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把江承良吓到了,他没什么理由和立场去把顾希年带回家。
而且像这种在荒野捡到的孩子想要办收养手续是很麻烦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还有其他种族的生物生存在这片大地上,而且很危险。
还有些生物可以模仿或者伪装成人类的样子,来捕食人类这种生物。
所以你并不知道你在荒野上一时兴起救助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虽然一般的类人形生物不会对人类产生多大兴趣,甚至你救了他们后,他们可能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但要是遇到个灵体生物的话那人基本上是要没了。
灵体生物以任何活物为食,同时还善于伪装,它们可能伪装人类的样子,尾随在队伍后面,到了人类聚集地后再一网打尽。
在大城市中一般不会出现这种生物,因为在建城市前,那些术士就把残留在那块区域的灵体生物清理干净了,而且在建成之后还会有相关组织管控着城市里的灵体生物。但是荒野可没术士帮你清理灵体生物,所以拓荒者一直都是一个高危职业。
江承良想到这里突然一拍脑袋,发出懊恼的声音。
还没给顾希年做过鉴定呢,怎么可以跟她进行这么亲密的接触呢,虽然这几天已经可以确认她不是灵体生物了,但保不齐是其他类人形智慧生物啊。
在荒野上,你不可以随便定义一个生物的物种,即使他从未离开过你的视野。
“老江你干嘛呢?发这死动静。”蒋涟仪疑惑的话语传来,打断了江承良的思考。
蒋涟仪确实老老实实按江承良说的去做了,她将顾希年整只搂在怀里,双腿将其盘住,一只手不停地往顾希年嘴里塞威化饼,整得顾希年有些不自在。
“其实也不用搂那么紧的……”江承良吐槽了一下蒋涟仪抱人的姿势,然后走到门口,说:“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啥事?当面说不行吗?”蒋涟仪歪着头,有些疑惑。她才刚刚找到个舒服的姿势抱小希年,现在叫她出去肯定是有些不舍的。
“不行,有些事情她不方便听。”江承良没有明说是谁,但指向已经很明显了。
“哦。”蒋涟仪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顾希年,然后随着江承良的脚步跑出去。
要讨论有关我的话题吗?
算了,不想管了。
顾希年如是想到。
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用力一拧 ,没开,反到是矿泉水瓶的瓶盖将她的手给磨痛了。
然后她就跟矿泉水较起了劲。
……
餐桌上,江承良和蒋涟仪相对无言,就这么沉默地坐着。
“所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拉出来讲?”蒋涟仪率先打断了沉默。
“等下,你让我先想一下……”江承良在组织语言,他想要一次性把话说完。
“……”
“我建议我们要先离顾希年远一点。”江承良说。
“为什么?”蒋涟仪不解。
“怎么了吗?”在后面做饭的李宗德也把头探了过来。
“我们现在不知道她的来历,也没做过鉴定,虽然可以排除她是灵体生物的可能性,但是还是尽量少接触的好。”江承良娓娓道来。
蒋涟仪低着头思索了一下,也确实,他们三个人当中也没有给顾希年做鉴定的能力,这种事情只有队伍里跟着的术士才做得到,但是好巧不巧,他们的车因为暴雪天气跟大部队失联了。
带一个不确定种族的生物在身边确实危险,上次拓荒的时候她还看到一名同伴被沼泽中临时救助的小女孩撕成四瓣呢,那件事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那她的心理问题怎么办呢?我们又不能接触她。”蒋涟仪把头偏向一边,边用手指绕头发边说。
虽然她知道跟不明生物接触很危险,但是都接触了这么多回,自己还好好的,应该没事……吧。
“所以暂时先不要管她,等鉴定完了再说,要是真是场乌龙的话,我会好好跟她道歉的。”
“那……我这饭?”李宗德小心地问道。
“做。”江承良答道。
“可是我看她电脑用的蛮流畅的诶……”蒋涟仪抬起头来说到。
“一些幻想生物的类人种国家里也有电脑。”江承良打断她的话。
“可是要是幻想生物的类人种的话也……”蒋涟仪还想争取一下。
“幻想生物很敌视我们,万一她来袭击你,我们只能将她杀掉了。”江承良严肃地说。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江承良拍案而起,训斥道。
“她还只是个孩子……”蒋涟仪的声音细若蚊蚋,但还是被江承良听在耳里。
是啊,她还只是个孩子呢……但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我还是不得不采用这种方式呢。
他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人因为一时母爱泛滥而丢失性命,所以他不希望看到老友以这种方式死在自己面前。
回过神来,一根银白色的呆毛不知何时闯入视野,吓了江承良一跳。
蒋涟仪看到顾希年过来了,有些惊喜,但想起江承良说的那些话,还是乖乖的将椅子挪后了一点。
“呐,能能帮忙开一下水吧,渴……”顾希年用发抖的小手将矿泉水瓶递过去。
她才发觉到自己已经快饿到没力气了,再加上吃了干东西很渴,而她又拧不开瓶盖,所以就跑过来求助。他们讲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顾希年也听了个大概,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就是有些名词听不懂。
江承良接过水瓶,将瓶盖拧开递给她,随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顾希年拿过水瓶,猛灌一口后就感受到了刺人的目光,那股目光不用看就知道是谁的。
“我会远离你们的,但可可不可以让我先填饱肚子……”顾希年低着头,弱弱地说。
她在讨价还价,至少她认为是的。
餐厅里的气氛压抑至极。
李宗德将做好的饭菜端出来,还贴心的为她盛好了饭。
顾希年将饭端走,然后跑到厕所,蹲在角落勉强地扒饭,才吃几口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落到饭粒上,咸咸的,她也没去夹菜,所以眼泪就成为了唯一的调味料。
悲伤不停从眼睛里流出来,她很气,明明别人的做法也没错,将她隔离开来也是明智的选择,但是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呢?
她气得想摔东西,但是这是别人的碗,不能砸。嘴里含着一口饭,怎么咽都咽不下去,她索性不吃了,抱着碗缩成一团哽咽着。
“我是不是吓到她了?”餐厅里,江承良看着厕所方向怔怔地发问。
然后就看到蒋涟仪以一种“还用问吗?”的眼神看着他,就连李宗德也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老江啊,我这个人虽然说平时不太正经,干得糊涂事也蛮多的,但是也能看出来哪个小女孩没啥问题,毕竟她要是有问题的话,那我们回来可能就看不到完整的蒋涟仪了。”
“而且那个废城你也看到了,那么多新鲜的尸体,或许她是那场灾难里的幸存者呢?”
江承良不言,李宗德的推测他不是没想过,但是他不敢冒这个险,论资历,在场的两个人可比他差远了。
而且在这次拓荒途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不过也确实,他们捡到顾希年的那个废墟确实有很多残肢断臂,而且看上去都没死几天,而顾希年是他们在废城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发现的,要不是李宗德突然想尿尿了,他们可能还真不能发现顾希年。
至于顾希年为什么会说她很久以前就没有家人了,江承良只当是她被吓得精神错乱了。
“那我去跟她沟通一下,顺便问她点事情。”江承良起身。
“把菜给她捎上,她都没夹菜。”李宗德把两个盘子递给江承良。
“我也要去。”蒋涟仪在一边喊,然后遭到了拒绝,在一旁闷闷不乐。
李宗德推了推江承良示意他赶紧走,然后跑去安慰蒋涟仪了。
江承良看着手里的两盘菜,思考着如何拉近他与顾希年的距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厕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