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
尖锐的哨声像一道惊雷划破晨雾，刚洗漱完毕的众人瞬间绷紧神经，拎着衣角快步冲向操场中央，片刻间便排成几列整齐的队伍，晨光掠过他们略带倦意却强打精神的脸。
“报数——”
莹心含着银哨，右手高高举过头顶，掌心朝前下压，声音清亮如钟。她站在队伍前方，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扫过队列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1！2！3！4！.......”
此起彼伏的报数声在操场上回荡，节奏渐渐从杂乱变得齐整。
“看起来有模有样的，真不知道莹姐要怎么训他们，嘿嘿——”
“这下有的玩了。”
树荫下的石阶上，帕肴和女孩并排坐着，双手托着下巴，手肘撑在膝盖上。
“给我全部站好！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双腿绷直，大臂夹紧，不要让我给你们扒拉开！”
“你！干什么呢！不知道动要打报告吗？出列！俯卧撑五十——”
莹心板着脸，拿着一根粗大的木棍在队列里穿来穿去，一双锐利的鹰眼明察秋毫，任何过大的动作都逃不过她的视线，叫喊声气势磅礴，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
不仅如此，她玩的还特别阴——悄无声息地探到他们身后用力把他们的胳膊扒拉开；刚扒拉完走过去没几步又迅速撤回来再扒拉一次，甚至还能梅开三弄，
“唔——好可怕。”
帕肴见此已经有些瑟瑟发抖了，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
“咎由自取的，不用怜惜。你想想，这些想要加入煞灵域征战寰宇之空的人将来可是要摧毁聚梦司的，对这些敌人不必手下留情。”
“也是，这么看莹姐还是手软了........不行，我也去出出气，就把之前聚梦司所遭受的悲剧往他们身上倾泻一番。”
帕肴眼睛一亮，嘟着嘴搓了搓手心，先前的怯懦瞬间被愤愤取代，她迅速起身朝着莹心跑去。
“这家伙........嗯？唉？月霜，你一直在看着我吗？”
女孩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想收回目光，却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扭头望去，只见月霜就站在不远处的槐树下，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没错。”
月霜走上前，晨光透过槐树叶，在她发间落下点点碎金，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柔和。
“这样啊。嗯——你感觉莹心这给他们的训练如何？”
女孩点了点头，试图打破这略显安静的氛围，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折腾新兵的莹心。
“挺不错的。”
月霜的目光扫过队列，又落回女孩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感觉你自从离开碎冥之境后变得有点........沉默寡言？和我最开始见你时有些大相径庭。”
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试探着问道。
“呵呵——那是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啊，尽情抒发自己的心情。但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长，我已经越发能够感觉到这份链接的疯狂，甚至已经达到了可怕的程度，为了抑制这种放肆，我只能约束自己。”
月霜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深知湖水的泛滥，所以明晰阻隔与收敛，但更好的方式应该是疏导与平衡。”
月霜前一秒还在叹气，后面就瞬间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地感受着这份冰凉的拥抱——女孩轻闭双眼，将她抱住。
“！松.......松一点，抱太紧了，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女孩刚才还沉浸在劝导月霜的柔光中，突然感觉身体被紧紧束缚，压迫的胸腔甚至都有点喘不过来气，她赶忙摇晃着双腿求救道。
“啊？抱歉，你这样太犯规了，让我一时有点没收住。”
月霜赶忙松了松，狡黠地吐了吐舌头，卖了个萌。
“真是的，把握点分寸。”
“知道啦，嘿嘿——那.......我们继续？”
“........真拿你没办法。”
女孩抚额摇了摇头，无奈又宠溺地张开双臂。
夕阳渐渐沉向地平线，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操场上的魔鬼训练终于落下帷幕。帕肴和莹心回来找女孩时满脸的汗水与快意，累并快乐着，看起来非常充实。那群被训练的家伙亦是如此，虽然累的几近瘫废，但是他们的身体和毅力都得到了极大的锻炼，这都能忍下去你将来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哈——还真是个体力活，要不是我眼尖，那几个就让他蒙混过去了，真是感觉成就感满满呢。”
“确实，这么一看，夕阳无限好啊——以前我怎么没发现落日是如此的漂亮呢？”
莹心和帕肴洗了把脸，愉快地感慨道。
“没错，我也感觉今天的落日很美，心情很舒畅呢。”
月霜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她抬手撩开被汗水打湿的额发，手腕轻扬，发丝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整个人透着一股英姿风发的劲儿。
“哎？莹心，下午那会儿你们那儿发生啥事了，那么吵？”
女孩笑着走上前，转移话题问道。
“有几个新兵蛋子耐力不行，不服气，还想和我们决斗，稍微收拾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
莹心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额——你们这么训，那尖下巴哥不说你们吗？”
“做做样子呗——他来的时候温柔点，走了继续。”
莹心挑了挑眉，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嘿嘿——白姐，你有所不知，莹姐坏得很，哈哈——她叫我从后面走过去，脚步声弄得明显一点，然后她故意大声喊叫把我说成那尖下巴哥，果不其然，人群里面马上就有刺头出来鸣冤了，但是这一切都不过是莹姐的圈套罢了，那哥们的下场，啧啧——别提有多惨了，我看到解散后他都是被人抬着回去的。”
帕肴大笑着上前和女孩吐露莹心的坏心眼。
“没错，如此反复几次，就再也没有人注意尖下巴哥来不来了。”
莹心接着帕肴的话补充道，满脸的自信不疑与意犹未尽
“摊上你这么个教官，他们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女孩摇了摇头，语气里却带着几分赞叹 —— 莹心看似折腾，实则把人心拿捏得死死的。
“我哪有那么可怕？为了防止他们狗急跳墙，我还给他们画了不少大饼呢——咱们这一方队一开始就被计都大人寄以厚望，所以训练才要严格一点，只要坚持过这几天，以后就是尽享荣华富贵。”
莹心笑着反驳，随即又露出一副 “老谋深算” 的样子。
“对对对——我记得莹姐刚说完，里面有不少想要当场退出的当即就犹豫着待了下来。”
帕肴连忙点头，补充道。
“呵呵——绝望之人心如死灰，无论如何摆弄都差些意思。相反，那些对未来还有期望，内心还有动力的家伙折磨起来才有意思，而且越是走得远他们便越不容易放弃，不用我动嘴，他们自己就会催眠自己——末路之难，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如果现在放弃，那之前的努力又算得上什么？”
莹心轻笑一声，张开手掌对准天边的落日，阳光从指缝间洒落，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洞悉人心的从容。
“还好莹姐在我们这边，要不然........啧啧——不敢想。”
帕肴听得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怕地看了莹心一眼。
“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我的魔爪，你这小帕肴整天和我作对，我不说话你不说话，我一说话你就和我唱反调，你这满脑子都是食物的馋猫已经不是人了，等我找个机会就把你给卖了。”
莹心突然瞪大双眼，故意呲着牙，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啊——白姐，月霜大人救命。”
帕肴吓得转身就跑，躲到月霜身后，又紧紧抱住女孩的胳膊，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女孩、月霜和莹心对视一眼，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随着夜色慢慢笼罩大地，这场充满欢声笑语的闲聊渐渐落下帷幕，一天的疲惫与忙碌，也在这温馨的氛围中，悄然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