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于言冰凝身上的,一般仪器探查不出的,那份封印。
伴随着万象力的复苏而进一步龟裂。
这无疑加重了对施术者的反噬。
如果她对人下手的事情暴露了还好,毕竟那样一定会遭到调查,虽然大抵也会对她本人形成相当大的打击,但至少……
能在一定的程度之上,避免最坏结果的发生。
但是没有暴露,作为血亲的容禄,甚至无条件容忍了她的行为。
而得到如此这般的血,也进一步地唤醒了言冰凝的本性。
使用力量带来的额外消耗,由妹妹进行补足。
即使回到家中,也没有再对生父下手。
那段时间的健康记录中,没有进一步恶化就是最好的证据。
言冰凝在大赛里取得了很不错的成绩,对她来说是相当之开心的事。
即使唤醒了力量也没有产生任何不良影响,对言父来说也是十分开心的事。
所以……
在假期的那一天。
也就是殷以助同楚依铃在阴山度假的时间里。
发生的事让任何人都没有防备。
或许是看上了少女美丽的那副模样。
也或许是认准了言父无力的那副模样。
在寂静无声的理应沉眠之夜,一个身负万象力的男人,撬开了颇有年代感的小区门锁。
在卷携钱财之后,转而进入少女房间。
察觉到响动及对方意图的父亲,自然是会出现阻止。
要是歹徒因此感到惊恐,就此逃脱也罢。
可事态并未如此发展。
两人发生了争斗,在混乱中,言父身中数刀。
鲜血的气味唤醒了吸血鬼的本能。
在吸血冲动的影响之下,言冰凝的獠牙无意识地攀上父亲脖颈。
那副场景令踩过点的歹徒目瞪口呆。
他不论如何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才一年级的日部女生,会做出如此这般行为。
而因为并非在正常情况之下,出于本能需求进行吸血,所以这一次言冰凝的意识,也没能模糊到整个行为结束。
试想一下吧?
在自己像是平时一样安然入睡之后。
忽然如梦般地醒来。
看到的是重伤的父亲以及满地的血。
颈部更是有无法忽视的两个血洞。
这本是应觉得惊惧万分的一个场景。
可在本能的驱使下,享用了鲜血的自己,就像是吃了夜宵的怪物一样,仅仅是感受到生理性的愉悦……
过大的冲击让歹徒惊叫起来,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梦的状况在让言冰凝整个陷入惊惧。
下一秒,歹徒夺门而出。
而言父的呼吸停止,随即成为一切崩裂的导火之索。
吸血鬼的力量暴走了。
伴随着少女的绝望之声,滔滔寒冰迸散开来,冻结空间。
本就摇摇欲坠的封印因施术者的离去而被彻底冲破,爆发出的能量产生了一次又一次的激荡。
简直就是灾难。
寒冰在狂叫之中转为音波。
一般人又有谁能承受这份力量?
万象组织毫无疑问的出动了,学院那边也自然会被惊动。
但言冰凝毕竟是未成年人,即使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整体的起因也不在她。
事态的错综复杂超出了一般的状况,到最后就连她的生母也被牵扯出来。
“事情发生的时候。”
垂着眼,容禄说。
“我正和母亲呆在国外。”
那是久违的母女见面。
因为有过了姐姐所以更加的想要体会,所以破天荒地前往对方身边。
还想着说不定能有在一起的可能。
反正自己和言冰凝本来就是姐妹的话,要是母亲还对她的父亲怀有眷恋,那么重新组合为新的家庭也不是全然不行的事。
那时的容禄如此打算着,并为能去实现这件事情而去铺路。
“再见到静的时候……”
容禄慢慢地说。
“她已经是没办法与人正常对话的状态了。”
本能的骤然爆发,力量的强硬转化,父亲的死亡以及自我本质的改变,还有造成的破坏、对人的伤害等一系列的事情。
早就超出了一个十几岁女生的正常心理承受范围。
原本是受害者的一方却成为了破坏者的一方……
即使这一切都属于是阴差阳错下的意外,那她难道还能一如往常地生存下去吗?
“……我会负责任的。”
究竟是对旧情人的死去感到悲叹,还是对数年于亲生女儿的不管不问,所感受到了愧疚呢?
容禄不知道母亲的真正想法。
只知道她做出了绝不该有的一个决定。
——忘记吧。
让作为【人类】的【言冰凝】,彻底于此死去。
通过修改记忆的方式让她遗忘,通过篡改记忆的方式让她接受。
你是【容静】。
是容家的女儿。
虽然之前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有过很多不愉快,但你就是你。
是【吸血鬼】。
以前是,现在依旧也是。
“在这件事结束之后,妈妈就给她完成了转学。”容禄说,“因为这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封印,为了避免在前期不稳定的时候遭到破坏,让她远离本来的环境的很必要的。”
“那……你为什么没有一起离开?”
在久久的沉默后,楚依铃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
在迟缓的回应后,抬起眼的容禄苦笑了。
“因为我,也是属于静回忆里的一部分。”
“也是有可能会影响她精神稳定的一部分。”
那是真的吗?楚依铃很想这样发问,但在看到容禄好似也明白自己心中所想的眼神之后,什么也没有继续去问。
“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
究竟又过了多久呢?
就像是都在等待着一样,殷以助终于张开了口。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你又会在这里?”
“因为静对记忆里的【魂先生】产生反应了。”容禄说,“而我知道他就是你。”
“我想问的并不是……”
“如果是大学正好在同一个城市的话,只能说是因缘际会吧。”没等他把话说完,容禄便道,“因为封印的影响,有关于以前的事,静记住的其实不多,而我也只是像个脉搏监测器一样在她身边而已……不如说,我根本没想到你们真会见面。”
“这个话的意思。”殷以助说,“就好像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在哪里一样。”
“我当然知道。”嘴角浅浅地扬起,容禄满眼坦荡,“在毕业后你的去向,包括你女朋友如今在钻研的领域,就没有一件是我不清楚的。”
“为什么……你要调查这种事情?”
“我来这里,不是想要被提问的。”没有正面回答殷以助的问题,容禄只是道,“我想要知道的是,你们现在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