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市集角落的占卜摊前突然闯来几人。他们生得一身小麦色肌肤,肌理贲张,身上只裹着粗硬的兽皮与泛黄的羊毛毯,裸露的臂膀上还留着深浅不一的刀疤,一看便是常年在野外奔波的彪悍之辈。为首的女子性子更烈,大步流星冲到摊前,嗓门又亮又冲,带着股不容置疑的蛮横。
“喂——你就是那个什么神算?既然如此,那我问你!你怎么看待祥龙帝国与伏休的战争。”
这话一出口,周围原本围着求签问卜的人群顿时炸了锅。有人悄悄往后缩了缩,有人交头接耳,目光里满是探究与忌惮 —— 祥龙帝国与伏休的战事是当今最敏感的话题,寻常百姓连议论都不敢高声,这伙人竟当着神算的面直接发问,实在大胆。
“呵——倒忘了这事儿了,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吧。”
旁边一个络腮胡大汉凑到女子耳边,压低声音嘀咕了两句,大抵是提醒她莫要惹事。可女子听完只撇了撇嘴,从怀里摸出几枚碎银。
“猎火涂炭,幕居叵测,早日收兵为好。”
摊位后,身着素色长衫的孤星指尖捻着一枚铜钱,抬眸淡淡道。
“呵——我当你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道理,原来不过是些陈词滥调!妥妥的江湖骗子,真没想到竟能骗这么多人信你!”
女子听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肩膀一耸,转头对着身后的人群扬声起哄,试图煽动众人。
“咱最好还是别声势——”
络腮胡大汉见势头不对,赶紧上前想拉劝,语气里带着几分慌乱。
“一个臭骗子而已,有什么大碍!”
眼见着女子抬腿就要踢翻摊位,旁边的大汉赶忙上前劝解道,可是女子仍旧一意孤行,推开大汉提腿便朝着摊位踢去。
“这........”
可就在女子的脚还悬在半空,离摊位不过寸许时,她突然身子一僵,随即脸色骤然惨白——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撞向她的小腹,力道之重,让她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便像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
身后的人群见状,慌忙向两侧躲闪,留出一片空地。女子嘭的一声重重砸在青石板上,尘土四溅,她蜷缩着身子,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疼得浑身发抖。她的同伴们见状,赶忙冲过去搀扶,脸上又惊又怒,却不敢多言。
“好——”
很快,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紧接着一群人跟着附和起来,没过几秒便人声鼎沸。那几个过去接应的大汉也贼憋屈,时不时的就有人过来踹一脚,他们似乎有些掣肘敢怒不敢言,快速抬着女子离开了现场。
就此,孤星日复一日的在这里为人们占卜,名声也越来越大,终于——一群披坚执锐的士兵骑着马匹来到了这里,前来邀请孤星进入皇宫,皇帝召见他。
“终于引起皇帝注意了,呵呵——”
孤星闻言,指尖的动作微顿,他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只有几不可闻的轻笑从嘴角溢出。
“你就是近来在民间声名鹊起的神算?”
随士兵们入宫后,孤星被引至巍峨的大殿。殿上龙椅端坐的皇帝,身着明黄色龙袍,面容威严,见他进来,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与好奇。
“正是在下。”
孤星微微躬身,语气平静。
“哈哈——先生真是少年大才,日后不可估量啊。”
皇帝突然爽朗大笑,对着孤星伸出大拇指,语气里满是赞赏。
“陛下谬赞了。”
孤星依旧谦谨。
“不必过谦,先生既知天命,可否给寡人露两手,让我也开开眼界!”
皇帝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您昨日与辛丞相斗蛐蛐连胜十局,将他对的毫无还手之力。”
孤星抬眸,淡淡道。
“这.........果然神机妙算!厉害!”
皇帝瞳孔微缩,脸上的笑意更浓,连连赞叹。
“那我便直入正题吧——寡人有些疑惑想要请教先生,为何我屡拨军款,还是被伏休打得节节败退!是如山将军懈怠、贪污还是说他治下的士兵散漫、怠惰呢?”
笑过之后,皇帝收敛神色,语气变得严肃,说罢,他捋了捋颔下的长胡,言语间不怒自威,带着帝王的威压。
“呵呵——皆非如此,先战不捷在于天时,猛龙突袭,势在肇始,后劲缺乏,终必惨败!”
孤星的目光扫过殿侧站立的两位大臣——一人面色凝重,一人眼神闪烁,恰好与他的目光对上,两人皆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孤星收回目光,悠悠开口。
“原来如此,那便再给他些许时日。还有——先生既知天命,识星卦,可有延年益寿、长生不老之术?”
他顿了顿,目光又变得热切起来,向前倾了倾身子。
“自然,但........此举绝非易事,我需要两样宝物辅佐。”
孤星闻言,神色一正,他缓缓低下头,伸出两根手指,语气郑重。
“是何宝物先生直说便是,我自倾举国之力找寻。”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狂喜,痛快地挥了挥手,催促道。
“呵呵——其一便是一块紫红色的宝石,它自然散发着天蓝色的柔光;其二便是一把滴血的发簪。唯此二物方能长生不老。”
孤星抬眸,语气冷静而清晰。
“宝石?滴血的........发簪?先生要这两样宝物是有何——”
皇帝喃喃重复着,眉头微蹙,疑惑道。
“天机不可泄漏,否则必遗后患!”
孤星做出一副严肃的面容,及时打断了皇帝的话,皇帝听完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先生治在乡下,可解几人困惑,但始终捉襟见肘;不如留在皇宫,或出时间辅我国事,可造福苍生——我也好保护先生安全,赐您封地,安详一方。”
沉吟片刻,皇帝又道。
“算了吧,人微言轻、难举大事啊——”
孤星闻言,却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落寞。
“哎——先生别走,寡人自有办法。自即日起,凡先生所至,如朕亲临!”
见孤星要走,皇帝顿时急了,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对着他挥手。
“这........皇上,似乎不太妥当,先生虽有卜算之才,却无官职在身,若赐如此大全,恐会引起朝野非议,还请陛下三思。”
殿侧一名白须大臣赶忙上前,躬身劝谏。
“如有不妥,尔等自可向我禀报。先生卜卦万事,欲救黎明苍生必拥务实之权,谁还有异议!”
话音落下,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皆面露难色,却无人敢再开口反驳 —— 皇帝心意已决,此刻触怒龙颜,绝非明智之举。
“好,既然如此,就请先生随使者前往驻地吧——”
皇帝见无人反对,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手一挥。
“先生,请随我等移步。”
很快,两名身着锦服的使者上前,对着孤星躬身。
“谢陛下。”
孤星对着皇帝微微鞠躬,说罢,便转身跟着使者离开了大殿。
龙椅上的皇帝望着他的背影,满脸惬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得此奇人,日后定能助自己稳固江山、实现长生。
可殿两侧的大臣们,却个个面色肃穆,眼神复杂。有人低头沉思,有人悄悄交换眼神,心中皆打着各自的小算盘——这突然出现的 “神算”,究竟是福是祸,谁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