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圆月明亮,但不知什么时候泛起了血光。
多纳文捂胸喘息,一行血泪沿着右眼角流到嘴边。
天上的月亮像颗巨大的心脏一样,在多纳文脑边跳动。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压在了嗡嗡作响的大铜钟下,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面前的景物也在颤抖,视野里原本的物品都变成了一团团乱线。
“我在干什么…”
多纳文的意识回归了,他捂头喘息,右眼里的蓝色褪去,但脑袋里的轰鸣依旧。
又失控了?穿越后的他曾经遭遇过一次混混对他的围剿,他拼命逃到了最后一刻后昏迷。但当他再醒来后,那些混混都被抹了脖子。
但这次醒来状态格外的差,自己这具身体还有很多需要探究的地方。
总之得处理尸体才行,至少得扔到海里去。
多纳文抬起沉重的脑袋,他已经分不清路了,最后的本能在支撑着他行走。
如果此时有路人在这,那他就能发现:一个一脸血的清俊少年如丧尸一般,口中喊着尸体,步伐踉跄的朝着棚户区的教堂走去。
多纳文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见了自己在蓝星探索的废弃隧道,梦见了自己不务正业看的那些书,梦见了那天冲走他的大水,梦见了他走后那处干涸河床里寻找他的父母…
终于,他醒来了,周遭床铺卧室简洁干净,屋内灯光勉强明亮。
床边椅子上一位修女捧着一本经书在读,察觉到多纳文的苏醒后,将一杯水递了过来。
多纳文接过水杯,修女柔和的面容在灯光下让人安心,她飘散的红发如同壁炉里的火焰一样温暖。
“修女你好,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是怎么来的。”
修女展开笑颜,脸上的雀斑没有影响她的美丽,反而让人感觉更加亲近。
“你当然是自己来的,已经在这睡了一天了,现在是第二天晚上。”
多纳文心思百转,一阵沉默后,重重呼出一口气。
“修女,还是什么都可以给你说吗?”
红发修女微笑点头,棕色的眼眸认真地看向他:“当然,你可以就当这里是告解室。”
“我,好像又做了不可挽回的事,就用那匕首…”
多纳文说着,喝水润了润干涸的喉咙。
“请容我打断一下,”修女轻轻用手帕擦着多纳文受伤的前额。
“你是不是撞坏了,昨天你来时,前额一大块撞伤。至于那边匕首,上面可没有任何血迹。”
多纳文咽了口唾沫,按了按太阳穴,又问到:“那昨晚到现在有流传出奇怪的事情吗?”
红发修女递给多纳文一小瓶药片,将前额的碎发拢到脑后轻声道:“没有,我倒是觉得奇怪的是你。头疼就多来几次,你不会头疼的忍不住撞了电线杆吧。”
这处位于棚户区旁边的砖石教堂,与其说是教堂,不如说是一个孤儿院加临时收容所。这里没有神父,只有这位温柔可亲的修女。
多纳文刚到这里时,只有这里肯收留他。以他奇怪的性格自然不擅长和孩子们相处,摸清楚这四周情况后他就出去自力更生了。
那修女递来的药片是治头疼的药,这是多纳文到这后的老毛病了。
多纳文摸向衣服内的口袋,这身衣服被磨破了几处,好在口袋里的钱都还在。
他将钱递给修女,这基本是每周的惯例了。修女提供止痛药,他付诊费。
红发修女接过诊费,捏着那一次比一次多的分量,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还在意当初这里提供的帮助吗?”
多纳文看着对方柔和中带点嗔怪的脸,微微一笑:
“如果没有这里,我可能已经倒在街上被扔进海里了。这点钱只是为了这份希望多少能传递的久一些。这也是你一直努力的,不是吗?”
“你话每次说的都很漂亮,每次来后无声无息溜的也很漂亮。”红发修女轻叹,“你既然醒了,我就去忙其他事了。”
多纳文点头,目送红发修女离去。
修女刚离开,门框外就探出几个小脑袋冲他吐舌头:“略略略,几个臭钱就想粘上卡罗琳姐姐,真不要脸。”
所以他不喜欢和小孩打交道,多纳文扭头直接无视。
又过了一会儿,估摸着修女已经走远,门口的小鬼们在他的冷暴力下也离开后。多纳文熟练地一撑窗口,就从二楼翻下地面。
落地的多纳文直奔韦勃的小屋而去。既然都睡了一天,那起码先得弄清楚昨晚的情况。
韦勃家门前,窗户灯光明亮,门缝里飘来熟悉的咖啡香气。
看着这同往常一样的场景,昨天那奇怪的遭遇就像梦一般,多纳文脸贴着门缝看向屋内。
屋内韦勃架在柜台上的腿轻摇着,一手托盘一手杯子,小口嘬着咖啡,一副得意的样子。
多纳文闭上右眼,韦勃这小子气色红润,没有半分昨天的死气。他反复确认韦勃家里没有其他情况后,轻轻敲响了门。
“朋友哪里来?”
“安乐椅旁捡烟头的。”
多纳文推开门,柜台后的韦勃已经把脚收了下去。“你好,原来是我亲爱的多纳文,今天财运如何啊?”
多纳文在韦勃对面坐下,自顾自取来杯子放到对方面前说到:“财运没有,困意到不少。今天睡了一天。”
韦勃给他倒上咖啡:“你还真不客气,睡一天觉就来我这打秋风了?”
“我昨天梦见你被开罗猫带走了,今天就特意过来看看。”多纳文也挂上了营业式的笑容。
“你可真幽默,巡警队不去捉你,怎么会来寻我的晦气?”韦勃挑着眼皮说到。
“那你昨天这会儿过得可好?”多纳文试探问到。
“昨天?”韦勃砸吧砸吧嘴说到:“昨天那阵雨可真不错,我一觉从中午睡到了第二天蒙蒙亮,很久没有睡地这么舒服了。”
多纳文皱眉:“你确定?昨天我过来,可是透着门缝看见你在看书呢。”
“看书?”韦勃闻言咧嘴失笑:“那估计是我在梦游时学习呢!你知道的,一个绅士有了财富后,就会渴求知识。”
你那二十以内加减法都能搞错的脑子会渴求知识?多纳文暗中吐槽。
“所以,昨天你这里真的没有发生奇怪的事吗?”多纳文紧盯韦勃的眼睛。