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拉托溜得很快,正以为能甩脱那几个人,松口气地一拐,横来的手臂一压,他整个人被按死在墙壁上,而手臂的主人是个小姑娘,瞪着他,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你就是调酒师,达拉托?”辛克小步走来。
达拉托看着眼前的三人,神色黯淡。
“我叫辛克。”
应该就是自报家门的那位了。达拉托咬牙,“你不应该来这里,你会害死我的。”
西琪娜亚没有动手指头,达拉托有要哭的架势,辛克示意西琪娜亚松手,达拉托沿着墙壁沮丧地滑跪在地。
达拉托捏拳,抬起头,对上辛克深不可测的眼神,像是埋怨,他嘶吼道,“你们为什么不离开?”
西琪娜亚默默往前站了一步,达拉托情绪不稳,还是发生什么,她能提前制止。
“没必要。”辛克看一眼周遭的环境,“换个地方说话,这里不安全。”
三人算是人生地不熟。
达拉托微颤着腿起身,认命般带着几人拐进幽暗巷子,离酒馆其实并不远,他们进了一间满是污垢的小铁门,一直下楼梯,楼梯窄陡,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走了十来分钟,达拉托停下,摸出钥匙,开门。
红色的木门。
因为光线比较暗,颜色显得并不张扬。
一进去,辛克眼睛眯了眯,这是一间红房间,上上下下都是红色,仿佛人置身血口的错觉。
达拉托绝望地蹲下来,抱着头,自言自语,“我都已经提醒你了,快离开,你为什么不走,怎么办,达母不会放过我的。”
诡异的房间,古怪的人,马尔西心生不安,“辛克,这里有些奇怪。”
“嗯,我知道。”辛克抽出匕首,扔到达拉托的脚下,“这是最好的方法。”
短刀映出达拉托的眼睛,如辛克所言,剜掉这双眼,达母或许就能放过自己了,才碰到那把匕首,他又有些犹豫,眼睛湿润,他一闭眼,泪水掉落,再次睁眼,尖利的什么东西,快速划过脆弱的眼膜,湿热的血,很快糊满了脸。
马尔西心猛地一跳,“你,你干什么?”
发生太快了,西琪娜亚都没反应过来,她慌张地看向辛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辛克拍了拍达拉托的肩膀,递给他手帕。
达拉托疼得直抽冷气,但忍着没哼出声来,手帕紧紧握着。
“那个老人就是达母,我们被骗了,等暗号一接上,我们就会被包围,是这样的对吧,达拉托。”有一瞬,辛克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达母无处不在。”
“怎么可能那么巧。”马尔西说,“况且,达母不是女人吗?”
“对啊对啊。”西琪娜亚附和道。
“达母部落的人有个特点,凡是达母部落的人,思想很容易被达母控制,在任何时间地点。”辛克说,“你可以理解为达母部落即是达母。”
西琪娜亚手指向达拉托,“那他也是达母?”
辛克摇头,“不是,他背叛了达母。只有剜去眼珠,达母找不到他,才有生机。”
达拉托满脸痛苦,咬着牙说,“达母到处找你,她会杀了你的。”
“你知道她在哪?”辛克反问。
“你要找她?”达拉托讶异,“她可是要杀你!”
“不巧的是,我也要杀她。”辛克没什么语气地说,“我猜达母的本体在克里斯对吧,她的孩子们保护了她,也囚禁了她,他们获得达母的能力,或许真的能永生不老,而达母能在任何一个具有达母血缘的后代,精神寄生,对她来言,本体不重要,她的孩子,她的后代才是最重要的,源源不断的新生,才是她能达到永生的条件。她和她的孩子,一样贪婪。”
对达拉托而言,达母的血是出生就带来的诅咒,“你真的可以杀死达母?”
没人见过达母,她的存在几乎是口口相传。
“我做了交易,必须杀死达母。”辛克忽然凑近达拉托,“达母在你的脑中留下了什么?”
达拉托呼吸沉重,他想了想,决定说出埋藏在许久的秘密,“从我出身起,我的身体里一直住着另一个人,这个人是从我父亲身上转移过来的,在未来,会转移到我孩子身上。”他冷笑一声,“真是可笑,要想摆脱这个人,竟然是生下一个孩子,这可真是滑稽。”
“达母无处不在,她可以在占据任何有她血脉的后代的身体,只要是达母部落的人,都能成为一具躯体,供她挑选,我的家族正是被她选中,供给她新的躯体。”达拉托说,“我正是达母新的躯体,对她来言可有可无,不需要了,就杀掉,再换一具,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没有杀心,还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一个疯狂的念头,那就是杀了你,我能感受到,她对你的恐惧,这种恐惧使她不敢停留,她不断逃窜,不断捕捉你的身影。所有达母部落的人,都是她的眼。”
“你能确定她恐惧我?”辛克抬头看了眼四周的墙壁,不知道刷了什么,映得房间一片渗人的暗红,“你知道她的秘密,她为什么不杀了你,你真的只是一具可有可无的躯体?”
“我……”达拉托捂着眼睛站起来,“我没撒谎,我身上流淌着真正的达母血脉,对她而言,我的身体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但我不敢确定,出卖了她,她会不会杀了我,我不敢赌。”
辛克眯了眯眼,“平白无故的,你为什么帮我?”
“我是通过身体里的达母,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她怕你。”达拉说,“或许你可以杀了她,这样我就能摆脱她,彻底打破达母诅咒。”
“你真的相信一个普通人能有办法对付一个能达永生的人?我想你也知道,要杀达母,只能灭了达母部落。”
达拉托有迟疑,他看不见辛克的表情,无法判断辛克说这句话是认真的,还是在试探什么,都到这一步了,达母会找上他,他现在也瞎了,别无选择,他只能放手一博,“不,还有达母的本体。”
“本体在克里斯,至于具体位置,你不会不知道吧!”
达拉托忽然感受到面前有一股冰凉的视线直直透过他,“知道。那个森冷的监狱,连蚊子也飞不进去一只。”
“很好。”辛克对他的回答露出点满意的微笑,“既然如此,你该告诉我,你是谁?”
说到此,西琪娜亚奇怪地看一眼达拉托,手肘推了推马尔西,对方摇摇头,她只好重复一遍辛克的话,“快说,你到底是谁?”
达拉托放下手,任由脸上的血珠滚落,“调酒师达拉托,我喜欢这个称呼,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名字。在叫这个名字之前,这孩子称呼我为达母,但是我并不是达母,我只是达母残存在这孩子身上一点思想,这孩子早就死了。”
他说的孩子,指的是真正的达拉托。
“和这个已死的孩子一样,我也恐惧达母,不一样的是,我知道达母的恐惧,所以我要在达母杀了我之前动手,不过凭我简直是异想天开,我需要你。”
辛克对达拉托抛出橄榄枝无动于衷,脸上只露出一点对这个红色房间的兴趣。达拉托的眼睛是个不定时的危险,但这家伙下定决心反抗达母,活生生划瞎眼,这么做并不会让达母失去对他掌控,只会给达母一个信号,一个警告——他在告诉达母他能威胁她了。
辛克嘴角弧线弯了,“是需要?你不过是在利用我而已。”
达拉托苦笑,“怎么会。”
红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辛克拉了过来,正对达拉托坐下,“你能确定这个地方的安全?”
达拉托点头,“这个房间是达母残杀后人的鲜血一点一点染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她没办法出现在这里,我能保证,这里绝对安全。”
鲜血粉刷的墙面?一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灌进马尔西鼻腔,直冲胃里,他捂住口鼻,难受地弯下腰。
“没事吧。”辛克注视着他。
马尔西摇了摇头,“奇怪,为什么之前没有闻到血腥味。”
西琪娜亚嗅了嗅,纳闷了,“我怎么什么也没闻到。”
“ 心理作用。”达拉托看不见,但能猜出两人满脸问号,“人的心理活动在一定程度上能左右人的五官,嗅觉、味觉、视觉、听觉、触觉。”
“怎么可能。”西琪娜亚反驳,“这个房间满是血渍,怎么可能一点血腥味也闻不到,你别告诉我是我不想闻到,所以闻不到。”
西琪娜亚说闻不到的时候达拉托就有一点怀疑,他没说出来,只是以反问的方式,草草结束话题,“说到人血,你想到什么?”
想了一会儿,西琪娜娅说,“红色的。”
达拉托摇头,“没有一点敬畏?”
这把西琪娜亚搞的莫名其妙的。辛克忽然出声,“达母知道这个地方吗?”
“知道。”
辛克冷笑了一声,“既然知道这个地方,那这个地方怎么能算安全?你有没有想过,不是达母没办法出现在这里,而是没必要,又或者,这是达母的陷阱。”
达拉托若有若无地叹了声气,“不是没想过,是这么多年了,达母也的确不敢靠近,我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她的恐惧。”
“我知道。所以你准备好面对达母了?”
“您,您是答应了?”达拉托不敢相信。
“我已经步入她的陷阱,现在猎物上钩,猎人也该登场了。”辛克的语气异常冷静。
调酒师小心提防一切,原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没想到在达母眼中他浑身赤裸,滑稽可笑。
“我该怎么做?”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豁出一切。
“眼瞎了,调酒师当不成了,当然是另谋生路。”辛克说。
“那您?”达拉托仿佛迟疑了一下才说。
“当然是在这等达母出现。”
达拉托心中本是极其不安,听了辛克的话,沿着墙坐下,看上去又瞎又聋。
马尔西嘴唇动了动,“这里怪吓人的,万一达母真的出现了,我们要杀了她吗?”这不可能,辛克说过,达母的本体不在这,在克里斯监狱里,马尔西换了一句叹息,“我们怎么杀得了她。”
“谁说是我们。”辛克这会儿笑眯眯的回马尔西,似乎心情很不错,“我们就是在这等等乌蒂他们,这会儿也该到了,西琪娜亚,你去门口看看有没有人来。”
马尔西耳尖动了,“有脚步声。”
辛克点了点头,朝西琪娜亚支了支下巴。西琪娜亚握紧刀,悄声靠近静立的红色木门。
红色木门留了缝隙,外面光线幽暗,只有一串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忽而近了,毫无规律,西琪娜娅的视线才投进黑暗里,一团影子霍地飞出,她本能往一侧滑跪,一脚踩墙面,整个人像是被弹出去,身体在空中旋转蓄力,右手拿着刀,横向劈砍黑影,等西琪娜亚抬头,不大的小女孩,诡异地在墙上爬行,右手四根手指齐齐削断,在暗黑色的墙面上汩汩冒血。
西琪娜亚的刀也沾了血。
“这是什么东西。”小女孩面容狰狞瞪着西琪娜娅。
米索娜从门外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语气熟络:“对不住,对不住,大意了没看住。”她环顾一圈,“没人受伤吧!”
查里亚特也走了进来,像是早已了然小女孩的位置,看也不看:“原来你们在这。”
乌蒂看着地上四根纤嫩的手指,“这到底是什么小鬼。”
米索娜连忙抬手纠正,“这可不是小鬼,人年纪叫你爷爷小鬼那也是够格的。”
小女孩没有重整旗鼓,四肢扭曲地爬到墙角,似乎是戒备,手指刮擦墙面。
乌蒂顺着小女孩的目光,看到辛克,他握着刀柄,“老不死的想干嘛!”
“等等。”辛克制止他的动作,“受这个房间的影响,她做不了什么。”辛克目光笃定地看墙上的小女孩。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西琪娜亚感觉这小女孩变得有些干瘪,四肢细细长长地挂在墙上,头发垂下遮住脸,只留两只瞪着的一动不动的眼珠子。场面非常诡异。
“我没眼花吧!”西琪娜亚有点迷茫地说,小女孩像是很快瘦了下去,四肢被拉得长长的,身体干瘪得几乎是贴在了墙面上。
“什么恶心的玩意。”乌蒂十分嫌弃地说。
小女孩仿佛没了生命似的,伶仃的几根骨融在墙面,只有眼珠子是活的,目光非常凶狠,紧紧盯着辛克。
西琪娜亚仍不敢放松警惕,往后移,护在辛克面前,发现在这个角度上看,小女孩的眼神空洞洞的,西琪娜娅立马看向辛克。
辛克脸上没什么表情,沉默地看着小女孩。
米索娜走到断指面前,屈腿弯下腰,用手帕盖住,“真可怜。”她直起身,非常自来熟地打起招呼,“你们好,我是你们长官的家属,当然了,我未婚。”她刻意看一眼查里亚特,娇羞地低下头,“还不是那种关系。”
查里亚特不看她,像是早就习惯了,就乌蒂表情微微变了,这女人,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西琪娜亚的注意力很快被分过去!“你是谁?”
“米索娜。”米索娜举手投降,“你放心,我就是一个病弱的女人,没什么危险,再说了,我跟你们长官,那关系,啧啧,那可不一般。”她有意抹黑查里亚特似的,脸上满是耐人寻味的笑容。
西琪娜亚没信,可查里亚特不为所动,她有几分信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到米索娜回答,就听到马尔西喊:“辛克!辛克!”
一转身,辛克倒在马尔西怀里,“辛克,你怎么了?”西琪娜亚敢确定,没人能绕过她,对辛克做什么。
辛克掀起薄薄的眼皮,努力微笑,“没什么,可能是有些累了。”
马尔西是真的担惊受怕,手臂紧搂着辛克,手掌上的力却是轻轻柔柔的,像是生怕弄碎了什么易碎的薄瓷,乌蒂看在眼里,愣在原地,沉思了一下,偏过头,下巴扬了扬瞎眼的达拉托,“怎么解决他。”
“达母弃掉的棋子,不足为惧。”辛克说,“不用管他,就这样放着不管,是生是死,全凭他自己。我们现在已经被包抄了,骷髅数量恐怕多的惊人,到地面上后,不要恋战。”
西琪娜亚目光坚定:“放心交给我吧。”
“查理亚特,那双眼睛好可怕。”米索娜矫揉造作地说,“你赶紧带人家离开这里。”
查理亚特无视她,对辛克说:“发生了什么?”
辛克脸上保持淡淡的微笑,“见了个老朋友,但碰了点灰。”
查里亚特嘴角露出笑意,有幸灾乐祸的意味,“那你这位老朋友可就遭殃了。”
马尔西把辛克背在背上。米索娜像是对这间红色房间很熟悉,摸出墙壁上机关,还不忘嫌弃地抱怨一句,“天哪!我美丽的眼睛差点就要瞎了,我必须赶紧离开这里,这间屋子使我浑身不舒服。”
查理亚特走在出口的前头,出口比来时的甬道宽阔一些,他扭了扭脖子,拉伸筋骨,“都小心一点。”他是长官,说的话自带威严,让人不自觉服从,可偏偏,身后的几人都是新兵蛋子,还有一个指不定什么时候做出点什么的熟人,查里亚特倒不觉得头疼,他在管教这方面,一向顺其自然。
离开前,马尔西回头,“他怎么办?”
达拉托自暴自弃似的,没有要逃的意思。乌蒂压根不认识他,满不在乎,“这地方邪乎着呢,披着人皮,但又有谁知道究竟是人是鬼。”
只有达拉托心里清楚他是人是鬼,不能算是人,他生来没有人的肉体,也不能算是鬼,他可没有通天的本领。
马尔西还是心软,放大了声音,“这里马上就不安全了,你赶紧离开吧,你不是很想活命吗?。”
是人是鬼,调酒师达拉托自己定,他爬起来,沿着墙缓慢地移动,直到他将红色的门关上,“我不会离开这里,对我来说,这里更安全,你们赶紧离开吧!”
达拉托把门关上,守着进来的门,守着这间红色房间,在搏自己的生路。
马尔西没有想明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达拉托说“谢谢”。
红色的房间只有达拉托。
往前走,还没见到光亮,米索娜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故作慌张,“天哪!前面肯定是那些血淋淋的怪物。”她害怕似的,躲到马尔西背后。
米索娜这么说,肯定是来事了,查里亚特和往常一样,没管她。眼下,酒馆里出现过的怪物如洪水泛滥般要将他们冲得猝不及防,人的本能反应是往回跑,可他们没有,因为他们知道,在这个狭小的空间,指不定背后捅来另一股洪水,将他们拍成一滩血泥。
他们对这凶险的一幕表现得很淡定。辛克对拿刀的人很信任,对身陷怎样的困境视若无睹,完全放松的在马尔西背上睡去。
退到后面的米索娜不再发出尖叫声,懂事明理、乖乖巧巧地保持安静,身上有难得的淑女风范。
西琪娜亚劈刀极狠,脚下很快漫上带热气的血,“怎么没完没了。”
这怪物数量如此多,乌蒂也是烦不胜烦,他对怪物身上的血极其厌恶,心里不大情愿冲在最前面,而查里亚特的刀估计是钝了,绕过来的怪物多了,他正要认命,背后的米索娜喊了一嗓子:“都让开!!”
跟查里亚特想的一样,米索娜会出手,这里有人对她来说有点用,所以她不会坐视不管。
米索娜喊的这一嗓子,有什么飞镖一样的东西飞出,所有堵在出口的怪物一一倒下。西琪娜亚停下,诧异地看米索娜,黑色的裙子紧绷着身体,人极瘦,身体立得直直的,单薄的身板,有压迫的气势,表情冷淡,但透着一股狠劲,嘴唇红艳,有妖冶的诱惑之美,这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倾,西琪娜亚看清了,说是往后倾,但更像是腰部没了支撑往后软下去。
只倾了一点点,查里亚特横腰抱起米索娜。
查里亚特身上满是血,米索娜把闻到的浓厚血腥味全怪在查里亚特身上,“臭死了你。”她嘴上嫌弃得要命,人老老实实任由查里亚特抱着走。
危险似乎已解决,西琪娜亚发出疑问:“怎么全倒下了?”
查里亚特没解释:“先离开这里吧。”
不管发生了什么,怪物都倒下了,乌蒂心里有一丝侥幸。
出了地底下,四周全是怪物尸体,一重又一重的,不见活物。西琪娜亚擦了擦肩上小骷髅沾上的血,奇怪了,“这么多尸体,怎么做到的?”
马尔西想了想,看向米索娜,他离得近,看见米索娜凭空招出肋骨,一根根的肋骨形如飞刀如弯刀刺穿怪物身体,他说:“你是……?”
“半个御人。”米索娜开玩笑地说,“也是半个怪物。”
查里亚特把米索娜放下,“你自己走吧。”
米索娜的身体与往常无异,她手插着腰,“你就不能轻轻把我放下吗?”她故意嘲弄查里亚特,“绅士一点好吗?淑女。”
跑了这么一段路,背着人的马尔西额头上沁了汗,乌蒂走过来:“要不换我来。”
马尔西没有放下人的意思,“不用了,我可以。”
乌蒂没勉强,看着出口,诧异怪物没有在下面时包抄他们,“竟然没有一个怪物追来。”
马尔西不确信,只是一种直觉告诉他是达拉托守着红色木门,所以那些怪物才没追过来。
乌蒂:“不管怎么样,这都不安全,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这些怪物尸体肯定会引起执法者的到来,他们不想耽搁时间,气还没喘匀,就离开了这。
米索娜心细,走的路上,没人在的服装店,她把衣服正大光明的拿走了,扔给查里亚特,“赶紧换上,身上全是血。”乌蒂和西琪娜亚也有,几人都在服装店里换行头。米索娜身上没沾什么血,透过玻璃窗望风,这地远离热闹的伊恩大街,人少,但也不至于开店的人也没有,“我想这附近的人都变成了怪物。”
查里亚特换好,从里屋走出来,“跟酒馆里的人还有那个老人一样,看来不是简单的对酒水里动手脚的事了。”
换了男装的查里亚特很顺米索娜的眼:“我亲爱的弟弟,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可我想不到你出现在这的原因。”
米索娜现场编了一个,嘟嘴耍可爱:“当然是想我亲爱的哥哥了。”
先是疑似情人,然后是姐弟,再然后是兄妹,西琪娜亚对这段复杂的关系充满好奇,不过她现在的重心全放在辛克身上,“这家伙怎么还睡着了,我去把他叫醒。”
“老大算了吧。”马尔西说,“辛克他真的很累。”
辛克的体力的确没那么好,这几天估计累坏了,可这种危及生命的情况下,辛克怎么可以安心睡下,但有马尔西求情,西琪娜亚也就作罢了。
“这家伙,真是的。”西琪娜亚在偏心这一点,不比马尔西离谱,“你背这么久了,换我来吧,也不知道辛克什么时候醒。”
马尔西坚持自己背辛克。
米索娜在一旁打趣,“小孩子的友情就是有趣。”
这个女人来路不明,虽然是救了他们,但是方法诡异,乌蒂对她不信任,他问查理亚特:“你的身旁的女人可靠吗?”
查里亚特如实说:“不知道。”
米索娜:“……”
她委委屈屈起来:“哥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居然不相信我,你不应该无条件地相信我吗?”
西琪娜亚这下懂了,原来是查里亚特的亲妹妹啊!
查理亚特始终保持沉默,脸上能看得出来有常年被诽谤后的麻木。
等米索娜觉得没意思了,她才说起正事:“这动静这么大,但伊恩大街的执法者还没来,看来伊恩大街出乱子了。”
查里亚特能猜出来是森亚在吸引执法者的注意力,“你们先离开,我去找森亚。”
“瓦格塔你们不熟的,还不如我去。”米索娜说,“放心肯定把你手下安全带回来。”
查里亚特知道她意不在此,而是伊恩大街还有什么需要她去解决,能肯定的一点是,她很在意辛克。
“就你一个,我不放心,一起去。”查里亚特的语气生硬。
米索娜看一眼还在沉睡的辛克,无所谓地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