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月光很亮的一夜。
“呼~!”
推开天台的门,江宣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机屏幕,上面总共亮着着四条消息。
第一条,让他挪用公款的上司,“小江啊,我们股票都全部套牢了,你快回个电话啊!”
第二条,谈了两年的女朋友,“我们分手吧,我考上岸了,我们在一起好像不太合适了。”
第三条,从未关系过自己的父亲,“你弟结婚要用钱,你这个做哥哥的,起码拿个十几万吧,你都在城里工作这么多年了。”
第四条,素不相识,只是一个游戏里认识的好友,“嘿嘿,我单抽出货了,听说你保底都歪了?”
“·····。”
深吸一口气,江宣对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了留恋。
二十四岁,孤身一个人在大城市里打拼,在旁人眼光中,年级轻轻便是有了一个好职位。
但只是在一个月内,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压的江宣根本喘不过气来。
但还好,只要脚踩在天台的楼顶上,看着脚下奔流不息的车流,江宣便是感觉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关系了。
闭上眼,竖起中指,对着上天做最后一个中指。
“果然还是好高啊。”
二十四层楼高,江宣光是低头望下去,便是一股劲风吹来,将头发给打散。
“呼,再见了,希望不要重开到职高厕所里就行。”
·双腿在发抖,江宣干脆闭上了眼睛,将全身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脚底下,只要身子稍稍往下,便是能和这亲爱的世界告别了。
“呜~!不要~!”
“轰!”
“什么声音!?”
“哎哎哎~!”
但他还没跳,却是听到这天台的另一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惊恐叫声,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响从地面上传来。
当江宣睁开眼时,身体却是因为这突然的举措失去了重心。
再次眨眼看到的,便是只有那黑色的水泥地面了。
他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件陶瓷被摔在了地上,碎裂的感觉,不仅是在骨骼上还有内脏里。
疼痛伴随着血液逐渐流出江宣的身体,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轰鸣声。
“果然不能立刻就死了啊。”
江宣不记得自己在地上趴了有几秒,或许是一分钟,但这些他都不在乎了。
因为自己的眼前终于要全部变黑了。
“喂喂喂,嗯,我做完这一单就回去,嗯嗯,我知道了,你别这么啰嗦吗,不就是一个小女生吗,我怎么会失手。”
“谁?我又能听到声音了?是男人再说话?!”
但,就当他自己都以为要完全失去意识时,却是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他不知从哪的力气,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
江宣看着自己双手在地上拖出来的两条血迹,自己竟然是一直被这个男人拽着脚踝在地上拖行着!
什么情况,不是要麻烦警察叔叔来将自己的尸体带走吗?
还说是,这个男人先一步将自己的尸体带走了?
什么尸体?!自己怎么现在还活着?
疑问交杂着疑问,让江宣抗拒的动了动身子,让那男人感受着自己拖行的身体开始有了动作。
“嗯?这么快就有反应?”
那男人将手里拽着的江宣脚踝放下,回头一望,却是正好和满脸是血的江宣对视着。
“等等,等等,等等,你,你怎么是个男人?”
“嗯?”
但比起江宣的疑惑,这个染着黄毛的男人,却是比他更加震惊。
“你叫什么名字?”
黄毛男人继续问着江宣,可他的喉咙里到处都是淤血,根本说不出话来。
“江宣?不是崔莺莺?!”
还好,江宣身前挂着工牌,金毛男人将它拿起来,将血迹擦拭干净,便是看见了江宣的名字。
“崔莺莺?”
江宣却是对这个名字充满了陌生,根本没有听过。
“坏了,坏了,真坏了,我竟然带错人了,你今天不该死的啊。”
“要不再偷偷塞回去?不行吧,脸都摔成那样,怎么还能活呢?”
“咳咳,你~你~!”
“喂,你别突然出声啊,怪吓人的啊!知不知道?!”
当这个黄毛男人在前面碎碎念时,江宣再也忍受不住了,不管怎样,他都要弄清楚现在是什么一个情况。
“啊,你看,流星。”
“嗯?!”
但,就当江宣忍着痛苦准备开口问他时,却是听见这个黄毛男人说了一句很是愚蠢的话。
紧接着就是自己的脸上狠狠的挨了一脚。
“嗯?!”
江宣看着这一脚下去,自己的半边脸都快凹下去了,还好并不是特别疼,或者说,他快感觉不到疼痛了。
“啊,抱歉,抱歉,我忘了你现在晕不了,对不起,对不起。”
那黄毛男人见着江宣看着自己的那仇恨的眼神,十分不好意思的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要这样才对?嗯,是这样吗?要不你先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黄毛男人俯下身子,江宣这才看清楚这家伙的脸,跟自己一样十分英俊,但就是那一头如鸡窝样的杂乱黄毛难以入目,年龄却是比自己要少上好几岁。
“你,你到底··?”
江宣磕磕巴巴的开口问着,却是眼皮越发沉重,片刻之后,他便是瘫倒在地上,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啊,这下麻烦了,等等,我是不是可以···,呃,这到底行不行,不管了,死马就当活马医吧。”
······
次日,医院厚重的药水味,将躺在一张病床上的江宣弄醒。
虽然自己被包的跟个粽子似的,但能活下来,就已经没什么可以抱怨的了。
江宣现在却是想起来生命的美好了。
“昨晚,正新集团一位商务经理,跳楼身亡,疑似是挪用公款后畏罪自杀,警方对此已经立案展开调查了····。”
“哈,正新集团,不就是我的公司吗,嗯?不对,这新闻到底再说些什么?!”
江宣躺在床上,听见这个消息,还有点想笑,这家只会压榨自己的公司终于是出了点事,但再看下去,那张出现在电视中的,打了码的脸,却是那么的熟悉。
“那,那不是临死时的幻觉?!”
江宣开始害怕了,那个拖拽着自己尸体的黄毛男人竟然真的存在?!
“莺莺啊!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妈妈了~,你,你怎么能做出那种傻事呢?!”
正当江宣还在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却是见着门外一个妇女,哭号着向自己奔来。
但,她口中的莺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