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一次到了午夜,整个训练营里整个都静悄悄,和白天那热火朝天的景象截然不同,但打呼噜放屁磨牙的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连绵不绝。
“你怎么还没睡?”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
“你不是也没睡?”另一个声音反问道。
“我是在做祷告,父亲每天都要在午夜祷告,说这样神灵才听得见,你为什么不睡?不会是在想什么人吧?”
“才~才不是呢!,主要是外面有奇怪的声音,感觉像是弯弓射箭的声音,你没听见吗?”
“噢?你说那个,当然听见了呀,不过早习惯了,那是克萝尔在练习射箭吧,没想到你耳朵还挺灵,真是……”
“克萝尔!怎么会?她不都是狩猎队长了吗?为什么还要训练到这么晚?猎头不是说最好的练习是实战吗?她几乎天天实战,凭什么还需要拿那些没有生命的破靶子做练习?”晨祎激动地从草席上坐了起来,现在一听到克萝尔的名字就精神。
“这~你也别激动,她是一位出色的猎人不错,但她只负责指挥,在打猎的时候她从来不去真正拈弓搭箭的。”
“为什么呢?”
“因为她不知什么时候中了一个对于猎人而言几乎致命的诅咒,那就100%不可能射中目标。”
“什么?不可能吧!不能射中目标,那射箭有什么用?”晨祎的声音惊讶的几乎是叫出来的。
“嘘…你小声点,大家还在睡觉呢!我没骗你,她真的是一箭都射不中的那种,从她第一次拉开弓弦射箭以来,一次都没有命中过她瞄准的目标,虽然她从小就接受猎头的专业培养,狩猎理论知识很出色,身体素质也好,但实战方面至今毫无建树,这从她那洁白干净的皮肤就能看出来。”
“那她就一个猎物都没打到过吗?”
“额…也不是一个都没有,我们这里的传统就是每当你打到一个猎物,就可以在身上纹一个图腾,然后再把猎物的獠牙拔下来钻个洞,穿成牙骨项链挂在身上,来彰显你的优秀战绩。”
“噢!说来是的,刚才狩猎队伍一行人中,好像除了她身上干干净净的,其他人身上都纹的花里胡哨,不过好像也不是一个纹身也没有,她的右胳臂上好像有一小块纹身,而且脖子上有好大一串的牙骨项链呢!”
“你观察的还真是仔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有些图谋不轨了,她确实是打到过一只猎物,不过也是阴差阳错,好像是她6岁那年本来要练习射箭,瞄准的是面前的苹果,一手滑不小心射中了正好从一旁飞过的飞鸟,于是那就是她的第一个用弓箭打到的猎物,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个,听说知道了这个消息,全村人都去祝贺了呢!还请最好的纹身师傅给她纹了身,不过因为是小型猎物,有规定只能纹小小一块,猎物越大,纹的身就越大,还有她的那一串牙骨项链,那其实并不是她的,而是她母亲遗留给她的,作为纪念和祝福,她就一直带在身上,她真的很努力…只是…”
“原来如此,不过我到是希望她以后也别打到猎物,不然在那么洁白的身上纹上一堆花花绿绿的古怪图腾可真是大跌眼镜。”
“你懂什么?你这审美也真是的…能在身上纹满图腾是多么荣耀和帅的事情呀,以后我一定要成为一个浑身图腾的男子汉,这样就会有好多好多女孩都崇拜我,说不定还要和我结婚呢!”
“切…”
就在两人还打算接着争论纹身美与丑的事情时,账外突然传来一个如同严寒冬日里铁锤猛击冰面的严肃声音。
虽然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音量控制的相当好,不大不小,不会把睡着的人吵醒,也能让醒着的人听见,但是依旧富有压迫感。
“谁!大晚上不睡觉!精神的很!给我出来,我听见是你的声音了晨祎!”
糟糕猎头来了,晨祎刚想狡辩,怎想一旁刚才还瞪着大眼睛与自己侃侃而谈的小鲍勃居然在那声音传来的一瞬间就倒头直接装睡过去,就连明锐的猎头都没发现他。
晨祎见大势已去,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身体,独自尴尬的走出帐外。
“我看你小子是精神的很,看到前面50米处的岗哨塔了吗?去守夜吧!把精神头消耗消耗,对了拿上这个厚毯子,还有这壶热水,两个时辰后有人来换班,快去吧!不要磨叽!”说完猎头把东西塞到他手里,扭头走掉了。
“他来查寝就查寝,居然还带着东西,还有脸说路过是路过?总不可能专门为我拿的吧,他咋知道我晚上不睡觉?算了,不管了…懒得想。”
本来挺有精神,现在一到了外面来反而困倦起来,况且这里的夜晚还是很冷的,晨祎费了好大劲才爬到那高高的哨塔上,然后蜷起身子,像一坨~裹在厚厚毯子里,手里还紧握着那个热水壶,好让自己的手不被冻木。
把身体裹成木乃伊,脑袋轻轻靠在旁边的木板上,寒冷就没办法趁虚而入,一直没仔细观察过,这里的夜色真美呀,没有污染的空气是如此的清新,天空中看不见一丝云,便使得月亮几乎和白天的太阳一样明亮,星星汇聚成河在天上流淌翻腾,璀璨的极光拖着她那奇幻的色彩武动乾坤,这一切让晨祎陷入了如同梦幻之中,就在他如痴如醉的享受着的时候。
突然,箭矢划过空气的声音再次传来,晨祎不情愿的把头伸出毯子朝外望去,发现之前看见的那个狩猎一队的队长,克萝尔正在哨塔下面的训练场不断地练习射箭,循环往复,一次~一次~又是一次,直到箭篓里只剩一支箭了。
雪白的月光洒在同样雪白的肌肤之上,黑色的长发随风飘起,手持长弓的动作是那样的坚挺有力像极了舞蹈室里练习姿态的芭蕾舞演员,与其说她是在练习射箭,还不如说她是在优雅的起舞,碧绿翡翠般深邃的眼睛死死盯着靶心,沉重难拉的大弓在她的手上竟如同弹棉花的细线,蓄力!!晨祎的身心也被拉动,瞄准,自己好像也开始屏气凝神,所有的意志灌入箭中。
发射!哎呀!不出所料…射在了一个偏的不可思议的地方。
克萝尔也发现射歪了,她缓缓的低下脑袋,失落的走到一边坐下,裹上一层薄薄的外套,她的头埋的很低……但没一会儿她又站了起来,可能是停下不动太冷了,她抖擞了精神,再次拿起长弓继续练习。
“她这么拼的吗?可是…算了不过这么冷的天气,她就带了那么一条破布,真不会照顾自己。”晨祎自言自语道。
又想了一会,晨祎艰难的从温暖的厚毯子里钻了出来,虽然很不情愿,他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了,趁克萝尔还再练习,他偷偷的爬下哨塔,来到她刚才休息的石头上,把自己的厚毯子叠好轻轻放在上面,顺便把热水壶也留在了旁边,随后赶忙又偷偷溜回了哨塔,像个偷窥狂一样扒着偷看。
又练习了好一会,可能是实在冷的不行了,克莱尔再次放下长弓回来休息,令她惊讶的是,自己休息的石头上出现了一条暖绒绒的厚毯子,还有一壶热水。
她呆呆的静立了一会,再三环顾四周,想要找到这些物品的主人,可寒风并不会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她狠狠的打了个喷嚏,不再多想,赶忙钻进了毛茸茸的毯子里,倒上一杯热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看见克莱尔喝下了热水并裹上了猎头给自己的毯子,偷偷在哨塔上观望着的本来已经冻的接近崩溃边缘的晨祎心里涌现了一股暖流,嘴角颤抖着微微上扬了一下便身体一软昏倒了过去。
就在晨祎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不知哪来的一个人推了推晨祎的身体。
“换班了喂!话说你怎么不带毯子呀!这样会冻死的,你赶快回去休息吧!”耳边依稀听到了几句。
“没…啥…忘带了,还有…麻烦你个事…我好像冻麻了,能不能麻烦你…把我送回去呀。”晨祎用虚弱的声音尴笑着说到。
“真是够麻烦的,来吧!我送你回去。”
被人拖着冻的梆硬的四肢,晨祎一回到温暖的帐篷里就呼呼大睡过去了。
第二天,第三天除了长跑又增加了单双杠,俯卧撑等新的体能训练,每天都累趴的大家实在不知道哪天才能熬出头,晨祎更是早就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每天浑浑噩噩的。
就这样体能训练过了一个星期,终于到了射箭练习,虽然经过这么多天的练习,上肢力量增强了不少,但想拉开大弓还是很费劲的。
然而你却要保持站姿,一直把弓拉成全部张开的状态一直撑着,并且一拉就是几个小时,要是谁中途松了力,不光被弓弦打个血青的印子,连晚饭也会泡汤。
又过了半个月,弓箭不知道拉断了多少根,大家总算都习惯了种训练方式,也开始为最终考试—跟随狩猎小队真正出去实战一次做准备了。
又是一个平常的夜晚,受训员的帐外传来了几乎每天都有的对话。
“你今晚又要主动去值班?你都值了半个月了,看来你真是一到晚上就精神啊?”
“嗯,我喜欢在睡觉前值会班,吹一段时间晚风再睡觉,睡得更香。”
“算了,那你去吧,不过别耽误了明天的训练。”
“我哪次让你失望过?”说完晨祎兴高采烈的提着毛毯和热牛奶朝岗哨塔跑去。
今晚的天气也很好,月亮还是那么明亮,照在她的脸上,几乎就像舞台上的高光一样让她那样耀眼。
她真的…很努力,即使她们小队的狩猎日是星期一、星期三和星期五,但克萝尔还是坚持每天夜里都来训练,纵使一箭也未曾射中过,但她的热情却丝毫没有减弱。
晨祎每天这样偷着看她,不知什么内心依然有了些波动。
还有就是岗哨上,自从第一次晨祎送完毯子,就一直每晚都会有一条多余的毯子出现在那里,不知道是谁放在那的,大概是有了晨祎上一次差点冻死的教训,这个岗位都开始给守夜的配装备了吧,总之晨祎可以无所顾虑的把自己的毯子给克萝尔了,再不用担心自己再受冻。
接受过第一次帮助的克萝尔也不再那么唯唯诺诺,顾虑多余的,每次她训练完都会快速钻子毛毯,喝上几口,热气腾腾的牛奶,热甘草茶或果汁,然而她也不好奇到底是谁送来的,或许她心中有自己的答案,但我打包票她心里的答案绝对不是晨祎,因为他们两个甚至从未见过面,至少克萝尔是没见过晨祎的。
就这样白天艰苦的训练,晚上晨祎就借着月光享受自然般的宁静,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要考核的时间了。
所有受训者们都要抽签决定自己跟随哪一只小队出猎。
“好了!这是最后的考核了,大家这段时间都训练的很好,希望你们能活学活用,把学到的技能在实战的狩猎中发挥出来,这次我们的领队有6个人,分别有1队队长克萝尔,2队队长彼得潘…好了,大家上来抽签吧!”
晨祎怀着紧张的心情抽了一签,他真的很希望能分到克萝尔那一对,他想真正的认识一下这个一直以来默默努力的少女,即使他可能因为长时间没和女孩说胡话而什么也说不出来,但他真的很想,他越是想就越紧张,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一队,一队,一队,啊!三队!不!”晨祎翻开签条,一个大大的3,写在上面,他的心瞬间就凉了,失落的低下了头。
“耶!一队!”一旁有人欢呼。
“你抽到哪一队了?晨祎”原来是小鲍勃跑了过来。
“三队…”晨祎有气无力的回答。
小鲍勃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发现他面色惨白,好像公司破产老婆又和别的男人跑了失去了希望的人一样。
“额…要是你想的话我其实可以和你换。”小鲍勃开口了。
“真的吗?”晨祎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一样跳了起来。
“嗯…虽然我挺想和克萝尔队长一起出猎的,但我知道我肯定是高攀不上她那样的女孩的,不管是相貌还是狩猎技巧你都更合适,而且我有一个青梅竹马了,要是她知道了我和克萝尔队长一起出猎,她会吃醋的。”小鲍勃虽然很想和克莱尔一队,但是还是把这个机会给了晨祎。
“那太好了!谢谢你小鲍勃,考试结束后,我一定去你家的酒馆大大的消费一波。”晨祎兴奋的把小鲍勃抱在怀里。
“好!一言为定哦!”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