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神色凝重地盯着卡克罗亚,卡克罗亚也同样神色严肃地回望着他。
“原来就是这个家伙在一直残害我们!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你这该死的家伙,把我父亲的命还回来!”
......
后面的一众血族民众都与这个所谓的 “真凶” 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他们双眼通红,眼中血丝密布,那原本红色的眼瞳仿佛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不少血族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孤星生吞活剥,好在卡克罗亚伸手阻拦,才暂时制止了他们冲动的行为。
“各位,这家伙的实力确实非同小可,我知道各位都对他怀恨在心,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在下帮你们抱了这深仇大恨吧。”
卡克罗亚昂首挺胸,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威风凛凛。
“卡克罗亚大人威武!”
“别让这小子死的太轻松!”
......
后面的血族们齐声呐喊,为卡克罗亚加油助威,声浪此起彼伏。
“事到如今,你这个幕后真凶不想说点什么吗?就这么一直沉默着?”
“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反正我现在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你还真是处心积虑呢,恐怕早就盯上我了吧。”
孤星心中明白,卡克罗亚设下诱饵,引诱自己露出人类形态,而他此前并不知道自己在血域一直以血族形态行动,由此推测卡克罗亚早就对自己有所图谋。
“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在为了血族的繁荣而战,斩杀你这个祸害大家的幕后真凶。”
“好一个贼喊捉贼。”
话不多说,卡克罗亚如一道红色闪电般朝着孤星猛冲过来,他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仿若化作了一把凌厉无比的红色利剑。
“卜星键——占星卜。”
孤星借助占星卜的力量瞬间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卡克罗亚扑了个空。但他立刻调整方向,再次朝孤星冲去,孤星则继续施展占星卜躲避,如此反复,直至来到一个空旷之地 —— 正是先前卡克罗亚演讲的高台。
两人各站高台一端,对峙而立。长时间的追逐让卡克罗亚气喘吁吁,孤星也消耗了不少魔力。
“你这家伙还口口声声说着要为血族着想,在那么狭窄的地方大打出手,伤到无辜的血族怎么办?”
“呵——当我有更重要的目标的时候,就难免会做出一些微不足道的牺牲。”
“你这家伙果然是丧心病狂,你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那还真是多谢夸奖呢,不过夸我可没有任何好处,如今的你已经站在了整个血族的对立面!”
说完,卡克罗亚伸出藏在背后一直在凝聚力量的手,只见阵阵殷红光芒汇聚,形成了一把锋利至极的利爪,朝着孤星狠狠抓来。
“夜星键——步夜舞!”
孤星一声低喝,一把精致无比的黑色长枪破风而出,与卡克罗亚的利爪碰撞在一起,刹那间,火花四溅。这把黑色长枪坚韧无比,始终保持着强大的力量向前冲刺,卡克罗亚眼中闪过一丝惊愕,赶忙扭身躲避。虽然躲过了步夜舞的攻击,但他的腹部还是被划开了一道不浅的伤口,利爪也在碰撞中破碎不堪。
“卡克罗亚大人!您没事吧。”
“怎么可能?卡克罗亚大人竟然受伤了。”
......
就在此时,那一大群血族民众也跟了过来。
“看来是我太过低估你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卡克罗亚冲着孤星说完后转身面向了那一大群血族民众。
“各位,我与这家伙激战许久,如今我们两个都是强弩之末,他已经没有还手的余地了,你们可以尽情地上来攻击他,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
可恶,这家伙又想利用民众,他知道我不会对这些无辜百姓动手,真是阴险至极!孤星心中暗骂。
就在血族民众蠢蠢欲动之际,现场突然升起无数淡蓝色的微粒,一股无形的强大威压瞬间笼罩全场,压制住了血族们躁动的情绪。蕾卡和弦月缓缓走上高台。
“是蕾卡大人和真祖大人!”
“好啊,这下这人类小子算是插翅难逃了!”
.......
当蕾卡和弦月走上高台后,台下顿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弄得这么热闹,干啥呢你们?蕾卡不是说过让所有血族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吗?”
弦月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却实实在在地在每一个血族脑海里回响,下方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报告真祖大人,我已经抓到了研发食鬼之咒祸害我族的真凶,他就是如今站在我对面的这个人类!”
卡克罗亚双手交叉在前,冲着弦月微微弯腰禀报道。
“你的证据呢?”
弦月扭过脑袋,只是简单地看了孤星一眼随即便对卡克罗亚反问道。
“他包庇逃出来的人类牲畜,运用食鬼之咒残杀了我们两名血卫,这些是所有血族有目共睹的。”
“......你们真的亲眼看到他使用食鬼之咒杀血卫了?”
“这........”
“哼,所以,你们没有亲眼看到,就仅凭眼前的场景就断定他是真凶?我何时教过你们如此草率地做决定了?”
弦月轻笑着质问卡克罗亚。
“我早就对食鬼之咒追查已久,我敢肯定就是食鬼之咒就是他研制出来的,这并非我一时的判断,而是长期调查的结果。”
“证据!别在我面前信口胡诌,这种话谁都会说,谁都可能被冤枉成凶手。”
“我没有留下证据,但他一个人类出现在血域,难道不奇怪吗?非我族者,其心必异。如今血族生死攸关,他一个人类莫名出现在这里,难道不蹊跷吗?”
“确实蹊跷,他作为人类本不该在此,但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嫌疑人。好了,这件事不用你管了,我会亲自审讯他。”
“真祖大人,您这是在袒护他吗?现在我们没有时间浪费了,每分每秒都有血族在死去,杀了这个人类,一切苦难都将结束,一了百了。就算杀错了,对我们血族来说,杀一个人类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血族已经等不及了。”
“在您复活之前,您就颁布那什么不知所谓的人血条约,这对整个血族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如今您又当着大家的面包庇一个擅自闯入血域的人类,希望您可以给我们一个解释。”
卡克罗亚挺直身子,向前一步,言辞犀利,步步紧逼。台下的血族们被他煽动起来,开始对真祖窃窃私语,蕾卡和孤星则满脸担忧地看着沉默不语的弦月。
“对呀,真祖大人迄今为止还没有告诉我们为什么要颁布那荒唐的人血条约,我已经好久没有吸过美味的人血了,只能一天天地去吃那毫无营养的血叶草。”
“真祖大人为什么不说话呢?难道真的被卡克罗亚大人猜对了?真祖大人真的在包比人类?”
台下一片哗然,麝凤不知所措,蓝发青年罕见地放下书本,皱着眉头紧盯着台上的孤星和弦月。
“真祖大人,我们是您忠实的臣民,对您绝对没有忤逆之心,只是希望您可以理性一些,为整个血族的兴衰做出正确的判断。非我族者,其心必异,这个人类今天必须要死!不管他是真凶还是嫌疑人,就单凭他是人类就不能活着站在这里,请您下令即刻处死他!”
卡克罗亚握紧拳头,继续向前一步,推波助澜道。
“处死他!处死他!”
“处死他!处死他!”
台下的血族民众在卡克罗亚的带动下,齐声呐喊,声浪震天,仿佛能让山岳崩塌、风云变色,整个泽牙城都似乎在这呐喊声中颤抖起来。
“放肆!”
弦月在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中,紧咬牙关,愤怒地握紧拳头,猛地一挥。刹那间,铺天盖地的威压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笼罩了整个泽牙城。
一时间,猩红色的魔能和血翼蝙蝠充斥着整个现场,所有血族瞬间感觉犹如一座座大山压在身上,纷纷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喘着粗气。就连身为血侍的卡克罗亚和蕾卡也未能幸免,这种无差别的血脉压制释放出来,让所有血族都认清了形势。
“弦月......别这样。”
一道哀伤且带着些许愧疚的声音从弦月身后传来,这声音轻柔得如同落在树叶上的羽毛或露珠。弦月心中的怒火顿时消散,心头猛地一颤。
她扭过脑袋,看到了孤星眼中蔚蓝的大海,反射的彩阳随着悲鸣的海鸥从中掠过,直入云中,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孤星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缓缓朝弦月抬起了一只手,当弦月把头扭过来的时候又缓缓地把手放下了。
弦月抿了抿嘴唇,长舒一口气,握紧的拳头松了松,威压的洪流直入银河,消失在天际,所有血族在威压消失的一瞬间都不停地大口呼吸着,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微风吹过一阵凉飕飕的。
“我活过了太长的岁月,我经历过的阴谋与惨案比你们看过的加起来都要多,很多事情绝非你们眼前见到的那样。关于人血合约、食鬼之咒我自有判断,在我下命令之前,如果有谁再敢蠢蠢欲动、妖言惑众,我定斩不赦!”
说着,弦月的手指用力一滑,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血色裂缝。场上没有谁再敢说哪怕一句话,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了,都给我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家里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擅自走出来!”
说完,所有血族民众都低着脑袋,蹑手蹑脚地走回了家中。
“你这次回来还真是给我带了一个‘惊喜’呢,卡克罗亚。”
待所有血族民众都离开这里,场上只剩下孤星、蕾卡和卡克罗亚的时候,弦月哼了一声说道。
“呵——我只是在尽心尽力地为血族着想,只不过方法在您的眼中看起来偏激了一点。您从始到终都在维护这个人类,该不会是和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吧?”
“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句毫无根据的污蔑之语我就可以把你的脑袋摘下来?”
弦月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还是要提醒您一句。血族与人类是根本不可能的!即便你身为血族高高在上的真祖也绝对无法违抗这一真理,同种之间尚且背叛,异种之间想要真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所谓的真正的爱情,都不过是一群卑劣苟且之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把戏罢了!”
“你是没听清我刚才说的话吗?啊?卡克罗亚。”
弦月虚空一握,抓起卡克罗亚的脖子,将他给提了起来。卡克罗亚吃力地用双手抓着脖子上那看不见的无形枷锁,腿在下面左右摇摆,不停挣扎。
“弦月,能让我问他几句话吗?”
弦月看到孤星上前,松开了握住的手,卡克罗亚也因此得以挣脱,摔在地上摸着脖子不停地咳嗽。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陷害我?”
“陷害你?谁会陷害你?我只是在帮整个血族抓食鬼之咒的真凶罢了。”
“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我迄今为止说的一切都是实话啊。”
“他这样一直装傻充愣......看来从他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孤星叹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弦月闭上双眼,手上结着咒术,不一会儿一道道深黑色的冰冷锁链破空而起,将卡克罗亚死死缠住。
“蕾卡,将他押下去,继续实行你的计划。等莱娜回来,你们一起去审问他。”
“是了。”
“你已经走火入魔太久了,辞弦月!”
在卡克罗亚经过弦月身边的时候,他幽幽说道。
在蕾卡把卡克罗亚押走之后,场上只剩下了弦月和孤星两人。
“......”
“......”
“弦月,对——”
“你不用道歉。”
“......”
“是我不好,刚来血域没好好招待你,还让你遇上了这样的麻烦,蒙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我这个招待客人的做的还真是差劲呢。”
弦月强颜欢笑着,身子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有些心不在焉。
“不是你的错,这都是造化弄人。这场阴谋闹剧已经结束了,当下首要关注的还是食鬼之咒的问题,我觉得走访——”
“别走!”
孤星话还没说完,弦月突然瞪大双眼,情绪激动地向前一步,紧紧抓住孤星的手,仿佛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那个,抱歉,我最近状态有点不太好,你接着说。”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弦月红着脸松开了握住孤星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没事,那......我接着说了啊。我觉得我们可以去走访一些血族民众,单纯地靠铭音石来传递信息,效率也不太高,而且也不太真实可靠,并且......”
孤星向弦月阐述了自己对于食鬼之咒全面的见解。
“嗯,那就这样吧,都听你的。”
之后,两人返回了枫岚花庭,这场闹剧终于平息,但它的影响却并未就此消散。尽管弦月下令禁止当时在场的血族外出,但仍有叛逆者存在。血族真祖无端偏袒人类的消息不胫而走、甚嚣尘上,闹得沸沸扬扬,使得自人血合约颁布以来真祖的威望再次受到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