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渐逝,黎明曙光初现,晨曦如轻纱般温柔地洒落于码头之上,仿若为这即将忙碌起来的世界轻轻揭开了一层朦胧的帷幕。极目远眺,远处的海平面与天空在微芒中相互交融,晕染出一片幽邃而宁谧的湛蓝。几缕淡金色的晨辉穿透云层,于海平面上精心勾勒出粼粼波光,恰似细碎的金箔在水面上欢快跳跃、熠熠生辉。
一位身披白色斗篷的女孩缓缓止住脚步,轻轻摘下兜帽,微微仰起头,双眸轻眯,朝着那无边无垠的海面投去匆匆一瞥。随后,她未作丝毫停留,重新戴上兜帽,毅然迎着清晨那凛冽刺骨的海风继续前行。
在码头的船员招募办公室内,审核员正从惺忪的睡梦中渐渐苏醒。此时,一位不同寻常的应试者悄然映入他的眼帘 —— 娇小的身躯被一袭白色斗篷紧紧裹住,大大的兜帽巧妙地遮蔽了她的面容,她迈着轻盈如燕的步伐,在这凌晨的码头中现身。
这位特殊的来客令审核员瞬间睡意全无,困意仿若被一阵清风驱散得无影无踪,而心头却不由自主地一紧。只因破界影响,如今的海里涌现出诸多奇异诡谲的生物。它们中有的衍生出特殊的器官,变得愈发残暴凶悍、强大无匹;有的觉醒了神秘莫测的技能,令人难以捉摸、心生寒意;更有甚者幻化成人类模样,学会人类语言,趁着黑暗尚未完全褪去的黎明时分悄然上岸,而后……
更可怕的是,现在这家伙裹着一身白衣,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人。有可能是一个长着人腿,但是有着鱼类上身的怪物,也有可能.......未知的可怕顿时笼罩住了审核员。
看着朝自己越走越近的女孩,审核员双眼颤抖,起身就要逃跑,可是他的双腿早已瘫软,直接摔倒在了凳子旁边。
“啊——你别过来!”
审核员下意识地朝女孩大喊道。
时间缓缓流逝,审核员感觉到自己竟然毫发无伤,于是鼓起勇气扭过脑袋看向女孩,发现她好像真的听自己的话停在了原地。
“那个......您没事吧?”
不久,一道空灵幼嫩的女声传出,这方才使得审核员颤抖的心短暂的平息下来。
“你......你是人是鬼?”
审核员一手抓住桌角,努力撑起身子,声音颤抖地问道。
“我?我当然是人了啊,您可真没礼貌,哪有一上来就说人女孩子是人是鬼的。”
女孩说着摘下了兜帽,露出了那银蓝色的长发和冰清玉洁的面庞,嘟着嘴双手叉腰道。
“啊?这......抱歉,最近诡异传说听的太多了,主要是姑娘裹得严严实实的,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审核员深吸一口气,缓慢坐到椅子上,道歉道。
“真是的,你们......在招收船员对吗?”
女孩没有过多废话,直接走上前,一把把招聘的单子拍到了桌子上,如此霸气的动作配上那张幼嫩的脸蛋倒显得十分可爱。
“没错,您先出示一下证件,以及自我介绍一下。”
审核员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端起水杯猛灌一口,挺直身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先问一下,你们......两仪死江走吗?”
女孩看着审核员眼珠一转,试探性地问道。
“哈?您说啥?”
审核员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得极大,满脸尽是难以置信之色,还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再次询问。
“就.....两仪死江走吗?”
这次,女孩明显没有了底气,侧过脑袋断断续续地说道。
两仪死江,听辰星说这地方有个两仪之眼,从那里可以到达另一个世界。但是.....两仪死江,光听名字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您是认真的吗?两仪死江......这真的走不了,我们此次行船路过的时候也只敢在它的边缘二十海里走。而且,单子上不是写明了我们的航程吗?”
“啊?没仔细看,那你知道哪里有去两仪死江的船吗?”
“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别想不开,生活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想满足好奇心的话也要理清界限,有些地方去得了,有些地方去不了。”
“哎呀,我真的有要事要去那里,我早就想好了,您直接告诉我哪里有去两仪死江的船就好了。”
“哪里都没有。”
“......”
“去两仪死江无疑是去地府,那里早就被化为航海的禁区了,没有任何一只船队敢去。”
“可是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既然您不能告诉我哪里有船可以去,那您能给我分享点关于两仪死江的情报吗?”
“你连那里的情报都没打探清楚你就敢去?姑娘,你真的.......算了,我告诉你吧,早点把这个危险的念头打消掉。两仪死江是世界海洋里最危险的一片海域,不仅天气恶劣多变,而且还有无数海怪肆虐,那里的水诡异地被一道线分成了两部分,就像是被一刀切开一样,一边的水极其严寒刺骨,另一边的水炽热难耐,两边互不相容。”
“.......”
女孩低下脑袋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姑娘?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一句。在这个世上,只有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得不去的理由,那些你在乎的人也只是你人生的过客,并不是说没有她你的生活就过不下去了,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你......失恋了?”
“.......”
女孩看到审核员一脸无语且幽怨地盯着他,仿佛下一刻就会暴走一般。
“那个,您接着忙,我先走了。”
女孩说完快速离开了这里,留下孑然一身的审核员独自叹息。
两仪死江,果真是世界上最为危险的海域。女孩并未全然相信审核员的话语,此后辗转于多个码头、船队逐一询问。如此这般忙碌了整整一个星期,却惊觉果然没有一支船队愿意前往两仪死江。态度较好的会如最初的审核员那般好言相劝,让自己莫要冲动;态度恶劣的则以为自己是故意寻衅滋事,直接便是恶语相向、骂骂咧咧,女孩只能无奈离开。
俗话说的坏,病急乱投医,穷途末路的女孩甚至找上了海边的渔夫。
“大爷,两仪死江走吗?报酬管够。”
“两什么江?”
“两仪死江。”
“什么死江?”
“......两仪死江。”
“晾衣四江?这里风大,可不能晾衣服,来阵风再给你刮跑了。”
“......”
大爷再一转头,女孩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昏时分,柔和的夕阳余晖洒落在沙滩之上,女孩小嘴微嘟,满脸愁绪地在沙滩上缓缓踱步。行至疲惫,她寻得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坐下,双腿并拢,双手托腮,眼眸中满是渴望与期待,遥遥眺望那似乎遥不可及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