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容禄同学会在这里……”
殷以助大为震撼,因为冲击太强,甚至不自觉向后退了半步。
就像人偶一样的少女,只是因为换了服饰,浑身上下的气质就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如果说之前的她的是个安安静静的、随便摆在什么地方也不奇怪的小人偶,那么换上了校服的现在,就像是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女孩子了。
虽然那张无表情的脸,依旧给人与社会有脱节般的感觉,但作为一个人的生气,却是在这种统一的穿着之下得到了些许给予。
不过,要是水手服的话,说不定会更适合呢。
殷以助不自觉地想了一下,接着就听到言冰凝说。
“因为我想要她在这里嘛。”
“这能……作为解释?”
“为什么不能?她排队的位置在我们之后不是吗?”对殷以助的反应感到不解,言冰凝理所当然地道,“所以我肯定会比她先一步选择和试制服,那么只要尽快解决了自己这边,然后等着她过来不就好了。”
也就是蹲点守候……吗。
殷以助稍微明白了一些,接着就听言冰凝又说。
“而且,还好我有在等,不然的话,事情说不定还会变麻烦呢。”
她的表情看着有些得意,于是殷以助问:“为什么?”
“这孩子的制服不合适,我刚看到她的时候,她穿的那个外套,袖子都落下来好一块呢。”言冰凝说,“但是刚测量的尺寸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误差才是,所以我想应该是拿错了吧,就叫她回去换。”
“然后,人不是还有点多的吗?这孩子就自己等在一边,也不主动过去开口,两分钟都要过去了还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我实在看不下去,就直接替她叫老师了。”
“这样啊……”殷以助点了点头,的确,容禄看着就不像那种能发出很大声音的。
“所以你们就一起过来了?”他问。
“哪有啊,这中间还有个插曲呢。”叹了口气,言冰凝连连摇头,“我刚才不是跟你说,大抵是有人把制服拿错了吗?”
“是这样没错。”
“那么拿错的人肯定也会意识到,然后过来更换,就算是因为排队之类耽误了一点时间,也绝对会过来的。”言冰凝看了眼容禄,又道,“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是知道谁拿错的……”
殷以助愣了下:“啊?”
“就是说……她是知道谁拿错的了,之所以没去叫老师,也是在等那个人过来更换。”完全能体会殷以助此时的心情,言冰凝扶了下额,“因为那个拿错的女生出现的时候,她就直接走过去把自己手里的制服递过去了……”
“那……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去说呢?”殷以助的两眼都睁大了,他无法理解地看着容禄,“一开始就叫住的话……”
“名字。”
“嗯……?”
“不知道名字。”
容禄淡淡地回了这么两句,却仿佛让殷以助失去了一整年的话语。
“而且……”
“而且?”
言冰凝投去了探寻的视线,容禄顿了一下,方才再讲下去。
“她……认为自己是对的。”
“认不认为的不对就是不对的啊!”
言冰凝打心底地忍不住了,她一脸认真地向容禄道。
“听好了,你可不能当看人脸色的受害者。明明就那样的强……不,即使是抛开万象力不谈,也是不可以这样子的,你明白吗?”
“……”
“总、总之我们还是先向礼堂那边移动吧。”生怕容禄就这样继续一语不发,殷以助赶忙跳过这事情道,“我们还得找一下具体位置,这需要花点时间,要是去晚了就不好了。”
“找位置?跟着其他同学一起走就好了吧……”言冰凝道,“说起来,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是什么?”
“你愿不愿意……和我做朋友?”
“啊?”
殷以助呆住了,言冰凝难得有些忐忑地说。
“就是说……不是有句老话,叫‘相逢即是缘’吗?我想既然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不如就干脆定一份比较确定的关系,这样以后交往起来也会比较方便……对不对?”
什么是“在一起”什么是“这么久”又什么是“定一份比较确定的关系”和“以后交往起来”啊!
殷以助觉得言冰凝没有别的意思,但恰恰是因为她以如此单纯的思路讲出这样的话,反而会让人想歪。
但要是这样的话,未免太对不起和冒犯人家了!
殷以助用力甩了甩头,让自己保持头脑清醒:“那么!我们就正式做朋友吧!”
“……真的?”
“当然!”
“也就是说,我可以不只叫你‘殷同学’,就连名字也可以带上去了?”
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事情,但言冰凝看起来却比殷以助还要意外。
“名字带上去是指……”
“以助,我今后可以这样去叫你吗?”
言冰凝大大的眼睛闪着光,为什么呢?这个人明明在很多地方都体现出与“幼稚”一词不对应的表现,可现在她那别无他想的、只看着自己一个人的那副样子,却让殷以助觉得她比任何人都更加像个孩子。
“当然……可以啊。”
不如说是求之不得,但要是表现出来就太丢人了,感受着脸上不自觉升起来的温度,殷以助打心底地希望言冰凝不会太过在意。
“那么,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心理变化,言冰凝大大方方地说。
她的这种态度,无疑让殷以助更加难以承受:“什……什么?”
“直接叫名字啊,就是说,以助也没必要叫我‘言同学’了,”言冰凝冲他一笑,明媚如阳,“就像我叫你一样,你也直接叫我‘冰凝’就好。”
“我……”
“你的脸,好像稍微有点红?”注意到对方面上的变化,言冰凝有些惊讶,“难道说,是因为制服穿起来会热吗?”
“礼堂。”
容禄简短开口,言冰凝先是“啊”了一声,随即注意到周围变稀少的新生,点了点头。
“说得也是,那我们走吧?”
“……嗯。”
容禄点头,继而看向殷以助。
“那、那么……!”
殷以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产生了很心虚的情绪,为了遮掩这点和避免尴尬,他第一个向前迈开了步伐。
而后,礼堂内。
“目前你们需要知道的就是这些,接下来,可以去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