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雨虽过而天未晴,清新的空气满载泥土的气息,空天一色,澄净而明洁如鉴。
“咚咚——”
静谧祥和的早晨,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女孩安详的美梦。
“卡儿——起床吃饭啦——咚咚咚——”
“来啦——等等........不对!您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女孩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赶忙睁大双眼,火速穿好衣服打开房门,看到纽拉满脸笑容的看着她。
“没办法,晚上睡不着,早上也没啥困意,只能先起来了。”
“哎呀——这可不能胡闹,快点,您赶快躺回去歇着,家务啥的我来做就好了。”
女孩双手抓住纽拉胳膊让她转了个身,随后推着她的后背就往房间里赶。
“卡儿,别闹了,饭都做好了,先吃了饭再说别的事。”
纽拉转过身来揉了揉女孩的小脑瓜。
“哎呀,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倒是您跟个小孩一样胡闹,不知道自己身体啥状况吗?您现在感觉很好,但这一切良好的感觉都是虚假的,它很邪恶,它在欺骗你,厝火积薪。您难道没听说过密云不雨,真正的阴谋悄无声息,真正的病魔也隐而不发吗?”
女孩缩了缩脖子,双手伸到胸前握在一起又缓缓分开,视线随着指尖游离,一脸神神秘秘的表情。
“可是一直躺着也未必比现在好呀,我多运动运动不也算调养身体吗?”
纽拉轻声一笑,无奈耸耸肩。
“啊这.........那您要向我保证别逞强,如果哪里不舒服了赶快去休息。”
女孩抬起头,劝诫道。
“好好好,快吃饭吧。”
女孩坳不过,只得先去洗漱,随后乖乖坐到椅子上开始吃饭。
“嗯?您不吃饭干看着我干啥?”
吃了一小会儿,女孩抬头看到纽拉双手拄着腮弯着眼睛看着女孩,看的她略微有些不自在终于忍不住出声。
“我在想象你吃饭的样子,听这声音一定像只小松鼠一样可爱极了。”
“哎呀,您别打趣我了,好好吃饭,跟个小孩子一样。”
“呵呵——那不如我们来玩过家家?你来母亲,我当女儿?”
纽拉眼珠转了又转,对着女孩坏笑道。
“啊?等等,你说啥?”
女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骤紧眉头满脸疑惑地看着纽拉。
“我说你来当母亲,当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母亲,是照顾人的母亲。如今咱双目失明,只能拜托女儿来照顾了,我也终于可以放下母亲的架子和责任好好地开心开心了。”
“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嘛。”
“所以我才说你来当母亲啊。”
“我.......等等........不对,总感觉哪里不太对;,怎么有一种大型家庭伦理小说的感觉?您.......您是不是昨晚受到了什么刺激?”
女孩皱着眉头向前探过身子,伸出小手轻轻触碰纽拉的脑门。
“没有啊,我还是我。”
“那您怎么突然提这个呀?按照正常家庭关系来说幼时父母照顾儿女,父母年老后儿女照顾父母约定俗成,怎么到您这里这伦理就全乱啦?”
“嘿嘿,我这不是返璞归真吗?人一旦到了这个年纪难免经常回忆过去,按照你我的关系总不能过家家喊妈妈和儿子吧?”
“似乎也可以.......”
“嗯?”
“我是说您想过家家的这个想法似乎也合理。当心灵回到起点时,它已在过程中有了新的觉悟。当然您想出这个惊为天人、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甚至让五年级的小学生听了都拍案叫绝的想法肯定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我们先不考虑这另类的称呼关系,具体的行动流程是个如何呢?”
女孩故作深沉地微低脑瓜,单手捏着下巴,言语深邃。
“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纽拉看着女孩这高深莫测的样子轻笑出声。
“一切玩笑里都有认真的成分,毕竟人不可能想象出大脑里原本不存在的东西,所以它可以作为打开您内心世界的一扇窗,这很有意义。”
“既然如此,那你通过这扇窗了解到了什么呢?”
“您怀念过去。”
“嗯,然后呢?”
“没了。”
“........这跟啥也没说有区别吗?”
“其实很多时候没说也代表说了。”
“别和母亲打哑谜哦,我可听不懂,你说的再直白一些。”
“您的思绪很复杂,有正有负,盘根错结,我无法给出定论。”
“.......卡儿真是的,就吊着母亲。好了,我先去刷锅了。”
“锅留给我刷就好了,您现在需要做的事是回——”
女孩还没说完,纽拉兵贵神速,已经离开她的视线到达了厨房。
“算了,等刷完锅您就去休息啊。”
女孩长叹一声,对着厨房里喊道。
“知道了。哦,对了,卡儿,你去外面帮我看看我养的花,我看不到它们是啥样子,你顺带着帮我给她们浇点水——”
“刚下完雨,再浇水您是要把它们涝死吗?”
“瞧我这记性,糊涂了,总之你帮我去看看。”
“行吧,您刷完锅一定要记得回房间休息啊。”
“嗯。”
女孩打开门来到院子里,雨后清新润泽的空气扑面而来,神清气爽、沁人心脾,好不痛快。她来到那几盆植株面前微微俯身观察,女孩没怎么种过花,不知道情况咋样,只能看出来当下它开的似乎还不错。
苍黑的泥土禁锢在与它相去甚远的精致花盆内,伛偻在荒秽的角落里,卑怯而孤寂。此时的天空正阴郁,白昼的寂寥一度媲美夜晚的窒息,没有色彩,没有生命的消息。
这朵花却于此时骤然绽放,推开潮湿的泥土,逝去粘腻的灰尘,在叶片上流下露水的眼泪。她睁开纯真的双眼直面女孩,直面世界。女孩紧盯着她的双眼,思绪几被拉进花朵的世界,她在花蕊之下朦胧地看到打着伞欢快转圈的少女,淅淅沥沥的小雨丝丝落到伞面又被旋开绽出一朵朵细腻精致的水花。
“卡儿?”
女孩回过神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皙骨感的手掌,它正在自己面前上下挥动。
“额?”
女孩眨了眨眼,赶忙左右摇头把理智找回来。
“是母亲养的花太好看,把你给看呆过去了吗?”
纽拉一只手搭在女孩肩膀上,开玩笑道。
“没,是因为雨后花瓣上沾了些露水,我看着露水上面映射出来的绝美脸庞呆了过去。”
“臭美。”
纽拉轻笑着捏了捏女孩的脸蛋。
“哎,本来就是嘛。”
“看样子我的花似乎活得还不错。”
“您要摸摸看吗?”
“.......不了。”
“嗯?”
“多一份链接便多一份情感,依我如今的身体状况享受不了这样的奢侈。”
“为了避免结束避免一切的开始吗?因噎废食的话........我可不敢苟同哦。”
“.......”
“如若经历止于苦痛,肇始的持续又是为何?慈爱的母亲不会因孩童的牵绊放弃生育而失去欢喜与痛苦的权利,热恋的情人也不会被命中注定的分离蒙住双眼沉于苦痛,您的花儿同样渴求着与您的触碰,她也早已做好承担一切的准备,无所谓终局,哪怕相拥只一许,惟此时此刻,一切皆触手可及。”
“........你这丫头,现在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真是的,母亲都说不过你了。”
“嘿嘿——”
“如果放在小时候我说出了这些话你肯定会抱住我的大腿和我撒娇‘就碰一碰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您就别打趣我了,快点来吧,我估计她也早就等不及了。”
纽拉在女孩的牵引下对着花朵伸出了手指,清凉细腻的触感瞬间浸染指腹,尽情散播那无穷的清新与活力。
“很舒服吧。”
女孩轻笑着用肩膀碰了碰纽拉。
“确实呢。”
“舒服的话就多摸一会儿,等她什么时候说不再停下。”
“你呀。”
时间静止于此刻,纽拉惬意的抚摸着花儿,女孩也开心地在一旁看着,花儿也很乐意,或许。
“卡儿,你看,太阳出来了。”
纽拉感受着铺面而来的温暖,抬起脑袋看向天边撕裂乌云的白色霞光,女孩也对着它投过了目光。温暖的太阳照耀着依偎在花前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