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成了推理小说里的反派。】
“请坐，唐悦小姐，要喝点什么吗？”
许清秋坐在椅子上，伸手示意面前的女人坐下。
“谢谢，许医生，不必了。”
没有理会唐悦的话，许清秋为自己泡了杯咖啡，并把一杯热水推到了唐悦身前。
“不知您今天找我是？”
“是这样的，许先生，我家祖母最近有些……奇怪，我不知道该怎么向您解释……”
唐悦环视了屋子一周，然后把视线放到了许清秋手里的咖啡上。
“我不知道您是否遇见过‘坚信有人要杀了自己’的人？”
“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唐悦小姐，可以的话还希望您能详细地描述一下阿婆的症状。”
“啊？哦好的……好的。”唐悦端起热水喝了一口。
“祖母在市中心有一套老公寓，她一般住在那里，距离新建成的商业街很近，附近还有一个会报时的大时钟，我想您应该也去过吧？”
“嗯，之前上门给阿婆做过心理辅导。”许清秋点头。
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一名心理医生，是之前看过一本推理小说中的凶手，被人以六十万的价格雇佣，在三月一日凌晨，杀害了面前少女的祖母。
但许清秋肯定不会做出这种非人性的事情，从穿越到现在，他一直都待在诊所里。
“最近祖母好像患上了‘妄想症’，我也不是学心理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没关系，您继续。”
“祖母她认定有人会杀她，而且……是她身边的人，或者说，就是她家的管家。”
“您知道阿婆为什么认定有人要杀害自己呢？”
许清秋慢条斯理地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知道她在怀疑谁，就是她家的住家管家，啊对了，这些就是那个管家告诉我的——他叫阿刚。”
“能详细讲讲吗？”
“好的，我差不多是一个星期前知道朱丽祖母有这种妄想的，那天我去她家借书看，她用红茶招待我，但是那红茶奇怪的很。”
“这么个奇怪法？是味道有问题吗？”
“居然是罐装的冰红茶。”
许清秋愣了愣，问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您可能不清楚，朱丽姐可不是像您这种饮食生活随便的人，她平时对红茶可讲究了，家里为此囤积了各种各样的茶叶，什么大吉岭啊、阿萨姆啊……”
“停停停，茶叶的种类对阿婆的症状很重要吗？”
“……那倒没有。”
“那烦请您跳过这一段吧。”
“哦……总之祖母会把各种各样的茶叶都装在小玻璃瓶里，每天用英式泡法冲泡，水温啊时间啊什么的都要求精准控制……”
“唐悦小姐。”许清秋试图打断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泡茶用的茶壶和茶杯也是有讲究的，茶具必须都是皇家道尔顿瓷器，所以很奇怪对吧？”
“……抱歉，我还是不明白奇怪在哪里。”
“哎呀，大名鼎鼎的心理医生连这都想不明白吗？这么讲究的人怎么会喝罐装的冰红茶呢？这也太诡异了吧？”
“其实罐装冰红茶比你想象中的要好喝……当然这并不是重点。”许清秋狡辩了一句，“那您有没有问过她为什么要喝罐装茶？”
“肯定问了啊，结果她说因为方便省事，而且味道甜甜的，很好喝。”
“你看吧。”
“你听我说完！”唐悦皱了皱鼻子，似乎对许清秋一直打断她讲话而感到不悦。
“说这句话的时候，祖母的表情很僵硬，声音也极其不自然，我能感觉到她没说实话，但当时也没多想，直到临走的时候，阿刚先生告诉我……”
“就是你刚才提到的那位管家吗？”
“对，阿刚先生已经在祖母家做了将近二十年管家了，那一天她满面愁容地找到我，悄悄在我耳边说‘夫人怀疑我要杀了她’。”
“……难怪，茶壶、茶杯甚至放茶叶的容器都有可能被下毒，但买的罐装饮料就不会了。”
“阿刚管家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那叫个伤心哦，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我和你在一起呆了这么多年，你却怀疑我要下毒害你……”
“确实会感到心寒呐。”许清秋点头，继续问道，“那管家有没有告诉你，阿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那种幻想的？”
“我听说是从上个月，也就是二月初开始的。某天早上用早餐的时候，祖母说管家泡的茶有股怪怪的味道，死活都不肯喝，然后从第二天起就一直买罐装茶喝了。”
“阿刚先生一开始还不理解，问祖母为什么要这么做，结果祖母恶狠狠地瞪着她说‘还不是因为你在茶里下了毒吗’，听管家说祖母不像是开玩笑，是真的认为阿刚下了毒。”
“阿刚都蒙了，连忙解释，但祖母却充耳不闻，一口咬定阿刚是听说她要出售市中心的公寓，为了分她的遗产，所以才暗中下毒想要害死她。”
“之后她不仅不喝管家泡的茶，连人家做的饭菜也不肯吃了，顿顿都去外面吃。阿刚每天都长吁短叹，说夫人外面吃的不干净营养都不均衡了什么的，反正只要是阿刚碰过的东西，祖母一口都不肯吃。”
“也就是说，直至二月初，阿婆都没有任何异样对吧？”
“是啊，阿刚先生一脸疲惫的样子，我看着都心疼，在祖母家做了二十年管家了，女主人却怀疑他下毒……”
“阿婆就没有想过要报警吗？”许清秋端起咖啡，问道。
“好像没有，祖母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大概是想着警察也不可能一直派人给她试毒，干脆还不如想办法自保。”
“不报警反而很难办啊……毕竟我们警察总不能主动上门给人家做心理辅导吧？”
一个满脸胡须的男人推门走进来，他朝着许清秋和唐悦点点头，随手把帽子放到了门前的衣架上。
“许医生，有段时间没见了，不介意我偷听吧？”
“这位是……？”唐悦睁大了眼睛，看着男人自顾自地都进来，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李警官，我的一位朋友，还请唐悦小姐不要介意。”许清秋挥手，示意李警官自己找位置坐下。
“对了，你刚刚是不是提到了什么‘妄想症’，给我讲讲呗？”
“确切来说应该是被害妄想症，是综合失调症的症状之一。”
“综合失调症？”唐悦发问。
“这么说你们可能会好理解些，就是以前被称为精神分裂的疾病，最具特征的症状包括但不限于妄想、幻觉，语言、思维甚至行为不符合逻辑，情感淡漠、自闭倾向……大概就是这样子。”
“妄想？都会有什么妄想啊？”
“拿唐悦阿婆的被害妄想症来说，就是认定有人在迫害你；还有嫉妒妄想症，认为配偶恋人对于你不忠；老觉得自己患了什么重病叫重病妄想症；认为自己犯了罪叫做罪责妄想症。除了这些，还有很多根据幻想内容命名的症状。”
“还真是随便的命名方式。”李警官发表意见。
“……至少和病名和症状和贴切不是吗？”
没有理会两个人的吐槽，许清秋继续解释道：
“患有被害妄想症的患者会因为一些琐碎的小事就立刻联想到有人要对自己不利，比如饭菜的味道有点不对劲，就觉得里面有毒药；陌生人距离自己近了一点，就怀疑自己要被刺杀——反正他们眼中看到的一切都能成为佐证。”
“无论在旁人眼里有多么荒唐，但在患者的主观意愿下会觉得那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而且部分患者还会出现环视和幻嗅，就是感知到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味道和气味。”
“无论是对于患者本人还是她的亲朋好友，这些症状对他们来说都是莫大的煎熬。”
许清秋面带微笑地说道，他脸上的表情与这番话的内容极不相衬。
“你描述的症状好像和祖母的言行完全吻合欸……不过她并没有情感冷漠什么的，说话也很有逻辑，笑起来和平时一样。”
“当然，患者不一定会表现出我刚刚提出的所有症状，综合失调症也分为妄想型、青春型和紧张型等若干类，每种类型的主要症状都不一样。”
“被害妄想症的主要表现为妄想、幻觉等阳性症状，几乎不会出现情感冷漠或者语言逻辑不通这样的阴性症状。”
“祖母今年六十五岁，这个年纪的人也有可能发病吗？”
“嗯，有可能。”
“那……综合、失调病的病因是什么啊？”
“说实话，病因直至现在还不甚明确，但研究结果现实与患者脑内的多巴胺水平有关，多巴胺过剩与压力性格偏差等因素相互作用导致了发病，但具体的发病机理还没搞清楚。”
“也许是患者本身就有容易发病的因子也说不定。”
“哦……能治好吗？”
“治疗得当的话是可以痊愈的，其实综合失调症的患者并不在少数，它并非什么可怕的疾病，也不是不治之症。”
“呼……那就好。”
“让阿婆来我们医院看一看，积极接受治疗的话，相信很快就能痊愈。”
“如果她肯去医院的话，我就不发愁了。我让她去看医生她肯定会跟我着急的，老人家总在某些方面特别心高气傲……”
“那真是太可惜了。”
“好了，麻烦您了医生，这是咨询费。”
“唐悦小姐客气了，希望阿婆能早日恢复，请慢走。”
“慢走。”李警官略有深意地说了一句。
送走唐悦后，李警官往门外瞅了瞅，亲自关上了房门。
“看来李警官并不是来找我聊天的。”
许清秋眯了眯眼，在原著中他所扮演的心理医生的确和警方有些合作。
“嗯。”李警官摸了摸头发，“是有个挺奇怪的案子。”
“说说看。”
“是一桩凶杀案……唔，应该是算作凶杀案吧，受害者独自一人从公寓的五楼乘电梯下来，到了一楼被发现时已经变成了尸体。”
“李警官，在白天讲鬼故事可吓不到我。”
“谁给你讲鬼故事了。”
“当然在晚上也吓不到我。”
“谁问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