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西倒没走开,不过看他表情,也只是听听,辛克苦笑,继续说:“有喝水的动作,那么现在问题就变成怎么加水,我猜是割开杯底,把水杯直接放在河流里,那么除非河流干涸,否则……生生不息。
照这个说法,让一条河干涸,只能是屠杀,查里亚特背上起了鸡皮疙瘩,教廷知道,并且假装不知道,装模作样地灭达母部落的势力,但达母部落早已渗透克里斯。
“喝水就是死亡,也就是恶魔的诅咒。”辛克说,“达母知道这一点,她很聪明,利用诅咒夺生。”
“通常来说,死亡是不可预知的,但是对达母部落的人来说,他们能提前预知死亡,感受死亡,有人沉默地接受死亡,但也有人不肯去死,于是想办法让别人替自己去死,这就是夺生。”
预知死亡,替人去死,这怎么可能,马尔西难以理解。
乌蒂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小时候见过这种诡异的场面,是一对双胞胎,其中一个大概是疯了,一直嚷自己会死,甚至能准确地说出自己什么时候会死,而后他的双胞胎兄弟被折磨死了,他再没嚷自己会死,但人是真的疯了,也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有。这个和辛克说的有点像,预知死亡,然后找人替自己去死,但是……
“让自己的亲人代替自己去死。”乌蒂说。
辛克点点头:“夺生只能是达母部落的人才能用,提起把灵魂交给恶魔,换自己平安,并且为了吓唬人,宣称这个是巫术,但其实是诅咒,。”
查里亚特更确认了教廷绝对知道,也绝对知道夺生。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杀了达母,她能活到这把年纪,想必残害了不少自己的孩子、孙子。”乌蒂冷冷地说。
“因为他们清楚,达母死了,夺生就真的变成了一种诅咒。”辛克说,“更早以前,达母的族人没有夺生的能力,是达母跟恶魔达成了交易,诅咒变成了夺生,追随达母的人,组成了最初的部落。”
这就糟糕了,查里亚特心想,搞不好,教廷会保达母。
辛克走到一脸不可思议的老人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老人,马车修好,森亚喊了一声可以出发了,他没回头,“我要去见达母,顺便杀死她。”
“带路吧。”
老人没有选择的权利,被骨骼拎起来,放马车上,苟延残喘地蜷缩在马车上一角,马尔西看他没有血色的、干裂的嘴唇,给他递了水,他颤颤巍巍地接住,不敢喝。
“你们怎么跟主支联系的?”辛克问他。
他用一把暗哑的嗓音小心翼翼地答:“伊恩大街77号,他们会伪装成商人,不花钱,买下祭品。”他咕哝着,“也有可能是站街女,把我们拉到一个小房间然后……”
辛克接着他的话说,“原来是这样,越偏远,夺生的能力越弱,所以他们希望血脉更纯一些。”
“伊恩大街,克里斯执法者的行政地。”查里亚特鄙夷地看野人打扮的老人,“他们怎么敢在那个地方,你又怎么敢去。”
“主支并不像我们一样野蛮,他们早就融进了克里斯,而我们是通过引路人见到他们。”
“不是我说,不过是偏得不能再偏的远房亲戚,你为什么这么听主支的话?”查里亚特好奇,随口一问,然后想起来,“哦哦,巫术是吧。”
“如果不听他们的,一整支系都会被下巫术。”老人说。“偏系之间又有竞争,都巴不得对方死,我原本的那支系因为瓦格塔战乱、巫术,家族没了,这才流落到这支系。”
可惜这支系没了。从老人听得懂也会说克里斯话来看,他之前的那一支系是有文明的。
“那你挺倒霉的。”查里亚特翘起腿,没有问题了。
引路人负责给他们乔装打扮,把人带到伊恩大街,确保贡献的整个过程不出岔子,不太重要,重要的要到伊恩大街77号,主支肯定不在哪里,但是那个地方一定有线索。
“等我们到伊恩大街77号,就放你走。”辛克说。
老人连忙磕头
走了没多久,他们又被打劫了,不知道是那个部落,衣着打扮相当露骨。辛克皱了皱眉,叫住西琪娜娅,于是乌蒂和森亚放出骨骼开路。
这一路,他们遇上了五次打劫,武器也越来越高级,还用上枪了,但没用,骨骼一挡,子弹白发了,也有那种团伙打劫,十来个人,看他们人数不少,手里也有刀,虚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无事发生,目视着他们离开。
虽然是被打劫,但他们没少什么东西,还白捡一些衣物,因为身上显眼的军服,他们换上这些具有瓦格塔地区浓浓的特色的衣服,色彩鲜艳,图案精美,查里亚特不得不承认,欣赏水平不错。
只是怎么都是女人的衣服。
虽然不露胳膊不露腿的,尺码也是有的,但是查里亚特很排斥穿这个。乌蒂也沉默了,老半天才挤出,“真的要穿?”
辛克捡起衣服,比划一下,尺码可以,不看一眼乌蒂,“要。”说完,他给马尔西也找了一件。
西琪娜娅这件喜欢,那件也喜欢,整个人心花怒放的,最后全要了,还撕了下一截袖子,给肩上的小骷髅系上一个蝴蝶结,完完全全沉浸在打扮的快乐中。
森亚很快接受穿女装这件事,认真挑件心意的。
辛克穿上去没有什么违和感,只是这大胆的色彩,让他看起来更生动了一些,不过他现在温温和和的,没有笑,有几分疏离感,乌蒂之好下马,找了件纯黑色的白纹线条图案的衣服,上面的黑曜石链条全扯了,脸捂死,看起来相当魁梧以及不好惹。
老人也很快穿上,因为年纪大了,更像个阳光的小老头。
都在动,查里亚特叹口气,只当这是任务,认命地站起来,抢走了森亚手上白色的衣服,没什么图案,款式简单,不显眼,最重要的是他看这件衣服顺眼,就对森亚说,“再挑挑吧,你不适合。”
森亚平淡地接受了查里亚特的建议,问西琪娜亚再要一件,西琪娜亚热情地给他挑选,挑了件红艳勾人的长裙,并拍胸脯保证:“这件好看,穿这件肯定好看。”
森亚面无表情,他刚才挑衣服,被艳丽的色彩冲得脑子昏胀,这会儿没心思再挑,点点头,接下了。
这一行人,穿的叫争奇斗艳,看的叫伤风败俗,可单个拎出来看,打扮漂亮的小姑娘,能看出来是女装但看起来并让人不反感的小男生,接下来的那个美得雌雄莫辨,这个时候你不会想到他身上这件衣服只有女人才会穿,你只会觉得本该如此,就像美丽蝴蝶停留在绽放的花朵上,画面美好得让人陶醉其中。这三个人绝对赏心悦目。
另一边不太好评,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各站一边,只露出眼睛,看起来不怎么好惹,站姿相当糙,把衣服原本的柔美的曲线撑得紧巴巴的,毫无美感,
中间站了张扬的身影,然后就是张扬的丑。
一行奇装异服的人。
在伊恩大街上,小孩子都知道,马车上的都是男人,穿了女装的男人,只有前面赶马的是女人,大概是有趣,他们追着马车跑,查里亚特瞪眼,把小孩子吓跑了,这又如何,待会儿还会有新的小孩追着马车跑。
街上的人很多,穿着打扮和他们没什么区别,操着不同部落的语言,来来往往,因为他们奇怪的打扮,多看他们一眼,继续谈笑。伊恩大街相当长,离77号还远,执法者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偶尔能看见年轻的神父和他背后的骨骼,于是他们在一个偏窄的暗巷停下,决定步行。
辛克表示森亚只需要在这里看好马车。最重要的是看好他们的衣物。
森亚笑了,表示没问题,
老人在前面领路,走了好一会儿,到一家酒馆门口,“引路人就在里面。”
他们走进去,有不少执法人,嫌晦气地看他们一眼,绕过他们。
查里亚特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想起了个重要的事,“有钱吗?”
很明显,他们一份钱也没有。
查里亚特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钱包,很大方地说:“我请你们喝酒。”正分钱,他抬头,“成年了吗?”
……
查里亚特很快转移目光:“老头,请你喝酒,别客气。”
辛克耸耸肩,不太在乎,老头就走过去,坐在查里亚特对面。
“怎么和引路人联系。”查里亚特没有避讳,直接说。
酒馆里谈笑声大,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再说有谁会注意一个穿着打扮相当怪癖的说什么,还不如醉生梦死。
老人左右看一眼,说了。
查里亚特理了理,大体是点一杯红舌酒,插上薄荷,会有人进来问先生买烟吗?这个人会说面额太大,换不了零钱,建议你到对面换零钱,你就自然跟出去,引路人就在人群中,跟着他就行。
“这么麻烦,你确定你们能做到这些?”查里亚特不禁怀疑。
“偏系里会有一个人专门负责这些,只是当了好几年野人,疯了,我恰巧接替了他的活。”老人苦笑道。
伊恩大街就是正常人类生活的地区,而不远处,是原始野蛮人,这对比,是容易疯,查里亚特表示理解,点了一杯红舌酒,跟他讲起了地下城,但老人没听说过这地,聊不到一块,查里亚特只好单方面聊起来。
辛克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以方便观察外面。服务员鼓足勇气,走来问他们喝点什么,他们点了几杯水,没有给小费,服务员失落地去准备,来的时候笑微微的,端了一杯红色的酒给马尔西,说是那边玩纸牌的一位小姐请的,端了一杯葡萄酒给西琪娜娅,说是那边玩保龄球的男人请的,端了一杯牛奶给辛克,说是那边看报的男人请的,端了杯水给乌蒂说:“先生,这是您的水。”熟练地收下托盘。
“……”
马尔西抱歉地说,“谢谢那位小姐,不过我不喝酒。”西琪娜亚也表示不喜欢喝酒。
乌蒂一句话也不说,把红色的酒端过来一饮而尽,刚端起葡萄酒,脸朝下,醉了过去。
服务员见情况不妙,转身要离开,辛克叫住了他,“等等,他喝的是什么酒”
“红,红舌酒,本店的特色。”
“你确定?”辛克说,“既然是特色,为什么没人点。你不会是忽悠了那位小姐的吧!”
“对不起先生。”服务员紧张起来,手心在冒汗,“我只是随口说说,酒馆里的确没有这种酒,这是调酒师让我这么说的。”
“原来是这样。”辛克笑笑,“那位调酒在哪?这酒的颜色很好看,我很喜欢,能见见调酒师吗?”
“达拉托刚下班,这会儿应该在换衣服。”服务员说。
辛克站起来,“这样啊!那我自己去找他。”
查里亚特把薄荷插进红舌酒,正打算继续跟老人说地下城的事,眼睛正好瞟辛克坐的那个位置上,只有趴下的乌蒂。
“……”
这一眨眼的功夫,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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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是十多章的文,但不保证填坑,也不一定登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