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戈多瓜,凡庭的图书馆中写着---
『群山之间相互并拢,水天一线,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现在看来,那段时间我的精神状态还是过于低迷,以至于失去常人应有的判断能力。
竟然没有考虑到那是一本寄放在图书馆的古老书物,而如今时过境迁,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我们脚下是湿润的土坑路,树木之间隔着狭隘的空隙,需要侧身穿过,前方又是荆棘之间相互交错,阻挡本可以通行的道路。
“诶~~~我的鞋子和裙子都脏了,好烦。”
“......”
那块小小的石碑上,刻着古老的字符。
“厄戈多瓜。”
“浮·锐萨克。”
“什么意思?”
“上面写着呢,厄戈多瓜是什么鬼?”
“......”
查理斯为自己擅自翻译出的文本感到羞愧,这位姑娘用出色的文学水平证明了这一点。
月黑风高,两位不请自来的旅客正四处寻找住所。
谁知这鬼地方别说灯火,连个能够问路的人影都没有一个。
很难想象,这等文明是存活于当今科技繁华的时代,不如说它更像是远古部落,闭关锁国后的古老产物。
刹那间,幽幽冥灯点亮这片空旷的角落。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询问两位迷失方向的旅客。
“两位,住店啊。”
“对啊!老奶奶有空房间吗?”
“这个地方到了晚上就和白天不一样了,可千万不要出门,乖乖躺在床上睡觉。”
“要是听到什么奇怪的叫声啊,喊声,尖叫之类的,理都不要理,把头蒙进被子里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好。”
“不然第二天可能会因为自己的无知和多余暴死在床上。我看旁边那位男性挺可靠的,不如你们就住一间吧。”
查理斯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决定,将科学主义灌死在信仰之上的他,并不相信眼前这位迷信主义者的封建言辞。
“诶...?你放心我一个人住在房间里a,听她这么一说怪吓人的。”
“比起那些夸夸其谈,为什么不将眼前的异性作为第一危险目标?”
“......”
老奶奶和这位姑娘有些无语。
听这话,查理斯不仅没有掀起应有的保护欲,反而将异性之间的微秒关系视作麻烦的导火索。
出于理性主义者,少女认为他这么想倒是挺正常的,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楞到说出来。
老奶奶将一把左轮枪放在桌子上。
“带上这个,要是这个看似40岁左右的中年男性对你有非分之想,就放心送他上路。”
“你们就住在一间吧,必要时候多个人多一份帮助,我看你们也不像是相互算计的狡诈恶徒。”
“不过切记,这把枪的防身范围只对人类有效,对其他东西可提供不了什么有效的帮助。”
“祝你们好运。”
皮鞋和高跟鞋的交替声贴近二楼,靠左第四个房间就是他们要居住的地方。
楼道昏暗,是旧时靠声波震动才会点亮的黄灯。
灯泡上面早已布满灰尘,就连门锁都已经十分老旧。
入门第一眼是鞋柜,可以供两个单位睡眠用的弹簧床,床头柜上是镜子和化妆品,洗澡的地方和洗手间是同一个。
房间整体面积不大,衣柜在墙的另一边。
“怎么称呼?”
“伊芙丽雅。”
伊芙丽雅洗澡的功夫,查理斯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桌子上面的旧报纸。
【11.22号,中午,浮·锐萨克的治安系统将面临挑战。这关乎人民群众的信任危机,他们将责任甩给古老的封建迷信,声称那是人类无法阻止,认知的不可抗力因素。】
这是很久以前的新闻。
旧报纸上面有被烟头烫过的痕迹,桌子上没有烟灰缸,有人在看电视时把它当成是烟灰缸来用。
查理斯尝试打开电视,发现遥控器里的电池不见了。
此时,伊芙丽雅洗完澡没有找到毛巾,翻翻放置牙具下面的柜子,里面空无一物。
牙缸里面放着3只牙刷,其中一个是小孩专用,却没有牙膏。
排水口被橙色长发和黑色短发堵住,墙壁上遗留着谁靠在那边的痕迹。
伊芙丽雅觉着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默默注视坐在沙发上的查理斯。
“查理斯·伯格先生,能帮我找一条毛巾吗?帮忙放在浴室门口。”
“......”
客厅,卧室,厨房,查理斯没想到这小小的一条毛巾竟然如此难找。
厨房的锅子里放着两根骨头棒,灶台下面的柜子里也没有毛巾,不过是一些常用的厨具。
“啊!这是人类的小腿骨诶。”
“???!”
查理斯的理性险些有些顶不住,很快出现幻觉,一股胃酸反流的感觉让他险些吐出来。
过会才缓过神来,询问伊芙丽雅小姐是否找到毛巾。
“没有,我直接穿衣服了。”
“真是一位随意的小姐。”
“哼哼,别人也经常这么说我。”
再三确认过后,伊芙丽雅确信这的确是人类的小腿骨,在凡庭工作这么多年不会有错,专攻的就是人类生物方面的病理研究。
“坏诶,本来想睡床上的,但是这上面可能si过人。想想就感觉很不舒服,我要睡沙发上!”
“那里或许也是。”
“那...我们一起睡!!”
“这不现实。”
经过一番协商,两人一致同意开灯睡,遗憾的是,这盏灯似乎很久以前就已经坏掉了。
凌晨,大家都沉眠于梦乡。
伊芙丽雅小姐的枕头旁放着那把左轮枪。
窗外的月影被黑暗吞噬,隔壁传来不安分的骚动。
没过多久,一声惨烈的尖叫震耳欲聋,将查理斯和伊芙丽雅小姐从梦中震醒。
查理斯立刻动身看看是出了什么事。
门,并没有锁住,倒不如说,它早就坏掉了。
由于这边的设施状况一致,他只好用手机散发出的光芒观察房间内部。
那是一幅凄惨的面孔,该男子差不多50岁左右,临死前手紧紧抓在胸口,看似像是心源性猝死。口水沿着嘴角流出,另一只手死死抓着被褥,白眼球染为黑红像是凝固的血块。其身姿及其诡异抽象,怕是遭遇凌迟般的折磨,最终超出人类生理承受的疼痛范围而痛苦离去。
“发生什么事了?!”
“......”
就在此时,众人因为那声凄惨的悲鸣围聚在这个不干净的房间。
其中有一个人当场失去理智,他不断呼喊。
“诅咒...这是诅咒!!它来了!!哈哈哈!!!它来啦!它,它不会放我们任何一个人,不会放过...我必须离开这,我必须离开!!!”
这家伙直接疯掉了,说些听不懂的怪话,痛哭流泪便从这2楼的窗台一跃而下。
恐慌的种子被迫植入每个人的神经中枢,大家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杵在那里。
“你们在这做什么?不是说过了嘛,听到任何声音都别出门,难道你们也想和他一样,暴死在床上吗?”
“散了散了,诅咒不会凭空找上门,你们这些家伙就是太不老实了,这样可得不到神明大人的救赎。”
老奶奶关上房门,让大家回到各自的房间,这种事情没什么好看的。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重新唤醒查理斯那多年以前继承于克林安顿的基因。
他小声嘀咕着那个即便是科学主义者也无法解释的词汇,赋予自己无垠恐惧的根源。
“Chao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