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被逼着学就没打算在实战中运用,线丝细细小小的,哪有锁链的气势大?
“你啊,为什么就是不肯多学一点?”
“难道你就浪费那么好的天赋?”
“多学一点,求你了多学一点。”
明明刚见面时还是高高在上的家伙,后来为了逼阎木白学魔法甚至甘愿给她当狗。
想起来那位不知在何处的前辈,阎木白内心从来没有产生一丝愧疚,大不了下次见面时请他喝一杯奶茶,顺便叙叙旧
战斗结束,阎木白体内的诅咒因为施法者受创而消散,身上的伤口正在逐渐恢复。
她拖着重伤的身体来到天台的边缘,操场上的战斗还在继续,不过李九宁看起来随时都会坚持不住。
结界的核心居然在那头怪物体内?
看着在操场上奔跑的巨大身躯,阎木白久久不语,三颗头颅中的一颗突然扭头看向她,视线交汇的刹那她就一屁股坐倒。
心中短暂的恐惧被驱散,阎木白还是不想面对那种怪物,自己刚结束一场苦战,哪有多余的力气去帮李九宁?
缝合怪物撼动地面的震动时不时传到天台,她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
不行,我根本不是那东西的对手。
若是头铁和它对抗,阎木白只能想到自己被当成西红柿捏碎的场景,就算是缝合的肌肉,也足以蹂躏她娇嫩的身躯。
忙还是要帮的,不能直接与他们产生接触。
有什么足够有效的远程支援手段吗?
不管是锁链还是线丝,都无法对缝合怪物造成威胁,做不到给李九宁制造反击的机会。
少女捂着自己发晕的脑袋,思绪乱成一团。
当她站起来时,脚边踢到的东西令她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黄铜书静静躺在地板上,光洁的表面完全看不出沾染过她血迹的迹象。
阎木白的目光停许久,这好像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想起疯子般的钟颜,还有第二纪元死而不僵的大肉团,她的手就不住颤抖,根本不想再触碰这会带来不祥的遗迹古物。
但她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了,黄铜书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也是打破这个局势的关键。
捡起黄铜书的同时,她也捡来钟颜的匕首。
不知是不是错觉,书籍的铜质封面异常冰凉,仿佛沿着她的手臂传遍了全身。
翻开书页,阅读没有任何问题。
有没有安全点的魔法?
正当她心中冒出这个疑问之时,教学楼突然剧烈震动,楼下的巨响就像有人引爆了炸弹。
震动很快就停下,她还以为这栋楼要在李九宁和缝合怪物的战斗中坍塌。
已经没时间挑剔,就用上次那个!
阎木白还记得那个仪式的细节,但还是大略浏览了一遍。
合上黄铜书,少女用匕首割开自己的手腕,猩红的液体滴落地面。
画魔法阵的材料越特殊效果越好,她现在能想到的只有自己的血液。
快速画出红色魔法阵,阎木白站在正中央,学着上次的样子,闭眼吟唱咒语:
“向,我主祈祷”
咒语一出口,魔法阵爆发刺眼的红芒,她的红色秀发被流动的魔力卷起。
体内剩余的魔力被极速抽取,阎木白差点喘不过气,面色变得更加苍白。
她抬起头,与来自天空的注视对上眼。
刹那间疼痛难忍,如果这种时候倒下仪式将会失败,她也会浪费掉这些魔力。
那道诡异的注视似乎在向她传递某种信息。
“祭品不够……”
阎木白脑海里明白了那道信息,喃喃自语。
只靠魔力还不足以发动这个仪式,她需要献祭更多,也就是灵魂。
明明这种事情应该是由我来做的。
少女哭笑不得,看着手里的匕首,深呼吸一口气。
噗呲。
剧烈的疼痛差点令她当场昏厥,阎木白秀丽的五官扭成一团,忍着所有痛苦扭动匕首。
当那个东西被挖出来的瞬间,她的视野少了一半,大量鲜血自眼窝中流淌而出,给她的脸画上了可怖的妆容。
这样应该就足够了。
恋恋不舍地放下被献祭的部分,阎木白再度闭眼,吟唱咒语。
这次红芒变得更加刺眼,近乎以光柱的形式冲上天空。
仪式结束,阎木白支撑不住倒地,灵魂被撕裂实在太痛了。
另一边被逐渐逼上绝路的李九宁,突然发现缝合怪物的状态不对劲。
庞大的身躯仿佛卡住的齿轮,全身上下都在颤抖,三颗头颅扭曲的面庞露出痛苦的表情,七窍流血。
身上明显的缝合线也迸发出血液,看起来随时都会散架。
“是莉莉娅做的?”
李九宁不认为是缝合怪物本身出现了问题,看向天台。
冲天的不祥光芒散去,他撇了撇嘴。
有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极其恶心的气息,比恶魔还令人作呕。
趁着缝合怪物受创,李九宁也不打算节省魔力,就用接下来的一击结束战斗。
他双手握剑高高举起,耀眼而神圣的金光自剑身散发,四周的空气流动都向十字剑聚拢。
缝合怪物也感受到了魔力流动的改变,但受到不知名伤害的它只要有动作,缝合处就会裂开,其中一条胳膊已经是摇摇欲坠的状态。
魔力聚集完毕,剑身光芒转化为炙热火焰,李九宁将十字剑劈下。
烈焰喷涌而出,撕碎经过的地面,将整个缝合怪物吞噬。
即便看见巨大身躯在火焰中被分解,李九宁还是没有停下来,因为他停不下来了!
魔力输出过大,他控制不住。
轰隆一声,在他站着的位置发生剧烈爆炸,天使被炸飞,撞碎教室的玻璃,头磕在墙壁上昏死过去。
高空上颜色粘稠的结界消散,阎木白重新见到了清澈的夜空。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呼吸的空气都不一样了。
她仰面躺了一会,心里忐忑不安。
直到恢复到能站起来后,还是不见李九宁的踪影。
“他居然放过我了?”
阎木白嘀咕着,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右眼。
她只敢轻轻擦掉眼部周围的血迹,不敢触碰空荡荡的眼窝。
即便自己看不见,也能想象到失去眼珠的样貌有多恐怖。
代价太大了。
她后悔了,那道视线指定要她的一个眼睛,她也没得选。
“为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阎木白吓得跳起来,握紧匕首。
“你为什么可以使用真言录?”
躺在地面上的钟颜,一行眼泪正从她的眼中流出,虚弱的声音充满不甘。
“我都那么虔诚了,凭什么你做得比我更好?!”
确认她没有攻击的迹象,阎木白才开口回答:“因为这是天赋,你改变不了的。”
没错,就是这个表情,这个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实在是太完美了。
她深深感受到了作为恶魔的愉悦,认定那行清泪甜美无比。
几步走到濒死的巫师面前,阎木白举起匕首,“有遗言吗?”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钟颜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呆愣的目光看着远处,反复重复这一句话。
美妙的时刻总是短暂,花开过后谢得也很快,她的表情不再有绝望之外的情绪。
这种东西,品尝起来味同嚼蜡。
阎木白丧失对她的耐心,挥下匕首。
刀刃插入巫师身体的瞬间,对方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明显的怒火攀上面颊。
她想说什么,涌上来的鲜血却堵住了喉咙,每次开口只能吐出一大口血。
阎木白没有搭理她,拔出匕首举起,然后再挥下。
拔出,举起,挥下……如此反复,直到自己确定没有问题。
巫师的头颅掉落地面,被她随便踢到角落里。
“下辈子,就别招惹恶魔了。”
她抬起头,只看月亮的话,今晚发生的事情仿佛都在梦里。
丢掉匕首,少女离开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