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途的尽头沐浴龙血,结果却是在完全吸收完魔龙血液之前,先被自己的鲜血淹没全身,走向死亡吗?”
拓拉躺在地上,他胸口上的伤口如喷泉般不断的涌出鲜血,直到将他的身躯浸染成一片鲜红,除此之外再无沾染其他色彩。
拓拉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消散,他转头看向另一边,八神庵此刻正与巴罗尔打的有来有回,甚至隐隐有了一些要占上风的趋势。
“Berserker这家伙,穿这一身吸收还真是快,现在这表现应该已经完全吸收了吧?”
拓拉又看了一眼自己这一身甲胄,不禁苦笑一声,居然会因为穿太厚影响吸收效率,从而导致自己的落败....
拓拉的思绪回到了从前,他在卡西米尔的比赛场上以逐魇骑士之名,与被称作血骑士的男人之间的一场战斗。
因为缺乏战斗经验,他被对方的源石技艺重伤。
即便他几近昏迷了过去,他却也想挣扎着继续战斗,他不想让他那一段天途迎来那样的结局。
但是在那里,为了他的生命着想,比赛方判了他输。
还有在萨米那面对邪魔时......
难道他作为最后的怯薛所踏上的天途,所抵达的尽头都只能是这样的光景吗?
“不,一切还没有结束,我还可以继续战斗!我不能在这里彻底倒下......这里只是天途的尽头,却并非是天途的终点!”
拓拉的手握紧了长刀,“我想要,我必须见证天途的终点,因为我是......【最后的怯薛】!”
也就是在拓拉短暂的思考当中,借着这一道伤口,魔龙之血终于全部进入了拓拉的体内。
在这一刻,血与血之间互相交融得以完成。
下一个瞬间,就迎来了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一幕。
本应倒在地上等待慢慢消散的拓拉突然出现在了露西的身后。
“!”露西察觉到照射在自己身后的阳光突然被一片阴影遮蔽,还没等她完全回过头,一柄长刀就从背后贯穿了她的胸口。
恐惧在露西的体内凝集,当拓拉将长刀抽出之后便立刻爆发,无数黑色的尖刺穿透露西的五脏六腑,最后从她的体内钻了出来。
“你...怎么会?”露西颤抖着转头看向身后的拓拉,但拓拉在收刀之后与地面上的梦魇再度交换位置,只留给露西余光瞥过的一道黑影。
露西猛的吐出一大口鲜血,她感觉到全身的力气渐渐消散,直到再也无力支撑她高举过头顶的手。
随着露西垂下的手,连接天与地的光束消失,高空中那本该被魔力牵引到辉煌大陆彼得诺耶正上方的陨石在半途便直接落下,而陨石正下方的位置正是——厄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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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曳翼看到似乎有人背对着站在自己的面前,对方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等曳翼想要说些什么,便直接开口道:“你还没死,回战场去。”
对方说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在曳翼身上,将他往回按了过去。
“不必想尽办法窥探自己的过往,时候到了你自然会回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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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地上的曳翼手指动了动,火焰在他身上燃起,并一点点朝着他的全身蔓延。
当火焰覆盖他全身时,曳翼意识恢复,他睁开了眼睛,感受到浑身上下传来被火焰灼烧的剧痛,看到了漫天的火山灰。
“呃,这是被打出连段伤害修正了吗...我这都还没死...说起来刚才那个背影是怎么回事?”
意识到自己还没死这件事之后,曳翼缓缓的从地上爬起,覆盖在他全身的漆黑色火焰像是碎片一般从他身上被抖落,那一股被灼烧的痛觉也随之被剥离。
睁开一直被黑色遮蔽的双眼,曳翼看到露西从高空中落下,身躯渐渐消散化作光粒,他与她在刹那间四目相对,露西看着曳翼的眼神带了些幽怨,好像是在说“你这家伙,要是能再早一点醒来就好了.....”
Caster——露西·亚托克斯,完全退场确认。
曳翼看到拓拉就在不远处,他的身上散发着不详的红光与黑气,身后一只梦魇似乎是在拥抱着他,并且不断的将自己传输他的体内。
曳翼看到巴罗尔陷入了与八神庵的苦战,不过好在巴罗尔目前还是能占到上风。
又一轮交手结束,巴罗尔完全适应了八神庵的攻击节奏,在八神庵招式与招式衔接的一瞬间一枪刺出逼退了八神庵,但她的脸色却愈发凝重了起来,虽然八神庵现在已经不再能让她感到是多大的威胁了,充其量只能说是难缠。但原先被她击倒的拓拉现在还重新站了起来,并且展现出了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力量,只一击便结果了露西。
如果现在拓拉和八神庵联起手来向她发起攻势,她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吃不少亏。
八神庵在被巴罗尔逼退之后怒吼一声,正欲再度对着巴罗尔发起攻击时,只听得一声“砰”。
必空的一枪从拓拉的身边擦过,落在了八神庵的脚下。
“Berserker,我从地狱回来了...”曳翼右手举着枪说道,左手取出另一支小手枪,自以为很帅的在手中旋转几圈后,朝着自己的脑袋就是“砰砰”两枪。
粒子协同弹在曳翼体内化作黑色的火焰不断的涌动,曳翼一步踏出来到八神庵的面前,右手手枪对准八神庵扣下了扳机。
枪口迸发出漆黑色的火焰,八神庵侧身躲过并反手打出一发苍焰,巴罗尔见状立刻刺出一枪,将苍焰斩作两段。
几乎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一轮交手结束,双方各自后退数步,退到了安全的境地。
“Berserker怎么回事,感觉他的实力比刚才还要强了一截...”在从者面板下的曳翼可以轻松的承受住2颗粒子协同弹的负荷,但即便是在从者与粒子协同弹的双重加成之下面对八神庵,曳翼仍感觉到无比的吃力。
“不清楚,但本王猜测大概和在我等到来前他们所击杀的巨龙有关,刚才Caster的话语中也有些许暗示。”巴罗尔回答道,“他们现在的实力非常恐怖,不过与本王比起来仍然差了点,尤其是Rider。”
“该说真不愧是作为的弗莫尔族之王的母上大人吗...”曳翼低声说道,他看着眼前两骑身上泛着诡异红光的敌对从者,结合当前情况思考了起来,很快便有了主意,随即向身旁的巴罗尔提议道:“那么,我去想办法拖住Berserker,母上大人去快速解决掉Rider然后回来支援我,我们再合力干掉Berserker如何?”
“独自面对Berserker这太危险了,本王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去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巴罗尔想都没想,立刻摇头否决了这个主意。
“对方两骑从者我都不一定打得过,反正都是挨揍拖时间,倒不如让母上大人您去花更短的时间做掉更弱的对手....”曳翼尝试着说服巴罗尔,在曳翼看来这已经是目前为止获胜概率最高的战术,为了能让巴罗尔配合他甚至还编造了一个借口:“放心吧母上大人,我很耐活的,而且同样是玩火的,我没准还对火焰有些抗性呢?”
看着曳翼坚定的眼神,巴罗尔终于点了点头,“但,你要记得保护好自己,如果坚持不住了一定要喊本王回来帮忙!本王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倒下了...”
“嗯,我一定。”曳翼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拓拉也在和八神庵交流着对策。
八神庵虽然看上去仍处于血之暴动的状态,但似乎是因为魔龙之血的加持,竟也能正常开口与拓拉交流说话,“Rider,你现在状态怎么样了?”
拓拉回答道:“似乎是因为Lancer的那一刀加快了我吸收的速度,现在我的状态差不多回复到巅峰了,但胸口被Lancer留下的那一道划痕一直无法正常愈合,只是勉强止住了血。”
八神庵顿了顿,继续说道:“对方只剩下两人了,刚才几轮交手下来,那个Archer近战不精远程空枪,没什么威胁性,接下来只要能解决掉Lancer,我们就能拿下这场圣杯战争的胜利。”
拓拉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从那个Lancer的表现上,她似乎额外在意这个没什么用的Archer,那么只要把Archer当突破点打,Lancer护人心切很容易就会露出破绽,对了,我记得你的故事里,是有过参与弑神性质的事迹的吧?”
“大蛇么?我的一部分力量正是拜他所赐...”八神庵回忆起往事,缓缓说道:“封印他的行动我也确实有参与过,最后是和草薙京、神乐千鹤一起封印了他——等一下,你的意思是?”
拓拉点了点头。
“明白了。”八神庵随即答道。
战术交流完毕,拓拉向前走出一步,哼起了一首古老的歌谣。
“年轻的猎人踏上了征途
从梦里出发,去往黄金的彼岸”
拓拉就这么站着,头盔下的视线不知道望向何处,看上去毫无防备,破绽百出。
“直到黑夜将他的视野涂抹
直到古塔矗立在心头
直到毒参扼住朦胧的故土”
强大的魔力波动散发,黑雾涌现萦绕在拓拉身后。
“本王可没允许汝当着本王的面吟唱宝具!”巴罗尔长枪猛的延长,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高速刺向拓拉,试图打断他的吟唱。
“不会让你得逞的!”八神庵向前试图出手阻止巴罗尔的进攻。
但曳翼也很快动了起来,上前拦住了八神庵,“Berserker!你的对手是我!”
黑色的火焰与紫色的火焰相撞在一起,两方势头一时间竟不相上下。
没了阻拦,巴罗尔的长枪穿透了拓拉的身躯,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个大洞,好不容易止住的血从中渗出,但拓拉只是怔了怔,强忍着继续吟唱道:
“手持血亲之血染红的长戟
淹没在猩红的悲哀中
悲壮的歌声
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无数声音交织在拓拉耳边,不断的向他质问着:“你的可汗呢?让他上前来!”
“我的家人都死了,我的同族都迷失了...
可汗就在我的刀尖之上!”拓拉喃喃的回答那些声音,所有的质问也随之停止,他们在等待拓拉最后的答案。
“给本王住口!”巴罗尔猛的将长枪朝着一侧划过,拓拉一只手臂随即就被斩了下来。
但拓拉即便如此,仍然高举起他的手臂,接住半空中下落的长刀高声的唤出他的宝具。
“【我——就是自己的可汗!】”
黑雾之中悠扬的号角声被吹响,一面旗帜亮了起来,不断的挥舞着。
旗帜之下,则是无数的虚影,他们的双眼泛着红光,他们是被拓拉重现的往日的虚影,他们是一支军队,一个民族,一段历史,他们是——怯薛!
巴罗尔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触,在斩下拓拉的手臂之后长枪从上方落下,线路是先把拓拉的头劈成两半,然后是他的心脏。
但随着拓拉长刀向前一指,黑雾涌向整片战场,无数怯薛的虚影冲向前方,而拓拉也隐匿在黑雾之中,失去了踪迹。
“啧,还是给他开出来宝具了...但不要以为躲起来,本王就拿汝没办法了!”这必杀的一枪劈了个空,巴罗尔不悦,将长枪恢复回常态大小向前行走,如同一只捕食中的猛兽扫视眼前的一切,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只为寻找着猎物的踪迹。
巴罗尔在黑雾中不断的行走,期间虚影不停的冲击着巴罗尔,挥起武器在她身躯上不断的留下伤口,但这些对巴罗尔来说都无伤大雅,不过是一些小伤,在她邪王完美的肉体这下很快就会愈合。并且巴罗尔很急,她担心她若是处理拓拉慢了,曳翼就很可能会倒在八神庵的手下。
但巴罗尔的心越是急,越是难以找到拓拉的位置。
“冷静,巴罗尔,冷静...”巴罗尔停下来暗暗的告诫自己,“站在对面的角度思考,若是自己面对一个难以战胜的强敌和一个相对弱小的敌人,自己会怎么做?”
思路一旦打开,离答案就很近了。
巴罗尔在黑雾中回过头,远处数道死线交织在一起在黑雾中快速穿行着,看上去马上就要离开黑雾的影响范围,毫无疑问,那便是拓拉的踪迹。
“Rider,本王来杀你了!”巴罗尔提起枪,朝着拓拉的方向快速前进。
但巴罗尔没走几步,眼前又出现了几道死线。
“那个方向,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巴罗尔放弃了第一时间击杀拓拉,转而朝着曳翼的方向奔去。
“喝啊啊啊!”另一侧,八神庵面对曳翼几乎可以说是将他吊起来打,面板与近身格斗经验上的双重碾压让曳翼几乎还不了手,只能被一次又一次的揍趴在地上。
“不痛...不痒!Berserker你是没吃饭吗!没吃的话再吃我一枪!”曳翼已经不知道被放倒在地多少次了,但他每一次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尽管浑身上下被烧的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并且还痛的要死,但他相信巴罗尔很快就能干掉拓拉然后赶来支援,只要自己再稍微坚持一会......他也确实是在尽力的去做出一副“他确实如自己所说那般耐揍”的样子,而且通过以这以伤换伤的方式在八神庵身上留下了不少伤口。
“呵呵呵,明明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却还在嘴硬是吗?”八神庵看着眼前这个仍在逞强的曳翼不禁笑了,“那么下一招我看你还能不能撑得住?庆幸吧Archer!你那顽强的表现配得上这足以击败地球意志的一击!”
八神庵魔力爆发,在身前形成不断缩小的圆环与向外不断散发的光束,最终圆环在他双手中凝聚成球状渗入他的手掌,随后,八神庵向曳翼冲去。
曳翼不闪不躲,向八神庵举枪准备扣下扳机。
但就在曳翼将要迎接八神庵的宝具时,一柄长枪从他身旁穿过,巴罗尔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母,母上大人?!”曳翼对巴罗尔此时的出现感到意外,周围的黑雾还未散去,拓拉还未被击败,但巴罗尔却出现在了这个位置。
“本王说过,不想再看着汝倒下了,汝可是本王最宠爱的孩子啊。”巴罗尔说话时没有回头,手中长枪直指八神庵,只要八神庵再向前一步,长枪就会贯穿他的身躯。
而面对突然出现的巴罗尔,八神庵没有任何慌乱,而是径直的冲向巴罗尔的长枪,任凭长枪贯穿了他的身躯,他的表情有些许扭曲,剧烈的疼痛时刻向他传递死亡的气息,但他没有退却,甚至没有一丝的犹豫,迎着枪柄继续朝着巴罗尔靠近,随后一把掐住了巴罗尔的脖颈。
八神庵接下来将要释放的宝具,据说这是他曾在对决大蛇时被大蛇诱发了体内大蛇之血陷入暴走,本该进行无差别攻击的他,最终却凭借着个人强烈意志强行掌握回身体操控权向大蛇发起反抗时所使用的招式,曾被冠以过“梦月洗礼”的称呼的——
“【三神技之贰!】”
八神庵话音未落,苍焰从他的脚下升起,如同一道光炮一般同时朝着巴罗尔与他一并发动了打击!
“呃...”巴罗尔本想反抗,但在这对神特化的宝具,在这紫色苍焰的洗礼之下她的身体竟压制的无法动弹半分。
“动手吧Rider!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八神庵的身躯开始发散微粒,硬扛着巴罗尔这直刺向死点的一枪发动宝具耗尽了他几乎全部的体力,临近消散前,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朝着黑雾喊道。
Berserker——八神庵,完全退场确认!
黑雾中,拓拉的本体终于现身,但此刻的巴罗尔已经无力再去抵挡这一击,只能任凭拓拉将他的长刀深深的刺入她唯一的弱点——左眼。
恐惧在刀刃上爆发,彻底摧毁了这颗邪神之眼。
“为何这么做?你的魔眼,看不到未来吗?”拓拉虽然能稍微理解巴罗尔替曳翼挡下八神庵宝具的做法,但对巴罗尔魔眼的能力却了解的并不完全,据传说其邪神之眼是世间所有魔眼的起源,其能力不只可以看到死线和死点的直死之魔眼,未来视的效果自然也是包含在内。
而如果可以看到未来,那么为了保证己方的完全胜利,换他来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的。
“正是因为看到了未来,本王才会这么做...”巴罗尔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从战斗一开始,巴罗尔就通过她的魔眼看到了最后的结局。
但她也仅仅是看到了结局,而中间的过程她无法看到,她能做的只有尽自己的全力去照着结局的模样填补中间的空白。
“但是,凯尔特神话的邪神啊,你在黑雾中已经捕捉到了我,明明在那个时候可以杀了我吧?”拓拉问道。
“现在也不迟...”弱点受到重创,巴罗尔的身体濒临崩溃,靠着战斗续行带来的最后的毅力,巴罗尔拿起长枪刺向了拓拉。
对方邪神之眼已毁,这一枪对他不存在多少威胁,于是,拓拉任由巴罗尔这一枪刺入自己身躯,然后一刀刺向巴罗尔的心脏。
...
“曳翼,或许在汝心中,认本王作为母亲只是为了脱离一时的困境,亦或是想要为自己最终赢得圣杯战争增添几分胜算吧?
即便汝真的这么想的,即便汝真的只是想要利用本王,本王也不会怪汝哦。
本王对自己的孩子向来都是一视同仁,既然认汝做了孩子,那么本王就会以真心相待。
而汝对待本王所展现出来的态度,那一副关心本王的孝顺的样子,让本王真的感到很开心。
汝真的和恩雅很像呢。
汝知道吗,在本王眼中,本王看到了汝最后获胜的一幕。
只是那一幕里并没有本王的身影。
不过本王在汝认本王作为母亲的那一刻,就已经和胜利没什么两样了,毕竟本王的心愿是希望可以有个孩子,作为本王后代延续下去嘛。
为了所爱的孩子的存续,即便是牺牲自己,本王也愿意承受哦。
只是,在汝的眼中,本王这位母亲当的,还算合格吗?”
消散之际,巴罗尔转过头,将最后一缕留恋的目光落在了曳翼的身上。
Lancer——巴罗尔,完全退场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