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缇换上睡衣,扑进柔软的床铺,被包裹进了困意里。
——她最近有些嗜睡。
而且是相当相当的嗜睡。
到一种什么地步呢,这么说吧。
她现在趴在床上都懒得再起来钻进被窝,一动都不想动,就想直接就这么睡了。
艾斯缇发现她现在好像是个女的了。
她刚才去上了个厕所,蹲着上的,虽说她早在半月之前就已经小到得蹲着解手了......
艰难地翻了个身把自己裹进被子,艾斯缇挠挠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望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唉,怎么说呢,总感觉空落落的。
不光是心里,胯下也是。
掰掰指头那圣女说的月事日期就在这最近这几天,刚好圣痕也用不了了,她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艾斯缇觉得,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在安排这些事,那么那个神一定是个重度的拖延症患者。
按孤儿院的说法,她满打满算一共活了十七岁,而她人生发生的大事居然都堆在了这好死不死的第十七年。
喵了个咪的一件接一件,跟泄洪似的往外喷,生怕她累不死。
挠挠肚皮上的圣痕,一种均匀且细腻的宛如薄膜的触感蹭过皮肤,让她有些微微失神。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人往床上一躺就会开始闲想,艾斯缇也不例外,可偏偏她现在困得要死,眼睛一闭,虽然脑子里还在想事儿,但想的东西却凑不出什么逻辑。
什么远古仙人斗法,法杖也不用,手一挥移山填海,腕一转天崩地裂,星辰破碎日月崩毁。
然后天一黑,一片阴云过来,下起了血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太阳月亮都没了还能下雨,别问,问就是做梦,梦里不需要有逻辑。
虽说是梦,但艾斯缇总感觉这梦太过真实了,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在这血雨里嗅到一丝腥味。
梦里的她同样躺在地上,沉入地面,静静的在血雨中入眠。
——直到她感觉一脚踏空坠落,一个哆嗦惊醒。
艾斯缇梦才做到一半,顶着暖洋洋的血雨睡得正沉,迷迷糊糊惊醒睁开眼,却发现早已经天亮。
时间好快,明明她感觉才刚刚闭眼,再一醒的时候天都亮了该起床了。
打个哈欠撑起身子倚靠在床头,艾斯缇擦擦眼角困出的泪水,蹭了蹭有些难受的大腿......
她的动作一下子止住了,鼻尖微不可察的耸了耸,嗅了两下空气中那萦绕的味道。
嘴角微微有些抽搐,艾斯缇伸手,捏住了被子的夹角。
......
难怪梦的是血雨,哈哈,哈哈哈......
揉搓了两下发烫的脸颊,艾斯缇伸出手戳了两下那暗红的,已经有些干在被单上的红色痕迹。
指尖扣了两下,只扣下些粉末状的碎渣子。
所以该怎么办,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月经在她人生中最操蛋的第十七年出现了,可她完全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一拍脑袋,艾斯缇突然想起几天前寄到莫莱府的那一摞书,寄件人是帝国国立学院,而且还是指名要寄给她的。
——圣女说好的什么身体结构了解指南,可她拿到手的分明是一摞小皇叔。
虽说没什么使用痕迹,但艾斯缇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简单的翻了两下就放在了一边,可现在想起来,里面好像也许隐约是夹了一本小册子。
尽量无视那黏糊糊的大腿根,艾斯缇挪了两下身子,刚要下床去翻书,就听门口传来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紧接着是熟悉的嗓音,她都不用听,光听那跟熊似的敲门声都能认出来门外的人是谁。
“我能进么?”
艾斯缇瞥了眼自己染色的睡裤,扫过那晕红的被单,平淡的表情有些抽搐。
一个翻身钻进被窝,塞好被单压在身下,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平复了下心情,转头朝向门口喊道;“进!”
熟悉的红毛脑袋先身子一步进门,大少爷歪着头钻进了半个身子,脸上满是殷勤的笑,“走不?出门跑两圈,康复训练。”
话不多,可越说他的眉头便锁得越紧,鼻子皱了皱,闻了闻房间里的气味。
“怎么一股血味?你伤着了?”路德本打算门口喊醒艾斯缇就走,毕竟艾斯缇现在怎么也算个女孩,就算他们是兄妹这么直接进房间好像也不太好的样子。
可他打小就灵的鼻子一闻就闻到这事儿绝不简单,血味他虽然闻的少可他却记得很清楚,他怎么也绝不可能闻错。
“瞎说什么?”艾斯缇装作无事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接着说道,“可能是你鼻子出血了吧,自己找个地儿出去看看,别在我屋里乱窜。”
她侧眼瞥过大少爷那愈来愈近的身影,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绷。
也不知他最近到底热心个什么劲儿!之前她要说没事的话这笨蛋大少爷肯定就挠挠脑袋应一声没事就好然后老老实实就转身出门,这几天却对艾斯缇照顾有加,想吃什么会帮夹菜,想喝茶了他去端,就连走两下都得去把轮椅推过来让她坐,还不时问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能不能感觉到那块魔石碎块,今天魔力恢复了没有......
过度的关心让艾斯缇难以习惯的同时还顺便在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即将要奖励她一个大大的社死。
也不能说是社死,毕竟这大少爷就算看见也肯定不会乱说,这个还是有准的。
但艾斯缇就是不想被别人知道啊,就算她变了,变了那也是她自己变了,别人的态度又没必要变,有个人对她知道的那么清楚,总感觉...总感觉有点儿怪怪的。
从小到大她跟那个大少爷之前都是大敞四亮你知我知你的,如今艾斯缇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吧这种事儿再告诉他。
“我没闻错啊?你那圣痕啥的还没恢复吧?有伤硬挺着可不行,你难道要一直等到它能用么?别这么不爱惜自己身子。”大少爷走到艾斯缇的床边蹲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知道你什么事儿都想着自己憋着,可我是你哥,你瞒着我又何必呢?”
艾斯缇撇撇嘴,她终于想通了为什么不想告诉这个笨蛋大少爷。
“你上一次,手艺活,什么时候?”艾斯缇突然张嘴问出了个炸裂的问题,把大少爷脸上那合适的微笑炸了个粉碎。
“啥?你说啥?”路德眼睛瞪大,那对灿金的眸子里塞满了疑惑。
“你没有手艺活总得溢吧?快点儿说,说了我就告诉你我咋了,公平交易。”艾斯缇脸色平静,嘴上的问题却让大少爷的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若不是艾斯缇通红的耳朵出卖了她,路德甚至觉得他是出现了幻听。
“......前几天。”
“几天?”
“...就昨晚。”
“好。”艾斯缇掀开被单坐起身子,红着耳朵,别过脸去不看那蠢货大少爷的表情,轻声回答,“我来月事了。”
“哦...啊?啥?”
“我说我来月经了!你个笨蛋!”
艾斯缇通红着脸,扯过枕头甩向了一脸呆滞的蠢货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