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于绕圈,他们来到巨木林西部边界,抬头望去,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左边是疯狂蔓延的锯尖草,右边是寸草不生的荒漠,他们身处荒漠的绿洲,地理位置上紧挨着巨木林,稍微往里走,是戈雅树林,往右走是瓦格塔。
瓦格塔像是一个被诅咒的地区,就连锯尖草这种被称为“杀人镰刀”、“杀不死的魔鬼”也绕开了这个不详的地区,真正意义上的没有生命的痕迹,就连突兀的绿洲也是伪装,往里走,指不定什么时候忽地亮出白色的骷髅,瞬间暴毙。
“我想我们可以进入这片树林,找户人家,说不好能讨杯水喝。”罗波尔舔了下唇说。
乌蒂觉得这人天真,坏心眼地说,“这就要看情况了,万一人家小气,没准你是送上门的水。”
没听懂的罗波尔眨眨眼,“为什么?”
查里亚特拴好马,越过两人,“你品味真恶劣。”
乌蒂无奈地摊手,笑着对擦身而过的查里亚特说:“多谢夸赞。
查里亚特就当没听到,走到辛克身旁,“你想做什么?带着十三支打瓦格塔?的确有胜算,但是把一捧沙作为根据地,想想就很傻缺。”
“有胜算吗?”辛克认真地说,“御人跟骨骼不一样,没有铜墙铁壁,子弹射中不会死,但也会疼的,况且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子弹射中,义这里的医疗条件和我的经济状况,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保命要紧。
“普通人?”查里亚特觉得好笑,“您可真谦虚。”
西琪娜娅还在状况之外:“辛克,我们现在去哪?”
“我们加入了御团,现在在执行任务。”
“那我会有骨骼吗?”西琪娜娅兴奋地用手比划,“那个高高大大的家伙,我听说御团的人,人手一个。”
话是没错,不过不靠血液召唤的骨骼,是教会拿骷髅改造的骨骼,个头不会超过三米,也无法召回骨骼,跟在人身后确实拉风,不过不抗揍,而且这种骨骼对人的精神损害很大,也就是短命,用个十几二十年,人差不多也疯了,查里亚特心想,教团的人基本都是疯的,倒也没差别。
“你可能要失望了,那种低级骨骼比较矮小,虽然比你腿上的……婴儿骸骨大一点,但打起架来要是能说话的话。”查里亚特弯了弯腰,近距离看那只小骷髅,“哭的比这小家伙还大。这家伙怎么回事,一动不动的,是装饰品吗?这么逼真,不会是从哪挖来的吧!”他看向辛克,“你们一向这么友爱的?”
西琪娜娅瞪他:“这才不是装饰品,这是我在巨木林里捡的。”
“老大,这东西要不还是弄下来吧,万一它又活过来了。”马尔西担忧地说。
“可是这个还挺可爱的,你看它这么小,会有什么危险。”西琪娜娅对这只小骷髅很满意,只是似乎变小了些,看上去也就巴掌大小,环住小腿,并不引人注目。
这绝对是只骷髅,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查里亚特不想接触那只骷髅,不动声色地直回身,扭头对辛克笑笑:“你同伴都这样奇特?”
辛克眼神示意要上前理论的西琪娜娅静下来,语气坚定,“你也是我的同伴。”
查里亚特没立马否定,冷笑了一下,算不情愿地承认了。
“你接下来想做什么,我无所谓,反正不用我操心,不过要用人,至少给句话。”查里亚特说,“不然人稀里糊涂的,麻烦。”
“好。”辛克说,“我要去瓦格塔找一个人,不过不需要这么多人一起,我怕吓着她。”
“就这么简单!?”查里亚特狐疑地问。
辛克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就这么简单,不过想找到她估计会麻烦一点,她的孩子们很爱她,把她保护的很好。”
“哦,孝子啊!”查里亚特开始跑神,他不在乎那些计划,只想做枚棋子,木亚的棋子。
“辛克,我们要找谁?”西琪娜娅想起来了,“就是在瓦格塔给你写信的朋友?”
马尔西歪了歪脑袋,一块长大的,他没听辛克提过别的朋友,况且,不在克里斯的管控之下,瓦格塔是个危险的地区,他在马车上就想问辛克真的要去瓦格塔吗,不过那会儿看出来辛克有些困意,他打算等等,另外机会再问。
“是啊。”辛克说,“不过这人不怎么友好,脾气古怪,排斥外来人。”
西琪娜亚这会儿精神足,对辛克的奇怪朋友很是好奇,“听起来是个很趣的人,我就知道只要是你的朋友就一定很特别,快跟我说说,她在瓦格塔,你在希耶赛,你们怎么认识的啊?你说她有孩子了,那她应该比我们大吧,等等,尤塞佩罗也是瓦格塔的。”西琪娜娅对辛克的朋友好感加深,“那她一定也很酷。我迫不及待要去见她了。”
辛克宠溺地笑笑,“我的这位朋友也不怎么待见我。”
查里亚特来了点兴趣,终于把心收了。
注意到辛克变得严肃了些,马尔西屏气凝神,有些紧张的样子。
“西琪娜亚,马尔西,我们现在安全了,也正式告别训练营,得到十三支的青睐,不过据我所知,离开训练营,你可以选择到底要不要加入十三支,不想的话,可以直接离开十三支,并且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查里亚特眉头皱了一下,这的确是十三支默认的,不过不会受到处罚是假的,在御团,不按规定报到一律按逃兵算,判处死刑。十三支简单粗暴地往上报人来了,但死了,死因可能是吓死的,笑死的、尿憋死的,有时候懒得编,就是死因不明,这一搞,相当于宣布你人没了,上面也不会打自己的脸,去通缉一个死人,不过多少点知道十三支有猫腻,那地方新人致死率高,也很乐意把选拔赛里脱颖而出的人丢给是十三支。
“你没有必要为了十三支冒险。”辛克说,“你可以离开这里,回到希耶赛,安安稳稳地过这一生。”
查里亚特的眉毛皱得越来越紧,十三支在做什么,来个这么个晦气的地方闲的蛋疼是吧!
西琪娜亚点了点头,听懂了的样子,“你要离开十三支吗?”
辛克摇头,“我会留下来,与十三支共进退。”
“那我也不能走,我走了,他们要是欺负你怎么办。”西琪娜亚对正无语的查里亚特露出敌意。
查里亚特:……
马尔西也表了态:“我也不走。你们都在哪,我就在哪。”
“你们想好了?”辛克很正式地问两人。
两人毫不犹豫地把头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辛克无奈地笑了,“我应该给你们时间考虑清楚,不过想想算了。我啊!舍不得你们。”
查里亚特张嘴,打扰温情的一幕,“我们该抓紧时间,我可不想顶着毒太阳,吃一口的沙。我发誓,十三支的人没吃过这样的苦。”
这就苦了?西琪娜亚问:““那你们平常做什么训练?”
“拳击、摔跤、越障、格斗、攀登,这些都不做。”查里亚特懒散地说,“开会,写报告,欺负新兵,当然还有喝红茶。”
西琪娜娅看他一会儿,扪心地问:“十三支真的是御团的?”
“当然。”查里亚特的回答意外正经,“御团第七团,第十三支,你想听编号吗?我可以背出来。”
西琪娜亚抿嘴,没有说话。
“怕记不住是吧,改日念给你听。”查里亚特看向辛克,“现在该说说……心甘情愿为十三支冒险的你,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吧。”
“我这位朋友不喜欢热闹。”辛克看一眼休顿的十三支。
“你这朋友还真是古怪。”查里亚特说,“我记得瓦格塔的人热情似火,尤其是对那些结队的商人,还在半路上,就按耐不住激动,提前守在途径的路口,把人给领回家,盛情款待。”
听进去的西琪娜亚疑惑了,她印象中的尤赛佩罗跟热情一点也不挂钩,听到的评价都是一些死气沉沉的女人,可怕的家伙这些难听的评价。
马尔西紧张兮兮地看辛克。
辛克会意地点点头,安抚地说:“不用担心。”他别有意味地看查里亚特,“我们就几个人,不会这样大动干戈地款待我们,况且队长你在的话,他们也放不开。”
这话的意思就是去干活吧,查里亚特。
于是查里亚特什么也不问,转身交代莉莉安带着十三支的人守在这里,还特意叮嘱一句别进戈雅森林,然后上马车上,懒洋洋地躺下。
没有眼镜的普吉夫知道自己是个麻烦,默默地咀嚼干粮,身旁的乌蒂起身,他说:“注意安全。”话出口,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把头埋下。
“知道。”乌蒂知道他的意思,看他羞赫样,离开时,余光多挂了一眼。一山不容二虎,他没上马车,找了匹看得顺眼的马,骑了上去。
森亚看了眼马车上眯眼的查里亚特,找准目标一样,看向马夫座,主动挑起马夫的担子,对擦身而过的辛克微微欠身,“你好,辛克。”他看得出辛克不是什么普通人,推测这人应该是指挥的心腹,对人很客气。
辛克回应他的打招呼,小声说了什么,然后上了马车。
查里亚特翘着二郎腿,占了马车很大的空间,“就这样空着手拜访朋友?我猜你们关系一般。”
“我猜她不喜欢我带东西去。”辛克坐在他对面,端端正正的,手上拿了本书,静静看着。这会儿太阳正好,查里亚特干脆眯眼,惬意地晒太阳。
西琪娜娅头转来转去,看尽荒凉的风景,意外别有滋味。
马尔西坐在查里亚特身旁,微微局促,正悄眼看辛克,张张嘴,又闭上了。
“辛克。”马尔西悄默声地喊。
辛克抬头,对上怯弱的碧绿色眼眸,合上了书。
西琪娜亚回头,没有什么,看向森亚,“我也想驭马。”她翻到森亚那边,“这个怎么弄呀。”森亚往旁边移了移,腾出位置,见查里亚特装死,没出声,他教起了西琪娜亚。
马尔西站起来,很大一个人影,坐到了辛克身旁。
握缰绳,鞭挞马,西琪娜亚学得有模有样,“驾~驾~”也是声情并茂地喊,马的速度更快了,马车上的人上上下下的颠簸,在他们的前方,隐隐绰绰间,有什么东西,眯了眯眼看,是树枝垒成的垛,竖着的木桩上,五花大绑地捆了一个人,嘴被什么堵住了。
西琪娜娅看清了,嘴里咬了跟长骨头。
森亚拉住缰绳,把速度控制下来,离被绑的人还有个一百来米的距离,地面上的黄沙像是被掀开,二十几个人亮出刀,把马车围死。
一把刀很快对准马的肚子,眼见刀刃喝血,森亚一鞭打过去,刀哐当落地,那些人就警惕地看一眼森亚,并不动手,看得出来是在等什么人发话。
辛克缓缓站起来,示意西琪娜亚先不动,自己举起双手,以示友好。
乌蒂干脆利落地下马,当场表示这只马送你了。
果不其然,来了更多的人。这些人光裸着上身,深深浅浅的疤,触目惊心地展露在胸膛上,能猜出来这些人从小玩刀,下半身围了兽皮,看来这些人常出没森林,手胳膊上满是一些石头、野兽牙齿打磨的配饰品,就连脖子上也挂满了大大小小好几十串的链条,这一身的装饰品,比起佛诺格,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几十双眼睛,眼睑颜色偏深,显得眼神凶狠,仅是盯着你看,就让人充满不安。
脖子挂了一把老式步枪的人地位高,动了动嘴,可能是语速快,听起来叽里咕噜的。
他们把辛克几人赶下马车,马车也不要,就虎视眈眈地看那三匹马,越看越满意。
马尔西看被绑的那人就在柴垛中央,“他们会烧死我们吗?”
乌蒂看了看柴垛,这点点不够烧的,面对不安的马尔西,没说出口。
“我们什么也不做吗?”西琪娜亚小声问,“没了马车怎么赶路呀,说起来我们要去哪呀?”
这个森亚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辛克跟他说,进了瓦格塔,就会有人来劫他们,所以随便去哪。
查里亚特全程漠然,不关心现况,打量了一下这些人身上的配饰,这个不值钱,那个不值钱,还有那个也不值钱……,森亚看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大概明白了,所以很配被劫,也很配合被俘。
“不会。”辛克盯着柴垛上的人,“他们在举行一种巫术,看样子是我们打断了他们,现在看来,他们想要我们的马。”辛克停顿了一下,“也有可能……”
乌蒂不是危言耸听,“吃人。真是运气不好,遇上了野蛮人。”
“吃,吃人!”马尔西被吓一跳。三只骏马,拿枪的人心满意足,听到马尔西的声音,看过去,上下扫一眼,很感兴趣的样子。
西琪娜亚下意识护在马尔西前面,拿枪的人要敢靠近,她能在两三步的距离之内,一刀解决。
辛克的眼神忽地冷下来,“我讨厌他的眼睛。”
乌蒂点点头,“有眼屎。”
查里亚特看热闹不嫌事大,“眼神不错。”
拿枪的人没走过来,他身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小声嘀咕了什么,注意力都转移到柴垛上。像举行某种仪式,围成一圈转,时而发出低吼,转七下,停了,举起火把,扔进去点燃了柴垛。
震耳欲聋的声音,不知道在吼还是在唱,火苗腾地窜高,这些人更卖力了。
“那个人会被活活烧死的,我们要不要去救他。”马尔西看不下去了。
乌蒂不想说些显他不近人情的话,沉默了。
“你好好看看,他是自愿的。”辛克的嗓音很温和,但这个时候说的话就有点冷漠了,马尔西还是不敢看,辛克则一脸平淡地看着,脸上很难看出别样情绪,“他嘴里不是被塞了什么,导致无法开口求救,而是怕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嘴里咬住什么,以承受痛苦,也就是说他是自愿的。”
马尔西难以接受,抬眼看去,被绑的人因为灼热的火焰,面容扭曲,但只是极力咬死嘴里的长骨,马尔西低头,捂住西琪娜亚睁大了的双眼。
西琪娜娅没有动。
“这是一种名为“夺生”的巫术,其实是咒诅,恶魔的诅咒,被女巫偷学了过去。”辛克说,“女巫学以致用,并且进行了改良,发现相当好用,以至于“夺生”衍生出很多版本,每个版本大同小异,但又有细微差别。”
查里亚特打岔,“我要是恶魔,那就驱逐人类吧!你看看都偷到吃饭家伙了。”
乌蒂持相反的看法,恶魔当到这地步,还是赶紧滚回地狱,别出来丢人现眼。
“他嘴里咬着的那根骨头,应该是人骨。”辛克盯着火焰中的人,“把人的骨头剔出来,用到这种巫术中,那从这人的家族中,会有一个人代替那根骨头受到火刑。”话一尽,火焰瞬间燃到人的身上,凄厉的叫声没来得及刺破耳,就被势不可挡的火焰吞没。
那个老人古怪地看一眼辛克,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女巫的后代,也就是说,女巫要绝后了。
等火烧得差不多了,这些人才想起来处置劫到的人。辛克看见老人走到拿枪的人身旁,捂手说了点什么,然后拿枪的人走过来,看了辛克他们,多看了一眼马尔西,然后像猴子一样发出吼吼的尖叫声,其他人纷纷拿刀逼他们走。
查里亚特没休息够,这会儿走的实在不情不愿,甚至想问问辛克什么时候动手,看一眼乌蒂,知道这人不太在乎别人拿刀危险他,又看了一眼西琪娜娅,是个好苗子,已经用眼神把这帮人杀了七八遍了,他满意地点点头,不打算问了。
“我猜那人白死了。”辛克忽然说。
乌蒂很配合地问了句:“为什么?”
辛克笑笑,“这个巫术需要献祭的人自愿,听到惨叫声吧,他肯定是反悔了,可惜来不及了。”
老人因为腿脚慢,被人背在背上,听到辛克的话,不禁露出鄙夷的神情,浑浊的一双眼,可怖地俯视辛克,就在这时,辛克转头,把那双眼的愚昧尽收眼底。
辛克不走了,“你听得懂。”
老人身形晃了一下,老眼眯了眯,“你是什么来路。”
辛克想笑,忍住了,“你是冒名的女巫后人,自然不知道我是谁。”
老人怒不可遏,“胡说八道。”然后说不出口了。
马尔西听得一愣一愣的。
老人惊恐地背往后倾,人重重栽了下去。
“西琪娜亚。”辛克喊。
西琪娜亚闻声,把在脑海里模拟了七八遍的动作重复,拿枪的人还没来得及对准西琪娜娅,枪口如泥捏的一样被锋利的刀一削,分成两部分,他傻眼,刀一旋,从他脖子滑过,热乎乎的血涌出来,拿枪的手还没捂脖子,人就倒了下去。
乌蒂觉得没意思,不太想动手,但有人对他动了动手,他只好象征性的动动手。
查里亚特记仇,刚才拿刀对准他的,得好好教训一下。骨骼都不需要,他们轻松解决这些人,速度快到马尔西都没看清楚,“老大,你好厉害啊!”
简单夸一句,西琪娜亚就乐不可支,是个很容易笑的年纪。
老人见不妙,就地一动不动,在装死,或者是栽下去后,真的爬不起来了,辛克走到他身旁,把人翻了一个面,坏心眼地说,“这人我不喜欢,我可以抽了他的一根骨,施巫术。
这是活生生的把骨头抽出来,老人眼皮下的眼珠子飞快地转,装不下了,只好求饶。
“说说吧,要把我们几个带哪去?”辛克站起来,离老人稍微远了点,居高临下地看老师,也是在警告老人,生杀大权在我一念之间。
“我是女巫的后代,我可以施展巫术,可以为您效劳。”
辛克冷笑,很有耐心地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是冒名的女巫后人,自然不知道我是谁。”
老人两只手臂还不容易撑起上身上,听了这话,咂摸一下,差点手一软,脸着地,“对不起,对不起。”老人可怜地求饶,“我骗了您,我不是女巫的后人,根本不会什么巫术,对不起……”
老人开始认真求饶,看得出来他惧怕辛克,西琪娜娅看得一头雾水,“他看起来很怕辛克。”
马尔西点了一下头。
乌蒂看在马尔西的面子上,出声解释,“你是冒名的女巫后人,自然不知道我是谁,意思就是说,我是恶魔。”
查里亚特高看几分辛克,因为他的坦荡,虽然有点…恶趣味。
辛克没耐心听他的忏悔,他又不是来拯救他的,“所以,你们打算把我们带去哪?”
“达母。”老人快速答,“我们是达母部落的,不过不是主要的那一支,我们是偏系,定期上交祭品,那三匹马就是献给达母的,但是这不够,所以你们也会被献给达母。”
总算有点有用的信息,辛克让他继续说。
“达母是真正的女巫,我们是达母的孩子,但女巫的血传到这里早已稀薄,我不过是女巫抚养大的孩子。”老人急于撇清关系。
辛克的心思不在女巫这个问题上,“你们烧的是谁的骨头?”
具体是谁,老人也不清楚,骨头不重要,重要的是献祭的人必须出身于达母部落。
去人家做客,就要知道点人家底细,辛克从老人那里知道了些达母部落的事,在瓦格塔,有大大小小的部落,达母部落是最大的部落之一,达母是达母部落的首领,因为女巫身份,活了很久,长了一张可年轻可苍老的脸,除此以外,没别的信息。
小骷髅似乎是睡醒了,轻微动了一下,西琪娜娅低头看,看见小腿上的骷髅四肢慢慢地爬到肩部,像是小猫咪一样,讨好地轻轻蹭脖子,有点痒痒的,她伸手去逗了一下,小骷髅就轻微的颤抖,怎么看怎么惹人喜爱。
马尔西觉得这骷髅既然能是活的,不管是大还是小,危险还是有的,“老大,这个骷髅太诡异了,还是把它弄下来吧。”
小骷髅直接趴在肩膀上,因为骨骼比较细,看起来弱小无助又孤零零的,让西琪娜亚有点舍不得,“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她看向辛克,似乎在争取同意。
辛克看了一眼小骷髅,点了头。
西琪娜亚喜笑颜开:“马尔西,你别那么古板,这小家伙没那么危险,或许我们可以养着试一试。”
养,拿什么样,马尔西不知道小骷髅吃什么,或许不吃,辛克点头,他也没什么好反对,苦笑一下,“嗯”了一声。
老人非常确认这几人是恶魔,爬起来,恭敬地跪伏,为了活命,背叛部落一点也不犹豫。
“继续带我们走。”辛克平静地看着老人。
老人不敢置信地抬起头,辛克转身离开。乌蒂一早操控骨骼把半路上丢掉的马车扛回来,这会儿正重新组装,不过马不配合,乌蒂暴躁起来,想着干脆用骨骼拉马车算了,回头看一眼辛克,发现他看着自己的骨骼,像是在思索。
“怎么走?”乌蒂破罐子破摔地问。
查里亚特打了个哈欠,有点无聊,分了个眼神过去。
辛克一言不发,径直走到尸体旁,这是拿枪人的尸体,眼睛死不瞑目地睁着,脖子以下全是血。像描过线的眼睑,辛克顿悟,“原来是这样。”
乌蒂不明所以,“怎么了?”
“夺生的确是恶魔的诅咒。”辛克说,“不是女巫的巫术,女巫不存在。”
既然这样,乌蒂干脆不组装马车了,骨骼一收,随便找块石头坐下来,听辛克讲话。
辛克冷冷盯老人,“你们不敢进戈雅树林对吧。”
老人跪着,“是的,达母部落永不踏入森林。”
“我说的是你们不敢。”辛克纠正他。
老人哆嗦一下,连忙说是的。
“戈雅一族躲进树林里,赎他的罪。”辛克说,“你们却在克里斯不断繁衍生息,还利用恶魔的诅咒,不断壮大。达母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人,可惜她不是女巫,害怕恶魔也害怕人类。”
乌蒂嘲讽地说:“哇哦,听起来是个可怜的女人,教父该拯救她,义无反顾的那种。”
事实上,像是沾染了恶魔的气息,教廷憎恶瓦格塔那些没有人性的部落,虽然不会挑起战争,但瓦格塔常年发生的冲突,教廷功不可没,按理说,教廷不会屈身到此,但瓦格塔的皛矿,相当诱人,不采,任由野蛮人在上面撒尿,简直是暴敛天物。
查里亚特稍微翻了翻记忆,达母部落啊!还在呢,记得前前年,可能是达母部落太招摇了,教团这帮老家伙亲自下场,竟然没清干净,老东西些不行啊!
“你说的那个朋友。”查里亚特揣测,“就是达母?”
“看样子是的。”辛克抽空回他,继续说,“受了诅咒的影响,你们不得不拼命繁衍。”辛克顿了顿,“也不得不杀死族人。”
老人只是偏得不能再偏的偏系,根本不懂这些,惊讶地张着嘴。
这种不得不的说法,西琪娜娅不明白,于是她问:“为什么?”
“跟夺生这个诅咒有关。”辛克说,“首先把达母部落看做一杯水,那么存在一只装了水的杯子,杯子的容量是有限的,你往里面加水,水就会溢出来,结果还是一杯水,也就是达母部落,这个时候多的水不要。现在假设我手中有一杯牛奶,喝了三分之一,加三分之一的水,那么杯子是满的,我再喝三分之一,加水,杯子还是满的,一直重复下去,我就不可能喝完这杯牛奶,当我手中的这杯牛奶换成达母部落这杯水,一直重复喝水加水,那么这杯水永远喝不完,看起来跟喝牛奶的一样永远喝不完,但是我前面说了,把达母部落看做一杯水,加水的结果还是一杯水。”
西琪娜亚听的脑袋要炸了,摆摆手,不听了,转身去帮森亚修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