查里亚特掏出铁丝,敲开了锁,门把一扭,进去了。

公寓不大,一看就是那种单身公寓,意外的一墙书柜,整整齐齐的摆满了书,不过看得出来不怎么打理,落灰了。

查里亚特随便拿了一本书,坐在沙发上,他刻苦学了很长时间的字,阅读早不是问题,但他有些浮躁,根本看不进去。

木亚看锁上细微的痕迹,知道查里亚特在里面等着他。木亚很少来这间公寓,他公务繁忙,很少回家,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团里,来这间公寓的次数屈指可数,知道这间公寓的人也很少,木亚也只是在口头上给查里亚特说过一次。

“你来多久了?”木亚问沙发上凹造型的查里亚特,很自然脱下大衣,挂上。

“没多久。”查里亚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一页未翻的书终于翻篇了。

木亚看那本书,笑了,这书是未翻译过的原版,能看得懂吗?

查里亚特皱起了眉,他很自然合上书,又很自然揉晴明穴,“我们今天捣毁一个非法进行人体研究的实验室,意外搜获了……一架御肢,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还没召唤出骨骼过。”

“你怎么能确定是御肢?”木亚像早已了然,很平淡地接受这个惊喜的消息。

“我触碰到他,然后产生了奇妙的联系,看到了他的过往,不太好。他的恢复速度惊人,像个不死者,而且没痛觉。”查里亚特说,“应该是传递痛觉的神经坏死,才感觉不到痛。”

“他能选择愈合部位。”木亚说。

“不清楚。”查里亚特说,“那个孩子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就目前而言,几乎没有召唤出骨骼的可能。”

木亚坐到查里亚特对面,翘起二郎腿,放松地背靠沙发,“御人的平均年限是八年,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查里亚特调整一下坐姿,绅士地说:“愿代效劳。”

“735区的建立,一直有反对的声音,这声音让上面摇摆不定。”木亚抱怨:“犹犹豫豫的,这在战场上可不是什么好事。老东西些早就认定无法战胜巨木林里的恶魔,穿过那片森林,也只是海。”

“我以为你听到御肢的消息会露出兴奋的表情。”查里亚特停顿了几个呼吸,“还是说我比较特别。”

木亚没有否定。

“难怪那人找的不是我,而是你。”查里亚特笑了,“我才是你的御肢,你在操控我。”

这种说法意外贴切事实,木亚笑起来:你像是在调情。”

查里亚特苦恼地摸下巴:“我应该语气凶一点。”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笑,气氛融洽而危险。

“那人提前告诉了你今天发生了什么?”查里亚特说,“他到巨木林了?”

木亚苦笑:“没有,他应该在为了生计,努力工作。”

“听起来很励志。”查里亚特如实评价,他用两三句话把今天实验所见的畸形骷髅说出,讥讽地说:“没什么研究成果,也对,那些研究人员长期待在阴暗的角落,性格说不准已经崩溃失去理智,要我说,还不如老老实实蹲监狱,也不行,这年头蹲监狱的名额越来越紧缺,政府不养闲人。”

木亚配合地点点头。

查里亚特没有走的意思,雷打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木亚进浴室洗了一个澡,出来的时候身上裹了条浴巾,擦干了水,只有头发是湿的,查里亚特抬眼过去,还有湿漉漉的眼睛。

“明早我要亲自押送物资到735区。”查里亚特嗓子有点哑。

他们顺路。

木亚嗯了一声,径直上床,听到某种召唤似的,沉沉睡去。

查里亚特坐在床头,盯着木亚熟睡的脸,手指不知怎么的开始敲打膝盖,查里亚特磨牙,对着不听使唤的手说:“我需要一点私人空间,尤其是此刻。”

手指敲了几下,停住。

每架御肢之间都有某种特殊的联系,就在刚刚,几个支离破碎的画面闪过,不知道是过去还是未来,战争的画面。

查里亚特搞不清那人的意思,对突然的打扰不悦。

他直撅撅守了一夜的床头柜,醒来时,木亚早就走了,这结果和他预想的倒差不差,眷恋地看一眼这间公寓,他返回十三支,大早上的就听到重大的突变——瓦格塔地区发生暴乱。

瓦格塔地区,临近巨木林的荒漠地区,时不时有冲突、暴乱,只是这次镇压的速度快得像预料之中。

夏伦显得不安,这种地区间的暴乱,说不好有反叛军的掺合,查里亚特看出夏伦的担忧什么,“博格卡吃不苦,怎么会跑到那个老不拉屎的地方。”

夏伦不在状态:“也是。”

查里亚特说起了别的:“罗波尔会是十三支的重要战力,你打算怎么处置。”

夏伦错愕,不太敢相信那个瘦不拉几的小男孩是御人,活不多久的可怜样,能架住威风凛凛的骨骼?

夏伦多虑了,罗波尔意外好养活,也渐渐有了点人类该有的反应,表情变得丰富起来,只是做不出痛苦的表情,他告诉罗波尔:“流血了就要哭爹喊娘的叫疼。”

罗波尔睁着大眼睛,好像在问为什么。

“比起流血的伤口,愈合的伤疤更令人心如刀割。”他把自己带入父亲这一角色。

相比罗波尔的好养活,莉莉安显得叛逆了些,倒不是夏伦的管制过严,而是他总做些多余的事让莉莉安心生不满,面对夏伦的喋喋不休,她反其道而行,开始对夏伦一顿输出,类如军队里禁止喝酒、禁止攀高处一些看似合理又离谱的规定。

夏伦假装听不见。

查里亚特偶尔帮莉莉安说话,像个不说话但一开口十足的恶人那样,逼得夏伦哑口。

这种方式的站队,莉莉安难得不反感。只有天真的罗波尔没听出话中话,也认为莉莉安说的对。

夏伦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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