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点，黎雍几乎已经准备报警的时候，少女戴着巫师帽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可以走了，或者留下来。旁边有监控，不用担心我偷店。”
缇莉安稍稍逗弄了一下笼中的金丝雀，将金笼放到了一边。
黎雍想说些什么，但想不到有什么值得叮嘱的东西。反正如果她再打碎什么，直接报警就好了。
虽然是这般想的，黎雍却还是搬了一个小木凳坐在吧台的边上，准备看看缇莉安究竟怎么做。
少女翻看了一下柜台下的账本，心中似乎已然有了打算。她走到面向门口的货柜上，将近代彩色黏土制作的陶器放在中间，而不显眼却异常贵重的年代品则是被放在了角落。
“老板，你这店里最贵的是哪件？”
缇莉安空出了最上层遮挡灯光的位置，转过身来问黎雍。
“尊马引，这应该是秦朝的，能卖大几千。”黎雍取下一块如锁芯一般的铜柄，像是某种祭祀品器的零件，断面并不光滑，但还算完整，大概只有半张钞票的大小。
“欢迎光临！”
黑夜中的机械音当真是吓人，对于古董行业更是如此。很多“生坑（指刚出图的古物）”都是新鲜的，从地下到地上再转手可能都只有几天的时间。也因此从业者对于阴阳这些东西颇有忌讳，没几个亡命徒敢黑夜开店。
进来的是一位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一身着装都相当昂贵，看起来真是个买家。
缇莉安神情冷漠，也不理对方，只自顾自地踮脚将尊马引放在了灯光之下，刚好挡住了门口的光亮。
“抓（指买）个‘妖怪（指仿制品）’。”年轻人将鸭舌帽放了下来，从中取出了一个布兜。
“龙瓷花瓶，300。”缇莉安让出了摆在正中的花瓶，那是整个店中最好看的物件，但也是最便宜的。因为它的假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少年思考了片刻，打开手机，心不在焉地继续问：“还有吗？”
“青柳灯台，100。”
如柳叶一般的灯台像是透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如果经过打磨一定非常明艳。但实际上，它也是特意打上了一层深层土，让它看起来更像真物。
“灯台吗……好吧，拿了（指买了）。”
少年将其装入了布兜里，离开了房间。缇莉安拿着对方交过来的一张支票和一张写着100万的纸钱回到了柜台之后。
冷风从敞开的门外袭来，缓缓划过黎雍的颈间。阵阵湿寒摧残着他的精神，那些恐怖的文学创作如走马灯般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哎，要不今晚就到这吧，这100万就够赔付了，名声什么的就不必了。”
黎雍自己打了退堂鼓。这一方假货卖100万，如果被同行知道就会很麻烦。恶意抬高物价并不是一个好选择，这会让他在同行中没有立锥之地。
“不开门，怎么迎客呢？你自己都忘了，青柳登台是清仿的，卖出100，反而有点亏了。”
缇莉安不屑地瞥了黎雍一眼，似是在鄙夷对方的胆量。现在这个时间才九点，外面还开着路灯，黎雍却已经怕的冷汗直出。
黎雍听到对方的话语，也有些诧异。他店里的宝贝纷繁复杂，有时却是会忘记一些细节。不过应当不至于忘记各个制品的年代。在他的记忆中，没有哪件是清仿品。
难不成，是记忆出错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