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玩游戏散心,玩完之后林轩苏感觉自己的心情反而更压抑了。
他站在阳台上看着对面楼下早餐店刚开门,蒸笼旁弥漫白色水雾,几个大爷坐在小板凳上提勺吃馄饨和油条。
秋风微凉,阳台上晾着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裙子、长袜和贴身衣物随风飘晃。
林轩苏突然觉得自己站在这儿活像个和独居姑娘战斗一晚上完事了出来溜风的小白脸。
虽然没能缓解心情,但至少缓解了他和黎丝瑶尴尬的关系和氛围,而且打怪升级收集装备的过程确实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林轩苏有点能理解黎丝瑶为什么会沉迷这些东西了。
“这身怎么样?”有人戳了戳他的背。
林轩苏转过身,看见套着一件大码黑色卫衣的黎丝瑶正站在面前。
灰色百褶短裙几乎和卫衣下摆平齐,黑色小腿袜上露出修长洁白双腿。
她似乎是故意挑选这种正好大一点的尺码,超过手臂的长袖和遮住大腿根的衣摆可以衬托出属于年轻女孩的娇小可爱。
女孩抓着一顶牛仔鸭舌帽,在自己头顶比了比,犹豫着要不要戴上。
“戴上吧,挺合适的。”林轩苏给出了建议。
于是黎丝瑶就松手让帽子落在了脑袋上,她摇了摇头让颊边发丝自然垂落下去,柔顺长发流泻肩背。
“嗯,走吧。”女孩冲他笑笑,随后转身走向玄关。
通宵玩游戏,林轩苏和黎丝瑶都有些饿了,他答应陪黎丝瑶出去吃早点,随后再考虑今天该做些什么。
好在今天还是周日,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他的手机报废了电话和消息一个也收不到,黎丝瑶则拒接了所有打过来的电话,她理都不想理茶会的那些姑娘。
林轩苏纵容黎丝瑶任性,他觉得没必要在这点小事上苛责黎丝瑶。
林轩苏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万众敬仰的圣人了,他没义务去修正黎丝瑶那病态扭曲的性格。
黎丝瑶踩上了高帮帆布鞋拉低了帽檐,她打开房门站在门外等着林轩苏出来。
这副再通常不过的现代年轻女孩打扮却再次激起了林轩苏忍耐已久的欲望,血液上的依赖随时冲击着他的神经,和黎丝瑶相处的期间他无时无刻不在忍受这种精神上的折磨。
他摇头将那令男性血脉偾张的大胆妄想甩出脑海,坚定心神后换好鞋子跟上了黎丝瑶。
黎丝瑶却丝毫不在意林轩苏的感受,楼还没下手就偷偷牵上了,他几乎是全神贯注不让自己太在意女孩肌肤的细腻手感。
他们这样一对相貌惹眼的年轻男女出现在街道上回头率相当高,或欣赏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从四周投来。
林轩苏动作拘谨小心生怕哪里占了黎丝瑶的便,黎丝瑶全无自觉,她时不时就凑近些造成肢体接触逼得林轩苏极限压枪。
或许在路人看来,他们大概就像是一对青涩的情侣吧。
最近的早餐店为数不多的露天座位已经坐满了早起的大爷老太,黎丝瑶从卫衣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零钱找老板买油条和豆浆打包带走,林轩苏双手插兜站在路牙旁等着黎丝瑶买完回来。
被君王之血强化了的血统使得听觉更加敏锐,一串熟悉的脚步节奏令林轩苏提起了警惕。
他抬头环视一圈,却在同侧街道的不远处看见了眼熟的身影。
面料精致的米色风衣与咖啡色的中跟长靴,盘起来的淡金色长发与白色女款太阳帽。
派翠西亚在老管家莫里斯的陪同下突兀地出现在了这条街道上,以他们的身份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这儿没有莱汀的产业,这儿没有莱汀的客户,这儿就是一处非常普通的居民居住区。
林轩苏很确定他们就是奔着黎丝瑶来的。
也就在派翠西亚注意到林轩苏的那一刻,黎丝瑶也扑进了林轩苏的怀里,她高高提起装着两人份早点的塑料袋想让林轩苏替她拿着。
林轩苏不相信黎丝瑶没有发现派翠西亚就在不远处。
她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想让派翠西亚看他们亲昵的这一幕。
莱汀千金的表情从发现林轩苏的开心到看见黎丝瑶的惊讶再到目睹黎丝瑶抱住林轩苏的愣神。
提在肘间的限定皮革手袋坠落到地面。
派翠西亚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眼眶湿润,泪水盈满。
随后紧皱眉头,委屈与怒意如阴云般笼罩了少女眼底的湛蓝湖泊。
她丢下了所有淑女的矜持,裙下长靴大步迈开径直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太阳帽在急促步伐中被风吹离飘飞。
莫里斯始终默默注视,他没有做出任何阻拦。
林轩苏在黎丝瑶的死死拉扯下退不开身子,几个呼吸间派翠西亚已经来到跟前,她抓住黎丝瑶的肩却轻易地就将之前死缠不放的这个女孩给拽开了。
黎丝瑶与林轩苏分开时还不忘把塑料袋交到他的手里。
“黎丝瑶!我们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为什么全部挂断了?你们两个失踪我们都快急疯了!”派翠西亚一开口话语中怒意就已经喷薄而出。
林轩苏从未见过这位养尊处优的集团千金发火的模样,他印象中的派翠西亚一直都是端庄温柔的形象。
黎丝瑶也没见过派翠西亚这副眉头紧拧的神态。
她觉得有趣,却还得保持着冷漠和无所谓的表情,“反正等到明天开学我们就又会出现在教室里,用不着那么急,把林轩苏借给我一天不会少块肉的。”
这番话把派翠西亚说懵了。
黎丝瑶和林轩苏莫名从事故现场失踪,她是真真切切为两个人的安危感到担忧,可黎丝瑶却又把她心底隐藏的另一层心思给揭穿了。
派翠西亚羞于承认,却也没法否认。
隔在茶会女孩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被黎丝瑶无情捅破,她们表面上脆弱的友情远不及背地里常态的争风吃醋稳固。
即使迟钝如林轩苏也意识到为什么之前他会感觉到周边人际关系那样诡异了,原来问题全部都出在他身上。
到头来罪魁祸首竟然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