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好像被谁盯上了,哪怕是这样的致命伤也死不掉。”奈耶哈一把扯下额头上的头巾,露出狰狞可怖的伤洞。
“活着不好么,寻死干甚?”埃拉托捧着手中的书侧立,翻动着书页看到会心处盈盈一笑。从未给过奈耶哈一个正眼。
“我需要死亡来触发我的神职,只有这样,我才能救回我的妹妹。”
“是时间神系的神职啊……”埃拉托合上书本,轻叹一口气。来到奈耶哈身前,看到奈耶哈的惨状仿佛熟视无睹,也可能是司空见惯。
埃拉托将手搭在奈耶哈头顶,进行着系统的检测,同时悠哉悠哉地与奈耶哈聊了起来,“我认识一个家伙,她很爱她的妹妹。为了妹妹她甘愿去最肮脏凶险的外域执行任务,只为了她的妹妹能够无忧无虑的成长,只是可惜……”
“可惜?”
“是啊。”埃拉托摇了摇头,说出后话,“可惜,她的妹妹死了,死在了她的手上。”
“我不会那么做的。”奈耶哈小声肯定道。她一定不会对薇娜下手。
“你太敏感了。”对于这个学生,埃拉托只当是简单的照顾,但故事还是继续讲,“她杀了很多,从白天杀到黑夜,再从黑夜杀到白天。杀掉每一个活物,再将死物砍成血雨。随后杀死那里的一切唯有留下虚无,让那里的所有遭到流放。”那是一个纯粹的关于杀戮的故事。
“话题沉重了,我来讲一个欢快的故事吧。”埃拉托一手翻开手中书籍,随意找了一个,用自己的话说了起来,“快乐是痛苦的忧虑,愤怒是平静的绝唱。她用癫狂嗜杀成性,又用悔恨侮辱敌众。一举成为了神域战时最危险的主神。”
她忽然手中一抖,书籍没入海水之中,激起千层巨浪。幸亏有埃拉托保护,不然奈耶哈必被浪涛拍死不可。
“穿越者都是量产品,你也不例外。你也只是运气好,遇到我了。”埃拉托抚摸着奈耶哈杂乱的头发,将其柔顺,小心翼翼地编织起她喜欢的发型。一举一动好似在为喜爱的宠物做最后的告别。
“老师?”
“请对一切保持怀疑,哪怕是我。”埃拉托手中动作轻盈灵动,顺手帮奈耶哈恢复伤势并更换了一身与她相似的衣着。“情感是最可悲的食粮,我并不厌恶人类的赞歌,但……”她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换了话题。
“保持痛苦,否则你的磨难不会结束。”埃拉托眯着眼睛,一改之前温和慈祥的面庞,似乎是在嘲笑,“你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送你一份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奈耶哈想要说话,可是张不了口;她想要离开,可是动不了四肢;就这样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安坐在埃拉托准备好王座之上,俨然一副圣洁,不亚于美神的美好模样。
她不明白会发生什么,从内心深处散发出的恐惧却难以释放。
埃拉托将眯起的眼睛缝正式关闭,真正意义上闭上眼睛,不去看那惨状。
不能移动,也无法阻止。但这也是奈耶哈所希冀的死亡,哪怕过于恐惧了……
视线被慢慢剥夺,死寂一般的黑暗。随后接踵而至的是一瞬极致的痛苦,接着……接着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等到埃拉托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王座之上只余下一摊血迹,奈耶哈早已不见了踪影。
“祝你旅途愉快,小可爱。”
*********
醒来后的奈耶哈环顾四周,窗外楼层高的数木林立,耳边传来老师上课的声音,她听到了熟悉的好久没有使用的语言。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侧身西望长咨嗟!”一时间奈耶哈没有反应过来,愣神地盯着黑板上熟悉的文字发懵,随后低下头看看手中翻开的语文课本。
身旁一少女用胳膊撞了撞奈耶哈,小声用着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提醒道:“别发呆了,要是一会提问你,我可帮不了你。”
奈耶哈这才回过神,摆正姿势,同时回过头看这个“新”同桌。
“绘心?”
“怎么,看你一副见到鬼的表情。好好听课,一会老妖婆点名没回答上作业翻倍就完了。我还想着周末出去好好转会呢。”
原来这就是埃拉托说得礼物吗?
看到黑板上倒数365天的数字,奈耶哈心中又喜又惊。
另一边。
挂在墙壁上的钟表滴答滴答逆时针回退,【回溯】再次开始了。弥娅再次使用神职包裹自身,她只想当面问清楚奈耶哈那件事,那件事是否是真的?
“别抛下我!”艾薇儿惊叫着,她忍不住哭出声。但是除了对不起,弥娅又能做到什么,抱怨自己能力不足吗?已经没有用了。
“抱歉。”
时序变迁,沧海桑田。
在回溯的撕裂下,回溯读取点后死亡的人得以回归,其中包括奈耶哈最关心的妹妹薇娜·沙斯哈塔裉。并不存在的小小哈娜,小哈娜,成熟哈娜全部化作神素,回到了那时刻她们唯一的本体哈娜体内。
带着新的记忆,弥娅也重新回到了那熟悉的教室,她看着奈耶哈懵懂地从睡着的模样醒来时,那份熟悉感让她心中一惊,似乎自己在之前就遇到过。
这是回溯的点位。
因为还在上课,弥娅盯着奈耶哈默不作声,看着对方痴呆地好奇的望着四周。她从奈耶哈脸上读出来欣喜,以及久别重逢的喜悦。
奈耶哈随后看着弥娅,那明明实在对视却无神的眼睛的主人,口中吐露:“绘火?”
谁知道那是谁呢?
弥娅盯着眼前的人,内心生出怒意,但更多的是往日痛苦回忆的重现。
不远处,哈娜·苏利斯维尔将自己的神素完全吸收,连带着未来的记忆一同。哈娜扫了一眼奈耶哈和弥娅所在的位置,不免冷笑。在经历这一遭,哈娜也是明白了很多事情,随后摆在哈娜面前的是逃避还是反抗。
面对那不可能对抗的力量,哈娜长出一口气。
她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